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听方剂说过,说是为你好。”朱朱摸着我的脸,替我擦掉嘴上的血,又说,“看得出来,他还是在意你的。”
我没说话,话题终止。
晚上吃饭时,饭桌上没见到靳少忱,靳母和司楠聊的开心,我和朱朱面对面沉默着吃菜,方剂似乎脸色也不好,眼睛却一直看着朱朱。
饭后,朱朱让我陪她睡,我就拿了衣服直接过来了。
本来方剂还站在房间里,看样子似乎有话要和朱朱讲,看到我过来时就转身出去了,我进来之后就再也没出去过,倒是一直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应该是方剂徘徊着没走。
我和朱朱一前一后洗了澡,最后并躺在床上谈心,我说,“他好像有话跟你说。”
“嗯,我们不谈他。”
朱朱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她比我强大。
一小时前还惨白着脸朝我要避孕药,一小时后就能像没事人一样问我昨晚和靳少忱做了多少次。
我们天南地北地扯,扯到寻.欢和队长顾肖,朱朱说,如果她以后生了两个孩子就把孩子过一个到寻.欢家里。
我就笑,“你想得美!”
彼时,我们还在憧憬美好的未来。
彼时的我们还不知道,命运早就在我们未来的路上铺好了陷阱。
上帝睁着眼睛看我们踩下去,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它收掉我们所有人的悲痛绝望,再用现实抽在我们身上,让我们知道这一切并不是梦。
这个晚上,我们相依偎着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起得有些晚了,幸好老太太的寿宴是晚上开始。
下来吃饭时,正巧靳少忱和司楠也在吃饭。
长方形的餐桌上,他俩面对面。
靳少忱今天穿的很正式,深蓝色的西服,厚实强壮的肌肉把衣服胸口的位置撑得有点紧绷,但形状完美,蓝色镶钻的纽扣整齐扣到脖子上,衬得他整个人威严冷漠,棱角分明。
看见我们下楼,隔着距离,他就挑了眉梢,目光深邃,隐有流光滑过,转瞬即逝,嘴唇和下巴的线条坚毅冷酷。
拿着餐叉的动作,帅气又华美,由铎满力量的手臂到整个挺拔的人再到那张刀削斧凿般的俊颜,所有的所有都透着股难言的矜贵。
我本来想转身上楼,却被朱朱直接拖了坐在靳少忱旁边。
家政盛了饭又装了汤过来。
汤还没来得及喝,就被靳少忱移到自己身前了,司楠默不作声盯着我,我就抬头盯着他,他却把自己面前的水杯递给我,“汤有点咸,你喝这个。”
话音落下,目光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嘴唇。
我昨晚为了忍住眼泪,不小心把下嘴唇咬破了,没想到他看到了。
我接过他的杯子喝了两口,抬头的时候司楠还在盯着我,只不过这次是盯着我手里的杯子看,我这才突然发现,这是靳少忱喝过的杯子。
他的杯子很好认,黑色的底座,金色的描边。
而且,杯子里充满了他的气息,特别好闻。
我想跟他说几句话的,但碍于司楠在,我就没开口。
没几分钟,靳少忱就吃好了,走之前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带着司楠一起走了。
我也是这会才注意到司楠穿着拖地的露肩礼服,紫色很衬她,挽着靳少忱臂弯的她高贵的像个公主。
“卧槽,她不冷吗?”朱朱撑大眼珠子比划了下,“我勒个擦,差不多整个后背都露出来了。”
我没说话,只安心吃饭。
吃完饭正准备上楼,白士熵从外面回来,看到我们就问,“怎么还没换衣服?”
“这么赶?”话是这么问,脚上步伐快了些。
“嗯,提前了,老太太安排了慈善机构和福利机构一起,准备趁着寿辰把旗下的股份捐掉一些.....”白士熵浅笑,“跟你们说这些干嘛,你们赶紧换衣服。”
我就和朱朱连忙跑去换衣服。
她还是挑了身中性西服穿着,我穿了纯白礼服。
朱朱看我换完衣服出来时眼睛都直了,“我日,今天是老太太过寿还是你结婚?”
