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五他们在舞台上很风光,衣着光鲜,灯光迷离,台下的观众疯狂,我也跟着站在台下发疯似地喊叫他们的名字。而这是有演出的时候。
没有演出的时候,我们几个人挤在狭小的平房里,那是阿五好不容易才租到的便宜房子,他们四个人特意用木板给我隔出一个小卧室,说是男女有别,其实格外艰苦。
我们吃的是什么,馒头咸菜。一晃悠就是一个月过去了,阿五他们期待演出,不仅仅是站在舞台上那片刻的虚荣和光艳,更多的是为了钱,只有演出,才有钱赚,有钱赚,日子才能维持下去。
“阿五哥哥,这就是我们拼命要来的翡翠城吗?”我坐在贫民窟的夜色里,城市的月亮在各个角度看都是一样的,可是高高在上的月亮,却看得出城市芸芸众生的差别。
阿五不说话,大多数的时候,他都闷闷地抽烟,脸色很惨淡,缺乏营养,那个小饭馆的老板,终于来到了城市,变成了贫民窟里平凡的地下乐队吉他手。生活总是艰苦的,尤其是有梦想有能力却没有机会的时候。
周末的晚上,阿五他们又争取到了演出机会,是一个小酒吧举办的小聚会,阿五叫我表演的时候去看,还给了我一张门票。我混在很多衣着时髦或者怪异的年轻人中向演出的草坪走去。
“哟,走路不长眼睛啊?”一个女人的声音刺痛了我的耳膜,我心里暗叫着倒霉。
抬头看去,几个漂亮姐姐正在愤恨地望着我。我立刻惊讶地叫了起来:
“曼丽姐姐!”
“啊?”熟悉而美丽的脸迟疑了片刻:“小烟!”她伸手把我抱住。
“你怎么到翡翠城来了?瞧瞧,我好几年没见你了,你长高了不少!”曼丽一边拉着我,一边给她身边的几个姐姐介绍说:“这就是我经常跟你们提到的小烟,子漠的那个远房妹妹,能通鬼的,怎么样?可爱吧?”
“你真的能看见鬼?”一个穿着细吊带,眼圈涂抹得黑黑的姐姐很好奇地看着我。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换做是你,你怎么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别问我。)
“哎,你看看我上辈子是怎么死的?”另一个穿着弯腰就能看见小屁股的高个子姐姐也转过头问我。
“呃……”我哑然了。
“曼丽,你开玩笑吧?这个小姑娘除了眼睛大大的,好象没什么地方很机灵。”吊带姐姐搂着曼丽的腰笑道。
“我还骗你不成?她不仅能通鬼,连我都看见了一只恶心的女鬼呢!”曼丽得意地说,还冲我眨了一下眼睛。李二媳妇在我肚子里嘀咕道:“我才不恶心呢。”我哑然,曼丽如果知道那只恶心的女鬼就在我肚子里,她还敢不敢这么说。
“等你们自己见到真的,就不在这瞎说了。”曼丽最后说了一句,然后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我:“你不是一个人从村子里跑到珊瑚镇上了么,怎么又跑到翡翠城里来了,还来参加摇滚爬题?”
“我是来看阿五哥哥的,就是……”
“我知道了,那个小饭馆老板的乐队是吧?”曼丽打断了我的话,真是个急性子的姐姐,虽然对我的态度没有那么差了,但还是习惯不让我开口说话,她说:“他跑到翡翠城来表演了,不错嘛!一会儿你带我们去认识认识,我听子漠提起过他。”
“子漠……哥哥,还好吗?”我紧张地问道,我在想如果曼丽知道了我和子漠单独去度假山庄旅行,她的态度应该和那个什么小默差不多吧,应该也会想把我撕成碎片吧?
“还好吧,我也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了,他爸死之后,这个人都变得安静了起来,玩起忧郁来了,装深沉得要死。”曼丽不满意地撇着嘴说:“哎,你来翡翠城的事他知道不知道啊?”
“我给他写了信,他知道的,但是我来之后还没有找过他。”我老实地回答。
“有时间我带你去找他,让他带你吃饭。”曼丽笑着:“这么多年没见,我还真挺想你的,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鬼故事,给我们讲讲听听。”我们已经走到了小草坪上,舞台已经搭好了,有工作人员正在调试灯光,草坪上人流鬼流如织,好多帅哥美女妖狐艳鬼,也不知道阿五他们在哪里。
吊带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这个小孩儿还真的是不太会说话,傻忽忽的,真可爱。”说完在我脸上捏了一下:“我是乐乐,你叫我乐乐姐姐就行了。”
“小烟,你怎么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那个阿五不给你吃饭啊?”曼丽看了我半天,皱着眉头对旁边的黑眼圈姐姐说:“羡妮,你去给她买两根羊肉串去。”
表演开始了,阿五他们的乐队第一个上场,但凡不怎么出名的乐队,都是用来打头炮的,出名的乐队才用来压场,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但是阿五他们表演依然很迈力,猴子三用力摇着麦克,都快把话筒给生吞了。
“靠,够劲儿!”曼丽嚼着羊肉串,一边喊一边叫着,也不知道是在夸表演还是夸那辣死人的辣椒粉。
“小烟,你能不能看出我是怎么死的?”羡妮突然在身后拉住我的手,递给我一瓶酸奶。
我回头看她,发现她的下半身漂在半空中,没有脚!
“你……”我惊讶地望着她,草坪上人声鼎沸,刚才她明明有脚的,这会儿怎么飞了:“羡妮姐姐,你……你怎么了?”
“你不是能通鬼吗?”她神秘地笑了笑,一晃就不见了,我忙看手里的酸奶瓶子,分明就是一只血淋漓的人手。
“啊!”我惊叫着,但是惊叫声被混杂在同样的惊叫里,我小小的身体在拥挤中东倒西歪,找不到出口,人手掉到地上,一眨眼就不知道被谁踢到哪里去了。
“曼丽姐姐,曼丽姐姐!”我用力地呼叫着,但是丝毫没有人听见。
“小烟,快带我们过去,阿五他们表演结束了。”乐乐拉起我的手就往后台冲,我绝望地到处寻找着那个羡妮的姐姐,没有,到处都是被热情扭曲的脸,没有一个是她。
“你好,我叫乐乐,你们的表演很卖力,太感人了。”乐乐激动地扑到阿五胸口上,阿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摊开双手无可奈何地站在原地不动。
“你好,我叫曼丽,子漠的女朋友,多谢你们照顾小烟啊!”曼丽依然是那么自信满满的样子,我心神不安地找着羡妮,没有。
“小烟,你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猴子三抓着我的小辫子问。
“曼丽姐姐,乐乐姐姐,你们看见羡妮姐姐了吗?”我焦急地问她们。
“没有。”曼丽摇摇头,问我:“怎么了,她欺负你了?”
“我刚刚看见她的鬼。”我带着哭腔。
“哈哈,小烟,你还真的很奇怪啊,难怪曼丽说……”乐乐捂着嘴巴笑起来。
“你别笑了,小烟既然说了,肯定是有问题,我们赶紧找一下吧,这人这么多,上哪找去啊?”曼丽打断了乐乐的话,也有点心急的样子,台上另一只乐队已经开始表演了,我们的声音又被呐喊和重金属的打击声淹没了。
若不是警笛急促地鸣叫起来,我不知道还要这样找多久才能找到羡妮,她□□裸的尸体躺在草坪角落的花丛里,一只手被剁掉,混杂在看表演的人群里,人群尖叫着散开,那只手血淋淋地躺在地上。
“是——谁——干——的!”曼丽的喊叫不比多年前逊色,所有人都安静了,只听见她凄惨的哭声,乐乐傻了眼,站在一边浑身筛子一样颤抖。
“晦气,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演出,就这么散了,连演出费否没拿着。”我和曼丽、乐乐被带到警察局做口供,阿五他们等我们结束问讯后一起去吃消夜,曼丽请客,惨淡地说好不容易和我见面,饭是要吃的,人却没精神了。
“真可怕,我第一次看见那么多的血。”乐乐看着冒着热气的一大晚粥,吃不下。
“羡妮是我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她那么喜欢唱歌,还说将来要组织自己的乐队。要知道是谁干的,我肯定纠下他的脑袋。”曼丽声音干涩,眼泪在问讯室流干了。
“对不起,曼丽姐姐,都是我不好,我不吉利,我……”我一时无语,又犯了把错误往自己身上包揽的毛病。
“你这毛病还没改啊?”曼丽白了我一眼:“我又不怪你,要怪你就根本装做不认识你了。”
“你真的会给身边的人招来坏事吗?”那个乐乐在一边眼巴巴地问。
“你喝你的粥吧,好话不听专听坏话。”曼丽又白了她一眼,她的白眼都要飞上天了。
真是一个不吉利的晚上,羡妮的声音仿佛一直萦绕在我耳边:“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阿五他们没拿到演出费,又要吃馒头咸菜了,唉。
第四章流浪的鬼娃娃之我想唱歌第二话 王子拥有很多公主
我坐在贫民窟的巷子口,听阿五他们站在空地上练习,重金属乐器丁丁当当,猴子三的喉咙像个破锣,难怪他们一直吵着要换主音,可是换谁呢?除了猴子三之外,他们几个连五音都不全。
唉,这乐队水平可真差啊,什么时候能出人头地呢,我一边在额头上擦黑线一边替他们难过。(你这回又变成救世主了,我看他们水平满好的,你就别在那操心了吧。)
“去去去,这什么鬼地方!”一个尖细的女声在我身后远远地响起,是曼丽姐姐,她站在巷子里,踢一只缠着她不放的赖皮狗。
“曼丽姐姐。”我迎过去:“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吗。”
“废话,不找你我跑这鬼地方来干什么,哎那个小饭馆老板让你住这破地方,不象话。”她一边擦着小皮鞋上的土一边抱怨着。
“没什么,他们的钱也不太宽裕,有吃有住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小声回答着,最好阿五他们别听见曼丽的话。
“走,上我那住几天,我带你补充补充营养,再买几身漂亮衣裳,你看你瘦得,跟个小鬼儿似的。”她拍着我身上蹭的灰,又拍自己的嘴:“我这是怎么了,一看见你就满口的鬼的,不吉利,呸呸呸!”
