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竹进了迎春休息的房间,司竹长出一口气。迎春摆手遣出屋里的人,问司竹:“怎么样了?”
“惊跑了王家狂徒了,表姑娘也逃脱了。”
迎春放下心来,点了点头,“这倒还好些,别让奕彩吃了亏才是正经。”
司竹望着迎春,“夫人倒替表姑娘想得周到,表姑娘大概都不知道是谁救了她呢。”
迎春摇摇头,“这种人情我们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你倒想想,如果表姑娘知道此事是我们救了她,也必然知道我们发现了她的丑事,那时候她只怕不会感激我们,只会心里暗暗防备着我们,甚至会视我们为眼中钉,只想着捉了我们的什么把柄才好呢。”
司竹惊得半晌没回过神来,“可,可是是我们救了她啊,她怎么会不知道感激呢?”
迎春望着紧闭的房门,“表姑娘到底是个明白人,还是个心胸狭隘的人,我们还不得而知,凡事多些打算也是要有的。而且,依我看表姑娘这个人,很是有些心机的样子。”
司竹不再说话,自家主子的心思到底是缜密的,的确,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此时,门口有槐角的声音,“夫人,斋饭来了。”
迎春坐起来,“摆饭罢,一会儿子你们就和我一处吃了罢。”望刚欲开口的司竹,迎春又加了一句,“免得来回麻烦了,现在又没有外人。”
饭菜全摆上来,迎春让丫头把门关上,自己和几个丫头坐在里面吃起饭来。开始司竹和槐角几个开坚持着,但是见迎春沉下来的脸,几个丫头才坐下来。
迎春看着丫头坐下来,露出了笑,“这样才对呢,只当你们陪着我罢。”
用过斋饭,迎春带着丫头去孙老太太那里,孙老太太正要打发丫头来叫迎春,见迎春来了,就笑着说:“也不早了,告诉你两个妹妹,我们一起回去罢。”
迎春忙叫人请了孙惠雁和奕彩来。不多时,孙惠雁和奕彩带着丫头过来了,迎春的脸色如常,笑着和二人打着招呼,并不能让人看出什么异样来。
迎春抽空望了一眼奕彩,只见奕彩表情很自然,只是脸上有些微红。而奕彩的丫头茯苓在奕彩身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迎春转过脸来,奕彩如果有些心机,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镇定自若。只是茯苓似乎替自家姑娘有些心惊,不敢看众人。
“走罢,我们也该回去了。”孙老太太发了话,迎春扶着孙老太太走出山门,向下面的马车走去。
回到孙府里,已快是下午了,孙老太太让大家各自回房。迎春要送孙老太太,也被孙老太太给拦回去了。
进了自己的正房,迎春长出了一口气,司竹扶着迎春半卧在榻子上。
迎春望着司竹,“今日的事,你可不许露出一点口风去。”
“夫人放心,奴婢知道轻重。”
迎春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在未来的时代,奕彩这样不算什么,但是在这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年代,此事如果张扬出去,奕彩的境况将是很艰难的。
迎春的头脑中忽的灵光一闪,一个个细节慢慢的串成一串。迎春忽然明白为什么她在去姑老太太那里时,奕彩要坚持说也来上香,而拦住了姑老太太不想去的话头。奕彩又是为什么今日特意施了淡妆。原来从很早开始,奕彩就在为今日的事打算起来了。好有心机的奕彩啊!
迎春不由得佩服起奕彩的策划能力了,这样的女子如果真要和自己敌对起来,只怕会是自己最强有力的对手了。
迎春在想着奕彩时,奕彩也在心有余悸中。
奕彩进了屋子,有些虚脱般的坐在椅子上。茯苓忙递过来一杯茶,“姑娘快喝口茶罢。”
奕彩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茶,“茯苓,我母亲呢?”
“刚才丫头说夫人去花园子里走走了。”
奕彩对茯苓招了招手,“你扶我到里间躺一会儿子。”
茯苓忙走过来,扶着奕彩进了里间,奕彩缓缓的的躺在小炕上,闭上了双眼。今日的事犹如一场梦一般,而且还是个恶梦,她是怎么也没想到王家公子会是这样一个人。王公子竟然……竟然敢要走过来拥着她!还把手……伸向她的胸口来!……
想到这里,奕彩咬紧了唇。那样轻浮的笑容,轻佻的举止,当时她除了吓得瑟瑟发抖外,再没有一点主意了。这是一种怎样的侮辱啊,完全没有把她当成是已经订了婚的妻,更没有把她当成是良家女子!在王公子的眼里,也许自己就是那种守不住深闺的淫.荡女子。
奕彩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要咬出血来。
原本,奕彩是存着一种私心,她早早就打扮了自己,精心挑选了衣服,又施了淡妆。她希望王公子能看到她的娇美之态,心中暗动,从而回去劝服了王家的长辈们。就连奕彩在王公子面前落的泪,也是她事先就设计好了的。男人该是最怕女人的眼泪罢?特别是姿色出众的女人。什么梨花带雨,玉容泪痕,不全是女人俘虏男人的娇态么。
可是,她千算万算,没算出王公子竟然是那样的人,她做足了功夫,却正中王公子的下怀,这样送到嘴边的便宜,他不占难道要向外推么?
奕彩心头涌起千般委屈与耻辱。都怪自己贸然行事,竟然让人把她想成是这样的人了。奕彩只觉得眼中发熟。她也是没有办法的啊,再不知道王家是想法,只怕她的亲事真就化为灰烬了。她冒了这个险,而这个险竟然差一点把她推到另一处悬崖边上。
如果不是外面人的低喝声,她现在……奕彩简直不敢想下去了。
奕彩睁开眼睛,到底外面的人是谁?外面的人也该是听到了自己和王公子的对话的!奕彩的脸惨白起来,这个人一定要找到!不然她一辈子的清誉就要毁掉了。
奕彩沉思起来,自己出来时并没见外面有一个人在,而那个声音又是极平常的女子声,到底是谁喝的那一声呢?奕彩心里着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