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站在婢女中间的红丝虽然不敢得罪玉兮,可也不敢不阻止,若是他这么一拔,花容容死了怎么办?刚才军医已经说了,这箭不好拔的。
玉兮回头看了看红丝,脸上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声音也冰冷的吓人:“红丝,你叫她们都下去,你也下去吧。这里交给我便行了。”
红丝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在这里能做什么?
“这”这件事花将军知道吗?
玉兮见红丝犹犹豫豫不肯走,眼睛一眯,摄人的气场压得屋内的人喘不过气来,红丝下意识的便退了几步,颤颤道:“红丝这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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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门被牢牢带上。
玉兮转过头重新看向箭柄,微微一皱眉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条包,手指轻轻一抖,布条一下子打开,竟是一排银针。
修长的手指强大而稳定的取出一根针,轻轻扎入花容容的皮肤中,接下来五六根针都陆陆续续的扎在了箭的周围。颤颤巍巍的在如玉的肌肤上抖动。
花容容毫无知觉,半边脸埋在枕头里无声无息。玉兮怜惜的凝视着花容容的侧脸,纤长的双手轻轻拂开背上的发丝。又回到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一粒黑色的小药丸落入苍白的手掌,再塞进花容容惨白的唇中。
“吃了这个,你便不会痛了。”
玉兮喃喃自语,像是在告诉花容容,又像是在告诉自己。
做完了这些之后,玉兮的视线才又回到了箭上。
夜幕已经降临,黑夜完全吞噬了所剩无几的霞光。灯笼微微的亮光照在了院中的将士和婢女的脸上,模模糊糊,人影绰绰。夜里寒气更重,可没有人在意,焦急的等待着紧闭的大门打开。
花战重新回到院子里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幅情景。狐疑的扫视了一下花容容紧闭的房门,招呼了一下身后跟着的背着箱子的中年男子,便来到红丝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花战的脸上还沾着雪化的痕迹,一身的淤泥看起来像是长途跋涉过,“容容的箭拔出来了吗?”
灯光太暗,红丝看着面前的黑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花战,像是见到了救星,赶紧道:“老爷,王爷把我们都赶出来说是要给小姐拔箭。我们,我们不敢不从。”
“什么?”花战的声音不自觉的抬高了八度,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你怎么能让小姐跟一个男子独处一室。而且还拔箭,王爷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会拔箭。”
说罢也不理红丝,转身便大步跨向花容容的门口,不管不顾的敲响房门大声唤道:“王爷,王爷开门。卑职从临镇带了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回来,王爷快开门让他进去医治。”
门内没有回音,花战正欲加大力度再敲时,门却突然开了。
玉兮缓缓推动轮椅,静静的凝视着快要狂躁的花战,微微一笑道:“花将军稍安勿躁,本王已经给花小姐拔了箭也上过药。休息一阵子便没事了。只是浪
费了将军的一番苦心。”
花战保持着抬手敲门的动作呆愣愣的看着玉兮,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也顾不上玉兮,一个大步跨向花容容的床边,细细查看一番却见花容容肩膀上的箭真的没了。
原本受伤的位置已经被厚厚的纱布裹住,裹得极精细,极认真。
花战诧异的转头望向已经回过身来的玉兮,还是不太放心的唤来了从临镇请过来的大夫。
那大夫倒是一脸的不卑不亢,想来也是极有骨气之人,见了花战并没有多少尊敬,只是对眼前病人的伤势感兴趣。
查看一番后,那大夫却是大为诧异,摸了摸并不斑白的胡子看向玉兮,已是一脸的钦佩,虽然年岁大了很多,可还是恭恭敬敬问道:“请问您是?”