想带点随身的物品,被曼丽拒绝了,她说她那什么都有,我一想也是,我也没什么好拿的,就利索索地跟她上了出租车。
“我的眼光还真不错,尺码颜色都很衬你。”我站在曼丽宿舍的穿衣镜前,试着她自称新给我买的衣服,明明是她自己穿过不要的旧衣服,我也不戳破,反正都比我的衣服好一万倍,试了一大堆,她的旧衣服可真多。
“这小姑娘是什么亲戚啊,长得一点都不像你。”宿舍里一个胖胖的女孩儿亲热地把饮料让到我手上:“比你漂亮多了。”
“你少挤兑我,我是老了,我年轻的时候也不比她差。”曼丽也不生气,上下打量我:“要不子漠能要死要活地追我?”
我有点痴呆地望着曼丽,子漠要死要活地追曼丽,那场景是什么样子的?
“傻丫头,看什么看,这么多年,还惦记着子漠呢?”曼丽不记前嫌地笑了起来:“一会儿我带你去看他,让他请我们吃饭。”
“我也要去。”胖女生在一边打岔着:“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们家子漠了,你不说我还以为你们分手了呢,我也想他了,带我去。”她叫丫头,曼丽的绝对死党,一般像曼丽这种美女身边都会跟着一两个这种类似陪衬品的死党,我当然不是说丫头丑,只是和曼丽站在一起,好的和差的,就自然见分晓了。
“你是想吃好东西吧?”曼丽讥笑着:“小烟,你看看她,上辈子是不是饿死鬼投胎的?”
“是。”我傻了吧唧地回答,丫头额头上浅浅地印着投胎的时候盖的转世章-饿死鬼。自从有了女人那种私下里的叫月经的东西后,我就能看见人额头上的转世章了,曼丽额头上的章是-酒后驾驶,枪毙。嘿嘿,一会儿去看看子漠是什么。
“这就是子漠上学的地方,我看着翡翠大学,这是翡翠市最好的大学,在全国也数一数二,子漠学的是机械专业,我不知道那是在学什么,反正一定是我不懂的东西。学校门口走动着好多漂亮而满脸智慧的女生,还有高高帅帅的男生,有些戴眼镜的就好象眼镜老师那样气质有礼,高高的校门,宽阔的林荫道,整齐的楼,操场。
好美。
“这是翡翠最好的大学了,子漠一直都是最优秀的。”曼丽得意而带着崇拜的语气。
“你很喜欢子漠哥哥对吗?”我终于问了这句话,随着年龄的增长,曼丽渐渐的温和起来,这让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仿佛近了很多,我很想和她交朋友,就像和小欢欢之间那样。
“当然,我和他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熟悉得就像亲人一样。”曼丽幸福地说:“甚至我都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他,我要怎么办,想必子漠也是。”
“我希望你和子漠哥哥都幸福。”我眨巴着眼睛,此刻也没有辛酸的感觉,只是觉得那些对我好的人,他们如果都能幸福,不要总是死于非命,我仿佛也是幸福的。(你的心胸还真宽广)
“当然。”曼丽微笑着:“哎哟,我和你这小屁孩儿说这个干什么呢。”我们沿着林荫道往子漠上课的地方走,丫头买了雪糕我们边走边吃。
“再有十分钟他们就下课了,我没有提前告诉他,呆会下课了人会很多,你要仔细别让他走了。”曼丽拉着我坐在教学楼下的花坛边,对面就是篮球场,好多男生在打篮球,好帅,我呆呆而贪婪地看着这一切,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一切。
“对了,小烟,你还没有读过书呢。”曼丽有点可怜地望着我。
“丁丁丁……”下课铃声响了,教学楼里一阵骚乱,大堆的学生拥挤了出来,真的是好多人,我赶紧瞪大眼睛寻找子漠哥哥。
看见了,看见了,子漠混杂在人群里,手里提着两本书,正在往出走,张望着,好象在找什么,曼丽推了推我,显然她也看见了。
“在那呢,我们悄悄走过去,吓他一大跳。”曼丽傻笑着。
子漠找到了要找的人,一个梳着披肩长发的漂亮女生正站在对面冲他招手,他走过去,两人亲热地拥抱了一下,然后拉着手向食堂的方向走去。
我和曼丽都傻在原地,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曼丽姐姐,怎么回事啊?那个女的是谁?”我摇着曼丽的手,问,她不回答。
丫头一头就冲了上去,把那个女孩儿往旁边一推,那女孩儿没站稳,趔趄了一下,站稳了就叫骂了起来:“你猪啊,没长眼睛啊,有病啊?”
曼丽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我担心地拉着她的手,子漠看见曼丽,就走了过来,那女孩儿也嘟囔着漂亮的小嘴儿跟在他身后。
“小烟,你怎么来了,到了翡翠也不联系我,我担心了很久。”子漠看了一眼曼丽,见她没反应,就拉着我的手。
“子漠哥哥,我和曼丽姐姐还有丫头姐姐来看你,她是谁?”我指着那个女孩儿问,我已经16岁了,我的个子已经到了子漠的肩膀,我要保护我爱的人,也要保护他们的爱情。
“我是他女朋友,她是曼丽,她是丫头,我早就知道了,你又是谁?”那女孩儿示威似的挽着子漠的胳膊,反问我。
“我是子漠哥哥的妹妹,我叫冷小烟,子漠哥哥的女朋友是曼丽姐姐,不是你,你胡说!”我说着,眼泪打着圈圈,我咬着嘴唇,就不让它掉下来,为什么这个女孩儿可以挽着子漠哥哥的手,还当着曼丽姐姐的面,她好过分。
“小烟,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子漠微微趸着眉头,却不看我,这回看着曼丽,轻声说:“曼丽,你先回去,有些话我稍后再和你谈。”
“谈什么谈,有什么可谈的?”丫头在一边把雪糕往地上啪的一扔,指着子漠的鼻子说:“曼丽为了你拒绝了多少优秀的男生,都快一个加强连了,你倒好,在这搂个妖精逍遥自在,连个电话也不打,你他妈还是男人吗你?”我没哭,丫头却哭了,丫头对曼丽真好。
“喂喂,你说话注意点,谁是妖精你搞清楚!”那个漂亮女孩儿不满地翻着白眼,当着子漠的面又不好发作:“子漠现在的女朋友是我,你爱拒绝谁是你的事,少混为一谈。”
“子漠,为什么……”曼丽开始说话,没说完整一句话就哽咽住了。
子漠低着头,面无表情。
“曼丽姐姐,我们走,等着你来找我们谈!”我很坚决地做了主张,拉着曼丽和丫头的手就走,那个漂亮女孩儿还在后面嘀咕:有什么可谈的,被人甩了就是甩了。
“你给我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儿,你这二奶投胎的下贱鬼!”我回头指着那女孩儿额头的投胎章喊了一句,她被吓住了,青着脸说不出话。
(陌小鬼: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冷小烟同志如此英雄威猛,实在佩服佩服,果然不再是当年的小鬼了哈。)
(冷小烟自己解释:我是实在强忍着没有再看子漠一眼,我怕看他一眼我勉强装起来的勇气就会前功尽弃,嘿嘿,不要夸人家了,人家很为难的。)
(陌小鬼:我倒。)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回到宿舍,曼丽一直不停地问为什么,抓着丫头的手哭啊哭,哭得我和丫头都崩溃了,羡妮死后,宿舍里只剩曼丽和丫头两个人,两个人相依为命,丫头是真的心疼曼丽,嚷着要找几个姐妹揍那个狐狸精。
“打了她又有什么用呢,子漠的心已经不在我这了,他那么心疼她保护她,他要我走,他要我走……”曼丽的声音无限凄凉,唉……
“子漠哥哥不是这样的人,我不相信。”我轻声说着,心里祈祷,子漠哥哥,你赶快过来解释,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你最爱的人是曼丽姐姐。
不管子漠哥哥是更喜欢那个漂亮的二奶鬼,还是曼丽姐姐,都不会轮到冷小烟,我又在这急谁呢,想着想着,我心里也不好受了,子漠哥哥是我童话里的王子,这样美好的形象,没有那么容易被毁坏,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王子会爱公主一辈子,可是地球人口膨胀了,漂亮的公主太多,王子也有变心的时候,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
等了一天一夜,子漠没有出来找曼丽谈,也没有解释,没有电话,曼丽不吃不喝,眼睛肿得看不见,夜夜拉着丫头和我的手,我们两个一旦走开,她就婴婴地开始哭。
这可怎么好。
“曼丽,吃点东西吧,饿着怎么行,就算子漠来找你,你也得漂漂亮亮的啊,不能让那个妖精,啊不对,小烟说是二奶鬼投胎的给比下去啊。”丫头端着已经凉了的快餐,劝啊劝啊。
“小烟,我跟子漠在一起已经八年了,从你八岁那年开始,到现在,你已经十六岁了。八年了……八年……”曼丽紧紧拉着我的手,泪眼婆娑,已经没有眼了,肿得成一条缝。
“我知道,我知道,曼丽姐姐,你别说了,你再说我要哭了。你知道的,我哭,不好。”我强忍着,嘴角还挂着笑。
“我把什么都给了他,一切一切,从十六岁到二十二岁,一切的一切……”
我的眼泪掉下来了,没有办法忍了嘛,原来爱情这么伤……我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喜欢子漠哥哥了,为什么曼丽姐姐的难过让我如此无法承受,我怕,我怕我继续这样喜欢下去,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我不要,不要,不要!
