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在前进,长长的,看不到尽头望不到后面,混杂着各种恶心的味道,以及飒飒的脚步声。虽然没有雄纠纠气昂昂之感,但队伍却是保持着一股可怕战争力之气。有马在身边跑过,撩起了阵阵风吹乱了路边的杂草与沙石,被吹起的沙石差点吹进了安晨的眼睛里,她手挡了一下,借机眯着眼睛看向前方。群山叠峦,黑压压的一片阴沉沉地压了过来,压抑得让她难受不已。
队伍中有不少的伤员,更有可怜的被活抓或投降的叛军将士,他们或被锁在车里,或用绳子绑成一排,颓废地低头向前迈步。
安晨借由式神的力量,在城中打倒了一名身体矮小的翼皇军士,采用了式神的主意,她扮成了那个人,混在了胜利回师的队伍之中。
天阴沉沉的,云层很低,有风卷扫过来,好似暴风雨就要来临般,但阴沉了许久,却只听得几声轰隆隆的雷声外,不见半点雨点。因为要押解降兵,队伍走得很慢,眼看着天快要黑下来了,他们还在荒芜之中慢慢前进。
前方是群山重峦,身处于荒芜草原之中,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可以到达翼城。
逸轩带着左子早已经离开了,也许,他已经到达了翼城,正在皇宫外面等待翼皇的招见。翼皇见到他后,会说什么?表彰他的功绩,再赐于高官厚禄。不,错了,逸轩本来就该是篷莱的真正皇者,对他来说,所谓的权贵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东西。他不会要这些,可是不要这些,翼皇又当给与他什么呢?难不成,会将皇位让与原本就该承担这一切重责的他?安晨直觉得翼皇不会这么好心,要不然那个威严的皇者,一定不会对逸轩做这样的手脚。
安晨低着头,机械地随着队伍的节奏前进。原本的不安正在慢慢扩大,她真的很担心逸轩会因为以为她死了而受到更加可怕的伤害。
但愿他一时半会没能想起她来。
“我也不知道翼皇对主人做了什么事,你在白府失踪后,我到处找不到你,只得静待着主人从皇宫中回来,然而,见到主人之时,我便知道他变了。”
“不止是性情,他像是忘记自己到翼城的目标,甚至于他连过往的一些日子都给忘记了。安晨,我觉得他忘的正好就是你出现的那段日子!”
“是翼皇动的手脚,我可以肯定,除了他以久,没有其他人能动得了主人。”
“然而,我们却不能正面与主人沟通,他不信。我感觉得到,有什么正控制着他,就算他很想努力地去想起什么,也无济于事。”
式神的话让安晨心沉谷
底,她真不知道如果逸轩这一辈子都想不起她的话,会不会真就永远让拒绝在古堡的门外呢?
她想起那他离开自己前往皇宫前的那抹惨淡的银白色,那种永远分离的可怕感觉紧紧地缠绕着她。她不想也不愿意事情朝那方面而去,然而一切却又不是她可以撑控的。
“既然他不会信我们,那我们到翼城去找他怕也没有用吧。”安晨灰心,她更担心她去了翼城,而逸轩早就离开回古堡了。
“我们得进皇宫,调查到底发生过什么?”式神的话让安晨觉得天真为难。
“你说得倒是轻巧,我一个凡人,又没有任何的法力,若无翼皇召见,如何进得了皇宫呢?”
“我去,”式神答道,“你呆在外面等待消息。”
“这倒是好主意,只是……”安晨还是有所顾虑,她怕式神一去不回头。自己的安全是一个大问题,但最重要的是,她怕式神出事,再也回不来,那时就留下她独自一个人在茫茫的篷莱之中,找不到归宿。“这一回我是住不得白府的,那个管家定是受了翼皇的指示。”
“不错,若是小宝公子或白玉公子在的话,我倒可以通知他们前来帮你,那样我进皇宫也会比较安心。”
式神对小宝与白玉的信任出乎安晨的意料之外,不过安晨一想也觉得对,小宝与白玉是怎样的人物,小宝与她的交情又深,没理由会害她的。会在白府遇袭,只能说是小宝与白玉让翼皇给支走,然后设局等她入瓮而已。
可她一个平凡无奇的人物,为何会引得翼皇无端端的加害呢?
