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一个面容娇美的女人从公车下来,甫一下车险些摔倒,幸亏好心乘客扶得及时,然而她的眼睛只在寻找一个目标,然后恨恨地看一眼,跄踉而去。
突然而来的目光把路边一个邋遢的中年人惊了一跳,接着只是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抽抽腰带,面上露出几丝得意的淫笑,低头看了一眼裤袋里事物,浑浊的双眼闪出年轻人才特有的光芒。
不知这么短的内容能否发表,但我很是希望可以。一般来讲引子是不可以这么短小的,我却试着想打破这一规范或约定,这想法是今天傍晚(11年12月2日)有的,来源于最近看的中某一章一个短的小节,寥寥几字。既然,为何引子不可?我忽然想到,反正我一无成就,作文可以任意改变,只要遵守(我主要写)的三要素,其他的都可以破。如此,何不破来试试?要有大胆的想法,才可能有新的思路。
这篇其实在几周前已完成,只是受于我一路玩心而未顾上发表,我想是该发表了,不管怎样。
深夜
几日后。
深夜。
居民小楼。
“兄弟这次的买卖可好?小弟推荐你跟武大哥绝对没错吧。”
“哈哈,那当然,这次比以往不知顺利多少。以后,我啊,就死心塌地跟着大哥了。”
“来,为以后的美好生活干一杯!……”一个衣衫不洁,秃发的中年男子扯着嗓子,指着杯中的劣酒叫道。
杨大年哈哈一笑,低头饮下,酒桌上豪情万丈,举手划拳,呐喊又叫阵。
酒至深处,情到浓时,又是静夜,男人们坐在一起,话题难免落到女人身上,说女人身材怎么才叫正,谈女人什么地方最诱人,如此种种,越聊有劲,比手中的劣酒还要有“度”。杨大年忽然拍案惊起,说到自己老婆如何负己,跟着一个丑陋商人跑了。
悲痛之余又哭又闹,忽然,他的眼睛一亮,酒气熏红的脸上浮起一种神秘的表情,“兄弟,说到女人,我前几天在公车上碰到个学生模样的女人,身子、模样真是叫好,还只穿着短裙,春光乱泄,车上刚好人又多,于是我趁乱上了她,那滋味下不知比馆子里的货色好多少倍……”
他一边回味,一边得意讲着:“女人的乳罩和内裤还在我柜里藏着呢,没事就拿出来嗅嗅,你要不要看看啊?”
就在这时,杨大年忽然发现刘三的目光痴傻,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自己的身后,声音模糊:“女人,是女人,粉衣的白裙女人,一头……”
“你怎么知道的?”杨大年忽然截断他的话,话刚出口陡然意识到不对。这时,他感觉一股冷气吹袭着他的后背,又见刘三神色异常,难道……
大骂一声,他趁着酒劲儿,扭向了身后,就在这一这一刻,额头上的冷汗刷地流下了,——身后什么都没有。
杨大年回头正待狠骂一顿,只见对面的刘三已经不见了。
他忙朝门口望去,只见,刘三缓缓移动着,一步一步的,说不出的诡异,并不圆的屁股却左右轻摆着。
这姿态,俨然是一个女人!
同时,他还发觉刘三比平时高了半头,往脚下一瞧,立刻倒吸一口冷气,刘三正高高地踮着脚挪动身体。
鬼附身?!
记得小时候祖父讲述自己降妖除魔的传奇经历,提到过鬼附身一回事,鬼附身一般有两种形态,一种是鬼魂的灵力有限,只能鬼魂入体控制生者。而另一种则不同,鬼魂可随意依附生者各处而达到操控的目的,往往这类的鬼魂一定非常强大。
难道……
这时,灯光变得忽明忽暗起来,恍惚间他看到刘三身后紧紧贴着一个女人,两人的身影重合,难辨彼此。
“刘老三……”
“刘老三”忽然回了头,冲他嫣然轻笑——就在这一瞬间他清晰地看到了那女人的头,竟是被自己在公车上侮辱的女人。
明灭不定的灯光下,杨大年的短衫已经湿透,是她,她难道死了吗?一定是的。
惊魂(上)
这时,一阵风吹来,阴风。
杨大年觉得遍体生寒,正眼望去,屋内的灯光已经恢复正常,酒桌依旧,只是对酒的刘三已不见踪影,呼着哨子的冷风从大开的门口吹来,又证明刚才发生的不是梦。
屋门大开,刘三已经不见了,他蹑手蹑脚地走去关门,酒在前一刻已被惊醒,深刻的恐惧不是外物能够掩饰的。
恐惧像生了根的野草在他心中疯长,楼道内漆黑的彻底,明亮而温暖的光芒从屋里射出,几寸之地仿如两个世界。
刘三大概就是被这无尽的黑暗和寒冷吞没的吧?他的人是生是死?……
但,这已经不要紧,更为要紧的是他这一夜如何度过?