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睡,只哭,曼丽姐姐的身体受得了吗,我好担心,好难过,可是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听着听着。
听她讲第一次看见我的样子,那么小小瘦瘦的一只,趴在大石磨上,笑容很甜,像个天使,她说她嫉妒我,可以美得如此干净自然。
听她讲第一次见鬼的样子,吓得抱住哥哥小雨,哥哥的脸都躁红了她还不敢放手,她当时心里既害怕又兴奋。
听她讲第一次和子漠偷食禁果,(冷小烟问:“偷食禁果”是什么意思?陌小鬼答:小孩子不懂不要乱问。)在秀笼村三娘家房后的草垛上,子漠的体温那么真实。
听她讲见到小雨死后生病的小烟,委屈而无助,那么可怜那么让人心疼,让所有嫉妒都烟消云散,决心以后好好对待她。
为什么回忆总是如此甜美,而现实总是如此残忍,我美丽聪明总是自信满满的曼丽姐姐,你要坚强,你一定要坚强,不管子漠哥哥现在究竟爱的是谁,请你,请你不要放弃自己。
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想和你做朋友,做好姐妹,可以无话不谈的姐妹,想把我心里的悄悄话都讲给你听,请你给我这个机会好吗,求求你,曼丽姐姐,不要再让我们担心。
第四章流浪的鬼娃娃之我想唱歌第三话 童话终究要破灭
“曼丽,有时间出来见个面吧。”子漠的电话在三天后打了过来,在电话里,他闷不作声听着丫头骂了好久,然后说出这句话。
“在碧云咖啡厅,我已经到了,你现在过来吧,不要带小烟过来,她还小,有些事情我们自己解决就好。”子漠在电话里如是说,电话被丫头按了免提,我难过地站在一边,看到曼丽姐姐眼底隐约有了一丝希望。
“小烟,我先送你回阿五那,你看我这样也没办法带你去吃好吃的,等我的事情解决了再去接你过来。”曼丽站在镜子前,用冰毛巾小心西敷着浮肿的眼睛。
“恩。”我很自知地点着头,把曼丽姐姐送给我的衣服提在手里,坐在床上等着她。
“我这样能看吗?”曼丽收拾停当,站在镜子前,不知道在问谁,穿着漂亮的裙子,面容憔悴,浓妆也掩盖不了心里的伤。我和丫头不住地点着头,却谁也说不出话来。
曼丽去咖啡厅见子漠哥哥,丫头负责送我回去,坐在出租车上,丫头开始轻微地抽泣,如果有一个朋友,可以为我这样哭泣,该是多么值得的人生,子漠哥哥应该会和曼丽姐姐和好吧,我胡乱想着,头靠在出租车的椅背上,睡着了。
可怕的梦,如同小时候在村子里所见的场景,曼丽姐姐没有头,她的头像是被齐刷刷地削掉了,身体摇晃着摇晃着,有个声音在肚子里发出来:好疼,为什么不爱我,好疼,为什么……
“啊!”我叫着醒来,丫头在前面伸手拍拍我。
“怎么了,小烟,做噩梦了?”她问。
“恩……”我呆呆地望着她,那种不祥的感觉渐渐笼罩上心头脑顶,越发的让人坐立难安:“丫头姐姐,我们去咖啡厅找曼丽姐姐吧,好不好。”
“让他们两个人单独谈吧,这种事情有外人在不好说。”丫头理解地拍拍我的头:“其实我也很想去,小烟要听话,会有好结果的。”
“不行,我们还是去吧,我心里怪怪的。”继续央求地看着丫头姐姐,如果我认识路,就自己下车去了,可是不成,必须得她带着我。
“你刚才梦到什么不好的梦了吗?”丫头疑惑地望着我。
“恩,我怕曼丽姐姐出事。”我只好实话实说。
“司机,掉头,去碧云咖啡厅,翡翠大学附近那家。”丫头紧紧地咬着嘴唇,像是在心里挣扎了一番:“我们还是去吧,不过偷偷躲在一边,不要打扰她们,说实话,我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子漠这次是真的要和曼丽分手了,从我认识曼丽到现在,只有在提到子漠的时候她才最高兴,唉!”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咖啡厅门口,丫头拉着我的手走进去,缩头缩脑地在里面转了好几圈,没有发现子漠和曼丽的影子,服务生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我们两个,好象我们是小偷一样,丫头冲服务生翻着白眼。
“看来他们已经走了,我们到附近找找看。”丫头轻声说。
走过两条马路就是翡翠大学,顺着长长而宽阔的城市的马路,我和丫头看到翡翠大学附近车水马龙,热闹得不正常。
“那边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啊?”丫头看了看手表:“不是放学的时间嘛。”
“我们过去看看。”我说着,两个人却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连跑带颠地朝人群中走过去。
“真惨啊,太惨了。”走近的时候,听见人群里传来阵阵的骚动声,好象人群中间围着什么东西,我们正奇怪着,一个女孩子从人群里冲出来,扶在墙上剧烈地呕吐起来。
“叫你不要看,非要看,吓着了吧,以后少凑热闹。”她的男伴一边帮她捶着背一边埋怨着。
“发生了什么事?”丫头走过去问。
“被车撞死一个女的,真吓人,脑袋都压飞了。”那男的夸张地比画着。
听到他说脑袋都飞了,我的头嗡的一声就炸了,一时间什么都不知道,疯了似的冲进人群,人群在我的推挤下不住地倾斜着,有男人女人咒骂着,小孩儿的哭声,统统混成一团,什么也听不清。
“啊——”尖长的嘶吼,那是丫头,她跟在我身后,我知道她为什么尖叫,马路中间斜斜地歪着一辆卡车,车轮底下一具尸体扭曲着,头部□□车轮里,已经不知去向,尸体身上穿着曼丽出门穿的那件漂亮的粉红色洋装,已经被鲜血和泥土浸透。
警车来了,一群警察忙碌着,勘察现场,确定事故原因,几个女警架开哭晕的丫头,把尸体放到架子上,被压成粉末的脑袋小心地摆到尸体旁,那颗模糊的头上还有一枚压碎的发簪,曼丽姐姐出门的时候还说过,这枚发簪会给她带来幸福。
我站在原地,直到拥挤的人群依依不舍地散开,现场被清理干净,地上用粉笔画的人形依稀可以辨别,明天扫地的清洁工会把它扫掉,或许再开过一两辆洒水车,一切就都会消失,灰飞湮灭,就像从来不曾发生过。
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人看见神志恍惚的曼丽姐姐一个人游荡在马路中间,横冲直撞的卡车迎头将她的身体带进了车轮,到死,她都没有发出一句喊叫,或许人不死,心也已经死去。
咖啡厅里子漠哥哥和她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会一个人神志恍惚地游荡地马路上,我的心越想越纠结,几乎要从嘴里喷涌出来,什么狗屁的王子不王子,一切都是谎言,不过都是假象,是我自欺欺人的童年梦幻,泡沫。
我走到翡翠大学门口,怔怔地愣着,我想见到子漠,我想亲口问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扔下神志不清的曼丽姐姐一个人走掉,为什么,那个二奶投胎的鬼凭什么比曼丽姐姐好,想着曼丽姐姐死前三天三夜痛苦的样子,我的心都要碎了。
可是子漠的宿舍在哪里呢?我不知道,我找不到他,我只能这样呆呆地站在校门,像疯了似的看到经过身边的学生就拉住人家问认识不认识韩子漠,我要找韩子漠,他们都像躲避瘟神一样躲开,有男生唏嘘地吹着口哨,大概他们都以为我是神经病。
算了,就当我是神经病好了。天完全黑了下来,我失魂落魄地离开翡翠的大学,童话终究是童话,彻底破碎了,冷小烟已经16岁了,已经不再是抱着洋娃娃做梦的小孩子了。一切该懂的,不该懂的,该理解的,不该理解的,都终究要懂终究要理解,也必须要接受,长大以后,不再有童话,不再有王子,也不再有白马。
子漠哥哥,我有点恨你,虽然只是一点。但是,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第四章流浪的鬼娃娃之我想唱歌第四话 你喜欢听我唱歌吗
日子一天一天过,阿五他们的演出有时候很多,有时候没有,我们的生活就是饥一顿、饱一顿,子漠没有再来找我,几次他拖阿五带给我生活费,都被我退回去了,虽然我心里很难过,很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曼丽姐姐,但始终没有勇气见他。
这天晚上,阿五他们在一个小型聚会上争取到一个表演的机会,天还没黑我就跟着他们到后台开始准备,调试器材,整理衣服,这些事情我已经可以做得很好,猴子三有时候会跳着脚说多亏了小烟在后面跑来跑去,要不真不知道能不能上得了台。
阿五坐在角落里低着头调试吉他,他的头发更长了,垂在腰间,面容憔悴,很多时候,他都把自己的那一份稍微还有点营养的东西给了我吃,他说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缺乏营养。
“我们乐队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总是叫臭虫臭虫的,真难听。”猴子三一边往脸上拍粉一边嘀咕着,我真不明白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化装,每次上台都打扮得好象个人妖似的,不过猴子三长得很清秀,化上妆还真的很漂亮,妖精不是都很漂亮的吗。
“名字再好听也没用,架不住有你这么一个破锣嗓子的主音。”老大叼着烟头说,脸上流露出遗憾,猴子三不高兴,但也不能发作,人总是有自知之明的。
“臭虫乐队是吧?”两个漂亮的女孩子凑了过来,我刚才看见她们两个就在其他乐队成员那里聊天打闹,每次演出的时候,后台总会有这种打扮得暴露而年轻妖艳的女孩子围在乐手旁边搭讪,我已经习惯了,微笑着继续擦乐器,忙我手里的活。
“哟,这是哪个成员的女朋友啊?”一个女孩子歪着头看我,言语里有下意识的敌意:“还挺漂亮的。”
“这是我亲妹妹。”阿五在一边说,不看那两个女孩子,我的这四个大哥哥好象都对女色没什么兴趣,除了猴子三偶尔会和她们调侃几句,不像其他乐队,一看见漂亮的女孩子,各个眼睛都发绿,哼,不喜欢。
“亲妹妹啊,长得可一点都不像,是情妹妹吧?”女孩子嬉笑着,阿五不说话,其他人也不回答,猴子三跳着脚说:“小烟是我们大家的妹妹,别造谣你们俩。”
“这么开不得玩笑,难怪红不起来。”女孩子嘀咕着走开,猴子三气得双手砸墙。
“到我们上场了,别在那砸了,人不和猪斗。”小四站起来,整理着衣服边边角角。
“小烟,看好东西啊,拿到演出费带你去吃火锅。”阿五拍着我的头,笑吟吟的,真温暖的大手,阿五大概是哥哥小雨为我找到的守护神吧。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看见阿五他们上了场,那两个女孩子又凑了过来,其他乐队的乐手也都饶有兴致地望过来,大概他们是串通好的,要来拿我寻开心呢。
“冷小烟。”我不抬头,弄自己的衣角,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对待这种女孩子,我的方式就是低头不理,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她们笑我就发呆,反正我的嘴巴没有她们伶俐,但是我的脾气比她们都好,我自己不难过就够了。
“多大了?”
