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候,虹始见。虹,音洪,阴阳交会之气,纯阴纯阳则无,若云薄漏日,日穿雨影,则虹见。
亲爱的嘉凤女士:
今年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年份,因为今年即将迎来一个特别的节日。面对这样一个节日,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计划,有的节日庆祝半天就够了,有的节日庆祝一天也够了。有的节日需要庆祝一个月,而即将到来的这个节日,就需要长达一个月的庆祝。刘先生是我的一位同学,同一个专业,但是同届不同班。刘先生是汉朝皇室后裔,直到今天他们家依然保存着完整的族谱。我曾经受邀来到他们家,在他们家的祠堂看到了这一份族谱。我说:“这真的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件事,很多人家因为各种变故导致族谱散佚,以至于很多事情因为找不到相关记载而说不清楚。”这位刘先生对自己祖上的事情非常的熟悉,在高中时代,我第一次开始研究我的家族史。到现在虽然有一点小小的成果,但我所知道的家族史是断断续续的,有太多空白等待去发现。
毕业之后刘先生被应到了海外一座岛屿之上,那里有他们家经营多年的产业,而因为一些变故,他成了那座岛屿上刘氏产业唯一的继承人。今年五月份将迎来他们家登岛的一百周年,对于如何度过这个激动人心的日子,刘先生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办法,特意来信向我求教。他谦卑的态度让我非常的感动,因为在我的印象当中,没有人把我当成是一个有学问的人。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格外的卖力,我告诉他,如果想让这个纪念日过得足够让人难忘,应该设计一系列的仪式,时间跨度一个月。我建议五月一日上午九点五十分,在首府南郊的圜丘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这个仪式的出场方式应该是这样的,现任岛主还有两位前任存世,第一个抵达现场的应该是上上一任岛主和他的团队,行礼之后站在面对圜丘的左侧。第二个抵达现场的是上一任岛主和他的团队,行礼之后站在面对圜丘右侧。而现任岛主和他的团队抵达现场后,站在正对着圜丘的位置,行礼之后发表简短的讲话,一系列仪式当中的第一个仪式就结束了。
当天下午,他们就拜谒供奉历代岛主排位的纪念堂,上上是一任岛主带着他的团队进去行礼,离场之后是上一任,然后是现任。在登岛之后,一系列建设活动当中,有很多人因为各种意外离开人世。为了安抚这些亡魂,他们在海边建了一座宝塔。因此需要在塔前安排一个仪式,让这些亡灵有机会共享这一份荣耀。当天夜里,在广场上举行一次盛大的音乐会。活跃在岛内的音乐家都要登台献艺,如果条件允许,应该考虑邀请岛外的音乐团体或者个人参与这一次演出。第二天岛主就开始接待前来道贺的嘉宾,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岛内各个团体都要组织至少一次相关的庆祝活动。在这期间岛主应该主动去接触底层的岛民。
到了月底的时候会举行一次纪念大会,在这之前会有各种露天的演出,各种展览,纪念大会是所有庆祝活动的尾声。我提供给刘先生的是一个非常粗略的计划,我说我居住在一个小县城里,我的想象力非常的有限。所以我能提供的就是大致的一个方向,具体的工作还应该有团队去完成。后来刘先生有意邀请我去岛上参与庆祝月计划的制定和执行,刘先生如此瞧得起我,我怎么能不感动呢?当他提到报酬的时候,我表示如果先生认为我们之间存在友谊,就不应该提及报酬的事。而他的意思是交情归交情,人要是付出就应该给相应的回报。结果我们达成一个折中的方案,至于这个折中的方案到底是什么样子,就不在这里透露了,不是我刻意要保守这个秘密,只是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也不知道这个方案的具体内容,只因为我信任这位朋友才达成了共识。