门已重重关上,门前的声控装置灯即使这时也懒得睁开惺忪的睡眼。然而,屋内的灯不知何时也变得诡异起来,不再温暖,而是阴森,一种死亡的颜色。
她死了,在自己淫奸之后愤恨而亡,现在回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也只会有一个——复仇!
杨大年开始害怕,想的越多越怕,开始后悔,后悔不该酒后失性打老婆,否则老婆就不会提出离婚,那怕不惜将她父母生前唯一留下的房子送给他也要离婚。如果不离婚在性欲发作时就不会斗胆在车上发泄欲望,不发泄就不会让那个心灵脆弱的女人怀恨死去,不死去自己现在一定还是对酒的时刻。
可是,后悔只能让人变得更痛苦,心痛的话内心的防御一定会脆弱,原来就害怕,此时更害怕了。
他一脚踢开了卧室的门,床,只需要一张床,只要躺在上面,紧紧闭上双眼,什么妖魔鬼怪他都看不见了。
人在欢乐的时候需要床,在恐惧的时候也需要床,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妙。
可是,等他关上卧室的门,开灯之后,发现床上居然有个女人,背对他而坐,长发倩影,女人味儿十足,乖乖地坐在那里,像在等待晚归的丈夫。
深夜、女人,这间偌大的单元楼在几年前就没有女人进过了,而且她的背影如此熟悉,甚而女人身上的味道,也是那么熟悉。
他想跑,立刻就跑,对面的女人赫然是他公车上侮辱的女人,还是当初的粉衣、短裙,还有美腿、柳腰。
酒多壮胆,胆已散,那么什么也没有了。
过度的酒精入体,已使他力不从心,对面的女人缓缓地转过头,莲步款款——他已做好十足准备,然而还是大吃一惊。
女人朱颜依旧,身材曲线玲珑,两只细嫩柔软的玉臂先环住了他的脖颈,紧紧地环住,诱人的香唇也随之附来……
次日。
上午。
阳光透过窗帘照在了男人的脸上,面容憔悴,神色苍白无力,显得极为虚弱。不知多久,他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并试图用手遮住射来的刺目光线,却怎么也举不起来。
良久。
他才艰难地坐起来,额头汗流如洗,急促地呼吸着,眼睛死死盯着他的下身,像蔫了的黄瓜毫无生机,床单污渍一片。
昨夜的记忆忽的注入脑海,如玉般的肌体、诱人的呻吟声、满足的倾泻……一切如此的自然,一次又一次的索取、释放,欲望、迷失、沉沦……
只是,那个身体毫无一丝温度!
由于使用五笔输入法对稿录入,发表前也经过逐字校对,即便如此也难免出现错别字,不同于拼音输入的同音异字,而是错的彻底,可能会影响阅读。如有这样的问题,希望大家可以指出,还望见谅。多谢!
惊魂(下)
地上的书一页页的翻动着,翻得越快杨大年的汗流得越多,她的复仇行动已经开始了,昨晚的事情就是一个证明,她在榨干自己的身体,而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这本书是杨大年的祖父留下,儿时常当作故事书读来解闷,专门记述了平生所遇之奇事,以及降妖除魔之法。祖父是当地颇有声望的道士,而他的父亲以算命为生,到了他这一代无论如何也没有与这类职业挂钩,不仅如此,还沦落到偷混苟且度日。祖父三代,代代独苗,非但如此,他们的婚姻生涯都异常短暂,非死即离。
刘三已经把昨晚见到的事情告诉了他,“就在那时,你身后出现一个长相可怕的女人,身体悬在半空,在你回头的时候又不见了,同时我感到脑袋一痛,恍惚间我感到自己变成了女人……”
“哈哈,对,就是这页,……”杨大年激动地把书捧起,正待细读此页内容,忽然一阵风飘来。他惊讶地抬起头,窗户可是在卧室,何况卧室的门未开,何处的风?
