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吃过午饭,在王建设堂弟的陪同下,陈岩带着张猛前往楼王乡派出所。
在吃饭的时候,陈岩已经有了主意,无论采取什么措施,先把王建设从里面捞出来再说。
对于混混们来说,几进宫等于镀金,那是值得炫耀的资本。在安分守己的乡民眼里,无论什么原因,只要进了班房,都是不光彩的事情。王建设还没有定亲,这样的事情一旦传扬出去,影响很不好。
汽车在前往乡政府的路上,陈岩给吴晓同打了一个电话。长桥县也属于西京是管辖,是西京最落后的一个县。吴厅长在升任关中省公安厅长之前,一直在西京市工作,是从基层一步步上来的,最初曾经担任过长桥县的公安局长。
陈岩自然能够意识到,吴厅长在长桥肯定有老部下,只要吴公子一个电话,王建设的这点事立马就可以解决。
从张庄村到楼王乡政府驻地有十几路,只是道理崎岖不平,汽车根本跑步起来,足足用了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赶到了乡政府驻地。
派出所就在乡政府的对过,大门是个仿古式建筑,金黄色的琉璃瓦,雪白的瓷砖,大门上方悬挂着一个巨大的警徽,显得非常庄严气派。
门口挂着两块牌子,一块是楼王乡派出所,一块是楼王乡治安联防队,大铁门里面,停着三辆没有牌子的面包车和几辆沾满泥巴的摩托车。
张猛把路虎汽车停在门口,几个人下车走了进去。或许是出于派出所的威严,王建设的堂弟本来是带路的,却一直往后溜,走在了众人的最后面。
走进派出所一看,派出所门口竟然没有人,进入到办公楼忠厚,陈岩发现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厕所门是开着的,往外散发着一股尿骚味,其他的屋门都是紧闭。
“有人吗?有人吗?”张猛连着喊了两声,没人答应。
陈岩看了一下表,现在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堂堂派出所还能没有人值班?陈岩一指门上挂着值班室牌子的房门,说道:“猛子,去敲敲那个房门,看看是不是有人。”
张猛过去敲了起来,一开始还叫敲门,后来简直就是砸门了。尽管响声震天,还是没有人相应。张猛骂道:“这是什么派出所,大白天的连个人都没有。如果我们是报案的,坏人早跑到他姥姥家去了。”
陈岩嘲讽地笑道:“这样一看,楼王乡的治安应当相当不错,派出所可以唱空城计了。”
一楼没有人,王建设的堂弟小声说道:“陈老板,所长办公室在二楼,要不我们上去看看。”
陈岩点点头,几人只好先上二楼。二楼所长室的门也是紧闭着,不过,里面传出如雷的鼾声,一声低一声高,很有节奏性,看来睡觉的人睡得很深沉,也很香甜。
张猛伸手正要敲门,忽然所长室旁边的门开了,一个红脸大汉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不锈钢的老板杯,一脸的怒色,喝道:“干什么的!”
陈岩打量一下红脸大汉的穿着,浅蓝色的警用衬衫拉在裤子外面,肩章也没挂,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级,藏青色的警裤下面是一双黑布懒汉鞋。
一看红脸汉子的这个形象,陈岩就知道这个家伙刚才肯定也在睡觉,不过被刚才的敲门声给弄醒了。
大概是因为酣睡被惊醒,汉子一脸的震怒,瞪着陈岩等人,虎视眈眈,大有一个不满意就把他们拿下的意思。陈岩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问道:“你就是所长?”
红脸汉子被陈岩的气势给镇住了,再加上陈岩的西京市口音,更让对方摸不清底子。
前段时间,市局已经发了文件,一直扬言要整顿警凤警纪,派人到基层实地调查。不过,楼王乡山高皇帝远,派出所根本没有当回事,谁会到这种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来考察。不过,红脸看到陈岩他们穿戴不俗,心里还是打起了小鼓。
红脸汉子稍微收敛怒气,一脸狐疑地答道:“我姓孙,是楼王乡派出所的副所长,你是谁?”