“16。”
“这么小啊,臭虫乐队的那几个人都是你男朋友吗?”我想这个才是她们真正想问的,这种鬼话都能问得出来,怪不得她们长得那么漂亮,原来是没长大脑。
“他们都是我的哥哥。”我低头轻声回答。
“不是吧,我们可都看见了。臭虫乐队的几个大男人都没有女朋友,平时演出的时候也不愿意和女生聊天接触,一定是你不让他们接近漂亮女生吧?”另一个乐队的主唱在一边乜斜着眼睛望过来。
我不回答,脸上也不流露什么表情,眼睛在后台来回巡视着,有一道目光来自我的背后,直觉告诉我,那道目光怪怪的。
“装傻了不是?”女孩子们讥笑着:“说到你心上去了吧?”
我回头,羡妮站在后台的角落里,左手拿着被砍掉的右手,眼巴巴地望着我,除了流血的手,她看上去还和我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漂亮。
“小烟,你喜欢听我唱歌吗?”她的声音幽幽地飘过来。
“你看这小姑娘,肯定是有病,傻傻地看什么呢?”我不管那几个乐手和那两个女孩子的讥笑和挖苦,径直走到羡妮站的那个角落,那个角落堆放着一些落满灰尘的破旧器材,这些举动在正常人眼中,大概就是怪怪的吧,随便,反正我就不是正常人。
“羡妮姐姐,你怎么还没有转世?”我怔怔地望着她的脸,被泪水哭得花掉的粉脸,眼神呆滞。
“你喜欢听我唱歌吗?”她呆滞的死眼望着我,问。
“我没有听过你唱歌。”我诚实地回答。
“你喜欢听我唱歌吗?”她继续问,并缓缓地把那只断掉的手递到我面前,断手里的血已经干涸,干枯的青紫色皮肤皱巴巴地包裹着骨头,断裂处爬满蛆虫,还有苍蝇的幼虫,荧荧蠕动,我恶心地抽动了一下鼻翼,恶臭的味道让人不敢呼吸。
“你喜欢听我唱歌吗?”她依然呆呆地问我,断手伸在我面前,似乎要伸到我嘴里去。
“羡妮姐姐,我没有听过你唱歌。”我不由得向后退了退,她却跟了上来,断手依然伸到我嘴边,蛆虫就快爬上我的脸:“羡妮姐姐你不要这样,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你就说嘛。”
那几个乐手听见我自言自语,都饶有兴致地望过来,只有一个人的脸上没有丝毫兴致,他听我嘴里说到羡妮的名字,立刻怔住了,就是刚才挖苦我的那个主唱,他的脸都有点发青了。
“你看她那白痴样。”那两个女孩子笑着:“你在跟鬼说话吗?”
羡妮寻着声音向那个说话的女孩子身边走过去,手里的断手伸到那女孩子嘴边,死眼直直地望着她。
“宁宁,你放屁了吗?”那个女孩子看不见羡妮,也看不见自己嘴边的断手,更看不见两条蛆虫已经快要爬上她的脸,她只是疑惑地问着突然而来的恶臭,问身边的同伴。
“你才放屁了呢,神经病啊你?”同伴非常生气,立刻还击。
“真的,好臭,我没有放屁。”那女孩子开始用手抓自己的脸,一条蛆虫在她脸上蠕动着。
“啊!阿朵,你的脸上有一条蛆!”叫宁宁的女孩子错愕地指着同伴的脸尖叫了起来,再看那个脸色发紫的主唱,早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啊……”尖叫声在后台奋力地响起,我看着羡妮一会儿把断手伸向宁宁,一会儿把断手伸向阿朵,嘴里不停问着:“你喜欢听我唱歌吗,你喜欢听我唱歌吗,你喜欢听我唱歌吗……”直到她们两个人脸上都挂满了蛆虫,晕厥过去,羡妮的身影才缓缓摇晃着离开了后台,绝望而不知疲惫地询问着:“你喜欢听我唱歌吗,你喜欢听我唱歌吗?”
我傻傻地坐着,阿五他们带我来吃火锅,后面要出场的乐队主唱突然说身体不舒服,于是阿五他们多表演了半个小时,拿到了双倍的演出费,大家都很开心,只有我心里闷闷的,羡妮姐姐为什么还没有投胎,还有她的灵魂为什么那么呆滞,为什么呢?
晚上躺在木头板床上,睡不着,始终想着这些问题。
突然觉得窗帘好象在晃动,我没有开灯,怕惊动了阿五他们,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窗帘外有一个孤单的身影,手里挥舞着什么。
是羡妮,一定是她,我忙拉开窗帘,羡妮呆滞的脸正贴在玻璃上,嘴巴一张一翕,好象在对我说什么。
“她在说什么?”我奇怪地嘀咕。
“她问你喜欢听我唱歌吗?”李二媳妇在我肚子里回答,鬼和鬼沟通起来就是比较方便。
“奇怪,我又没听过她唱歌,我怎么知道我喜欢不喜欢。”我诧异地说:“她为什么要跟着我问这个问题,为什么不去投胎?”
“她在重复她死前的动作,有些冤死的人,怨气很大,又没有办法投胎,只能不停地重复自己死前的最后一个动作或是最后一句话,你千万不能回答你不喜欢听她唱歌,否则她会发疯,杀了你也说不定。”李二媳妇小声说。
“那你为什么不重复死前的动作?”我问自己的肚子,虽然我也不知道李二具体在我身体的哪个位置,但是我笃定就是肚子了。
“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所以我不糊涂,你看她,一脸呆滞,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死了呢,或是死前被吓傻了。”李二回答。
“哦。”我应着,把窗户打开。
“你喜欢听我唱歌吗?”羡妮的断手差点伸到我的嘴里,她果然在重复问着我这句话。
“我喜欢,我喜欢听。”我想着不能说不喜欢,于是满口回答道喜欢。
“你喜欢,你喜欢。”羡妮的眼睛里突然流出血,清冷的月光下,看起来异样恐怖,但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硬着头皮站在窗口,看着她飘进了屋子,双腿半浮在屋子里,眼里的血染红了衣服,滴到了地面上。
“你喜欢……”她开始哭泣,一只手捂着眼睛,鲜血就顺着指缝渗出来。
“是啊,我喜欢,你也不用这么感动啊。”我有点手无足措地望着她。
“是谁砍掉了我的手?”她捂着眼睛抽泣着。
“我、我不知道啊。”我结巴着。
“是那个乐队的主唱。”李二媳妇在我肚子里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奇怪地问。
“今天他听见你说羡妮姐姐的时候,脸都吓紫了,就算不是他杀的,他也一定知道内情。”李二肯定地说。
“这种话可不能乱讲,要死人的。”我忙让李二住口。
再回头找羡妮,已经不见了,地上有一滩黑色的血迹,腥臭,有苍蝇扑上去喝。
跳蚤乐队的主唱当天晚上就死了,眼珠子迸出来,尸体第二天早晨被发现的时候,浑身的皮肤都已经变成黑紫色,典型的被吓死的征兆。
“那小子死得真奇怪。”猴子三念叨着,毕竟都是经常在一起演出的乐队,虽然是敌人,但某些方面,也是朋友,亦敌亦友,死了,终究还是觉得难过而惋惜的,那么好的嗓子和才华。
“那家伙,得有一个连的女朋友为他哭。”老大心不在焉地回答:“风流鬼一个,说不定是哪里泡妞惹的麻烦呢。”
“李二,以后你不要再乱对鬼说话了,万一羡妮姐姐不是他杀的怎么办?”我埋怨着。
“肯定是他。”李二不服气地说:“要不他为什么要害怕?”
