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华山开往西安的大巴上,香缃看着手中的《南方周末》,而安杰廉就告诉她,高速路两旁高高耸立的玉米、高粱下面,可能掩护的就是一个个盗墓的家族。香缃听他说着西安遍地是文物的理论,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她的头歪向车窗,安杰廉伸手让她改变方向躺在自己的肩膀上。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不住地抖动,听着她均匀的呼吸,他的心里竟然是七上八下,想握住她的手,却始终悬在半空没有触碰到。
车到西安的时候,香缃睁开眼睛,发现天色早已将晚,而安杰廉却靠在自己的头上睡着。她突然希望终点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汽车永远也开不到。可是,随着街景的繁华,安杰廉已经被外面的喧闹吵醒。为了避免尴尬,香缃赶忙闭上眼睛装睡。安杰廉凝视着她,甚至伸手将挡住她眼睛的头发拢到耳后,但随后,他就极不温柔地叫她快醒。
“真有你的,睡了一路还不够。”
“到了吗?”香缃故意问。
“噢,”安杰廉看着香缃的时候,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饿了吗?”
“恩,走不到酒店了。”
下了车,安杰廉就向司机师傅打听西安哪里有特色小吃,然后就和香缃一起赶奔回民小吃一条街。满街都是食物的香气,弥散在空气中吊人的胃口。在路边买了酥油饼,拿到烤肉店里去吃,烤肉又便宜又实惠,种类还很多。香缃是真饿了,觉得这酥油饼简直是自己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安杰廉撕了一块打算尝尝,结果她还撅了半天嘴。
“如果苏欣欣来了,看见这么多好吃的,她一定会美死的。”
香缃感觉很扫兴,在这个时候提到了苏欣欣,多少让她感到很伤心;而安杰廉并没有发现香缃表情上的变化,仍然在为自己发现了这么好的地方而兴奋着。
香缃把手中的酥油饼放在了桌子上,默默地看着安杰廉。即使是现在风卷残云的吃相,她也觉得他是优雅的。由于华山的住宿条件实在糟糕,他没有来得及精心打理他的头发。现在,有一缕搭在额前,显出很疲惫的样子。
“其实你还是很在乎苏欣欣的。”
安杰廉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香缃,不答反问:“你呢,难道不在乎于熙了吗?”
“在乎,”虽然安杰廉没有正面回答,但香缃已经得到了答案,所以她知道自己说谎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闭上眼睛,就梦见我嫁给了他。”
安杰廉嗤之以鼻,说:“女人得到一个男人的终极目标,难道就是嫁给他吗?那我以后干脆不要结婚了。”
“你一定会结婚的。”香缃似乎很有把握地说,“我几乎可以想象出你结婚时的场面。”
“是吗,那你也能知道和我结婚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了?”
“当然。”香缃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十拿九稳,“我现在把她写在纸上,然后封存起来。等你结婚的那天,我拿到你的面前当面拆封,你就会知道我今天说的不是假话。”
“太扯了吧。”
谁知道香缃果然从书包里拿出了随身的记事本,翻到了当天的那页,写了几个字。然后,她将本子合上,在安杰廉的眼强晃了晃,说:“在2005年3月5日,不信的话你就等着。”
深夜才回到酒店的香缃被女同事们围堵着,逼问这两天来的行踪。香缃只喊累,只字不提,而她们却拿出手机,给她出示她和安杰廉在酒店门口撑一把伞出门的情景。此时她们不再使出浑身解数地吸引安杰廉的目光,而更愿意促成香缃与安杰廉,甚至在分发登机牌时,也要他们两个坐在一起。比起苏欣欣,她们好象更希望看到香缃站在安杰廉身边的情景。
安杰廉坐在飞机上看报纸,对他来说,报纸只不过是个用来掩饰他飞机恐惧症的道具,他的眼睛时不时就会望向安全出口的标志,紧张得直吞唾沫。香缃坐在他旁边,空姐每经过一次就会要一次饮料。安杰廉斜睨着她,在心里笑话她。
“你的锁,”香缃伸出食指捅了捅安杰廉,吓了他一跳,“把华山上你剩下的锁,给我一个。”
“那是我的,凭什么给你。”
“当时你不是还想给我吗?”
“你要它干吗?”
香缃抬头望了望四周,说:“我们锁在飞机上吧。”
“那有个交换条件,把你的记事本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