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婆子上来把冰叶给押了下去,冰叶还在叫:“老太太,奴婢并非有心的啊,二公子,您替奴婢说句话啊。”
孙老太太一句话也没说,孙成浦望着冰叶,抿紧了嘴唇。
孙老太太望着地上跪着的孙成浦,有些不忍心,“祖儿,浦哥儿这孩子他……”
“母亲放心,儿子自有分寸。”
孙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这时候,二夫人也从里间出了来,对孙绍祖说:“弟妹已经睡下了。”
“有劳二嫂。”
孙老太太叫过了二夫人,“丹玉,你扶着我回去罢,我有些乏了。”
二夫人应了声,扶着孙老太太回去了。
孙绍祖望着依然跪着的孙成浦,“浦儿,你抬起头来,”孙成浦抬起头,对上了父亲那似乎能洞察一切的双眼,孙绍祖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你告诉给父亲,你到底害没害你母亲?”
泪水从孙成浦眼中再次落出,孙成浦声音大了些,“父亲,儿子不曾想害过母亲的,真的。”
孙绍祖望着儿子的眼睛,良久,他疲惫的靠在椅背上,对着孙成浦说,“你回去罢。”
孙成浦站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退了下去。
孙成浦走后,孙绍祖急忙走进里间,见迎春正睡在床上,孙绍祖轻轻的走进了迎春,睡着的迎春,梦里依然微蹙着眉头,脸色从未有过的苍白。孙绍祖心疼的坐在一边,望着迎春。都怪自己大意了,结果让迎春受了这样的痛苦,不仅失去了孩子,心里也受了重创。
孙绍祖轻轻的拉起迎春的手,迎春的眉头蹙得更紧些。孙绍祖跟着也皱起了眉头,是什么样的痛,让这样坚强的她在梦里也会游弋在撕心裂肺的痛楚中啊。
孙绍祖的双眼微微红了起来。
这一夜,孙绍祖守在迎春身边的榻子上,他一夜无眠。天蒙蒙亮时,孙绍祖起了身,他让人去衙门里帮自己告了个假,然后坐在迎春的床边,望了望迎春,起身出去了。
司竹、槐角等丫头都起了来,忙着服侍孙绍祖净面,孙绍祖叫过来司竹,让司竹把昨晚的事又向自己说了一遍。孙绍祖最后问道:“依这样说,当时小芸并没跟着你家夫人,她是后出来的?”
司竹想了起来,点点头,“对,小芸当时并没在夫人左右,她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奴婢倒真没看清。”
孙绍祖未再说话,司竹一见,退了出去。孙绍祖凝神想着小芸这个人。有半盏茶的时间,孙绍祖站起身出了院门。
小芸走到房门口,见槐角刚从房中出来,小芸忙问:“夫人如何?”
槐角说:“还在睡着。”
小芸对着槐角说:“我去花园子里瞧瞧去,看看昨日葡萄架子那边落没落其他痕迹。”
槐角紧张的点点头,小芸出了院门。
下午时,孙绍祖进了迎春的院子,司竹正在服侍迎春吃药,孙绍祖坐在一边,望着迎春苍白的脸,话却是问了司竹,“夫人今日药可按时吃了?”
司竹点点头,有些笑意,“夫人还不想吃,是小芸做了蜜酿赤梅,夫人一闻那股清甜味道,才把药吃了。吃了药,夫人就把一小碟的蜜酿赤梅都给吃了,夫人还一个股的赞着好吃呢。”
迎春雪白的脸上有些嗔怪的瞪了司竹一眼,“去去,就你话多,也不怕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司竹笑着退下去了,孙绍祖坐在迎春床边,拉起迎春的手,温柔的问:“今日可好些了?”
迎春笑了笑,“好很多了,你倒不必惦记了。”
孙绍祖见迎春的双唇有些血色,想着药已见效,半垂下头,望着迎春如葱般的玉指,“你好些,我就放心了些。只是那再苦的药,你也要用了才是,免得我在外面也惦记着你。”
迎春长发低垂在耳畔,因侧着头,长发弯成了一个大大的卷,孙绍祖忍不住扶上迎春枕上的青丝,迎春脸上有些微红,“我想着,我现在身上不好,我倒怕你沾了这晦气,从今儿晚上,你就去姨娘那里,或是去小书房罢。”
孙绍祖松开了迎春的长发,把迎春的手放回在被子里,“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哪里都睡得了,至于什么晦气不晦气,我不在乎就无晦气可言。”
“可是……”迎春还要争辩。孙绍祖拦住了迎春的话,“就是母亲那里,我也是这些个话,我想母亲也会知晓我的。”
一句平平淡淡的话,堵住了迎春所有的顾虑。迎春眼睛微红,古代男人是很忌讳女人小产或是月房的血腥气,很多人都以为这个是极不吉祥,甚至认为进了这屋子,就把好运气都给带走了。所以男人们都名正言顺避到了其他女人的房里,迎春想着孙绍祖这样的男子,况家里又有高堂在室,这些个规矩该是最为遵守的。
而孙绍祖又让她感动了一次,迎春的心都要滴出水来。
孙绍祖又和迎春说了一会儿子话,站起身来,“我去瞧瞧母亲去,我也怕老人家担心了。”
“母亲今日还来瞧过我呢,”迎春望着孙绍祖叮嘱着,“你劝劝母亲,我已经没什么事了,让她老人家放心才是。”
孙绍祖笑着出了里间,他去了孙老太太那里,略坐了坐,转过花园子,回到了迎春的院子里。孙绍祖却没进迎春正房,进了东厢,桂心眼尖先看见了,忙进了来,“老爷,您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么?”
