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一章

我不敢打断,我静静地听着她说。

“后来你听说了,就跟医院说,把肝切给我,把肺也切给我。”

“啊!?你得了什么病?”

“我也说不清楚,是生下来肝肺功能就有问题,那次学校运动会,被迫参加了,后来就进医院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和你交往了啊。”

“你为什么要和我交往啊?”

“因为我出院以后,你就更疼我了啊。”

“可也不至于嫁给我这个穷光蛋吧?”

“不是的,是交往之后才发现我的肝我的肺是你的,我就下定决心这辈子一定一定要嫁给你。”

信息量好大,我得理理清楚。

“为什么你之后才发现?交往之前你不知道吗?”

“是你让医院保密的。”

“可我又抽烟,又喝酒,那肝和肺能用吗?”

“唉,你真是失忆了,你以前不抽烟也很少喝酒。”

“那我现在抽烟吗?”

“你没法抽,你就一半的肺。”

“啊!”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那后来怎么就结婚了呢?”

“后来就毕业了,我考了特岗教师,被分到了你的老家的这个小学,你找关系就和我在了一个学校。”

“我不是找关系的那种人啊。”

“可你为了我,就是找关系了呀。”

“好吧,那你就一点不嫌我穷吗?”

“穷?穷算什么?比命重要吗?”

我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我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也佩服我自己,可总感觉不像真的。

“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这都是韩剧里面才有的吧,你不是真的在演韩剧吧?别以为我失忆就好骗了。”

“你摸摸自己的肋骨,是不是有一道疤。”

用摸,我知道有一道疤。但我还是假装着摸了摸。

“可这并不能说明我把肝和肺给了你呀。”

她站起身来,掀起衣服,我忙捂上眼睛:“姑娘,你别这样。”

一只柔软的手拉住了我伸出推脱的那只手,摸到了柔软的腹部,又摸到了肋骨边缘,果然有一道疤。

“哥哥,你这回信了吧,我不是在演韩剧,是我们真的就是韩剧。”

我傻了,彻彻底底的傻了。

我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

“哥哥。”她神秘一笑,扑闪着满是灵气的眼睛,看着我:“你是不是被我的演技折服了?”

她呵呵地笑起来。

“什么?好吧,你赢了。”

两个人又坐在正午姣好的阳光中吃了一会儿樱桃。阳光晒得我有些犯困,可脑子里还是充满了疑惑,她把盘子,碗收拾进厨房,洗涮起来,我有些困。便告诉她有些困,去睡一会儿。可能是酒劲儿没有完全消散。

我躺在柔软的被子里,想着这一切,想着她说的话。听见她的脚步声,走进来脱了鞋,在我边上躺下,趴在我的胸口。

“那你父母没有反对吗?”

“你怎么还在失忆?”

“对啊,你父母没有反对吗?”

“一开始,有一些反对,觉得你只会画画,别的,什么也不会,怕养活不了我,但后来我告诉了肝的事,他们就不反对了。”

“那我父母呢?”

“你父母啊,一开始就反对,觉得我不够健康,有些担心,但你给他们说了好多道理,最后他们觉得咱们两个上辈子有没有完成的缘分,这辈子不在一起,可能会有不好的结果,所以就同意了。”

“那我们典礼了吗?”

“没有,我们拿了证以后就出去旅行了,去了好多地方。”

起身去柜子那里拿出厚厚的一本相册,她一边翻着,一边讲着,什么什么地方,吃了什么,发生了什么,讲得非常详细,让我再也不能质疑这一切不是真的,让我不再以为这就是一场梦。我又摸了摸我身上的疤。

她抱着我,两个人缓缓地在这个安静的中午,进入梦乡。

河水沿着冰岸奔流而下,一失足,卷进激流之中,从雪山一直到达温暖的细沙浅滩。雪山变得很小,很遥远,近处的树木,葱郁得养眼。我骑在高大的骆驼上,缓缓前行,树尖不及骆驼一半高,可那树,至少都有十几米高。眼前的树木变得稀疏,残垣断壁的异域古村,地上的石板缝间长满了低矮青草,断下一半的立柱,长满了青苔和青草。一个黑影在眼前闪过,似狼,似豹,尾巴上镌着闪闪发光的金饰,细看,蹄子上镌着金银,纹理纽节处,镶嵌着红绿宝石。稀疏的人们忙着各自的活儿。那灵物跑来跑去,在残旧的古庙前停下,天外坠来两道耀眼的光,那灵物被光击中,幻化成一个身姿曼妙的尖耳少女,顺着耳尖,镌着耀眼的金银。又一光,击中我的脉搏,幻化成镂空的银饰,变化着纹样,盘在手腕上,绿宝石通透明亮。那少女一瞬倚在我的怀里,风吹动她的长发,在阳光中,她白皙的皮肤,熠熠生光。

有些燥热,强烈的光让我醒来,我试着喊她的名字,没人回应,我又高声叫着,代雨晴,代雨晴。还是没人回应,这时小白跑了进来,用它的语言在对我说着什么,我听不懂,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已经两点,心里问着,这个代雨晴上哪去啦?难道我的梦醒了?难道我还在梦中?

墙还是那新墙,窗还是那新窗啊,都没变啊。好饿,起身去西屋看看,怎么这么多画儿?还有这么多书,还有我的吉他,这个代雨晴去哪儿了?又去厨房看看。没人啊,她去哪儿啦?

又去到东间偏房,一地的鱼网,各式各样的鱼网,深处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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