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苏文辉要认罪时,他终于急不可耐的开了口:“陛下,微臣冤枉。”
“微臣敢对天、对我苏家列祖列宗发誓,此事跟微臣绝对没有。”
“若此事真是微臣所为,不止微臣不得好死,我九泉之下的祖宗,也必将死后不宁。”
为了让姜无界信了他的鬼话,这位堂堂的国舅爷,也是拼了。
姜无界依旧没什么表情:“既然不是你干的,潘富的事,又如何解释?”
苏文辉的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微臣不知,陛下,这微臣怎么会知道?”
“微臣猜想,定是那潘富与逍遥王有仇,才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勾当。”
姜桓玩味的看着他的表演:“本王怎么不记得跟那个什么潘富有仇?”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有仇,本王也是跟你苏国舅有仇。”
“本王非但打断过你的腿,还让苏妃和姜远几次吃瘪,这些事很多人都知道。”
苏文辉扯着嗓子叫道:“姜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想说,今天这发生的一切,都是本国舅指使的?”
姜桓白眼一翻,又耸了耸肩:“你紧张什么,本王可没这么说。”
“还是说你苏国舅真的心里有鬼,眼见父皇发怒,这才想招供一二?”
苏文辉依旧扯着嗓子,只不过说话的对象,换成了姜无界:“陛下,微臣冤枉。”
“就算给微臣八个胆子,微臣也不敢拿您最喜欢的儿子开涮,您明察啊。”
姜无界冷着脸:“好了,都别说了。”
“既然在场的各位,没有一个站出来承认,那就等羽林卫将潘富带来吧。”
“你们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一会儿只要潘富开了口,就等着抄家灭门吧。”
一语说罢,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只不过在闭眼之前,他看似游离的目光,又一次停在了苏文辉的身上。
对此,抵死不认的苏文辉,也只能装作没看见。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慢慢的传了过来。
随即,就是一个羽林卫将军的声音:“陛下,潘富带到。”
在众人的目光中,身高五尺、面色黝黑、挺着肚子的潘富,就被拎了上来。
“看啊,还真是国舅爷的管家。”
“刚才陛下那些话,恐怕就是说给国舅爷听的,他恐怕是完了。”
“不一定,他姐姐苏妃,深得陛下恩宠,这结果不好说啊。”
“……”
眼见潘富被羽林卫带到近前,早就等着看热闹的官员和禁军,顿时又议论起来。
几乎吓得半死的潘富,刚被扔在地上,就对上了苏文辉那双带着无限内容的眼睛。
但为了怕姜桓和姜无界察觉,同样跪在地上的苏文辉,赶紧将头扭向了一边。
而这惊鸿一瞥的对视,直接令本就吓的不清的潘富,立时冒出了冷汗。
他已经明白了苏文辉的意思,扛下一切,你的家人我来照顾。
说出一句不该说的,别怪本国舅不念旧情,灭你满门。
潘富惊魂未定的时候,姜无界也慢慢睁开了眼睛:“你是潘富?”
见潘富点头,姜无界才接着问道:“是谁让你找徐庆武,陷害逍遥王的?”
“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说错一个字,立马推出去砍了。”
他的声音冷漠而威严,大有几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意味。
潘富下意识又朝苏文辉看了一眼,可扭过头的苏文辉,根本没搭理他。
心中几度翻滚的潘富,还没想好怎么说,姜无界的咆哮不期而至:“大胆潘富。”
“当着朕的面,还不说实话,是不是非要朕灭你满门,你才能从实招来?”
也正是他的一句话,坚定了潘富帮苏文辉扛下一切的心思。
看姜无界的态度,就算他说了实话,陛下也得灭了他满门。
而一旦他将所有的罪责全部揽下,得救的苏文辉,必定全力保全他的家人。
如果苏文辉不这么做,潘富也可以随时反口,反正到时候都是灭门,没啥不一样的。
想到这,潘富一个头磕在地上:“陛下,小人说……说实话。”
他狠狠的一咬牙:“没有人指使小人,找徐庆武陷害逍遥王,都是小人的主意。”
“就连宁虎和木老三,也都是小人花了高价,才将他们雇来的。”
边上的苏文辉,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小命终于保住了。
潘富的说法,让姜无界很不满意:“你和逍遥王有仇?”
对面的潘富摇了摇头:“没有?”
姜无界又问:“有怨?”
潘富则接着回答:“也没有。”
高台上的姜无界,狠狠一拍椅子的扶手:“混账,没仇没怨的,你为何要陷害桓儿?”
“朕看你就是刁钻顽劣,不知死活的欺君罔上,还不快快将实情说出来?”
跪在地上的潘富,早备好了说辞:“小人虽与逍遥王没仇,但他却和我家老爷有怨。”
“我家老爷,对小人有恩,逍遥王却打断了他的腿,让他整整躺了几个月。”
“小人自然万分不甘,这才想了这么个主意,为我家老爷报仇。”
姜无界微微颔首:“桓儿和苏国舅的恩怨,都过去这么久,你为何现在才想起来报仇?”
潘富的回答愈发流畅:“因为以前没有合适的机会。”
“小人曾听我家老爷说起过,陛下对这次武举,可以说重视到了极点。”
“而逍遥王正好也是武举的主考官,这个时候出手,一定能置他于死地。”
姜无界还是半信半疑:“此事苏国舅是否知情?”
迎着他锐利的目光,潘富晃了晃脑袋:“我家老爷浑然不知,都是小人的主意。”
他假模假式的咬了咬牙:“只可惜我找来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非但没能杀了那该死的姜桓,还让他抓住了把柄,废物,一群废物。”
潘富伸着脖子,死命的朝不远处的徐庆武,和早就一脸死灰的木老三骂道。
姜无界眼中,顿时曝出两团冰冷的无比冰冷的寒芒:“住口,你这作乱犯上的反贼。”
“说桓儿该死,朕看你心怀叵测的逆贼,才罪该万死。”
“来人,将潘富拖出辕门,五马分尸,为桓儿出气。”
“木老三和那个宁虎,也都推出去砍了,至于这个徐庆武,等武举结束,再行处置。”
看着一脸死灰的潘富被越拖越远,苏文辉暗道,好奴才,放心的去吧。
你的家人,本国舅会好好照顾,如果我还能想起来的话。
见这笔烂账终于算干净了,姜无界那张漆黑的脸,也终于缓过来不少。
他无语的看着仅剩的、连三甲都凑不齐两个士子:“你二人明日一早进宫,参加殿试。”
说罢,他都没给陆鸣和肖大江说话的机会,直接大袖一甩,就这么走了。
眼见逃过一劫的苏文辉,爬起来就要走,姜桓不禁开口道:“国舅爷,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