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嗯我睡不着。”黑泽怜爱自然而然地撩拨着黑长发。
江源慎一时间无法回答她的话,令人窒息的沉默支配了整个空间。
窗外潺湲的水声静静地融入空调发出的声音里,时间的流动变得缓慢,桌面上的小电子屏幕,正意兴阑珊地玩着从0到59的小游戏。
江源慎望着她,此刻的黑泽怜爱真的很符合「深闺大小姐」的形象——
住在白色的洋馆里,在夜深人静时会孤独一人看月亮,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眼眸仿佛朦胧着一层朦胧的水气。
终于,她大为惊愕地叹了一口大气,摊开双手说,
“你睡不着来我这里做什么.”
然而当她开口说话时,江源慎先前那刻板印象的妄想,就被完全粉碎了。
“既然我睡不着,你也别想给我好好睡。”
黑泽怜爱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微微别开脸,被睫毛盖着的眼瞳有像黑曜石一样的光泽。
“.”
江源慎夸张地歪着头,这家伙在发什么神经.
充满了紧张感的甜腻空气,紧紧地贴在江源慎的皮肤上。
被褥里的朝空摇杏呼吸比平时更加沉重,就算房间里开了冷气,但在这里面也是热的出汗,带有轻微的窒息感。
她甚至能感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湿气,大脑因为缺氧,手不知觉地掀开另一侧被褥。
“呼~~~~”
朝空摇杏樱色的小嘴散发出甜甜的幽香,索取着被子外的冰冷空气。
“什么声音?”黑泽怜爱眉头一皱,疑惑地投来视线。
江源慎吓了一跳,等到朝空摇杏的喘息声消失在空气里之后,他的身体往前俯去,尽量使得自己的肚子看上去被双膝撑大。
下半身传来的温度,比其他部位的温度来的更湿热。
“没,应该是外面的旅客还在玩吧,偶尔都能听见。”他脸上强撑起微笑。
黑泽怜爱微微眯眼,没有过多怀疑,只是声线拔尖了八度说:“那、那个,我有对你做些什么吗?”
江源慎觉得好笑般地说:“啊?伱对我做了什么自己没点数?”
“我又不是说以前,我说的是之前.也不能算之前,就是.就是我不存在记忆的那段时间,我有没有对你做些什么?”
黑泽怜爱勉勉强强地用笨拙的话语表达出了意思,但她看上去好像并不是很高兴。
江源慎对她的这番话摆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
“哦,你说那段时间啊”
她姑且说的是,静海深月使用时间回溯的时候。
黑泽怜爱的眉头一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嘴唇一动一动的:
“我、我那时有做了什么吗?”
“你觉得你会做什么?”江源慎故作困惑地歪着脑袋。
“是我问你,又不是你问我!”
黑泽怜爱宛如黑曜石般的双眸四周是纤长的睫毛,小脸一红,似要把美丽的羽翼熊熊燃烧。
窗外的月光照射在她细致雪白的手指上,粉红色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裸露的小腿白皙如雪。
收回视线,在黑夜与冷气相接的空气里,江源慎呼出了一口气息。
“.怎么说呢。”
黑泽怜爱抬起眉眼,眼神如夜色般深邃:“你不肯告诉我?难道我做了什么很坏的事?”
少女显露的骄傲神情和羞涩一词完全不沾边。
“为什么你觉得你会做很坏的事情?”
