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江湖依旧未变

“一个大男人,故意说这种煽情的话,是在恶心人吗?”

玉书深吸口气,道:“观潮阁的两个麻烦,要不要我替你料理了?”

苏澈没说话,只是摇头,忍不住咳嗽,带出伤肺的血。

玉书皱眉,说道:“你现在这副样子,还是早些去找郎中看看吧。”

说着,他仔细看过眼前人一眼,转身便要走。

“你,你等等。”苏澈唤道。

“你还有事?”玉书回头,话语不耐,可神情却是如常。

“我所说的…”

“聒噪。”玉书冷哼一声,只不过却并无厌烦。

苏澈笑了笑。

“小心。”他说。

“还是管好你自己吧。”玉书抿了抿嘴,脚下一踏,施轻功走了。

看他轻功施展而无声,眨眼不见,苏澈再也撑不住,直接摔倒在地。

他艰难地从腰间百宝囊里取了治愈内伤的丹药先服了,而后就这么躺在地上,缓缓调整呼吸,尝试以真炁疗伤。

不管怎样,就算自己受了重伤,也算是值得了。苏澈想着,不论别人怎么说,在方才他还是能感觉到,玉书没有变坏,或者说,他还可以回头。

天空很蓝,白云飘过,他眯眼看着,哪怕此时狼狈,也笑得舒心。

……

巳时的梁州城已经忙碌起来,街上虽不总是热火朝天,可在当城中大大小小的帮派都有所动作的时候,人们均是不免上街来看。

想要看看这些素日的不良,到底是为何而动。

一处小酒馆,貌美的女子在喝茶。

她一身白衣,长发如雪一般,可面容却是美艳精致,竟让人辨不出年纪。

酒馆里不乏有客人忍不住去看,就连隔窗街上的人路过都是忍不住去打量,可总是看过两眼后便匆匆收回目光。

无他,人虽美,可其气质太沉,即便是在喝茶,有的也非美人品茗时的恬静美好,反而给人一种阴郁,就如同是七月的雨那样。

只不过,总会有人胆大无知。

“既然是来酒馆,就该饮酒才是。”有年轻的公子走到桌旁,不在意地于对面坐了,伸手,将她眼前的茶杯推开,“为什么要喝茶呢?”

他穿着华美,脸上带着自认为随和亲近的笑容,而身后还有三五家丁随从,此时都是抱臂站着,俨然衬托出眼前男子的身份地位。

“既然能活着,为什么要找死呢?”瑶无艳连看都未看他,淡淡道。

年轻公子一愣,他身后的家丁更是眼中一怒,其中一个直接出言呵斥,“放肆,我家公子这是看得起你!”

“放肆!怎么说话的?”这年轻公子呵斥一声,道:“还不赶紧给这位姑娘道歉?”

那家丁素来知他脾性,道歉也很是熟练,他先是不轻不重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道:“小的嘴欠,给姑娘赔不是了。”

这年轻公子轻哼一声,然后看向对面,笑道:“姑娘别往心里去,这些下人就是平日里惯坏了...”

“在我没喝完这杯茶之前,赶紧滚。”瑶无艳依旧没看他,说道。

这下,坐在对面的年轻公子脸色便沉了下来,他看着对面那从始至终都没看过自己一眼的人,冷笑,“好得很,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

瑶无艳只是看着窗外,在视线所及之处,她方才好似看到了苏澈的身影。

“我在跟你说话!”这年轻公子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瑶无艳偏头,终于看过去。

年轻公子怔住了。

她的眼神很平淡,可其中却好似有沧海桑田一般,并不深邃,也不澄净,却仿佛清烟。

年轻公子心底突然生出些慌张,转而是害怕,他有些失措,然后猛地起身,可怎么也抬不起脚来。

也就是这时,他看到了眼前女子放在桌腿靠窗偏僻处的长剑,很不起眼的一把剑,剑柄乌黑,就跟这桌木一样。

可他认出来了,这是桃花剑阁才有的铁桃木,专以做剑柄。依着铁桃木的年份,来对应门中弟子的资历地位。

比如现在,剑柄乌黑如墨,便是三百年往上的铁桃木,非桃花剑阁门中长老之上者不可佩饰。

也就是说,眼前这看似二十多岁的女子,竟是桃花剑阁的某位长老?!

可年轻公子十分清楚,自己打心底里出现的害怕和寒意,并非是因为这人身份,而是对方那平静而可怕的眼神。

“梁州郡守家的公子。”瑶无艳淡淡道:“就跟你那个草包的爹一样。”

四下随从一听,自是大怒,当下也顾不得自家公子的异样,当即道:“好个不知轻重的臭娘们,我看你是讨打!”

说着,有两人便要上前来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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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那年轻公子一下亡魂皆冒。

瑶无艳目光平静,只是看了那面目狰狞,怒然中带着淫色猥琐的两人一眼。

本来还气势嚣张的两个壮汉猛地一顿,而后嘴巴慢慢张大,眼耳口鼻竟皆开始往外冒血,他们嘴里嗬嗬有声,却偏偏说不出话来。

只是看着眼前端坐的那白发女子,惊恐万分,仿佛所见是什么厉鬼一般。

年轻公子早就吓得不成人样,他素日跋扈惯了,可也没见过这等惨状,只觉得浑身一软,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至于酒馆里那些原本还看着这边热闹的客人,此时哪还敢多待,在桌上丢下铜钱便快跑了。

当然,不乏有在此喝酒的江湖人,其中也有仗义之人,此时见此,眉头皱着,想要出言,却是犹豫。

同伴拉他一把,指了指那桌旁的长剑,几人这才一副恍然模样,结伴走了。

毕竟,就算这女子出手狠辣,可对方是桃花剑阁之人,那么,自然不会恃强凌弱,他们也就没理由管了。

瑶无艳见此,眼底闪过不屑,这江湖,还是与她二十多年前所见一样,没有变过。

嘭,眼前那俩家丁倒地,已是失血而亡,地上晕开血迹,其余几个家丁都是连忙后退,惊骇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