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可是他感到屋里现在不仅只有他一个人,后背的冷汗“刷”的出来了。
“我知道你就在这里,有胆量就出来,藏头缩尾的算什么东西?!……”杨大年大着胆叫骂,正在他口快心虚之时,余光却瞧见书上的文字正在逐渐消失。蓦然一惊,只见原本洋洋洒洒的文字以惊人的速度“跑”掉!
他连忙翻到其他页面,前面翻阅过的内容完好,而后面的内容已成空白,白纸一张张。
就在这里,祖父的笔录忽然飞起,并在半空盘旋舞动,像是长了翅膀的怪鸟。
“你妈的快出来,老子知道你在,你饶不了老子,老子也饶不了你,我马上就让你连鬼也做不成!”
话声刚落,“飞”在半空中的笔录悲鸣一声,在一团幽绿的鬼炎之中焚为灰烬,点点飘然而下。
见此一幕,杨大年一下跌跪在地,上下两齿打着颤。
他的胆量本来就不大。
这时,一曲悲歌响起,就在这屋中,“伤不起,真的伤不起,我想你、想你、想到昏天黑天……”歌声到了最后变的杀气重重:“我恨你恨你恨你恨到不死不休,我恨你恨你恨你恨到不死不休……”
杨大年慌乱地寻找声音的来源,迷乱之间,四面八方皆是长发飘摇的女人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他发出一声声的残叫,但当张开眼睛,依然自身完好无损,幻影而已。
她是要杨大年在恐惧之中求死不能、求生无望,只听:“你害得我好苦,男友不要我了,做鬼也不能投胎,阴差说我怨气重,天地不留,是你、是你……”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杨大年再忍受不住恐惧的折磨,几近崩溃,跪伏在地上痛声求死。
幽光游动,半空飘浮着一个女人,粉衣短裙,身材妖娆,面容姣好,无论如何看也不似冥间恶鬼。然而,纤细白嫩的玉颈上有一道醒目的伤口,发黑的皮肉翻张,还在继续流着暗红的血液。
她在笑,无声。
忽然,杨大年藏在身后右手开始悄悄地捏着奇异的诀印。
“喏!”
随着一声叫喝,一记金色手印迅速从杨大年手掌飞出,女鬼一惊,连忙闪躲,还是被出其不意的印法击中,伤品“哧哧”冒着白烟,怒恨地瞪了一眼,化为轻烟消失。
几分钟后,但见屋内无恙,杨大年一下趴倒在地,整个右手急抖并且惨白得可怕。
“我不等这么死去,绝不能,……至少小雅还需要我。”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此时屋里有个黑影正悄悄的移动。
等待
“咱们的小雅现在还好吗?”
“哦。那就好,只要她好就行,我会按时把钱寄给你的,希望你照顾好她。”
“这就好,只要她不怨我……”
杨大年已放下手机,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看到了光明,这一生可以让他必须活下去的动力,那么就是自己唯一的女儿!
可是,黑暗即将到来,夕阳已来到窗外,已是黄昏,独自愁。他当然老婆并不是跟别人私奔,而是忍受不了他的暴力与酒精。也许刘三也知道。但,他毕竟是个男人。
这是一个陈旧的箱子,箱子上面的层层尘埃,足以已说明它很少动用。现在,杨大年小心地将盖子上面的灰尘拭去。
随着一声响,箱子打开了,他的眼睛在这时也变得极为庄重,并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东西请了出来,并向东南方向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响头。
他手上的是件陈旧的道袍,道袍上面是把长剑。这是祖父的遗物,几十年来还未动过,即使自己穷困潦倒也未把它们丢弃,记得祖父的叮嘱,只有遇到危急的时刻才可把它打开。
现在已是最危急的时刻了!
天色已暗,不知什么时候暗的。
十一点。
十二点。
一点。
二点。
……
等待危险远比直面危险要可怕的多,它会磨损一个人的精力,可能在真正危险来临之前,你已经无力再战。
杨大年如此,他已站不直了,眼皮开始打架,睡意一阵胜一阵的袭来,可怕的是周围与往常无异,一样的安静。
然而,往往杀机就隐伏在你认为最不应该在的地方!