我无语,李二这只傻鬼不知道,只要是人看见鬼,不管是不是自己杀死的鬼魂,都会害怕的。
第四章流浪的鬼娃娃之我想唱歌第五话 哑巴
我趴在窗口看贫民窟的月亮,有时候会对月亮姐姐说说心理话,她那么高高地挂在天上,微笑地听我自言自语。
一阵悠扬的歌声从不知道哪里飘进了我的耳朵,很好听,婉转中带着一丝沙哑和低靡。
“是月亮姐姐在给我唱歌吗?”我仰着头傻傻地望着天。
“是鬼唱的,小烟。”李二媳妇紧张地说。
“鬼在唱歌?”我心里一紧,想把窗子关起来,来不及了,羡妮举着断手已经站在了窗前,她把断手像麦克风一样地握在手里,对着我毫无表情地唱着歌,虽然是一张惨淡的鬼脸,还有血泪风干的痕迹,但那美妙的声音,实在是让人陶醉。
“小烟,她唱歌真好听。”李二媳妇的声音也带着陶醉的气息。
“曼丽姐姐说羡妮是学声乐的,还在一个乐队当过主唱呢。”我自豪地说,也不知道我在自豪什么,人家唱歌好听,和我有什么关系?(陌小鬼:我闪,我黑线。)
“你喜欢听我唱歌吗?”歌声停止,羡妮呆呆地望着我。
“喜欢。”歌声一停止,我就有点不由自主地恐惧起来,毕竟眼前的是一只冤死的鬼。
“我教你唱歌好不好?”她面无表情地问我。
“啊?”我张大嘴巴,李二抓着我的脑袋点头。
“把烟袋锅子拿出来。”羡妮轻声说,虽然变成了鬼,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微微的沙哑,带着磁性,真希望能有这样一副好嗓音呢。
“拿烟袋锅子做什么?”我将信将疑,把烟袋锅子在手里握得紧紧的。
“我不想害你,谢谢你提醒我,我找到了杀我的人,我要报答你。”羡妮幽幽地说。
“你不去投胎吗?”我有点担心地问:“我也没有提醒你什么。”
“我把嗓音给你,就去。”她声音悠扬,面无表情。
“念这个咒语。”她递给我一张皱巴巴的纸。
“这是什么咒语?”我看着纸片上凌乱而潦草的一大串字。
“我偷来的,你别管。”她直勾勾地望着我。
“般若符,定我身,改、改置音,声、声闻金刚咒、咒,艾乌流呢、呢、诺。”我结巴着念道。念完,烟袋锅子从窗台上突然跳起来,照着我的额头就打了一下,然后又落到窗台上,我望着羡妮,哭笑不得:“它打我做什么?”
“认真点,不要念错。”羡妮的鬼脸上爬着黑线。
“般若符,定我身,改置音,声闻金刚咒,艾乌流诺。”念了好几遍,终于完整地念出一遍,羡妮双目泛金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喉咙酸痛,捂着捏着,想喊,却发不出声音,挣扎了半天,金光消散,我缓缓地睁开眼。
羡妮不见了,我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我哑巴了?李二姐姐呢,说句话啊,我变成哑巴了。
我抓着烟袋锅子,猛一回头,张大嘴巴,喊不出来,李二姐姐站在我背后,大鬼脸贴着我,也诧异地望着我。
“鬼丫,我出来了!”她颤抖地说。
我依然张着嘴巴,因为说不出话啊。羡妮这哪里是报恩啊,分明是恩将仇报,不仅没有把她的好嗓音给我,还害我变成了哑巴,我想着,眼底就噙满了泪水,我可真傻,竟然相信一只鬼的话,555555555
第二天,我就变成哑巴了。(汗……)那张皱巴巴的咒符纸被我撕得粉碎,一边撕一边翕动着嘴巴,好可恶,想骂几声解解气都不行,我张着嘴巴,用尽全身力气,吹了一大口空气,好郁闷的说。
李二姐姐很高兴,不仅成功地从我身体里被‘驱逐’了出来,而且还恢复了原身,不再是一缕无形的空气,看来是鬼在帮鬼,而不是鬼在帮我,气死我了,我以后再也不相信鬼了。活该倒霉!
“小烟,早饭想吃什么?”阿五站在我房间门口,惺忪着睡眼望着我。
我张了张嘴巴,我想说我要吃包子,没声音。
“……”
“啊,我没听清楚,你大点声。”
“……”
“小烟,你生病了吗?”阿五有点担心地望着我。
“……”
“阿五怎么了,你问了半天小烟怎么没有回答?”小四奇怪地走过来。
他们四个人把我围在中间,各个纳闷地望着我,我站在中间,抬头看着他们的下巴,我的嘴巴一张一合,没声音……呜……李二姐姐找暗处藏身去了。
“做了各个项目的检查,没有什么问题。”阿五拉着我的手从医院走出来,一脸愁容。
“是不是精神紧张造成的短暂失聪啊,要不要去看看精神科?”小四的话提醒了大家,不顾我憋紫的脸,被阿五硬拖到了精神病医院。
我和一个女人被关在一个大而宽敞的房间里,她穿着得体的职业装,头发好看地盘在脑后,身材匀称饱满,她是精神科医生,我看着她姿态幽雅地倒了一纸杯水给我,指着一张沙发示意我坐在上面。
我坐上,她轻轻地抚摩着我的头,把我放躺在沙发上,这是做什么,靠得这么近,她嘴里的热气呼到我额头上,我的脸变红了。(一个阿姨,你紧张什么,无语……)
“不要紧张,放松一点躺下去,躺舒服一点。”她温柔地说,坐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
我仰面躺下去,张大嘴巴和眼睛,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小孩儿,大约5岁左右,脸色青白,他抓着吊灯正惊讶地望着我,这是什么心理诊所,怎么会有小鬼!
“为什么不想开口说话?”女医生笑殷殷地望着我。
“……”我指着天花板上的小鬼,冲女医生指手画脚,她却一直微笑,像个雕塑。
“有什么心理话,可以放心对我说,我会为你保守秘密。”雕塑说。
“……”那小鬼的屁股上吐出一根类似蜘蛛丝似的东西,竟然挂在吊灯上缓缓地冲我下来了,没牙的嘴巴兴奋地咧着,脏兮兮的小手张牙舞爪地在空气里挥动着。
“……”我嗖地从沙发床上跳起来,站在地上对着那个女医生跳脚,觉得自己这样子可真像气急败坏的猴子三。女医生不明就里,一脸不快,按了房间里的一个按扭,阿五就冲了进来。
“怎么样,医生,小烟是什么问题?”阿五甩了一头长发急切地问。
“没什么问题,小孩子闹脾气。”那女医生面无表情地回答。那个小鬼儿落到她的肩膀上,骑在她的肩膀上,饶有兴致地玩着她的头发,我和阿五站在原地,看着女个女医生脑袋上的头发在半空中毫无规律地舞动,一脸黑线。
“医生,你的头发……”阿五尴尬地问。
无语,离开医院,这世界上太多莫名其妙的人,他们身边缠着莫名其妙的鬼,有些有害有些无害,有的人死了有的人活着,我都管不过来,我一直希望自己什么都看不见。我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开口说话。
第四章流浪的鬼娃娃之我想唱歌第六话 歌手冷小烟
虽然暂时变成了哑巴,但是日子还是要照样过。晚上睡觉的时候,和李二媳妇大眼瞪小眼,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她的脸始终还是那么的大。
不能说话的时候,耳朵更加伶俐起来,阿五他们排练的时候,我就安静地坐在一边,猴子三的歌喉,不敢恭维,他还是更适合写歌,我暗暗想着,听着金属乐器碰撞出零散的音符。
他们去几家唱片公司面试,都没什么结果,往往演奏的时候,唱片公司的负责人都还能耐心地听一听,等猴子三一张口,人家就下逐客令了,猴子三明显瘦了一大截,人也没那么开心了。
这一天,刚从一家唱片公司碰了一鼻子灰的我们,晚饭也没心吃,闷闷地呆在简陋的出租房里,他们四个抽烟把整个屋子里的桌桌柜柜都呛晕了。
阿五猛地一跺脚,一伸手抄起吉他,忧伤的乐曲在贫民窟的夜色里回荡,阿五有着修长的手指,弹奏的时候指头在琴弦上灵活地飞舞,看上去格外地吸引人,小四抬头望了望阿五,又低下了头,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吉他声孤单地哀唱。
我的嘴唇翕动着,这音乐,让我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小山村,大狗趴在门槛上瞪着铜铃眼,三娘微眯着老眼吧嗒着烟袋锅子,而我和哥哥借着微弱的烛光安静地坐在小书桌旁读书,那似乎是人生里最美好而幸福的回忆,眼泪悄然落下,滴在手中紧握的烟袋锅子上。
我的喉咙暗暗涌动着,百转千结,动荡的人生,周折的16年,从小山村到小城镇,最终来到这个国家繁华的城市翡翠,子漠哥哥轻浅的微笑,阳光下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一切都仿佛是已经消失的前世,或者是已经回不来的今生。
“啦啦啦……”一些破碎的音符从喉咙里淡淡飘出,那是我的回忆,伴随着与繁华一步之遥的贫民窟的月光,伴着生死离别的艰辛生活,伴着对未来的迷茫和理想的遥不可及,种种情绪统统融化进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里,逐渐完整,逐渐流畅。
我不知自己在唱着什么,只是那些哼唱出的音符,似乎无声地带走了心里堆积的重重苦闷,每当我发出一个音符,心仿佛就变轻松了一些,我尽情地哼唱着。这一句,是表达对哥哥的留恋,这一句,是表达对三娘的祝福,这一句,是表达是大狗的思念,这一句,是表达对曼丽姐姐的爱……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四默默地摸出了键盘,老大手也轻轻拍打着桌子,猴子三张大嘴巴,他手里的贝斯不受控制地鸣奏着。
很久很久,我停下哼唱,睁开双眼,大滴的泪水,不仅在我自己眼中,也在老大,阿五,猴子三,小四眼中。
“小烟,你可以唱歌,你、你可以唱歌……”阿五的声音哽咽,带着复杂而莫名的快乐,既然快乐,为什么还要流泪。
“干净清透的声音,忧伤中带着磁性的沙哑,这是多么好的主音啊!”小四幽幽地说。
一眼瞥到窗前,我看见窗口上,羡妮的脸一闪而过,她的眼角带着泪,和满足的忧伤,她要离去了,我不仅全部掌握了她的音乐才能,而且还深入了自己的人生感悟,我可以延续她的梦想,我可以超越她的梦想,她知足了。即便爱了不该去爱的男人,即便错爱让彼此都付出了应有的罪恶结局,但是梦想如此无辜,不该被泯灭。
我会替你好好完成梦想,也谢谢你赐予我这样的能量,让我人生中难以名状的疼痛,得以解脱。
我哭了,哭得很伤心,李二媳妇在我身边哭得更伤心,我不知道自己缘何而哭,我也不知道她缘何而哭,只是流泪,只是表达我们的快乐,表达我们内心无处可以宣泄的痛苦,积压了太久,前生今世,生死离别。
下一次演出,我将代替猴子三,站在舞台上!