陈岩摸出一包中华香烟,从里面掏出一根。副所长一看陈岩开始掏烟,顿时底气又足了起来。这个家伙经验非常老道,凡是主动敬烟的,都没有什么实力。
副所长脸上又露出一副傲慢地神色,看在牌子还不错的面子上,准备伸手去接香烟。
不过,副所长根本没有料到,陈岩虽然把岩拿了出来,却根本不是给所长上烟,而是非常优雅地叼在了自己嘴上。张猛这个时候很有眼色,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啪”第一声,凑上前去帮陈岩点烟。
陈岩一看张猛表现很优秀,微微一笑,没有拒绝张猛地恭敬,而是很有派头地点上了眼。对于某些人来说,该镇场子的时候,绝对要镇得住。
喷出一股烟雾,陈岩才开口道:“副所长?你们所长呢,我要和他说话。”
副所长的手已经伸了出去,准备接陈岩敬的香烟,这下顿时落空了,手凉在空中,尴尬至极。
一听来人根本理不着自己这个副所长,顿时被陈岩唬的一愣一愣地,更加摸不清底细。在官场滚打多年,副所长自然非常清楚,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看这年轻人一脸傲气,肯定来着不善,弄不好自己的警方就要被扒了!
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红脸汉子中午喝的酒已经醒了一多半,连忙陪着笑脸说道:“领导,请问你们是哪一个部门的,我好安排接待?”
陈岩一脸傲气,根本不正眼看副所长,冷冷地说道:“我们从西京过来,有点事,想见见你们所长。”
发现来客避谈自己的身份,副所长不敢再追问,连忙拧开所长办公室的们,快步走了进去。
陈岩注意到,在所长办公室的双人沙发上,一个大胖子正仰面朝天地睡觉,鼾声正是这个家伙发出来的。陈岩与副所长在外面的对话,声音已经非常响亮,这个家伙竟然没有被惊醒,可以说是雷打不惊了!
副所长快步走到胖子身边,使劲摇晃了几下,胖子才止住了鼾声,伸出胖胖的手背擦了一下嘴边的哈喇子,非常不满地说道:“怎么了、怎么了,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
扭头往门外看了一眼,副所长凑到胖子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胖子听到副所长的耳语,屁股好像被针扎了一般,一个轱辘从沙发上翻身下来,连忙穿上皮鞋,过来迎接客人。
胖子红光满面,脸上满是笑容,非常殷勤地把陈岩让进了所长办公室,副所长则手忙脚乱地倒水泡茶。
李强和王建设的堂弟底气不足,没有进入所长办公室,而是一边一个留在了外面等着。不过,两人的无意之举,反而让两位所长看出了玄机,这是两位保镖,在门口担任警戒呢!
陈岩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座,所长过来敬烟,被陈岩示意手中的香烟还长着,没有接过来。
张猛就站在陈岩的旁边,表现的非常专业,俨然就是贴身保镖。所长一看陈岩没有接烟,犹豫了一下又给张猛敬烟,张猛冷着脸摆摆手,同样拒绝了。
演什么就要像什么,即便老板接了,当保镖的也不会接不接,何况现在老板都没有接。
所长小心翼翼地坐在陈岩对面,满脸堆笑地问道:“我是楼王乡派出所所长高金贵。请问,领导怎么称呼?”
听到胖子自报家门,陈岩扫了这个家伙一眼,这位高所长就是朱老三的拜把兄弟,果然是一位老奸巨猾的滚刀肉。
陈岩吐了一个烟圈,不卑不亢地说道:“高所长,我不是什么领导。我是西京蓝盾安保培训学校的董事长陈岩,我们学校的学员王建设被你们抓起来了,我想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一听不是微服私访的官员,而是做生意的小老板,而且还远在西京,高金贵顿时收敛了笑容,这样的人对自己没有什么威胁嘛,我一个堂堂正正的副科级干部,一杠三星的一级警司,难道还怕做生意的!
副所长顿时变了口气,阴阳怪气地说道:“原来是陈老板,失敬失敬啊。王建设因为宅基琐事,与相邻斗殴,致使朱老二卧床不起,我们接到群众报警之后,将犯罪嫌疑人抓获,案件正在审理之中。”
陈岩冷冷一笑,说道:“高所长,据我们所知,王建设根本就没有殴打朱家爷们,反而是朱家爷们动手在前,将王建设的父亲推到在地,还踢了几脚。
不少人亲眼所见,朱家爷们离开王建设家的时候,身上没有任何伤痕,都是自己走着回去的。怎么回去之后,就卧床不起了?其中是不是有高人指点?
而且,我们还了解到,这位高人给朱老二出谋划策,让他们花钱弄一张轻伤证明,就可以追究王建设的刑事责任,即便不让这个家伙坐牢,也要让他破财,顺便霸占他的妹妹!”
听到陈岩一针见血指出了自己的阴谋,高金贵的胖脸上顿时惊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