孙绍祖明白桂心的不解,他坐在太师椅上,“去,把小芸给我叫来。”
桂心心里有些疑问,也不敢多说,退出去叫了小芸。小芸挑了帘子进了来,福了下去,“老爷,您叫奴婢?”
孙绍祖沉着脸,望着小芸,半晌没说话。小芸低着头,更不敢抬头看孙绍祖。
“来人!”孙绍祖忽然接近于低吼一般的叫了门外的人。
院子里的婆子和丫头都吓了一跳,桂心先进了来,“老爷,把小芸给我绑起来!”
小芸瞪大了眼睛,跪倒在地,“老爷,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惹老爷生了气,还请老爷明示。”
桂心吃惊的望了一眼孙绍祖,又看了看小芸。“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么?桂心?”孙绍祖又喝了一声,桂心吓得身子一抖,忙叫了几个婆子进来。婆子并不理会小芸的哀求,上前按住了小芸。小芸也不挣扎,只是嘴里一直在向孙绍祖求情。
孙绍祖冷笑起来,“你以为你做的事能瞒得了我么?既然你想问个明白,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我来问你,你今日上午去斗金行做什么去了?你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要去斗金行里当了?”
一丝慌乱从小芸眼中一闪而过,小芸急声道:“老爷明鉴,小芸并没有出去府里去,老爷可以问问门上……”
“住口!”孙绍祖喝断了小芸的话,“你当我是傻子么?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来人,把小芸嘴堵上,把人给我押到小书房那边去。”
婆子应声推着小芸就要往外走,“站住,”孙绍祖站住了众人,望了一眼被绑着的小芸,“用铁链把她给我再锁上一层。”
婆子这才推着小芸出去了。
孙绍祖站起身,进了正房,司竹走了出来,“老爷,夫人请您进去呢。”
孙绍祖也不多话,进了里间,迎春正蹙着眉头,“才个儿是怎么了?怎么听着有些嘈杂。”
孙绍祖淡淡一笑,“也没什么,我把小芸叫过去问两句话,”孙绍祖望着迎春,“你且操这个心做什么,生修养着罢。”
迎春柳眉蹙得更紧,“到底是怎么了?”
孙绍祖见迎春有些焦急,坐在迎春床边,“我本是不想告诉与你,可是瞧着你这个样子,我若是不说,你定是心里更加不安,我说了,你倒不许急。”
迎春蹙着眉,极轻微的点了点头。
“我觉得小芸很是可疑,为什么你出事那晚她本不在你身边,忽然就跑了出来,来是差一点就救了你呢?还有,在耳房那里那次,小芸救了你,我心里也很是奇怪,她怎么就会知道你遇险了呢?就算是她有些功夫,也不至于什么事她都知晓罢。还有,小芸在耳房那里救了你后,我问过花园子里和小芸一起做事的丫头们,她们都说小芸平日很是能干,总是花园子里打扫或是帮着花匠剪枝。”
“你的意思是说……小芸即有时间干活,又有时间去监视我?小芸有功夫的事,我也告诉给你过。”迎春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不觉得小芸不简单么?”
迎春脑中灵光一闪,“你是说小芸借着干活,也是去监视我了?”
“有太多巧合了,”孙绍祖目光炯炯的望着迎春,“我觉得,也许你这次滑胎,也和小芸有些干系。”
“啊!”迎春双唇微岂,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她还害我,为什么当初还要救我?”
孙绍祖握了握迎春的手,“我们不知道这些,但是,也许小芸背后的主子会知道这些。”
迎春眉毛一挑,“你是说……沈子恒?”
孙绍祖眯起了眼睛,“也许,过几日沈大人就会来造访罢。”
ps:抱歉,发晚了,最近有点小感冒,休息不好,望各位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