江源慎却对此感到迷茫,甚至因为她的这句话陷入了迷宫里。
“.啰嗦,我只是假设。”黑泽怜爱用手指拨开留长的刘海,稍微缩了下肩膀。
见她脸上浮现的逞强表情,江源慎便隐隐地有了直觉——
黑泽怜爱大概是以为她本人的性格直来直往,害怕误伤到自己,所以今晚睡不着过来问个清楚。
平日里很任性的她,出乎意料般的在乎人,现在想来还挺有意思的。
江源慎只是浅浅地咧开嘴角,表情顿时柔和了下来:
“你那时对我很好,特意去新潟给我买了星冰乐,再坐汽船回到岛上,还牵着柴火来到我家”
一直觉得口干舌燥的黑泽怜爱润了润嗓子,她感觉到异常地发热,大概是因为脑海中不存在的记忆,被人活生生地说出来了。
“你很暴躁,把我家的门给拆了。”
然而这句话却迎来黑泽怜爱犀利的一瞥:“真的假的?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
江源慎连忙低下头去掩盖自己的笑意,原来她本人竟然不觉得会做出那种过激的事情。
黑泽怜爱吊起眉梢,架着的双腿放下,身体前倾涨红着脸说:
“如果我真那么做了,那一定是你那时候让我很不爽,我不可能有错,你休想责怪我。”
江源慎和她对上了视线,露出温和的笑容说:“没有这回事,.我怎么可能会怪你。”
“.我拆了你的门,你还不怪我?”
黑泽怜爱的表情有些惊讶,她在心中斟酌着他的话,像是把黑暗中捡到的东西轻轻地放在手心里,探寻着它的真面目。
江源慎转过头,视线透过窗户窥视着外头的光景,皎白的月亮被伫立在漆黑的深夜里。
“你安慰了我很多话,或许觉得我会寂寞,最后还把柴火交给我来养了。”
黑泽怜爱睁大了眼睛,脸上染上淡淡红晕,似乎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句话宛如包裹着层层糖衣,当放进嘴里时,表面的糖晶体会碎裂开来,融为甜蜜的汁水。
她紧张地抓住椅子的两侧,低头沉默不语,最后绷紧了脸,昂首挺胸地说:
“嘛嘛,毕竟我不去的话你这个废材就会死掉嘛,柴火那么活泼,不管是多颓的人都会被它感染的,废材也不例外。”
她嘴上抱怨着,但是却发出心满意足的声音,眼眸宛如宝石一般闪闪发光。
“谢谢你。”江源慎说出了自己坦率的感想,并没有任何的粉饰,目光如月光清澈温和,“那时候的你,确实对我很好。”
这句话让黑泽怜爱倏地睁大双眼,然后一口气涨红了脸,惊慌失措地别开脸。
“没、没什么!”
“是吗?”江源慎见她可爱,略略勾起唇瓣。
白茫茫的月亮朦朦胧胧地浮现在天边,哪怕容不下偌大的黑暗,至少容得下少女映红的侧脸。
“.受不了,如果重来一遍不见得我就会找你,我一定会笑眯眯地马上跑回东京,安安稳稳地待着,等你乖乖来找我。”
她嘴上倔强地说着,但脸颊却染上了淡淡樱粉色,这副模样是如此的惹人怜爱,让江源慎完全忘却了她到底是深闺少女还是高傲小姐。
江源慎忍俊不禁,从这里看见的大海美得令人窒息,似乎有什么在笼罩着夜色的海水中蠢动。
但不管那是什么,都不是他现在该知道的事情。
“嗯——!”
被褥里忽然传来令人心神荡漾的喘息声,紧接着,江源慎双腿间有异物在蠕动。
江源慎脸色一变,情不自禁地呼出了一口灼热的气息。
完了!
黑泽怜爱听到声音,原本蕴含着莫名情愫的眼神,逐渐转变成怒火和疑惑。
“你那是什么表情?”她吊起眉梢。
江源慎漫不经心地捋动着被褥,苦笑着说:“啊,呃,那个.我刚刚在看视频呢。”
“呵呵?看视频?”黑泽怜爱不由得发出了质疑的声音,眼神一凛,“你是不是在被子里藏了什么东XZ?没有啦。”江源慎在被窝里的膝盖,在刻意提醒似地左右摇动。
黑泽怜爱微微眯起眼睛,不由分说地站起身。
她连衣裙领口隐约可见的美丽锁骨,隔着布料也能看出胸前的起伏,面前的少女虽然还留有几份稚气,但确实在往大人的世界靠近了。
“你瞒着我在被子里藏了谁?”黑泽怜爱直白地冷声质问。
江源慎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背脊仿佛被人塞进了一大把的冰淇淋。
这时被褥里又传来一阵长长的喘息声。
“唔唔——”
黑泽怜爱双唇紧闭,一言不发地快步走来,伸出的手一把抓住被褥。
江源慎见状,立马将双手抓在她落手的两侧,阻止她掀起来。
“放开!什么声音!你在里面藏了谁!”黑泽怜不客气地吊起眉梢,细致的睫毛上下颤抖着,恶狠狠地瞪着他。
江源慎的额头冷不防地渗出冷汗:“不是,你听我说”
“放手!给我看看!”
