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澡固然重要,但疗伤才是当务之急。
江令寒服过解毒丹,只不过背着叶常青一番赶路,毒素已然入体很深,此时很是虚弱。而叶常青也尚在昏迷之中,不过盗帅帮他把身上的伤都包扎了。
燕廷玉虽然压制了毒性,但仍是半边身子动不了。
苏澈没有中毒,但身上的伤丝毫不轻,更引发了此前旧伤,现在莫说与人动手,便是走动都成困难。
场间轻伤无碍的,只有季子裳和谢云舟二人。
“有什么信物么?”盗帅问道。
燕廷玉愣了愣,才知道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
“什么信物?”他一时没明白过来。
“总不能就这么带着你过去吧。”盗帅说道:“你现在这副样子,适合让你的那些属下看见?”
燕廷玉明白了,当即一笑,“想不到你还会为本将军考虑。”
盗帅冷笑,“我是觉得带着你是个拖累。”
燕廷玉哼了声,从自己腰上解了腰牌,“把这个给公孙懿,或者随行狼骑。”
“狼骑?”盗帅把腰牌接了,随口道:“公孙懿是哪个?”
“你找领头的就行了。”燕廷玉有些不耐烦,“这是我的腰牌,他们不会不认识。”
盗帅听了,拿在手里仔细把玩了把玩。
这是铜质的腰牌,巴掌大小,正面写着官爵职位,背面是燕国上将军府的旗帜,边缘是两只咬尾追逐的狼。
看起来很精致,盗帅用手指弹了弹,不知在想什么。
“我劝你别打什么鬼主意。”燕廷玉见此,开口道:“除非你把我杀了,不然你拿这腰牌就没什么用。”
盗帅将腰牌一收,然后看向众人,“我去去就回。”
“小心。”苏澈道。
盗帅点头,然后道:“要是一刻钟我没回来,就把这家伙丢井里。”
燕廷玉脸色一沉。
盗帅施了轻功,飞过墙头。
苏澈服了盗帅给的药,此时虽调动不了内力,但仍是坐在那,暗暗以那神秘呼吸法调和。长久以来,这呼吸法和桩功的确是让他根基更为牢靠扎实,最主要的,是修行起来事半功倍。
内力恢复,他自然就能以其疗伤。
其余几人同样如此,季子裳抬掌抵在江令寒的后背,正以真炁助其驱毒。
叶常青还没有醒,谢云舟便担当起了此间的护卫。
……
街巷里,全是官兵。
便连高处的房顶,都有手持弓弩的官兵候着。
如此严密之下,盗帅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这些官兵的头儿,根本不可能。
所以,他在飞身上房之后,便直接现身。
“什么人!”负责警戒的官兵第一时间发现了他。
“我找公孙懿公孙大人。”盗帅双手朝一旁伸开,以示直接没有兵器。
火药的爆炸已经停了下来,现在四处弥漫硝烟,有些刺鼻。
盗帅跟着官兵到了先前东厂所在小院附近的街巷里,这里到处坑坑洼洼,还有不少尸体和血迹。
他皱着眉,走了进去。
只不过,盗帅没有见到公孙懿。
因为在巷子里的,并非府衙的人。
穿着皂色剑装的年轻人在看舆图,身旁,是同样穿着的持剑之人。
盗帅在看到的第一眼,心中就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就想退走,可对面之人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他只好定住步子。
哪怕心中已经沉下去,可依旧,在保持着平静。
看着舆图的年轻男子抬眼看来,一旁,穿着甲衣好似将领的中年人连忙问道:“你是何人?”
“禀将军,此人说要找公孙懿。”边上,军卒自是抱拳回禀。
“找公孙懿?”这将领浓眉一皱,本欲说什么,但下意识看向了身边的年轻人。
“你是谁?”年轻人将舆图收了,问道。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中等身材,相貌看着也并不出众,但在人群里,却绝不会让人忽视。
哪怕第一眼你不会注意到他,可定睛去看时,总会将这人也收入眼底。无论从气质还是神情举止上,这都不是个泯然众人的人。
他背着一把剑,此时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人觉得异常沉稳。
盗帅不知道他是谁,却知道对方的身份。
桃花剑阁的人,而且,地位绝不会低了,恐还是此时此地主事的人。
身边,那些同样皂衣剑装的年轻人气机微有变化,仿佛他下一刻若要有什么不轨的动作,便会引来狂风骤雨般的打击。
盗帅喉间滚了滚,心中沉重,他觉得自己的运气还真是有些背。
当下,他开口道:“我是墨家的人。”
“墨家?”面前的中年将领和那桃花剑阁的青年都是愣了愣。
“所来何事?”青年问道,神情上看不出异样。
盗帅不知道对方信了还是没信,只是道:“统领跟府衙公孙大人交好,今夜城中发生这等事,统领让我来看看,问问有没有什么能效劳的。”
今夜爆炸不是小事,而墨家素来秉承侠义,不管在哪,遇到这种事肯定不会不闻不问。
他现在这么说,自然是合理的。
“不知是墨家的哪位统领?”青年问道。
“陈无言陈统领。”盗帅貌似老实而话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崇拜和敬仰。
陈无言是墨家六位统领之一,常年在外,行走江湖,交友自是广泛。
青年点头,没再问。
此时沉默,盗帅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边上,那中年将领干咳一声,然后道:“公孙大人回府衙了,不在这。另外,此地有我等在,就不劳烦墨家的诸位了。”
盗帅一副恍然模样,当即抱了抱拳,“既然如此,那在下这就回去说一声。”
他看向那青年。
“替我向陈统领问好。”那青年点点头。
身后的官兵让开路,盗帅带着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