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打断,我静静地听着她说。
“后来你听说了,就跟医院说,把肝切给我,把肺也切给我。”
“啊!?你得了什么病?”
“我也说不清楚,是生下来肝肺功能就有问题,那次学校运动会,被迫参加了,后来就进医院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和你交往了啊。”
“你为什么要和我交往啊?”
“因为我出院以后,你就更疼我了啊。”
“可也不至于嫁给我这个穷光蛋吧?”
“不是的,是交往之后才发现我的肝我的肺是你的,我就下定决心这辈子一定一定要嫁给你。”
信息量好大,我得理理清楚。
“为什么你之后才发现?交往之前你不知道吗?”
“是你让医院保密的。”
“可我又抽烟,又喝酒,那肝和肺能用吗?”
“唉,你真是失忆了,你以前不抽烟也很少喝酒。”
“那我现在抽烟吗?”
“你没法抽,你就一半的肺。”
“啊!”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那后来怎么就结婚了呢?”
“后来就毕业了,我考了特岗教师,被分到了你的老家的这个小学,你找关系就和我在了一个学校。”
“我不是找关系的那种人啊。”
“可你为了我,就是找关系了呀。”
“好吧,那你就一点不嫌我穷吗?”
“穷?穷算什么?比命重要吗?”
我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我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也佩服我自己,可总感觉不像真的。
“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这都是韩剧里面才有的吧,你不是真的在演韩剧吧?别以为我失忆就好骗了。”
“你摸摸自己的肋骨,是不是有一道疤。”
不
用摸,我知道有一道疤。但我还是假装着摸了摸。
“可这并不能说明我把肝和肺给了你呀。”
她站起身来,掀起衣服,我忙捂上眼睛:“姑娘,你别这样。”
一只柔软的手拉住了我伸出推脱的那只手,摸到了柔软的腹部,又摸到了肋骨边缘,果然有一道疤。
“哥哥,你这回信了吧,我不是在演韩剧,是我们真的就是韩剧。”
我傻了,彻彻底底的傻了。
我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
“哥哥。”她神秘一笑,扑闪着满是灵气的眼睛,看着我:“你是不是被我的演技折服了?”
她呵呵地笑起来。
“什么?好吧,你赢了。”
两个人又坐在正午姣好的阳光中吃了一会儿樱桃。阳光晒得我有些犯困,可脑子里还是充满了疑惑,她把盘子,碗收拾进厨房,洗涮起来,我有些困。便告诉她有些困,去睡一会儿。可能是酒劲儿没有完全消散。
我躺在柔软的被子里,想着这一切,想着她说的话。听见她的脚步声,走进来脱了鞋,在我边上躺下,趴在我的胸口。
“那你父母没有反对吗?”
“你怎么还在失忆?”
“对啊,你父母没有反对吗?”
“一开始,有一些反对,觉得你只会画画,别的,什么也不会,怕养活不了我,但后来我告诉了肝的事,他们就不反对了。”
“那我父母呢?”
“你父母啊,一开始就反对,觉得我不够健康,有些担心,但你给他们说了好多道理,最后他们觉得咱们两个上辈子有没有完成的缘分,这辈子不在一起,可能会有不好的结果,所以就同意了。”
“那我们典礼了吗?”
“没有,我们拿了证以后就出去旅行了,去了好多地方。”
她
起身去柜子那里拿出厚厚的一本相册,她一边翻着,一边讲着,什么什么地方,吃了什么,发生了什么,讲得非常详细,让我再也不能质疑这一切不是真的,让我不再以为这就是一场梦。我又摸了摸我身上的疤。
她抱着我,两个人缓缓地在这个安静的中午,进入梦乡。
河水沿着冰岸奔流而下,一失足,卷进激流之中,从雪山一直到达温暖的细沙浅滩。雪山变得很小,很遥远,近处的树木,葱郁得养眼。我骑在高大的骆驼上,缓缓前行,树尖不及骆驼一半高,可那树,至少都有十几米高。眼前的树木变得稀疏,残垣断壁的异域古村,地上的石板缝间长满了低矮青草,断下一半的立柱,长满了青苔和青草。一个黑影在眼前闪过,似狼,似豹,尾巴上镌着闪闪发光的金饰,细看,蹄子上镌着金银,纹理纽节处,镶嵌着红绿宝石。稀疏的人们忙着各自的活儿。那灵物跑来跑去,在残旧的古庙前停下,天外坠来两道耀眼的光,那灵物被光击中,幻化成一个身姿曼妙的尖耳少女,顺着耳尖,镌着耀眼的金银。又一光,击中我的脉搏,幻化成镂空的银饰,变化着纹样,盘在手腕上,绿宝石通透明亮。那少女一瞬倚在我的怀里,风吹动她的长发,在阳光中,她白皙的皮肤,熠熠生光。
有些燥热,强烈的光让我醒来,我试着喊她的名字,没人回应,我又高声叫着,代雨晴,代雨晴。还是没人回应,这时小白跑了进来,用它的语言在对我说着什么,我听不懂,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已经两点,心里问着,这个代雨晴上哪去啦?难道我的梦醒了?难道我还在梦中?
墙还是那新墙,窗还是那新窗啊,都没变啊。好饿,起身去西屋看看,怎么这么多画儿?还有这么多书,还有我的吉他,这个代雨晴去哪儿了?又去厨房看看。没人啊,她去哪儿啦?
又去到东间偏房,一地的鱼网,各式各样的鱼网,深处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