接到了演出通知,我的心里却忐忑了,参加了无数次演出,站在台下或是蜷缩在后台的角落里,看沸腾的观众,看耀眼的灯光扑硕,想着这次将是自己,站在那个众人注目的焦点上,我手脚冰凉,浑身颤抖,进了后台之后,更加紧张了。
丫头来帮忙我化妆,她一边帮忙化,一边教我如何打扮才能让自己看上去更漂亮,她的嘴角啧啧着:“小烟,你可真漂亮,你的五官根本不需要修饰,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主唱。”
“丫头姐姐,我害怕。”我拉着丫头软软的胖手,哀求地说着。
“不要怕,这首歌是猴子三专门为你量身写的,还是根据你自己哼的曲子写的呢,你上台后就当成是一次排练,排练的时候,你唱得很好了。”曼丽姐姐死后,丫头经常过来看我,所以也看了几次我们的排练,她鼓励着我,丫头姐姐虽然不漂亮,但是她很善良,虽然我没有能够来得及和曼丽姐姐成为好朋友,但是她留给了我可爱的丫头姐姐,经常会买好多好吃的给我的丫头姐姐。(还是这样,谁给你好东西吃就喜欢谁,唉……)
“哟,这是小烟吗?真漂亮。”猴子三的眼睛看我的时候亮晶晶的。
“……”后台几个正和其他乐队成员搭讪的女孩子望着我这边,嘴里窃窃私语着,看她们的表情和眼神,我就知道她们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但自从上次那个阿朵蛆虫事件后,我仿佛小小有了点名气,她们都不太敢当面挖苦我了。
我不敢想象背地里,我被她们描述成什么样子,大概是什么妖精转世,鬼怪投胎的东西吧。
我穿着曼丽姐姐送我的雪白的蕾丝公主短裙,长长的头发披在肩膀上,裙子太短,我一直下意识地往下拉着,丫头在一边不时捂着嘴笑。
“来,照照镜子。”丫头把镜子伸到我面前。
殷红的小嘴,水汪汪的大眼睛,皮肤白嫩得几乎吹弹可破,雪白色的蕾丝洋装的衬托下,宛若天使。我呆住了,我想起了村子暗穴里的那面幻景,那面我和眼镜老师奋不顾身跳进去的幻景,当年,我在那面幻境中看到的天仙姐姐,正是今天的自己。原来,我长大这么漂亮!(形容自己的时候,就不要这么夸张了,否则有自吹的嫌疑,唉……不过你确实很漂亮,连我都要被陶醉了。)
有其他乐队的成员拉着阿五他们小声说话,他们大概在问我为什么打扮起来了吧?加油,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手微微地握成拳头,冷小烟,祝你成功。(成功成功,一定要成功。)
“喀嚓喀嚓”,我站在舞台上,站在最前面,舞台上闪烁的灯光让我根本看不到台下的观众,以前经常看见乐手在台上对着观众微笑或是喊话,其实根本就是对着空气傻笑或是自言自语,站在这里,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大家好,我们是臭虫乐队,这是我们的新主唱,小烟,今天带来的是我们的新作品《前生今世》。”阿五走到我旁边,对着我面前的话筒沉稳地说,然后轻轻握了一下我的手,台下的欢呼声不是很热烈,还有一些女人的唏嘘和男人的口哨声。
阿五走到后面去,乐器声在我身后开始奏响,短短的蕾丝洋裙下,我的小腿不自觉颤抖着,颤抖着,连喉咙管都颤抖着,张了张嘴巴,嘴巴也是颤抖的,我暗暗给自己打着气,冷小烟,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唱出你想唱的,唱出你想唱的。
随着前奏的结束,我闭上了眼,不去看那灯光迷离,不去看台下混杂的黑暗,耳边的唏嘘声口哨声都让它们消失,阿五他们都站在我身后,我感受得到他们期待的目光和坚定的眼神,我开始唱歌。
“前世百魅纠结,化做今世与你人间一缘……”
不知道是我给自己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还是一切是真实发生的,嘈杂声真的消失了,我的世界变成简单流淌的音符,时而寂寞,时而忧伤,我是仙林中飞舞的精灵,一切痛苦都随着前世的轮回而被淡淡遗忘……
演唱结束,我依然闭着眼,耳边依然是一片安然,渐渐地,有了稀落的掌声,掌声更强烈了,开始有人尖叫,有人呐喊,我睁开眼,台下闪烁的荧光棒让我微微眩晕。
“臭虫,臭虫……”混乱的呐喊声渐渐整齐化一,变成有规律有节奏的口号,我的身体向后栽了栽,现实如此不真实。
“谢谢大家。”阿五又走过来,他拉起我的左手,我的右手被小四拉起来,老大走在前面,我们拉着手走下了舞台,整齐的口号声依然在身后。
“小烟,你做到了,你做到了,我就说你一定行!”丫头梨花带雨把我抱住。后台之前那些窃窃的漂亮女孩儿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我,其他乐手带着惊叹而复杂的眼神望着我,有羡慕,有嫉妒,我分辨不出,只是我知道,从此以后,我将有全新的人生,虽然不知道结局会是如何,但是我知道自己快乐。
“臭虫乐队女主唱冷小烟,哈!”猴子三挥舞着手臂,从今天起,他可以专心做他的贝斯手,不必在艰难地扯着喉咙挨骂,我开始庆幸自己是幸运的了,如此磨难重重的人生,能够认识这一群大哥,给予我全新的生活和希望!
第四章流浪的鬼娃娃之我想唱歌第七话 首战告捷
“一一呀呀……”在阿五的教导下,我每天清晨都要起很早进行发生训练,其实我本觉得这是没有必要的事情,因为嗓子是羡妮给的,即便我不去训练,依然不会变坏,阿五他们不知道这些,只道是好底子需要后天的磨合与训练才能变得更好,不去计较,乖乖练习就是了。
自从在小酒吧的第一次演出获得小小成功以后,两个月以来我们的演出机会增加了,每次争取演出也都没有那么费力了,但阿五却没有再带大家去唱片公司面试,他说小烟还小,再唱几年也不迟,阿五处处都为我着想,这让我一直都很感动。
现在是清晨发声训练时间,猴子三耷拉着眼睛靠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小四拿着印有键盘的纸在按着,他还没有钱买键盘呢。阿五手机响了起来……
“喂……啊啊您好您好,啊啊是的是的,啊啊好的好的,那好……谢谢谢谢!”挂了电话阿五一脸兴奋:“有个演出邀请我们参加!”
“啊?”猴子三的眼皮向上翻了翻,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来翡翠市小半年了,还从来没有演出主动邀请臭虫参加,毕竟翡翠是这个国家流浪艺人和地下乐队最多的城市,千千万万有才华的,没才华的人都想在这里赢得自己的一席之地,而其中的大部分人,就像我们一样,苦苦地挣扎在最底层,生活的,物质的,艺术的,一切的最底层。
“邀请我们?”小四反应还算比较快。
“靠,我们终于开始转运翻身了!”老大把敲着水桶的鼓锤往地上一摔,又兴奋又激动地喊起来。
“哇!”猴子三的眼皮终于不再低沉,奕奕生辉。
“不过,这要归功于我们小烟啊!”阿五见众人都反应了过来,才慢条斯理地说:“演出的举办方说是要举办一个本年度新晋乐队演出,问我们是不是有个漂亮小姑娘当主音的乐队,他连我们乐队的名字都记不得,只记得小烟!”
“哇,小烟,你成了名人了!”猴子三跳跳着来敲我的头,我笑着躲开,心里既高兴又羞涩,有人记得我的,有人记得我的……
“什么时候演出?”老大问。
“月底。”阿五回答。
“还有半个月时间,要好好排几首歌。”小四点点头:“这半个月我们没争取到几次演出机会,我正在发愁月底怎么交房租呢。”
大家都很开心,沉浸在这样的氛围里,我渐渐地,也忘记了从前的种种不愉快,似乎已经忘记了子漠哥哥对曼丽姐姐的绝情,想到这里,心突然疙瘩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解开了,接下来要好好练习,这是臭虫第一次受邀请演出,我们一定要做到最好!