当年他祖父一次斗法,与妖孽整整对峙三天三夜,却丝毫未动,因为他还没有必胜的把握,必须等待合适的时机。
可是,他是他,杨大年就是杨大年,不要说抓妖,抓鸡都不一定一把拿定,疲困交加的他不得不一会打个瞌睡。
剑和道袍并非普通之物,但人却是凡人。
“当、当、当……”
正在这时,突然响起敲门声,三更半夜谁来拜访?
杨大年心头一颤,人还是离开了原地,持着长剑向门口走去,他一点一点地拧开了门把手。
门外站着位中年女人,驱魔长剑一把指在女人的脖颈,眼色冷冷,说:“哼,恶鬼去死吧!”
“大年,是我啊!”那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吓呆了,回过神来连忙叫道。
“秀林?”杨大年凝视望去,果然是自己离异的妻子,灯光下的她憔悴而慌张,离婚后她过的也不好吧。念及此处,他把剑拿开,缓缓舒口气。
这时,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地抚住了他的脸颊,依旧暖,只是更粗糙了,那是秀林的手。
他在此刻忽然不敢正视秀林一眼,她的目光只有温情。
这是他们家,不过物已非当初,杨大年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遇到了这么危险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多担心?当刘三慌张地跑来告诉我你的处境时,我是多么的担心,你知道吗?知道吗?你死我们的女儿怎么办?你难道要扔下我一个人要我受苦……”
此时此刻已无嫌猜,从前的一切都冰释了,杨大年的长剑已经离手落地,双目有泪,是人便有泪,恶人如何?
惊变
杨大年一把搂住了眼前的女人,在这一刻他忽然发觉原来一直有个女人在牵挂着自己,自己并非孤身一人。女人没有拒绝,接下来看事情非常自然,胜似新婚。
当他们再次到他们曾经的床上,当到他再次进入那曾经熟悉的身体时,他整个人突然僵住了。
冰冷、干涩,毫无活力,他立刻察觉到不对,睁开双眼再望向鼻端妻子的时候,陡然一惊,险些把晚饭全部吐出来。
他的身下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具尸体,毫无温度、生气可言的死尸!
这具尸身的双目圆睁,不闭的眼珠里写尽了生前的不甘和愤怒,再往脸上瞧去,借着夜光隐约可见星点之斑,尸斑。而当初纤美的脖颈上,有一触目的伤痕,深深翻露着暗红色的皮肉。
“是她,那个女人的尸体,一定是的!”
杨大年顿时感到遍体的寒意,多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他不可慌乱,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一定使自己冷静,等合适的机会,不然以他的罪行不知要蹲几十回大狱。
这时,身下陡然传来几声冷笑,熟悉的体香变成了一股恶臭,冰冷僵硬的手和腿一下紧紧把他琐住。
就在这时,他看到死去的双眼闪过一丝活人才有的生机,心里暗道不好。忽然,一股冷气从死尸的嘴里喷出,瞬间钻入杨大年的嘴鼻之中。
那口冷气入体的刹那,他的脑袋开始发沉,如举万斤,并发现死尸的双眼深不可测,仿佛无尽的深渊,而自己正在往这深渊堕落,无尽的深渊,无尽的堕落,无尽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深渊不见了,眼前是处祥和圣洁的极乐之地,他正趴倒在一片香暧宜人的花草上,鸟语花香尽在此。
“不,这怎么可能?!我中了女鬼的尸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幻觉。”
“啊!”他想站起身,然而身如软骨,没有丝毫的气力,仿佛被一种无名的力量死死地禁锢。一阵努力过后他只有无力的叹息,而眼前的一切美好渐渐令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安详、温暖、亲切……好熟悉,这是在哪里有过的体验?
忽然,封印在他脑海深处的记忆在这一刻被揭开,这种感觉,这种感觉……难怪、难怪那么熟悉,初次来到人间时,一个女人的深情目光注视,拥抱在怀并悉心呵护才有的感觉,那是,——母亲的怀抱!