好吧,我后悔选了这件了。
确实有点像婚纱。
白士熵在门口问我们好了没,听到朱朱喊好了好了,他才进来,看到我的时候微微惊艳了下,有些不可思议地笑,“难怪你当时没有穿出来。”
这样的礼服,我多想第一个穿给靳少忱看。
白士熵开车带着我们先去店里化了个妆,化完后才带我们到老太太过寿的酒店。
下车时,他突然说,“本来通知司楠的时候让她顺便通知你们的。”
我和朱朱都不明所以地盯着他。
白士熵把钥匙扔给门保,走到我面前亮出臂弯让我挽着,之后才说,“来晚了也挺好的。”
后来我才知道,老太太是想让我们早点过去,好把我们介绍给白家人。
但司楠没有通知我们,倒也省了我的麻烦事。
可我又不得不去想,靳少忱知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装作不知道的呢。
老太太的寿辰可谓众星云集,好多明星脸从我面前晃过,我愣是一个都认不出。
新的高跟鞋有点磨脚,加上我穿不惯高跟,走得十分艰难又痛苦,最后还是被白士熵扶着到休息区,他问我要喝什么,我还没说话,他就学我说,“随便?”
我笑了笑,“嗯。”
他就穿过人群,朝端着托盘的服务员招手,遇到和他招呼的,他就特别礼貌地颔首,只交谈几句就欠身说抱歉,然后离开。
我很喜欢观察别人,或许是身为警察的惯性,也或许是天生的自我防护意识。
我在盯着白士熵的时候,目光飘忽着去看另一个人。
那个男人正站在一群人中央,削薄的唇一开一合说着什么,眉眼是冷的。
他好像在外人面前都是这样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势,冷厉的眉眼,骇人的气场,锐利的眸扫过来时可以冻住人的呼吸。
让人喜欢得不得了。
我傻傻地看着。
白士熵回来就是看到这样的我,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我以为你睡着了。”
我忍俊不禁。
他递了杯红酒给我,“尝尝。”
我心想红酒还有什么需要尝的,刚喝一口才知道,原来不是红酒,是果酒,还是酸甜可口的果酒,特别好喝,细看发现这酒的颜色是琥珀色。
我一口喝完,有些意犹未尽,“这什么酒?”
“你问德语名还是英文名?”
他明知道我德语听不懂,英语水平一般,还故意揶揄我,我摆摆手,“算了。”
他就接过我的杯子,闻了闻。
我脸上莫名一红,“你做什么?”
白士熵挑了眉看着我,单手扣着杯子,他的手指很漂亮,但我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嘴上,就怕他贴到我刚喝过的杯子上。
“苹果,柠檬。”他鼻翼阖动两下退回来,开口的同时嘴边映着浅浅的笑痕。
看我一脸智障的表情,他又把杯子递给我,眉头扬了扬,“苹果酒,你闻不出来吗?”
他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笑容,有些太亲昵。
我堆着笑,“额....能尝出来柠檬。”
李白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旁边,朝白士熵说,“老太太让你过去。”
两人就走了。
我抬眼朝台上看,就看到靳少忱隔着人群目光灼灼地看向我。
这么多人,他也不怕被人发现。
我无所顾忌地朝他展开笑颜,用口型说,靳少忱,我喜欢你。
说了两遍。
他的眸光一成不变,所以我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看懂。
老太太的寿辰,我们该送礼物的,但白士熵说老太太不喜欢收礼物,我们就省了钱。
但不送礼,也要去送句祝福,我合计着等会和朱朱方剂他们一起说完祝福就撤,问了服务员才知道朱朱在酒店后面的观景池边。
但我过去,没看到朱朱,反而看到了熟人。
喷泉池旁一身紫色拖地晚礼服,视线向上被观景池的假山挡住,只看到司楠在和人争执,距离有些远,听不到她压低了声音喊些什么。
只听到零星的几个字。
“当初....是你帮的忙....”
我到那边刚好对上司楠对面那个人的正脸。
那双咖色的眼睛淡淡地平视着我,最后装作不认识我一样,从我面前走了,他一如既往地衣着单薄,像个随时能被大风刮跑的瘦弱青年。
司楠还想抓着司北的袖子,回过身看到我,立马被吓到了,“大,大嫂,你怎么在这?”
“哦,我过来找人。”
司楠面色复杂,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问我,“大嫂,你刚刚听到了吗?”
“没有。”我平静地看着她。
她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最后化作无谓地笑,“其实,听到也没什么。”
我努力控制住脸上的肌肉,才没让自己失控到去掐着她的脖子。
司楠一手拖着地上长长的晚礼服转身,漂亮的眼睛看向我,问我,“大嫂,你在找二哥吗?”
“不是。”
“哦,那我先走了。”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压低了声音似讽非讽,“你...慢慢找。”
这个声音和我刚刚听到她朝司北压低了喊的声音,一模一样。
“当初....是你帮的忙....他才上了我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