“真的不行!”
“有什么不行?如果真的不行,那你绝对心里有鬼!”
黑泽怜爱的语气里不再有先前的温和,面对阻拦的江源慎,她大致猜到了些什么。
“不行!这个真的不行!”
“给我起开!”
随着两人的拉扯。被褥一点点被挪动,露出了不知是江源慎还是朝空摇杏的脚丫。
江源慎深吸一口气,对着一脸怒火的黑泽怜爱说:
“黑泽同学!冷静点!这个真的不能掀!”
“有什么不能掀的!”黑泽怜爱的声音有些尖锐,训斥道,“你到底还有什么在瞒我!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竟然——!”
“不是——!”江源慎涨红了脸,死死地拽住要被她掀开的被子。
“拿开!”
——有了!
江源慎一咬牙,近似焦躁的情绪又有点像是「义务感」,他抬起脸和怒气冲冲的黑泽怜爱对上视线。
“我看教育片了!”
“什!.嗯?”
两人之间有些什么东西发生了决定性的改变,就像是从0到1那样,有着微妙却冷酷的微小变化。
听到这样直截了当的话语,黑泽怜爱不自觉地松开拽着被子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看向鼓起的被褥,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的小嘴像觅食的庙会金鱼,微微开阖着,隐约可见洁白的牙齿,红晕爬上她艳丽的脸颊。
江源慎在内心松了口气,但还是低下头去,仿佛为了逃避她的注视:
“我因为睡不着在看教育片,结果起来的时候你突然进来了,我来不及关视频只好放在被子里”
黑泽怜爱控制不住的脸红心跳,忽然感觉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子闷热起来,氧气全部被吹散了。
“为——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什么教育片”黑泽怜爱富有光泽的嘴唇吐出了极具混乱的话,“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大小姐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没有那东西。
“男生有这种生活才正常吧,比如说一周会有一两次那样的发泄.”
江源慎极力维持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尊严,不过明明是很正常的行为,以往却卡在喉咙深处说不出来。
但为了掩饰朝空摇杏,他也是拼了。
黑泽怜爱把手放在嘴边,神情纯真的像个小女孩一样,肌肤都红润地能燕发出甜美的香气来。
“你真的是变态吗!”
“不是!这对青春期的男生来说很正常吧!那些说从来没弄过的男生才最虚伪啊!”
江源慎毫不留情地揭露着世间伪君子的真面目,然而黑泽怜爱似乎还无法接受,握紧拳头,红着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隔着曼妙的身体曲线,随着连衣睡裙的每一次晃动,都能看见她白里透红的长腿。
就在这时,被褥里突然传来一阵声。
这下不禁是黑泽怜爱懵了,就连江源慎都懵了。
——哪儿来的视频?
黑泽怜爱抬起手腕摁压着太阳穴,呼吸愈发急促,脸颊也肉眼可见的更加红晕,把自己的头发抓的乱七八糟。
“黑泽同学?”
“你去死吧!”
少女逃似地转身离开,关门的声音尤为响亮。
染上暮色的冷气从空调的出风口呼出,逐渐溶解在温热的室内。
等过去了将近一分钟,江源慎才急忙掀开被褥。
他发现朝空摇杏正蜷缩在他双腿间,手里拿着一部手机,里面正在播放着成人功夫。
她似乎害怕被发现也着急了,才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朝空摇杏直接熄灭手机屏幕,红着脸望向江源慎,眼眸泛着氤氲水波。
“那个.小慎我们没事了吧?”
她咬紧下唇,似是极力不让声音从喉咙的缝隙里漏出来,红晕爬上红润的脸颊。
江源慎啐了一口唾沫,明明空调设定的温度在26℃,他却感觉室内温度已经到达了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