刘先生与我有一位共同的朋友,就是程先生,程先生是铜川人,他的外形很像是六祖慧能。也许你会觉得奇怪,六祖慧能是唐朝人,我如何能见过一千多年前的人呢?按道理来说,的确我不可能知道六祖慧能的长相,不过今天还有一座寺庙里,供奉着六祖慧能的真身像。程先生与真身相长得十分相似,不过二者之间的智慧有着天壤之别。程先生是清朝程渭元的后代,在他的要求之下,高额完成了《红楼梦》后四十回的续写,今天通行本的《红楼梦》就是程渭元所为。曾经有那么一度程先生对《红楼梦》非常的痴迷,我们曾经相约为《红楼梦》做一件事,后来他失言了,之后他曾经试图挽回自己的信誉,当然他只是试图,并没有真的那么做。我对他的信任算是到头了,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不能说他有什么错,我只能说我们两个没有合作的可能性,而且事实证明,不合作是明智的选择。
程先生和我对传统文化有一种情感,但相比之下,有些方面他要比我更传统一些,因为我即使到了如今这个年纪,仍然保存着一些叛逆的想法。而程先生对长辈的顺从远超过我的想象,他把这当做是一种美德。樊先生是一个做读书生意的人,他曾经说,一个人如果不能处理好与父母的关系,你会你会发现他跟谁的关系都处理不好。这与古人所说的三纲五常有异曲同工之妙,所谓三纲,我觉得应该这样解释。对于君主来说,处理好与臣子的关系是最根本的。对于父亲来说,处理好与儿子的关系是最根本的。对于丈夫来说,处理好与妻子的关系是最根本的。纲应该就是根本的意思,所谓纲举目张,就是抓住了根本其他细枝末节的问题会随之化解。五常到底应该怎么解释?我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想法。
五常作为一个整体的概念是被董仲舒提出的,它到底应该怎么解释?老子曾经说过,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相比之下,孔子对礼的看法是更正面的,董仲舒对你的看法也应该是相对正面的。相比之下,义应该是比礼仪更高一级的东西,而仁应该是比义更高一级的东西。那么智和信应该怎么理解呢?或许我应该稍微下一点功夫去尝试理解他,这对于掌握传统伦理应该很有帮助。圣人在创立这些学说的时候,都是出于好意,都是为了设计出一个美好的社会。长幼有序、人人守礼、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只是后来的人们在解释它们的时候,会让他们的面目变得越来越怪异。比如三从四德,三纲五常,今天被人们认为是应该被遗弃的糟粕,这些人非常自大,凭借着自己一知半解的学问,竟然敢随意解读圣人的学说。
我隐约有这样的记忆,在一次节目上,高先生说到三从四德的时候,其中另一位嘉宾也就是知名教授于女士愤然离场。她认为这是对女性的冒犯,我不知道这种人为什么可以做到教授,也不知道这种人因为什么可以跑到电视上去大讲庄子或者别的什么子。我不想说这个人无知,因为说一个教授无知是不合适的,我只能说这个人心术不正。为了光大女权,不惜歪曲经典。比如孔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不逊,远之则怨。”对于教授竟然把这里的小人解释成小孩,真是其心可诛!这几年于教授远不如从前那么火了,很不幸的是,几年前我也曾经看过这位于教授的教学录像,那个时候我不觉得她有什么问题,到了今天我才发现,她讲的东西其实什么都不是,问题是如果有人在电视上正经的讲这些经典,大概率是没几个人喜欢。
程先生曾经以孔门弟子自居,但他却没有兴趣去儒门典籍,这就很有欺世盗名之嫌。好在这位先生在近些年已经没有这样的想法了,他对事情的看法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相对于与人之间的友谊,我与乌龟之间的关系更稳定,衷心希望上天能够给我的乌龟很长很长的寿命,如果上天真的这么做了,我将感激不尽。现在单位很多同事都在计划五一出去旅行,刘先生在请我去岛上帮忙,这件事情显得非常的热心。这让我非常的惶恐,我对自己的才华没有足够的自信,我担心自己配不上这份吸引人,所以我曾经想过推掉这一次旅行。但经过再三考虑,我还是决定接受他的邀请。去之前我询问了关于岛上的各种情况,他担心一百周年纪念日会给岛上带来大量的支出,从而出现财务方面的问题,我说贵岛不是一直想要发展旅游业吗?这一系列的仪式一定会吸引很多人围观,只要岛上聚集的人足够多,他们的各种需求都会给岛上的居民带来很多收入,只要大家的收入增加了,他们能缴纳的贡赋也会相应的增加。
