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军不必忧心,本王已经好多了。咳咳。”玉兮一脸淡笑,似乎对王林的反应没有任何察觉,“只是不知为何,一醒过来本王便咳嗽不止。”
一旁的窘迫的花容容还未想好该对眼前的情景作何反应,下一秒便又被玉兮这一番话羞愧的低下了头。
张了张嘴想道歉,却又没有这个勇气。
王林责备的看了一眼花容容,什么都没说。她虽然有错,但真要选择的话,就算是看在花战的面子上,王林还是选择站在花容容这边。
“王爷,我们还是赶快赶路吧。虽然冷远派人送来了求和书,军营以外也还算安全。但是万一冷远出尔反尔”王林话未说完,玉兮却笑笑打断。
“王将军多虑了,冷远并不是想求和,而是不得不求和。”玉兮抛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便不再多说,“不过赶紧回营倒也是必要的,本王经过昨夜花小姐的悉心照顾虽然不再发烧,却也觉得咳的厉害,还是要赶紧回去找军医看看。”
此话一出,花容容几乎要将头埋进胸口。悉心照顾是不假,可那也是在她塞了他满嘴雪之后才心生愧疚好好照顾的。
花容容本是敢作敢当之人,这一下更是忍不住内心的折磨抓住玉兮的衣袖便吞吞吐吐道:“其实,其实,王爷本来可以不必咳嗽的,都是我,都是我不好,看你不吞药,就往你嘴里塞雪,想说雪化了之后可以把要带下去。可是没想到”
花容容自己越解释越觉得荒谬,她昨晚脑子是被冻伤了吗?
就算要水,也不能直接往嘴里塞雪啊。
玉兮倒是很应景的抬起手抚了抚自己的下巴,转动了一下下颚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本王觉得不仅咳嗽的厉害,连牙齿都酸痛不已,原来是被雪冻的。”
花容容裹着厚厚的狐裘,勉强坐起身子担忧的看了一眼玉兮,转头便向王林道:“王叔叔,请快些启程吧,赶紧回营找军医看看,万一冻坏了王爷满嘴牙,容容的罪过可就大了。”
这话听起来可笑,花容容却说的认真。王林扭曲的忍住勾起的嘴角,二话没说关上车门便启程了。
只剩下马车内花容容和玉兮大眼瞪小眼。
玉兮还是维持着躺倒姿势,一直用手撑着自己的头。花容容的目光不知道该往哪放,只得胡思乱想的看着玉兮的手奇怪他就不会觉得手酸吗?
看着看着,花容容就有些失神。眼前的人虽然裹的像个绒球一般,但毛绒如雪,肌肤如玉,一双黑眸慵懒的半眯着,乌发甚至没有束起,只是随意的披散在这片雪白上,此情此景,瞬间模糊了简陋的马车,变的如画一般,引人入境。
可真是个走到哪就把哪变成画的人啊。
花容容算是长见识了。呆滞的看着玉兮,如果将这个人带回家当装饰品倒是极好的。活动的风景画,高端洋气上档次。可惜人家是王爷,要不然她还真想搞一回腐败,把他买回家摆着看。
玉兮半眯着黑眸有意无意的扫过
表情千变万化的花容容,一会惊艳,一会可惜,一会又像是要流口水一般,精彩之极。不禁笑意更深,视线下移,看向她一身的白色狐裘。
虽然两人穿的同是狐裘,可他知道花容容身上的这件,比他的名贵不知道多少倍。稀有的品种,上乘的质量。玉兮若有所思的重新看向花容容的脸。
她好像并不知道这件衣服的价值。
付天,对她可真好啊!
“花小姐。”玉兮突然开口将花容容吓了一跳,一双大眼蓦地对上玉兮的视线,清明透亮,“花小姐在西彩国时,付天可有对你说过什么?”
花容容愣了一下,心中却是快速回忆一遍当时的情景,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便如实答道:“我没报上名字之前他说要我当妃子,我说我是孙清雅之后,他便派人送书信要你们来接我了。”
付天与她无冤无仇,甚至还救过她。于情于理。花容容都不想挑拨他和东黎国之间的关系。
“他相信你是孙清雅?”玉兮狐疑的打量着花容容,像是在看她却又像是在想别的。
花容容却以为他在轻视她,一个不服气便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本姑娘虽然没有孙清雅漂亮,可也算是根正苗红啊。”
玉兮不予置评,只是又狐疑道:“他还要你当他的妃子?”
