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中国的紧张心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虽然当年他只有25岁,但凭借自己的聪明和勤奋,从部队到县里,也将自己的历练成了可以不喜形于色的能力。
一进门,罗盛耀夫妇就迎了过来,让进了客厅的沙发,女主人张曼兰就赶紧喊保姆沏茶倒水上水果。那种招待未来女婿的热情氛围顿时弥漫了整个一楼宽大的客厅,副书记罗盛耀异常的客气和女主人张曼兰总是用喜滋滋的眼神在谢中国的脸上扫来扫去,谢中国顿时拘谨起来,不像从前来副书记家里一副办公室主人的架势,突然就变成了一个腼腆的小伙,就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
“喝茶水呀……吃水果呀……”张曼兰越是热情,谢中国就越是紧张。
“给你扇子……要不要保姆给你投个凉毛巾呀……”张曼兰真是热情到家了,谢中国也是拘谨到家了。
“别客气呀小谢,就把我家当成自己家吧,啊,哈哈哈……”副书记罗盛耀当然要拿出一半家长,一半首长的口气来对待谢中国了。
“是啊,今非昔比,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如果有缘的话,很快就成了一家人了。”介绍人马老蔫赶紧把话茬给接住。
“我……当然……”谢中国的连都羞红了,好像更加紧张和拘谨了。
“还是把女儿们叫出来吧,是他们相亲,又不是我们搞对象,主角应该是年轻人的嘛,啊,哈哈哈……”副书记罗盛耀审时度势,知道谢中国的心里非常紧张,就赶紧把话题给引到的相亲上。
“是啊,一会儿小谢跟我们的女儿们单独见见面,说说唠捞,回头告诉我们你看中了姐姐还是妹妹,咱们就可以把订婚的日子给定下来了……”当妈的张曼兰真是性急。
“你也太性急了吧,人家小谢要是一个都没看上呢,啊,哈哈哈……”副书记罗盛耀当然是正话反说。
“不会看不上的,我们家的罗曼罗兰都是百里挑一的,谁要是看不上我们家罗曼罗兰,那就是个睁眼瞎了……”张曼兰当然要维护宝贝女儿的尊严。
“我们小谢也不会有眼无珠,我也是观察好几年了才决定将一个女儿许配给他的,而且让他二选一地选一个,估计没问题吧,啊,哈哈哈……”副书记罗盛耀是笑声很是爽朗。
“我,我很,我很,我很荣幸……”谢中国额头上的汗珠子啪嗒就掉在了脚面上,差点没把脚面给烫出泡来。
“还是快叫女儿门下来吧,看小谢紧张成什么样了,再这样下去,就把咱们未来的女婿给吓跑了,啊,哈哈哈……”副书记罗盛耀说着真的起身走到了客厅的门口,“我到后院的花园去看看我的那几个海棠和***,给你们两个小时时间,回头我来听结果,啊,哈哈哈……”
张曼兰也站起身来,笑容满面地道楼上去叫女儿罗曼罗兰下楼来跟谢中国相亲了。
这功夫谢中国才趁机抓起保姆送过来的凉毛巾,将自己的的一头大汗给擦了个痛快淋漓。
“我也跟罗书记到后花园去赏花了……”介绍人马老蔫离开沙发的时候,向谢中国使劲眨了几下眼睛,那意思是跟谢中国确认来时的既定方针。谢中国看出了马老蔫的意思,就向他微微地点头示意,明白了,放心吧。
隔了好一会儿,两位仙女一样的罗曼罗兰才千呼万唤始出来,大概是为了能让谢中国区分开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她们一个穿了红色连衣裙,一个穿了绿色连衣裙,款式一样,但颜色分明,一定是经过精心策划准备才会出现在的效果的。
罗曼罗兰一红一绿地走下楼梯,轻盈欢快地携手来到了客厅,同时边点头边跟谢中国异口同声地说:“谢哥好!”