几个月前,在某个网络社群一位李先生的发言刺痛了我,导致我退出了那个社群。在这之前这个社群虽然把大家聚拢在一起,大家的心早就不在一起了。日光的流逝,位置的变化,很多人的三观也随之发生了剧烈的转变。今天发生了一些前几年不可想象的事,前几年人们总会觉得墙外的月亮圆,墙外的星星亮,墙外的空气香又甜。今天的人们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如果有人敢在社交网络上说这样的话,这个人瞬间会被无数人的口水所淹没,如果他敢在现实环境下说这样的话,许多无形的小石子儿会把它打成筛子。今天的人们觉得此岸的世界比彼岸好,很多人表示如果有来生还愿意托生在这里。
在某个知名的视频网站,我曾经与一个人发生了争执,我曾经表示某个文明实体在崇祯朝的最后一年走向了终点。从东北方向飞来的铁蹄,把那个奄奄一息的文明踩了个粉碎。我们之间你来我往几个回合,谁也没有说服谁。在没有结论的情况下,大家默契的停止了辩论。生活当中通常一个人不可能说服另外一个人,三观不同的人没有交流的必要。争论是没有意义的,你只要按自己的心愿生活就好。但在有些时候会有外力干涉你的生活,会有人试图击碎你的三观,并且按照他们的意愿进行重塑。程先生在跟我交流的过程当中,表达了这样一种心愿,就是大家尽管三观不同,仍然可以找到共同点,并且在这个有限的领域加以合作。我觉得他的这个愿望是没有问题的,但在现实当中操作是不可能的。与三观不同的人,朝夕相处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三观不同的人之间是聊不来的。大家出于各自的需要在有限的范围内进行交流,在某种程度上进行合作。刘先生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他就像自己的先祖汉高帝那样。可以把各种各样的人纳入自己的麾下,这些人虽然三观不同,却都愿意为汉高帝效力。刘先生居住的岛我曾经去过几次,那个岛看起来不是很大,上面居住了约三十万人。这里的建筑很有特点,从外部看,似乎是一水的古建筑,当你走进去之后,发现大家过的都是现代化的生活。所有的家电都是智能化的,他们可以为客户提供非常个性化的服务。刘先生的家族非常了不起,他们很善于处理新事物和旧事物之间的关系,在别人眼里旧事物构成对发展的障碍,似乎不把旧事物毁掉就没有办法发展。而刘先生的家族则不同,他们把旧事物当做是一种财富,而且他们非常善于用一种巧妙的方法经营这种财富。
比如在一些地方,人们把王室的存在视作是落后的标志,如果室内被摧毁,这个地方的人才算是过上了现代化的生活。实际上是不是这么回事呢?存在王室的地方未必就落后,摧毁王室的地方未必就先进。只要方法足够巧妙,供养王室所能够创造的产值,远大于王室带给公众的负担。我的说法也许会让一些先生们感到不愉快,我就举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例子。一些地方尽管皇室已经被消灭超过了百年,可为什么那些讲述跟皇室有关故事的影视剧总能够引起不错的反响呢?人们不是应该厌恶皇室吗?许多东西都不是绝对的,古代的那些圣人都不走极端,而那些走极端的人通常不是圣人。用我们的标准来衡量,某些地方那些动不动就拔刀相向的先生们,应该不算是圣人。
岛上人们的生活状态极好的体现了刘氏家族的治理能力,每个人的穿着、举止、言语都非常的得体。大家既表现的亲近,又习惯性的守礼。因为我年初反复告诫自己,在单位绝对不可以多言。这些告诫造成了很大的惯性,我在岛上也表现的沉默寡言。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跟我一样的毛病,大家还不熟悉的时候,我是不好意思多说话的。当大家一点点熟悉起来,我的话就多了,这个时候我就会说出很多不恰当不得体的话,很多时候甚至会在有意无意之间伤害到别人。年初发生的这个变化,让我感到非常的欣慰。希望这个变化能够一直延续下去,我希望自己无论是在遇到生人还是遇到熟人,都能够尽量不发言。如果到了必须要发言的时候,就必须在说话的时候陪着小心,尽量让自己的发言保持得体、适当。诸多的原因让我很难对一个人表现的非常热情,特别是对不熟悉的人,如果是一位极具有魅力的异性点燃了我的热情,我也很可能因为不知道如何适当的表达自己的情感,而把这件事情搞砸。