过了几天,丫头来给我送演出服,每隔几次演出,衣服脏了,她总是带回去自己洗干净再还给我,她说我的手嫩嫩的不要做粗活,阿五那群粗男人洗这么娇贵的衣服会洗坏的,演出的时候,她也很少缺席,但是她不会在台下大喊大叫,她总是在后台安心而期待地听着,听着,丫头姐姐真好。
“烟,我听老大说这次演出,会有星探来,是绝佳的机会,其他很多乐队为了争取这次机会头破血流的,你们竟然被邀请参加,你太厉害了,才唱了两个月就有这么好的成绩。”丫头一边折衣服,一边快乐地说:“我给你订做了一件小洋装,粉红色的,你不能总是穿曼丽剩下的衣服,我太胖,我的衣服你又穿不了,哈哈。”
“丫头姐姐,你花钱订衣服给我,这多不好意思,我怎么能总让你破费呢。”我羞涩地说。
“怕什么,我愿意看你漂亮,等以后你签约了唱片公司,成了大明星,能记得我就好,到时候,我还要拿你的签名照片去卖呢。”丫头笑眯眯,脸上的肉慈眉善目的。
“丫头,等乐队将来签了唱片公司以后,不如你来做我们的经理人好了,你看我们几个大男人都粗心大意的,不太会和人应酬。”小四在一边半开玩笑地说。
“好啊好啊,有小烟在,唱片公司一定抢着要你们,到时候,一定要请我来做点什么,我毕业了就不愁失业啦!”丫头哈哈大笑,语气却比较认真。
“那就这么说定了。”老大在一边接话。
“不过,如果我当你们的经理人,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这个乐队名字改一下,什么臭虫臭虫的,有小烟这么漂亮的女主音,怎么能叫臭虫呢?”丫头正经起来。
“我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可是我们都是粗人,没什么新的名字。”小四回答。
“叫‘洋娃娃’啊,‘天使’啊,什么不是都比臭虫好听啊?”丫头随口就答。
半个月后,‘洋娃娃’乐队正式亮相甲乙丙丁年度新晋乐队PUB。
后台一片忙碌,有些是以前经常在小酒吧演出的熟悉面孔,有些是根本没见过的陌生面孔,后台没有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漂亮女生到处搭讪,主办方严禁任何闲杂人等进入后台打扰乐手休息和准备,我们解释丫头是我们的经理,好说歹说才让她进来,进来给我化妆
我穿着丫头新帮我订做的粉红色小洋装,齐膝的裙子,蕾丝花边,头上配一顶大遮边的帽子,帽子下摆也是蕾丝,遮住半张脸,手上套着真丝的透明白色手套,丫头左看看右看看,还觉得不满意。
“对了,这个给你。”丫头从自己脖子上和耳朵上摘下项链和耳子,戴在我身上:“这样就完美了。”
“哇,天使洋娃娃!”在一边校准吉他的阿五回过头小声地说,由于后台气氛很严肃,大家都规矩地忙着自己手里的事,说话也不自觉地压低了音量。
“我靠,这后台可真压抑啊。”猴子三在一边抱怨,抱怨归抱怨,脸上的神气样就别提了。
隔着一条小走廊的演出舞台那边传来了嘈杂的音乐声。
“开始试设备了,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猴子三双手在胸口挥舞着:“太他妈激动了。”
“各位,演出半个小时后准时开始,现在请十个乐队来抽演出顺序。”一个年轻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后台化妆间,她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气质冷漠,身后跟着两个彪形大汉,应该就是所谓的保镖。
“这是这次演出的发起人,听说资助她的是某某唱片公司的高层哦,她叫眉姐,在这个圈子里很出名哦。”丫头在我耳边轻声嘀咕。
阿五走过去抽,手伸进小箱子的时候还微微发抖,我捂着嘴巴,心里不解,第几个上台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阿五颤抖的手慢慢揉开那张纸团,远远地,我看见他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兴奋地走了回来。
“多少号?”猴子三迫不及待地走过去问,看了一眼就满意地坐了回去,其他乐队有些表情开始出现沮丧,但是没有人声张,我这时才注意到十个乐队50多个人,加上我也不到3个女生,原来乐队都是男人玩的东西,呃,我穿着扎眼的小洋装挤在一大群里男人里格外突出。
“你们是什么乐队?”那个气质不凡的眉姐显然也注意到,离开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问我。
“洋娃娃。”我瞪着有点紧张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她,怯生生地回答,她的身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让人望之生畏。
“好好表演。”她头也不抬地走出去,后台瞬间扎开了锅,有抱怨声,也有快乐的对话,我们抽到了10号,最后一个出场的,难怪猴子三憋得脸都快红了。
“真是时来运转了。”老大点着烟,平衡心里的激动。
“靠,果然是……水准上了好大一个档次……”正式演出开始了,有乐队上去表演了,演奏和演唱还没开始多久,阿五的额头就渗透出巨大的汗珠,这些乐队都太强了!
“小烟,我想去外面看看!”李二媳妇憋了好长时间没有说话,这下终于忍不住了,我点了点头,她嗖地一声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这只爱看热闹的傻鬼。
“下面出场的是洋娃娃乐队,这只乐队是最近半年才来翡翠发展的,最特别的地方是他们有一个洋娃娃一样漂亮可爱的女主音,有请,洋娃娃!”一段女声的报幕结束,我们五个人就各个精神紧张地走到了舞台上,好大的舞台,灯光更刺眼,台下黑黑红红暗暗的一团,依然是什么都看不见。
欢呼声很热烈,显然我们是最后一个出场的,观众们的热情已经被前面9个乐队带动得完全高涨了起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出场顺序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了。
“当成一次普通的PUB演出,不要紧张,小烟。”阿五走过来给我调麦,小声在我耳边说,这悄悄话在观众眼里看来应该是非常可爱的吧,我听见台下一小阵善意的笑声。
“你看那女孩子,皮肤多白!”观众前排有些女生的议论,我看不见但听得真切。
“我不是皮肤白,是灯光太刺眼!”对着话筒,我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本以为是自言自语,可是声音完美的话筒竟然把这句话无限地放大,台下安静了几秒钟,紧接着是轰鸣的笑声,包括身后站着的阿五他们,好尴尬哦。但是没有女生的唏嘘和男生的口哨。
音乐响起,我的世界又安静了下来,接连三首歌,都是猴子三专门为我写的,一首就是我编曲的《前生今世》,还有一首节奏较为明快的,都已经排练了很多次,即便是不排练,我也一样能唱得很好,因为羡妮的音乐才华,已经让我彻底折服了。
台下的观众沸腾了,三首结束后我们下了台,依然可以听到整齐划一的洋娃娃的呼喊声。
演出结束后,是举办方请乐队成员门聚餐,是自助性质的,有一些唱片公司的领导也会参加,这是一个乐手拉关系飞黄腾达的绝好机会,所有人都知道这次聚餐的重大意义,我们也不例外,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吃,更重要的是我们有丫头在,她的应酬本领可不是盖的。
阿五带着我们在餐桌边大嚼特嚼,好多美味,我们都很久没有吃肉了,哇哈哈哈,有各种形状的小点心,饮料也有好多口味,我和猴子三为了争一块草莓的小蛋糕争得满脸都是奶油!丫头拿着酒杯一会儿和这个人聊聊,一会儿和那个人聊聊,所有和她聊天的人都被她弄得很开心,我们也吃得很开心。
丫头对我说我们首战告捷,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演出是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去紧张的,如果说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大概就是这顿聚餐了,太多美味我叫不出名字,吃得小洋装都微微紧了起来。
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一直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我,我让李二姐姐走过去看看他是做什么的,李二回来说可能是一个大领导,她看见那个眉姐很谦卑地对他说话。
“哦。”我满不在乎,我这个人和领导没什么缘分,然后塞了大大一块蛋糕在嘴里,腮上肿起一个大包,好吃,真好吃,我拍着圆鼓鼓的肚子,满意地笑了。
第四章流浪的鬼娃娃之我想唱歌第八话 烟袋锅子生气了
“你是洋娃娃乐队的新主音,冷小烟?”吃累了,我靠在角落里拍着肚子休息,一边和李二姐姐描述那些食物的味道,那个眉姐突然走到我面前,表情依然很冷漠,声音也很冷漠,她看我的眼神让我好害怕。
“恩。”我点着头,忍不住打了一个大饱咯。
“吃饱了吗?”她问。
“恩……饱了。”我老实地回答,眼睛瞟到了旁边桌子上的汽水,好想喝。
“吃饱了跟我来一下,我们老总想见见你。”眉姐说完就昂着头走,也不管我是不是要跟着她,我不情愿地和那杯柠檬口味的汽水说了拜拜,耷拉着头跟在她后面,走进草坪最中央的一座别墅里。
PARTY在草坪上举行,但是别墅却不允许随便进入,走进别墅的大门,一股冷冰冰的感觉,大厅富丽堂皇,翡翠果然是大都市,这大厅要比子漠家豪华多了,不知道什么人住得起这么好的房子呢。
“冷小烟?”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小了,我回头,红木沙发上坐着一个衣着不凡、气宇轩昂的男人,大概有五六十岁,不清楚,城市里的男人和女人,从他们脸上总是猜不出他们的实际年龄。
“恩。”我扯着小洋装,努力想盖住鼓鼓的肚子。
“刚刚的演出很不错,你很有实力。”他端着一杯红红的液体,手指优雅而娴熟,他的声音也很好听,柔和而不失威严,让我想起了只见过一面的父亲。
“谢谢,这都是阿五他们教我的。”我回答。
“阿五?”他扬了扬眉毛,有点不解地反问。
“就是乐队的其他成员啊,他们都是我的大哥哥。”我说。
“哦,呵呵。”他笑了起来:“来,坐。眉啊,去给她倒杯饮料。”一直在旁边必恭必敬站着的眉姐忙不迭地跑出去,看来这个男人果然来头不小,刚刚李二姐姐和我说他是个领导,看来果然是,就是不知道是个什么领导。
“我很欣赏你的才华,你很有发展潜力,有没有兴趣与我们公司合作?”他的话直奔主题:“我这个人不喜欢罗嗦,也不会埋没人才。”
“你们公司?”我奇怪地问:“你们是什么公司?”
