秦术的大手搁在封龄的脖颈上,占有欲十足地轻轻捏了一下,警告道:“下回别偷偷亲我,知道么?”
“说的跟我多想亲你似的!”封龄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爷爷那老痞子怕你死了让我给你渡口气。”
秦术嘴角斜了斜,笑道:“嗯,那你下次别轻易给我渡气,对身体不好。”他对渡气这两个字的过度强调让封龄十分不爽,封龄便恶声恶气地道:“你放心吧,下回就算你死我面前,我也绝对不管。”
“那可不行。”秦术道,“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为了你的幸福考虑,在适当的时候你还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秦术这句话翻译成人话就是:下回你还得主动凑上来给我亲。
封龄气的胸疼,但是她又动不了,便只一个劲儿地往秦术身上甩眼刀子。秦术也不甚在意,抱着封龄,压低声音问道:“吓坏了吧?”声音里满满的温柔宠溺。
“狗屁!”封龄急忙否认,“你这一整天都在我眼前晃荡,好话坏话说了一天闹的我都烦死了,终于歇菜了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开心的不得了好么?”
秦术知道她口是心非,也不拆穿,只说道:“哦,那这样的话我以后还是尽量别出现在你面前了,免得惹你不开心。”
“哼,你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封龄撇嘴道,“而且,我说你是煞星你承不承认吧?我老实的快生蛆了的人,平时都好好生生的,自从在白沈镇的路上遇上你那天,我就开始倒霉,见鬼比见人的次数还多……”
秦术的几不可见地拧了拧眉,问道:“你是说,在这之前你都很正常,从遇见我那天才开始看得见灵体?”
“可不是?!”封龄没有察觉秦术的郑重,兀自道,“可能也不是因为你,因为在这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事。”
封龄便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详细地跟秦术说了一遍,她觉得这些事情应该让秦术知道,并不是说她多么相信秦术,依赖秦术,而是因为秦术料理这些,弄清楚这些的本事,如果他能把这些事情都串联起来,那不是能省去很多麻烦么?而且她跟秦术的灵魂已经绑在了一起,两人现在是一条绳上拴着的蚂蚱,如果她瞒着秦术,对秦术也是不公平的。
秦术是越听越心惊,尤其是听说封龄在灵山县医院做的噩梦居然成真了的时候,眉头几乎拧成了一股绳。心中涌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沉默地听封龄叙说着一切。
到最后,两人又都沉默了,这些事情太诡异,就算理清了又能怎么样?事到临头要是扛不住,还是得被挂东南枝。
“对了,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封龄对秦术也是一肚子的疑问,便接连问道,“你为什么要吸食魂丝啊?你身上煞气这么重我跟你在一起时间长了会不会死啊?”
秦术半真半假地答道:“时间长了就会死。”
“真的会死?”封龄讪讪地问,“那我现在解除关联还来得及么?”
秦术嗤笑一声,道:“等咱们七老八十了不死也得死了。”说完,屈指敲了敲封龄的脑袋,笑骂了一句,“傻犊子。”
封龄:“……”要不是她现在肩不能挑手不能抗,她非蹦起来掐死秦术不可,心里狠狠地骂:你才是傻犊子!你全家傻犊子!
“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封龄犹豫地问道,“就是因为我能看到那些东西么?
秦术顿了顿,说道:“跟你结婚的确是因为是你能见到灵体,我需要一位能通灵的人跟我灵婚,为我提供煞气。我跟爷爷找了很久,身为入殓师的封韵原本是最合适的人选,只可惜,刚找到她,她就出了意外。”
果然,提到封韵,封龄的情绪瞬间就低落了下来,不再接话。
过了半晌,封龄才又道:“明天就是封韵的头七了,我想……还是先把她的葬礼办了吧,耽误太久也不好,我们平时来往的亲戚也不多,应该很快就能筹备完。婚礼的事情,能不能往后推一段时间?”
如果可以的话,封龄想给封韵守孝,但是找秦震天的意思来看,恐怕不能允许,所以也没跟秦术提。
秦术轻轻嗯了一声,说道:“你想怎么样都行,我都会帮你。”
这话说的封龄真是无言以对,除了感动,再没有其他能形容封龄此时的心情了,心里还是那句话:秦术这逼竟出乎意料的是个好人。
“好。”封龄也不跟秦术客气,蔫声应了一句,就开始闭目养神。她觉得很累,跟秦术亲这一下真的是元气大伤,甚至有种在沙漠里不眠不休地跑了几天几夜的感觉,虚脱似的累。
秦术自然看出来了,便道:“你休息吧,我去找爷爷说点事。”
封龄还没等他出去,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不出意外的,又做了噩梦,梦中是自己白天刚去过的兰桂小区,她看见自己从出租车上下来,那个保安拦住了她,封龄和他争辩了几句,继而转身走向f座。虽然是发生过的事情,但她完全是站在上帝视角观看整个经过,像看电影一样。
眼前的画面始终停在空无一人的保安室,不一会儿,她从f座的方向走了出来。但却有哪里不太对,封龄在梦里是有意识的,她记得自己出门的时候小区里已经来了很多挖掘机,但眼前的情景显然和那时候有区别,而且是她刚进f座没多久的事情。
封龄隐约觉得事情要往不好的方向发展,果然——“她”径直走向保安室,敲了敲紧闭的铁皮门,紧接着,拿着警棍的保安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是“她”还以为是封龄,脸色就不太好,正要发问,“她”便兀然伸出左手,一把掐住了保安的脖子,力道大的直接将保安拎了起来。
封龄不知道自己在这段梦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她总觉得自己离的很远,但看到的景象却近在眼前,她看到“她”掐着保安的脖颈慢慢把他举了起来,直到纤细的左臂直直竖着。
而在“她”将保安举到最高点时,保安的脑袋肿的像一个灌满了血的皮球,五官混沌地搅在一起,而那对因充血而变得通红的眼珠子更是猛然从那双暴满青筋的眼眶中弹了出来!
先是“啪嗒”一下,打在不远处闪着红光的摄像头上,而后又滚落到地下,后面还连着无数根粉红带着腥味的血管跟筋脉,落在地上,蹭了满瞳孔的灰尘,让封龄想起每次杀鱼时,那闭不上也翻不动的鱼眼珠。
几乎是一瞬间的,鲜血夹着白色的脑浆像开了闸洪水似的汹涌而出,喷了“她”一头一脸。但是她却好像毫无知觉似的,脸上带着愉悦的表情,偏头朝闪着红光的摄像头挑了挑嘴角,笑的纯洁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