刘氏家族聚居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院子,灰色的瓦、白色的墙、大红柱子,房檐挑得很高,根据我有限的见识,这应该就是我经常听到的飞檐。按照惯例,我应该去拜访刘氏家族的其他人,包括刘先生的父母和妻儿,但因为他考虑到我是一个非常内向的人,就没有做这样的安排。刘先生能表现的如此贴心,我很感动。在这个小小的岛上,人们能够感受到浓郁的古风。在水边你经常能够看到一些人聚集在那里一边饮酒,一边谈论诗文,偶尔会有一个人忽然唱了起来,我知道,这就是在某个地方失传已久的吟诵。今天在某个社群,我解释了什么叫三从四德,什么叫三纲五常?一位女士提议我穿越回古代。在大多数人的耳朵里,这词实在是太老了,我给大家解释这个东西,也许对于那些自以为先进的人而言是一种羞辱。
也许这也是一种信号,意味着我根本不可能被省作协接纳为会员。所以如果这件事情最终没有发生,我要学会接受它。至于以后我要不要继续申请,这件事还需要慎重考虑。根据目前的情形,我的作品上架的可能不大,即使勉强上架了,也不会有好的反响。明年的时候我要仔细的想一想,新作品要不要上架?假如作品上架了,最后我的心愿没有达成,我就应该从此死了,加入省作协的这条心。想起这件事真是让人觉得沮丧,当某位诗人被攻击的时候,我也曾经出来护航。我的护航行为曾经得到一些人的赞赏,如果上天让我的今年成为省作协的会员,我一定会以我认为最隆重的方式感激上天。如果上天不许我今年成为省作协的会员,我也坚决支持上天的决定。
我对今天自己的表现总体上感到满意,昨天单位的长官交代给我一件事,让我替他写一份心得体会,在本周四之前完成,我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把这份心得体会写出来了,又用一下午的时间把它抄出来交给了长官。我为这件事情感到窃喜、感到得意,其实是环境使然。过去我能够感受到各种消极的情绪,现在无论是在社交网络上还是在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大家都好像是热原体不断的释放出能量,以致于我在潜意识里也变成了一个向社会输出正能量的人。说这样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我是一个外人。你一定听说过处女座,这个星座的人有一个非常大的毛病,就是喜欢挑别人的缺点。所以同样的事情,同样的场合,在别人的眼睛里是非常正面的。如果我出现就会从中看到很多问题,我这种人最扫大家的兴了,所以我要学会闭口不言,永远不要对牵涉不到自己利益的事情发表意见。
后来刘先生告诉我,他的家族成员对我庆祝月的计划感到非常的满意。甚至有意聘我为庆祝活动的总导演,我立刻表示自己没办法胜任这么重要的工作。但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最大的帮助,我说自己只有大专学历,没有负责过任何一场大型活动。我能提供的是一些想法,真正具体落实,建议选择一个组织能力更强的人。刘先生特意让我参与到选拔总导演人选的工作当中来,我在刘先生的陪同下,与各位候选的先生们一一谈话,并且悄悄去看了他们工作时的情形。最终发现一位刘女士在这一方面很有潜力,刘先生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刘女士,她说:“陶先生所想的正是我想做的,这样就可以把我们岛悠久的文化和传统体现的淋漓尽致。以如此生动活泼的方式,演给四方宾朋和我们的后代观看,他们一定会深有感触,每一个岛民也会为我们的传统和文化感到自豪。”
此致
敬礼
你的朋友陶唐
新丰九年三月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