花容容更不服气了:“是啊,本姑娘当个妃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玉兮依旧不予置评,却也没有再打量花容容,移开视线若有所思的看向车门,视线却移到了很远的地方。
“对了。”一提起这个,花容容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我在西彩国遇到你相好的了。”
玉兮挑眉,视线回到花容容脸上,没有讶异也没有其他反应,静静的等着她的下文。
本想看到他惊讶或者心虚或者有些不同寻常的反应,可是他居然没有反应。花容容顿时泄了气,从怀中掏出一个蓝色包裹递过去道:“是灵珠公主,她以为我是你的未婚妻,非要逼我拿出你娘留给儿媳妇的礼物。不过也该她伤心,我居然还真的有。所以我就拿出来给她看了。你不要怪我啊。”
玉兮抬起另一只手接过包袱,缓缓坐起身子。看了一会却又递回给花容容道:“你现在给我我又往哪放,还是你暂时保管吧。”
花容容想想也对,又接了回去。放哪她倒无所谓,她只是想告诉玉兮,她不是贼,不会贪了他的衣服。
“你为什么不喜欢灵珠公主?”纯粹是八卦心理作祟,在花容容看来,付灵珠虽然高傲却比孙清雅要单纯,难道说玉兮看中的是相貌?
玉兮似笑非笑的拂开脸颊上的散发,深深的凝视着花容容的脸,想看出什么却什么也没有看出。一摸疑虑一闪而过,淡笑道:“你为何没有吃醋?”
花容容像听了什么笑话一般道:“我又不喜欢你,要吃什么醋?”
玉兮没有说话,细细的观察着花容容脸上表情,发现她似乎没有说谎。花容容从来不
会演戏,也没有必要演戏。否则又怎么会落得一身骂名也毫不在乎。
只是,她怎么会突然变了?玉兮觉得事有蹊跷。她不像是心灰意冷的忘却他,也不像是大彻大悟的想通了。而是像从来就不认识他,像对待一个陌生人,对待一个第一印象不太好的人,曾经的疯狂爱恋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就像,她不是花容容一样。
如果不是长相一样,不,玉兮甚至不记得花容容之前到底长得什么样,因为妆实在是太浓了。
这样一个看不清长相的人,如果要冒名顶替,其实不难。但玉兮奇怪的是,冒名顶替的人为什么要将花容容变化的那么大,这样岂不是很容易让人起疑心吗?
玉兮是何等聪明之人,从记事起便能一眼看透任何人的阴谋诡计,天下何人的心思能比他更加百转千回,又心如明镜。
只是,这一次,他似乎看不懂了。想了很久,从认识花容容起想到现在,他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似乎都如一团迷雾,没有一点头绪。
玉兮心中虽然疑惑,但表面上却依旧淡漠凉薄,似笑非笑的勾着嘴角像是在闭目养神。
花容容自然也没察觉到玉兮的心思,只是觉得他大概是无聊了,所以才会问些不知所云的问题。
马车一路疾驰,雪地虽然难走,但他们还是渐渐接近了边关城。
一直闭着眼睛的玉兮突然睁开眼睛望向昏昏欲睡的花容容道:“花小姐可否帮本王一个忙?”
花容容的头都快垂到胸口了,被他一吓差点跳了起来,抬起头茫然的看向玉兮,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什么忙?”花容容迷糊着双眼有气无力道。
玉兮从怀中拿出一把银梳缓缓递到花容容面前,笑了笑道:“快到军营了,可否帮本王将头发束起来?”
花容容望了望银梳又望了望玉兮,心突然莫名的狂跳起来,下意识的接过梳子挪到了玉兮的身侧,轻抬空着的左手,却没有胆量触碰那如丝的秀发。
“花小姐可否快一些,马上就到边关城了,如果本王披头散发的下了车给将士们看到,只怕又会损害了小姐的清誉。”玉兮话中虽然催促,可语气却慵懒淡漠,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
花容容却猛地止住了狂跳的心脏,刚才的异样消散的一干二净。怒视玉兮的后背,不明白刚才自己怎么会突然心跳那么厉害,明明是个自恋狂,还讲这种话来嘲笑她。于是一把抓起他的头发,丝毫不温柔,丝毫不紧张。
手中的梳子如利刃般猛的梳进头发中,“刷”的一下子从上梳到下。目的明显的不能再明显,就是要用全身的力量梳到他打结的头发,然后痛不欲生。
可惜,她就这样从上梳到下了,没有一丝阻碍,顺滑如溪流如山泉。花容容突然想起了“德芙”巧克力的广告,如丝般顺滑。
这一刻起,她决定了,从此以后玉兮的外号,就叫“德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