“你们好……”谢中国被罗曼罗兰的年轻美艳给惊呆了,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平时来罗家,见了姐妹俩,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窘迫,唉,人就是人,一到关键时刻,有几个不掉链子的。
“我是姐姐罗曼……”红裙子罗曼伸出一只白如嫩笋的手。
“我是妹妹罗兰……”绿裙子罗兰也伸出同样嫩白的手过来。
“能认出我们了吧……”罗曼罗兰异口同声地又说。
“能认出来,能认出来……”谢中国只好同时伸出两只手,右手给了罗曼,左后给了罗兰。
“坐下说话吧谢哥……”姐姐罗曼说着先坐了下来。
“吃个草莓吧谢哥……”罗兰说着已经将一棵硕大的草莓递了过来。
“我坐……我吃……”两个美人儿,一边一个,就像两个热情洋溢的火炉,光焰四射,烘烤得谢中国几乎窒息了。
谢中国并不是没给姑娘接触过,当兵之前,邻家的小妹跟他也曾有过朦胧的感觉。那时候他们都十五六岁,刚刚改革开放,人们的思想意识还都很保守,听到邓丽君的何日君再来都觉得心慌意乱。有一天,邻家小妹突然来找他,说学校有个男生要跟她处朋友,问谢中国同不同意。
“是找你处对象,干嘛问我同不用意?”谢中国很惊讶。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跟他处,你要是同意,我就跟他处……”邻家小妹说话间,小脸羞得粉红。
“我就不明白了,这事为什么要我来同意呢?”谢中国傻乎乎的,愣是没猜透邻家小妹的心事。
“好了,好了,连成哥哥,我不问你了,再见……”邻家小妹没得到确切的答案,知道眼前这个大男孩哥哥没有看透自己的心思是什么,索性就放弃走开了……
过了几个月,也就是谢中国当兵前的一两个月,有一天,邻家小妹突然又来找谢中国,过来就抱住了他,边泪流满面,边不住地亲吻起来……
谢中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将邻家小妹给挣脱了:“你这是怎么啦……”
“你为什么要去当兵啊,是不是成心要离开人家呀……”邻家小妹哭的十分委屈。
“没有啊,我当兵是响应国家号召,也是帮着俺家解决温饱问题呀,没有成心躲你的意思呀,你误会了吧……”谢中国更是莫名其妙了。
“你就是为了躲我,我知道,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上回问你能不能答应那个男生跟我搞对象的时候,你就装糊涂,成心不帮我选择,害的我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你要对我负责,可是,可是,你却想用当兵一走了之,你说,你不是成心躲我,我什么呀……”邻家小妹哭的更厉害了。
“你先别哭嘛,有话慢慢说……”谢中国就看不得女孩子在他面前哭。
“说什么呀,我现在是鸡飞蛋打,一无所有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干脆死了算了,在家里,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在外边,就你一个可以信赖,结果,你还当兵走了,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吧,我干脆死了算了……”邻家小妹说这,就捂着脸,呜呜哭着跑开了。
这不行啊,不能让邻家小妹就这么死掉呀,我得救她呀……谢中国拔腿就去追赶寻死觅活的邻家小妹,一直追到大河边,才在桥上追上了邻家小妹,并且一把拉住了她……
“你还救我干着么,当你的兵去吧,别管我死活了!”说着,还要挣扎着往桥下跳。
谢中国就死死地拉住邻家小妹不放,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哭了,也没力气跳了,才一下子呆坐在了桥面上。
“我答应你,到了部队,就给你写信,告诉你通信地址,你可以给我写信了……”谢中国当时觉得,也只有用这样的办法来安慰邻家小妹了。
“真的吗?”邻家小妹缓缓地抬起被泪眼弄得脏兮兮的脸庞,貌似看到了一线救命是曙光。
“真的,我答应你,除了跟家人之外,只跟你一个人保持书信来往……”谢中国说的很坚定的样子。
“那……连成哥哥就是答应跟我相处了?”邻家小妹特意把概念说得有些模糊。生怕眼前这个不解风情的大哥哥再次回绝自己。
“是啊,我们就用书信交往吧……”谢中国似乎真的没听懂邻家小妹说的相处是什么个什么概念。
“那就好了,那我就不用去死了,那我活着就觉得有意思了……”邻家小妹说着,有哭了起来,不过此刻,她流出的已经不是伤心的泪水,而是喜极而泣了。
等到后来谢中国到了部队,将通信地址寄给邻家小妹,邻家小妹给他回信,称他为“亲爱的中国哥哥”的时候,谢中国都还没有意思到,邻家小妹就是要跟他确立恋爱关系,回信的时候,还只是谢谢硬邦邦的部队生活,一点情话都没有。
直到当兵第三年回家探亲,邻家小妹抓住他就往没人的屋里拽,然后就要把身子给他,他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邻家小妹之前跟我有过那么多是奇异行为,也才知道,男女之间大概稍微深入便会产生特殊的关系,也才开始懂得恋爱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谢中国没有要邻家小妹的身子,他知道自己是个军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使命,即便真的跟邻家小妹确立了那种关系,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跟她发生两性关系,也要等到订了婚,甚至结了婚之后才能发生种关系的。
但是从那个时候起,谢中国才正式答应了邻家小妹跟他确立恋爱关系的请求,尽管20出头的谢中国还是不懂爱是个什么东西,但在邻家小妹的一再推动下,也开始有些开窍了。
之后再通信的时候,也知道写些问候的话,也知道关心一下邻家小妹的冷暖,也知道将自己对邻家小妹的思念用简单的话语表述出来……似乎渐渐的,也找到了感觉,甚至还试着写过几首特别朦胧的情诗,说是朦胧,不如说是还没有真正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深切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