“啊?”他好看的表情突然收了起来,眉毛瞬间拧了起来:“你不认识我?”
我不敢说话,善良的人突然严肃起来,让我觉得比看见坏人还可怕,我说错什么了吗?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嘛!(拜托,既然意识到自己错了,为什么还一副无辜的样子,人家大人物最讨厌别人不知道自己有多出名了。)
“不认识。”我也嘟起了嘴巴,不服气地望着他,其实心里敲小鼓。
“呃……”他的额头爬起几丝黑线:“我、我……”
“楚老板是楚氏企业的总裁,楚氏企业主要经营影视唱片公司和一些娱乐方面的生意,在国内不会没有人知道楚氏企业吧?”端着柠檬汽水过来的眉姐接过尴尬的局面,装做不经意似的跟我说:“楚总,小姑娘家见识少,刚来翡翠,您别生气。”
“呵呵,没关系。”中年男人马上接着台阶往下下,生怕硬撑下去真的尴尬得下不了台,人真是麻烦,觉得自己满出名就自己觉得好了,干吗非要让别人也都认识你呢?
“哦……”我反味着眉姐的话,看来这个公司果然很厉害喽,如果能和这么大的公司合作,阿五他们不是要开心死了?
“怎么样,对于合作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兴趣?”他饶有兴致地望着我。
“好啊好啊,不过这件事情你还是和阿五、丫头他们商量吧,我不太懂的,会惹麻烦的。”我回答。(你还真有自知之明呢。)
“不需要和别人商量,我只看好你一个人。”他似笑非笑地说,这笑容也真迷人,我都有点看呆了。(拜托,对方可是已经快60岁的人了,你在发什么花痴啊?)
“啊?”我有点惊讶,只看好我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我只签你一个,不走乐队路线,把你包装成大歌星,有没有兴趣?”他问。
“那阿五他们呢?”我不高兴了,鼻子里带着强烈的不满意:“难道你不喜欢他们吗?”
“不是不喜欢。”他伸出手摆出示意我别激动的姿势:“只是不适合我们的包装方向,或许他们走地下乐队的路线前景会更好。”
“那我不要!”我坚定地回答:“我不要离开他们,死也不离开!”
“你不想当大歌星吗?”他有点诧异了。
“大歌星是什么东西?”我更加生气了,忽地站起来:“我要走了,哼。”
“你不想赚好多钱,每天都吃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吗?”他更惊讶了,但是明显非常不甘心地追问。(这个名噪一国娱乐圈的大总裁,今天被冷小烟同志搞得非常非常非常的没面子,简直颜面扫地,这是站在一边的眉姐心里想的,她强忍着笑,看老总怎么让自己摆脱尴尬,跟了他这么久,还没有遇到过一个敢让他这么难堪的人。)
“每天都能吃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我的双眼开始发亮,有点犹豫着是该走还是再考虑考虑。(拜托啊,冷小烟同志,你的毅力能不能坚决一点。)
“不过出于形象考虑,我们还是会适当限制你的饮食的。”他仿佛看到了我心里的犹豫,又卖起了关子。
“哼,我走了。”不能再犹豫了,我绝对不能背叛阿五他们,我转身就走,头也不敢回。
“那你再考虑考虑,如果你想每天都穿最漂亮的衣服,吃最好吃的东西,在最好的舞台上唱歌,就回来找我,楚氏企业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他在我身后急切而失落地说着,我不回头,我就不回头,我一走到底!
推开别墅沉甸甸的大门,我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寒战,门口站着两只游荡的孤鬼,他们距离别墅大门有一段距离,眼里流露出饥渴的神色,但是谁都不敢进去,似乎那个别墅是能杀掉鬼的,李二站在他们后边,脸上流露恐惧的神色,也不敢靠近。
“李二姐姐,你为什么不跟我进去?”我奇怪地走到她身边,她和那两只鬼嘀咕了两句,大概说这是我的朋友,不要伤害她之类的,那两只鬼就摇着头飘走了。
“这房子被下了驱鬼的法术了,根本不能靠近,别说靠近,连看一眼都少了一丝定力,好可怕。”李二姐姐颤抖着:“这是什么人住的房子,这个人肯定是个大法师,比三娘还厉害!”
“啊?”我想着那个被我气的七窍生烟的老男人,心里纳闷着,这别墅应该就是他住的啊,可他怎么看都不像会法术的人啊,怎么看都是个自负而觉得自己很出名的老男人嘛:“不知道啊,我见到的都是普通人啊。”
自负的老男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旁边的眉姐一声也不敢吭,总裁是个和善而有内涵的老板,很少看见他这么郁闷的样子,有点不怒而威的感觉,房子里好尴尬的空气!
李二姐姐看见我平安出来,就放心地绕到远离房子的地方去,找阳气弱的人,趴在他们肩膀上到处散步去了,我想着这房子被人下了驱鬼的法术,心里就好生奇怪,偷偷走到别墅后面,掏出三娘的烟袋锅子,虽然不知道怎么用,但是受好奇心趋势,我想知道驱鬼的法术怎么用。
没掏出来还没觉得什么,掏出来竟然吓了我一跳,丫头姐姐给我缝了一个很酷的小口袋,穿演出服的时候可以套在大腿上,这样烟袋锅子就不会离开我了,今天是我第一次把烟袋锅子套在大腿上,伸手去摸的时候发觉微微发烫。
拿出来一看,烟袋锅子竟然发着荧荧的金光,暗暗地拿在手里,仿佛捧着一小堆萤火虫,很漂亮,也很奇怪。
“小烟,你在干什么?”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她背上趴着李二媳妇,不过显然她自己不知道,如果知道就不会这么轻松站在这和我说话了。
“烟袋锅子在发光!”丫头知道我能看见鬼,所以我就很诚实地告诉她。
“啊!是啊。”她脸上带着兴奋的光:“小烟,你找到开启它的办法了吗?”
“没有啊,我走到这别墅边才把它掏出来的。”我说。
“和这别墅有关系吗?”丫头有点激动地说:“我听人说,楚氏的老板是全翡翠最走运的人,他住的房子阳气相当的旺盛,任何鬼怪都不敢靠近,所以他纵横商界和娱乐界,他想做的任何事情都能做成,任何想和他做对的人,都不得好下场,传奇得不得了。”
“哦,哦,会有这么幸运的人……”我瞪着眼睛看着丫头,原来刚才那个讨厌的想拆散我和阿五他们的老男人这么神奇啊,我真后悔刚才没再多和他说几句话。(要是你再和他多说几句,你就要背叛阿五他们了!)
“会不会烟袋锅子借着这房子的灵气,开启了?”丫头试探性地问我。
“啊……不知道。”我也扭头看烟袋锅子,那金色的光芒更强烈了,有点刺眼了,一会儿不会爆炸吧?
“启动之后会怎样?”丫头又问,糟糕,这个问题我也没想过呢。
“不知道。”我白痴似的回答。
“啊……”丫头脸上爬满黑线:“你天天跟我念叨要开启烟袋锅子的结界,要正确使用它,难道你不知道开启之后会怎样吗?”
“啊,不知道。”我郁闷死了。
“那我们就在这看着好了,应该不会爆炸吧?”丫头有点担心地说。
“小烟,你能开启烟袋锅子的话,就可以回秀笼村替我们超度了!”李二媳妇的大鬼脸伸到我面前,吓了我一跳。
“是吗?开启了就可以帮你们超度了?”我问:“那当年三娘为什么不帮你们超度?”
“三娘没有修炼成,但是她说注定会有一个人能用,她还偷偷和钱五说过觉得小烟能行呢!”李二神秘地说。
“怪不得你们天天缠着我帮你们投胎,原来是三娘自己修炼不到家,出卖我!”我脸上爬着黑线,没注意丫头的脸色都变了。
“小烟,你在和谁说话?”她结巴着:“我身后,我身后,有什么东西吗?你别吓我!”
“啊,啊,没什么东西啊,就是曼丽姐姐跟你说过的那个李二姐姐啊,是我的朋友啊。”我觉得既然李二是我的朋友,曼丽都可以接受她,那么丫头也一定可以接受的,没想到……
“妈呀!”丫头声嘶力竭地喊起来,那嗓门不比当年曼丽的逊色,救命啊,为什么这些女人总是为了一些自己根本看不到的东西拼命地喊叫,我可怜的耳朵。
一大群人寻着声音绕到别墅后面,眉姐和楚总裁也赶了过来,丫头看见人越来越多,好歹才算平息下来,大口喘着粗气,李二早被她喊得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我低头看烟袋锅子,金光已经没有了,不过袋口仿佛有几个不太清晰的字,由于人太多,我偷偷把它又塞回了大腿内侧的隐蔽口袋里,楚总裁亲自拍了拍我的头,无奈地离去。
人群一点点散开,我偷偷跑到洗手间,把烟袋锅子拿出来,仔细看袋口那几个微弱的字:讨厌的女人,吓死我了,今天生气了,不工作!
洗手间狭小的空间里,蹲在马桶上的我哭笑不得,三娘弄出来的宝贝,就是与众不同,脾气和三娘一样古怪。 шωш▲ttκǎ n▲¢ ○
黑线一条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