多少年了,自己没有如此安详,从当初小伙们那鄙夷的眼神瞄向他起,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比他们强,这一切都与祖父与父亲的身份有关,道士和算命先生。那个黑暗的年代,因为此他不知受过多少人的蔑视。
然而,他并没有实现这个目标,因为随着祖父与父亲的过早离世,他太早接触到这个尔虞我诈的世事,当初的梦想早与他无缘,毫无任何生存的能力的他只得靠坑蒙拐骗混生活,不知遭受过多少人的嘲讽和殴打。不过,他终究是活了下来,只是,毕竟没有成为什么了不起的人,最多算是一条街里有名的混混或流氓。
以他这样的身份,本是没有女人愿意嫁的,不过,杨大年把坑蒙拐骗的技能发挥到了极致,老婆、房子有了。好在老婆也是知情打理的好人家,事后并未因此闹离婚,而是想与他一起好好建起这个家。
然而,混混终究是混混,混惯了,想收敛也难,何况他也没有其他谋生的手段,每日依旧发挥他的“特长”,酒肉穿肠、狐朋狗友,不检点的种种行为,让这个想安安稳稳生活的女人再无法忍受,在生完孩子的几个月后带着孩子和失望黯然离去,接下来杨大年就接到了妻子的离婚协议书。
他思量许久,才安静地在上面鉴了自己的名字。从此,一个人,只是女儿始终是他的牵挂,并把自己辛苦的工作费每月按时给邮给她。
呼唤
“我这一生太累了,真的太累了。爷爷、爸爸你们为什么那么早就离我而去,让我受尽世间的苦难?呵呵,不过这不重要了,我当初太小不懂得孝敬你们,只会用厌恶的眼神仇视你们,嫌弃你们,现在我也当过爹,也明白了那种痛苦。现在我也知足了,是该陪你们去了……”
说着,杨大年已经缓缓地闭上眼睛,这里真的很美,日暖风轻,花妍草青,一片安然详和之态,仙境也许如此。
然而,这仙境之中忽然传来几声冷笑,很轻,很轻,比这杨柳细风还轻。
……
“爸爸,爸爸……你在哪里呢?不知为什么我心里一阵阵的难受,直觉告诉我一定与你有关,爸,快告诉你在到底在哪儿?快回来吧,我已经不恨你。还有,我妈她从未忘记过你……”
一个娟秀的女孩仰望漫天星空,双手合什祈祷着,午夜的操场冷寂而空旷,周遭的空地在昏暗的路灯下仿佛隐蔵着杀机,然而她一人却孤零零在此,稚嫩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担忧,单薄的衣角随风轻扬。
……
这是一间不大的卧室,除了一张能睡两人的床就是一堆生活用品,但却被这里的主人整齐地摆放,显出一派节俭的持家之风。
此时的床上正蜷缩着一个穿睡袍的女人,她正埋头痛哭,每当一个人的深夜都会准时醒来,然后眼泪就会控制不住的流下来,这个女人就是秀林。
除了与往日一样的痛楚之外,不知为何在心中总有种痛萦绕心头,挥之不去,难道是他出事了?
“大年,大年,杨大年!……”
最后,秀林猛然仰起头,歇斯底里地叫道:“不管如何,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女儿不能没有父亲呢,而我……”
……
“不,我不能这样睡下去。”
杨大年挣扎着,然而详和舒适的环境又令他困倦之极,仿佛已经感到了来自彼岸的轻声召唤,从未有过如此的解脱,他相信,只要轻轻地闭上眼睛今生再无忧愁。
“爸爸……”
“大年……”
“这个……这个声音?女儿,还有秀林,是她们在呼唤我吗?”
“爸爸,你在哪儿?快回来吧,为什么我心里难受的很?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会给你难堪……”
“你不能有事,女儿还需要你,而我……而我也一样啊。”
……
在亲人的声声呼唤中,杨大年终于燃起了重生的希望,无力的感觉同时也在消失,“我要苏醒,什么都不能把我带离这个世界!”
对于一个执着的人来讲,什么样的坎坷能够阻挠?
尸变
所谓的泰和无忧之境,在这一刻砰然碎裂,如同支离破碎的玻璃一样,正在一块块的消失,一切都是假象,女鬼布出的迷境,意欲在杨大年精神沉睡的时候食吸他的精气,而后将他杀死。
“啊!”