“一定是他想更好的控制逸轩,而阴婆婆却独自行动。”已经如同消失了的心魔突然在安晨内心里说了这么一句,差点没把她给吓得大叫起来,好在她比以前淡定了很多了,在惊吓了瞬间过后,便恢复了过来,磨了一句,“你倒是会猜测。”
“我只是觉得阴婆婆只想着报个人的私仇而已。而且她还有不轨之心。”
“那你就不能认为她的所有行动不过是翼皇故意纵容的。”
心魔也是有些想不通,只得哼了一下,不再出声。但她的提醒倒是让安晨更加地谨慎了起来。
“我不能让阴婆婆发现我还活着的事。”
式神觉得有理,他与安晨一路走,一路计划着到翼城后要如何行动,如果有时间可以找到小宝与白玉是最好的,但时间紧迫,如果他们都还没有回到翼城,那也只能靠安晨自己独撑。
安晨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突地问式神:“军士可不可以
进入皇宫?”
“除非有功绩得到特别的嘉奖的。”式神这么说时,瞬间也是惊呼了出来。
这一点可以利用,凭着他的本事,要让安晨冒充某一个可以进宫的军士并不难。
五天之后,她终于随着部队来到了翼城之外,而后,便被告之在城外安营扎寨,逸轩果然没有再出现,代替他的是一个高大长着一脸横脸的野蛮将军,他对那些被缚的叛军是毫无情面可讲,可说得上是冷酷无情,甚至还奢意虐待,安晨看不过眼,半路上好几次就差点冲出来充当了出头鸟。好在她知道自己的轻重,更知道就算她真的站了出来,也不会使事态有所好转,她只能选择隐忍。
式神趁队伍休整之时,先潜进了皇宫。之前他曾让皇宫的结界给挡在外面,但这一回却是很轻松地进入。但他才一入宫,便听到了翼皇对他低沉一叹,“你家主人正在庙堂之中。”
式神紧张了起来,一来是翼皇竟能轻易地发现他,二来更是因为主人所在的住置,竟是庙堂,自从他入魔之后,但被庙堂拒之门外。
他怕翼皇怀疑自己,又担心安晨等太久会耐不住性又或出什么意外,他急忙忙地往庙堂那边而去。
庙堂住于皇宫的正中心,突兀地建在一座天然的小山丘上,依着山势,筑造得宏伟壮观,庄重严肃,只须站在台阶下往上一看,心里便会产生肃然起敬之感。
式神来到了台阶下,见阴婆婆正跪在那里,任着阳光暴晒。原本就驼背矮小丑陋得可怕的她,在阳光之中,更似是扭曲得可怕的怪物。她稀薄枯黄见得到皱巴巴的头皮的关发上挂着晶莹的汗珠,身子有些摇晃,看来是跪了不少时间了。
式神不喜欢她,从前倒还好,但自从在安晨那里得知了她丑陋的心思之后,他是极厌恶她的。
这样一个低溅之人,竟也敢打主人的主意,真亏她这么多年来老实本份地表演了。
式神想越过她直接上台阶去找逸轩,阴婆婆却突地嗤嗤地冷笑了起来,“主人说了,你来了不必上去告之他,就等在这里。”
式神愣了下,“当真?”
“你不是能与主人通心语吗?自己确认一下便知。”
式神自然是想与逸轩心语确认,可自逸轩突然改变后,他便再也无法呼叫于他了。
他飘到了半空中,遥望着庄重的庙堂,除了高大的柱子,凝厚的屋顶之外,无法再看到什么!逸轩主人到底在做什么,他更是无从得知。
他想了想,决定回转回去找安晨再作定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