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韩蒙手指方向看去,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枚铜钱上有什么?”
众人一脸莫名,卖糖饼的老板也好奇,伸出脖子凑上前观察。
“什么也没有啊!”
“这不就是一枚铜钱吗?难道它还能张口说话,指出谁是偷钱的贼?”
“不对!上面好像有糖!旁边桌子上也有!”
旁边一个人道:“这里是糖饼铺,有糖稀奇吗?”
“当然不稀奇,但这上面的糖和糖饼中的糖不一样,而是做糖葫芦用的糖!”
韩蒙抓起小孩手中的糖葫芦道:“这个孩子就是趁你们不注意,用糖葫芦粘走了铜钱!”
“他本想偷走两枚铜钱,但如今天气渐热,冰糖融化,这一枚掉落下来,却也沾染了冰糖,桌子上也是。”
听完韩蒙的分析,人群中有些点头认同了。
妇人护着怀中孩子,气冲冲道:“凭你空口胡说,就诬赖我孩儿是小偷?”
小孩也叫嚣道:“我没偷钱,你这个大坏蛋污蔑我!”
“不见棺材不落泪!”
韩蒙冷笑,捏起桌上的那枚铜钱。
“这是王府发的月奉,上林三官所铸的五铢钱,五铢二字端庄秀丽,边缘圆润,为王室专供,与民间使用的区别很大,这个小孩身上有没有,一搜便知!”
“我没有!我没偷钱!”
不等搜身,小孩疯狂挣扎想要逃离。
“当啷!”
清脆的声音传来,一枚亮晶晶的五铢钱掉落,滚到韩蒙脚下。
“真的是这个小孩偷得!”
“少年妙算,断案如神,唯徐州神捕可比!”
“我们冤枉人家姑娘了,王府之人怎会做出偷窃之事呢?”
“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偷东西,做父母的真该好好管教!”
“这是两张糖饼的钱!”
韩蒙将两枚铜钱放在桌上,卖糖饼的老板面红耳赤,将头深深埋在怀中。
“对……对不起!”
韩蒙冷冷道:“对不起就完了?如果今日我没抓出偷钱的贼,你会放过我们?不分黑白污蔑我王府之人,你好大的狗胆!”
卖糖饼的老板吓得浑身颤抖,当即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
“大爷饶命,姑奶奶饶命,小人刚才胡说八道,二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是个屁给放了吧!”
“韩蒙,我们走吧!”
苏婵无心逗留,转身离去。
“婵儿姐,等等我!”
韩蒙紧走两步跟了上去。
苏婵走路很轻,身姿绰约如同春风拂柳。
“婵儿姐……”
苏婵转身,一双如秋水般的美目死死盯着韩蒙。
韩蒙被盯得有些发毛。
虽然我帅气逼人,可也不用这样看着我吧?
“谢谢!”
片刻后,苏婵朱唇轻启,道了声谢。
“举手之劳。”
韩蒙笑了笑,心想你可是我老婆,关键时刻当然站出来为你解围。
一路无话,二人回到靖王府。
“就到这里吧!”
内门口。
苏婵接过韩蒙手中的礼盒,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婵儿姐慢走,有事招呼我一声!”
苏婵已经走远,韩蒙依然面带笑容的挥手告别。
“看什么呢?笑的如此放荡不羁?”
王德凑了过来,顺着韩蒙的目光看向内门。
“小韩眼光不错,苏婵可是咱们王府婢女中最漂亮的一个。”
“只是可惜啊!”
“可惜什么?”韩蒙侧头。
王德轻笑一声道:“只是可惜人家看不上你,你是外门家丁,属于王府私有财产,如同那骡子和马,别妄想吃天鹅肉了!”
外门家丁都签了卖身契,身份最为卑贱。
王德说他如同骡马,实则骡马不如。
而内门之中的家丁婢女,都是自由身,是绝对不可能和外门家丁有任何情感上的瓜葛。
王德拍了拍韩蒙的肩膀,叹息道:“不要做白日梦了,你们是不可能的!”
韩蒙道:“做人当要有梦想,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王德一怔,他还是第一次听见一个外门家丁说这种话。
“区别就是你小子不能擅自跑出王府大门!”
王德横眉瞪眼,一脚踹在韩蒙屁股上。
“给我滚到那边挑满十缸水,做不完晚上别想吃饭!”
……
傍晚,韩蒙终于将十口水缸灌满水,然后揉着酸痛的肩膀来到围墙下。
见四周无人,他纵身一跃逾墙而过。
“韩兄弟,你可来了!”
陈三满脸焦灼的上前询问:“药抓来了吗?”
韩蒙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腰间道:“陈兄,给我找个石臼来。”
“好!”
陈三快步离开,不多时捧着捣蒜的石臼返回。
韩蒙接过石臼,将一把草药倒进去碾碎,然后混合饲料和一小撮沙子搅拌均匀。
想了想,韩蒙又在花园中取了几枚月季花蕾,放进去一同捣碎。
陈三看的一脸懵逼。
“韩兄弟,你往里面放沙子作甚?”
韩蒙一边搅拌一边回答:“沙子能促进鸡胗动力,更容易磨碎饲料吸收。”
陈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韩兄弟好学问!”
“弄好了!”
韩蒙将满满一盆饲料交给陈三,嘱咐道:“今晚不要喂食,明早开始分早中晚三次投喂,一次不要过多,一只鸡四钱左右,第二次增加三分之一食量,直到每只鸡采食达到二两五钱便可自由采食。”
陈三点了点头道:“明白了!”
交代完毕,韩蒙再次翻墙而过,回到了外门家丁的住所。
大通铺上空着几个人的位置,应该是去打更了,其余的已经入睡,鼾声如雷。
韩蒙挑了十缸水,早已疲惫不堪,也没洗漱就爬上自己的铺位倒头便睡。
褥子潮湿不堪,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汗臭和脚臭,韩蒙熏得晕乎乎。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没有私人空间,有机会一定要换一间单人房。
韩蒙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就在韩蒙熟睡的时候,总理事堂却明灯高悬。
赵庸披着一件毛坎,挑拨了一下灯芯,继续翻阅账本。
“当当!”
房门敲响,一名家丁走了进来。
“大总管!”
赵庸头也不抬的问道:“查清楚了吗?”
那名家丁回道:“查清了,那小子名叫韩蒙,因父亲病故,无钱安葬,所以卖身进了王府。”
顿了片刻,家丁继续道:“是郡主买的。”
赵庸翻阅账本的手停了一下,然后淡淡道:“知道了,下去吧!”
“小人告退!”
家丁走后,赵庸慢慢抬起头,看向外面漆黑的夜幕。
“一个卖身葬父的白丁,胆敢大言不惭医治皇上御赐的番邦鸡,真是可笑之极!五日之后若是医治不好,我看你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