这时,眼前的春暖花香之景完全破碎,美好一下化为乌有,出现在杨大年眼前的是深夜的黑暗和一具死去的尸体,只是“她”双眼中已经有了活人的表情,得意的表情。
突然,杨大年大惊,紧夹在死尸体内的生殖器忽然喷出一股股液液,滚滚涌入尸身,他在心中暗叫一声“完了”。
果然,死尸反出一股强大力量把他弹开,狠狠摔在地上,他只觉身无半点气力。只听,一声长啸,抬头望去,尸体已经悬浮在半空,双眼炯炯。只是此刻无论如何去看,那都不仅仅是一具死去的尸体了,难道……难道,因为吸食人气,灵肉合一,复活再生?
可怕!
“哈哈……人作孽,不可活。自你奸污我之后,男友因此嫌弃我,并把我赶出我们曾经的家。绝望之中,我自刎而死。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此死去,怨愤之中变成了厉鬼,通过我生前的贴身衣物轻易地感应到你在存在。
只可恨你的阳气过剩,无法靠近,更别说报仇,只好出此下策,泄尽你的精气。好了,现在你的阳气已随**泄尽而大减,我再也无须惧怕,一切都结束了,受死!”说着,“死尸”已开张五指,阴笑着破空袭来。
杨大年“无力”的左手忽然轻拍地面,一下蹲起身,右手疾快在天灵之处划下一道。说时迟,那时快,死尸的袭击之势将至,这时,额头的伤口处缓缓浸出一滴血珠,然后沿着直线方向落下……
他的左手在已下方轻轻托住,奇异的是那滴小小血珠竟未破裂,且饱满而鲜红。指尖轻弄,血珠迅疾飞出,一瞬间,看似柔软的血珠化成无坚不摧的神兵,“夺”的一声狠狠钉入来势凶猛的死尸身内,让她死死止在半空,无法移动分毫,并且持续造成伤害。
死尸定在半空顿时露出痛苦之色,不甘地狂啸着,阴风鼓荡,身上的衣服顿时应声震裂,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狠不得把眼前的男人碎尸万段。
杨大年这才拍拍手站走身,不可思议地看着,说:“臭鬼,怎么不动了,不是要杀我吗?哈哈,还是你大爷爷厉害吧?”
死尸的伤口中的那滴血珠乃是杨大年的生命精源所在,天灵破而取出,实在伤身,这样的作为每次至少要损失生命的十分之一,可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破釜沉舟。又所谓物极必反,生之极尽便是死,生之中已蕴死,死亡之力从生命之力中破茧而出,并吞食生命之力而愈强。
可是,杨大年得意的太早了,他忘记此法只可定住死灵几十秒,就在他得意忘形之际,忽然,死尸喷出一口恶气正对他的面门。
杨大年大叫一声,双手捂住了脸庞,一股股毒气深深地侵蚀着他的脸部,这时死尸趁机出手,一把将他击飞,破门而出,重重倒在客厅的地上。
杨大年痛苦而艰难地站起身,在黑暗隐约见到尸体飘浮在半空,正在恨恨地盯着他,他吓得连忙往后退,忽然,感到脚下有一物,正是当初丢在地上的驱魔长剑,待他暗自欢喜之际,尸体再次的袭击之势已至,一击把打出好远,就趁着倒下的刹那,他一把捡起了地上的剑,并在飞出的几秒,以指驱动。他虽无法力,毕竟是灵剑,还是受他驱使的。
顿时,驱魔长剑应声飞出,剑芒暴涨,一下照亮了黑暗的客厅,尸体被这突来之物一惊,连连后退,饶是如此,长剑欺身直逼,她慌忙挥手,只闻“当”的一声,长剑被击落下。
杨大年大惊失色,传说难道是真的,灵肉合一的鬼魅将无坚不摧,魔身不坏吗?
险境
死尸在笑,“你能奈我何?还不快受死?”
“想让老子死,你还嫩呢!”杨大年一把扯下自己的脸皮,不,准确的说——一层假的脸皮,正是这层如蝉翼般薄厚的脸皮护住了他的脸,不然现在一定会被女鬼的尸气毒坏。
他大臂一挥,面皮顿时朝着尸体飞出,尸体阴笑着并未在意,又是一口尸气喷出,可是那张脸皮并没有因此被吹落,一下,不偏不倚地粘在尸体的肚皮。
尸体内的灵魂顿时大叫一声,浑身冒出股股白色的烟气,尸身一会儿便随着惨叫消失不见了。
杨大年大大地松了口气,终于解决了,他妈的!幸好翻箱倒柜找到这么一个东西,而且还是祖父用过的,想来必有妙处,故此拿来试试,没想到关键时刻起了作用。
打开客厅的大灯,刚把驱魔长剑和道袍拾起准备收拾,忽然“砰”的一声,客厅顶上的大灯炸得粉碎,接着就是一阵阵的狂风从无名处吹来。
见机不妙,他迅速把道袍穿在身上,持剑小心翼翼地盯视着四周,可怕的鬼东西怎么还没死绝!正在他暗骂的时刻,狂风卷成一个看不见的气团向袭来。
黑暗之中是物不见,杨大年挥剑斩去,驱魔长剑顿时暴出光芒,道袍也闪闪发出浩然的正气,一下照亮了整个客厅,狂风也在此刻消失无影。
“果然是好东西,我的好爷爷,还是你有见地。不然,……”正在杨大年额手称庆的时候,只觉眼前一暗,自己来到一个不知名目的地方。
放眼望去,此地入眼荒无人烟,四周阴暗冰冷,还有股浓重的腐臭之味,还听远处水流的声音。知觉告诉他,这里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更可怕是还蔓延着一种可怕的气息。
“这到底是哪里?不管怎样,我不能等死。”他强托着痛苦的身体,朝着水声滚动的地方一步步走去,然而,但他来到这个河岸的时候,彻底惊住了。
这哪里是河,而是死尸的海洋!一片绿色,碧绿汹涌,强烈地拍打着河岸,但不是令人愉快的绿,而恐怖的死亡颜色,一望无际的河面上不知飘浮着多少尸身,他们腐烂的程度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没有任何声音,死一般的寂静。
绿色的河水涌动,拍打着岸边的黑色岩石,一股股不可闻的恶臭统统贯入杨大年的口鼻之中,他一下子吐了出来。
“呵呵,没有关系,这点恶臭算得了什么,不过,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忽然,有个声音在他身后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杨大年此时已经没有回头的能力了,因为呕吐已经让他的身体再也没有半点力气,“他娘!爱是什么地方是地方,要鬼管啊?”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但他们,我保证不了。”女鬼边说边笑。
杨大年嘴里嚼着“他们?谁们,这个鬼地方除了你这个鬼还有什么?”但,在他无意见到前方一幕场景时,彻底的惊呆了。
前方绿河里的尸体全部站了起来,不仅如此,沉在河水深处的骷髅也随着起伏的河水浮了上来,它们一起快步的向河岸这边走来。尽管淌水而来,却无半点声音,极具诡谲。
绝境
“好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地方叫冤鬼界,你眼前的大河名为恶鬼河,而在河中沐浴的这些死尸都是冤死鬼——不过,只在生前。它们死了之后,本来的善良因为仇恨而变得不再善良,连本来清澈如洗的河水也因滔天的怨恨而变色。现在你知道它们有多可怕了吧?”
“你……”
杨大年气得说不出话来,而一群恶鬼已经踏河而来,受创加上大吐已经让他没有任何力气,纵然长剑在手,也只能默默等待死亡。
长剑与道袍在主人遇到危难时刻,自动发现炯炯正气避退邪物,果然非凡之物!
只是,此处并非人间,两件宝物此时威力大减,况且随着前赴后继拥来的恶鬼,正气正在消耗。
女鬼在笑,她静静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无声的围攻,无声的支撑,死神也在无声中消消逼进,只要等到宝物神光完全淡去的时候就是他仇人死去的时刻。
击在女鬼灵尸合一的肚皮上的脸皮,自然不是普通的东西,这是杨大年在备战前把家里翻个底朝天才找到的另一件祖父遗物,至于威力有多大他也不清楚,于是就糊里糊涂地戴了上去。正是此物在险要时刻救了他的性命,也怪女鬼灵尸合一还未真正融合,否则,这个不凡的脸皮也只能是普通脸皮了。
杨大年偶尔挥出一剑,最多也只能在斩退一两个恶鬼,并不能造成致命的伤害。围过上来的恶鬼如同潮水一般,一眼看不到边际,他已经习惯了这极度的腐臭,但绝不习惯即将接近的死亡——原来不近三尺的恶鬼们,已经近在脚边,死亡在即!
这时,还未等他绝望,驱魔长剑和道袍已经化为粉末飞走了!
对此,不惜伤亡扑来的恶鬼们也愣了片刻,不过回过神来,一下又发起了致命的攻击!
杨大年已经感到了四周抓来的手掌,忽然这时,一道巨光从天而降,在一阵夺目的光亮中无尽的恶鬼们化为了齑粉。
他抬头望去,一个身着道袍的老人缓缓的从空中落了下来,手中持着一把长剑,正是杨大年的剑和衣。
“爷爷!”杨大年脱口而出,那人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一道声音传入他的脑中,“不过,我是你爷爷生前时的爷爷。”
“你妈……我,什么意思?”杨大年一下刹住快嘴,险些骂了自己的曾奶奶。
“我是我生前用自己最后的灵力凝聚出来的十口真气,早在生前就已推算出你将来有难,所以将真气合并到驱魔长剑和道袍之中,希望在你危难时刻救你一命。我的存在不可长久,善恶有终,你好自为之。”说完,人已经消失在杨大年的眼前了。
“结束了……”杨大年无力地叹了一声,坐在了地上,可是一看,这里还是冤鬼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爷嘛,你让我怎么出去?!”
“因为,你根本不需要出去!”
“谁?”
“我。”
“他妈的,我怎么知……”
后面的话杨大年已经说不出来了,也不需说——那个女鬼,此时她正漂浮在半空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此时此刻杨大年哭的心都有了,这老头怎么除鬼除不彻底,当年别人看不起自己一定还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他已经真的绝望了,事已至此,已经不再害怕死亡,只是放不下小雅,还有秀林。
新生
“啊……”
一声凄厉的长叫划破寂静的冤鬼界,这个奇绝诡异的地方从未有过任何声音,——至到前一刻。
杨大年大着胆张开了双目,在他眼前的是依稀可辩的客厅,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他猛然想起:自己的家?!
“没错,”又是那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这正是他爷爷的声音,“你刚才所在的地方只是女鬼布置出来的幻像,什么恶鬼、河水统统是不存在的。你的胆量越小那个地方越真实,越可怕,假作真时真亦假。
女鬼之所以费尽周章害你,只于你把那张面皮贴在她身上时,她的鬼力已经大大削弱,又有两件宝物的正气护你,根本没有杀你的能力。这才把你带入她的想象之中,以想象出来的怪物来消磨你身上的两件宝物,到时方好出手杀害。
那个地方毕竟是她想象出的,可谓主宰,我一出手她就会发现,而我也根本无法察觉出她的所在,只好隐匿气息,等待她出现时再次出手,这才将其一举斩除。”
杨大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只听自己祖父叹息一声,继续说:“你的一生命运多舛,不过,你的灾厄即将远去。今后好好为人。我去了。”
言毕,人如同烟云一样散去,驱魔长剑和道袍随之落在地上。
“爷爷……”
……
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我是该把她们迎回来了,是她们给了我生的希望。杨大年看着窗外即将明亮的天空。可是,为什么感到一种不详呢。
他拿出手机准备给秀林打电话,可是如何也开不了机,一定是在与女鬼斗法中摔坏了,怎么办?只有亲自过去了。想着,杨大年已经走出了自己的家门,只是此时不详的感觉更加强烈。
在焦急与不安中,他终于来到了秀林现在所住的地方,——一橦破旧拥挤的单元楼下。曾经多少次在这里徘徊,未敢入内,现在终于可以了。
还未来到秀林所在的楼层,他已经听到上面传来的哭声,是女儿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道……
门是开着的,他的不安的感觉已达到顶点,一把闯了进去。只见,秀林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永远地合闭了,但脸上的深深的痛苦和担忧仍在,女儿此时正伏在她身上哭泣。
她是在长年的痛苦,还有今夜极度的担忧,两种矛盾周旋下,这个夏末的夜晚走到了人生的终点。
“为什么?”
……
“我会把咱们的女儿照顾好的,从今往后,我要好好做人,你安心的去吧。”
萧瑟寂静的墓园,一块最崭新的墓碑就是她的,上面写着:杨大年之妻梅秀林之墓
杨大年和女儿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携手去远。
只有,墓碑上的伊人笑容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