玉兮淡淡一笑:“在下玉兮。”
“啊?”大夫一听吓得赶紧跪下一边磕头一边道,“原来是小王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小王爷恕罪。”
玉兮抬了抬手笑道:“大夫不必多礼,看大夫刚才的样子,似乎是有话要说。”
那大夫倒也不含糊,起身还未站稳便佩服之极道:“在下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高明的手法,干净利落,想必花小姐醒后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嗯?”花战掩饰不住的诧异,他从未听说过玉兮会医术,而且竟是那么的高明。
玉兮谦逊的一笑,语气却是底气十足:“能看出这么多,想必您的医术也不低啊。”
寒暄了几句,花战只好安排没派上用场的临镇大夫先去歇息,明早再走。本想留他下来照料一下花容容,他却笑着摇摇头道这里有个神医,他又怎敢班门弄斧。
夜幕已深之时,一切才归于平静,该散的人都散去了。只留下红丝还有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的花战,和玉兮在花容容的房中默默无语。
有过了一个时辰,红丝偷偷瞄着快要石化的两人,终于忍不住低着声音试探道:“老爷,王爷,时候不早了,红丝在这里守着便可以了。老爷和王爷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
花战瞄了一眼玉兮,玉兮一直静静的坐在轮椅上连动都没动一下。像一尊石膏,莹白如玉,却又没有多少生气。
“王爷。”花战看着这样的玉兮,渐渐的开始担忧起来,“还是先回去歇着吧,您身子也不大好,容容有我看着便行了。”
一双黑眸静静的看向花战,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尤为显眼。花战这回真的担心起来了,这个王爷明明就是一副随时要倒的样子。
终于,玉兮摇了摇头,将视线转向床上趴着的花容容,轻轻道:“今晚是个关键,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无法及时赶到的话,只怕会前功尽弃。”
花战其实想说的不止这个,他为难的看了看肩膀微露的花容容,一个男子在待字闺中的女子房中待一整晚总归是不好,就算是治病,说出去也会影响花容容的声誉。
虽然花容容的声誉早就被毁的差不多了。可他身为父
亲总不能破罐子破摔不管了吧。
“本王知道将军在担心什么。”玉兮见花战一脸的为难,勾了勾嘴角又道,“今晚我如果不在这里,花小姐就多了几分危险。既然无法避免,也只能请花将军想办法堵住众人的嘴。将今日医好花小姐的人换成是那位临镇的大夫便行了。”
花战没想到他一直担心却不好说出口的问题,玉兮居然都知道。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再顾虑,直接道:“可是王爷,悠悠众口卑职又怎能堵得住。而且那位大夫你也看到了,不是那种随便收买的人。这”
“将军多虑了。”玉兮却不以为意,“悠悠众口其实只有院子里的人,本王看过了,有一半是与将军生死与共的下属,一半是听命于将军的下人。只要他们不说也就没人知道了,而且那位大夫,本王会亲自跟他谈谈的。”
这么一说,花战又突然觉得似乎这个办法也不是那么难,犹犹豫豫还是点了点头,只是,话题突然又转回原点。
“王爷既然要在这屋里守着,那就在旁边搭个软榻歇息一下吧。在轮椅上坐一夜,这就算是卑职也受不了啊。卑职和红丝轮流守夜,一旦有事就叫醒王爷。这样如何?”
玉兮不走,花战自然也没有走的意思。
玉兮抬头看了看花战,理解的一笑,答应了。
这么一守,三日便过去了。花容容醒来时,只见屋里东倒西歪的躺着三个人,一个是花战,一个是红丝。再一看,还有一个居然是玉兮。
她下意识的便动了动身子,肩膀的一阵剧痛却疼的她差点叫出声来。三日趴着的睡姿让她周身的肌肉和骨骼都僵硬不已,想翻身却无能为力。累得她闭上双眼喘气不已。
突然,一双温柔的手轻轻隔着被子握住她的双臂。力量不大,却无比稳定的翻动了她的身体。翻得不多却也能让她的呼吸顺畅起来。
花容容眼睛一睁,正要道谢,却看到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近在咫尺。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的眼睛,温柔如水。
如丝般的黑发因为角度的问题轻轻搭在了花容容的脖子和被子上。花容容忍不住扭动了一下,只觉得痒到了心里。
如丝般润滑,她突然想起了她给玉兮起的的外号。
“德芙。”
玉兮狐疑的望着花容容没有血色的嘴唇,那两个字极轻极轻,但他还是听到了。
德芙?什么意思?
花容容惊觉自己居然说出了声,赶紧改口:“谢谢你,王爷。”
玉兮笑着摇了摇头,转头朝那两个睡得天昏地暗的人使了个眼色道:“他们已经三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而且现在是半夜,等明天天亮我们再叫醒他们吧。”
花容容点了点头,伸出右手抚了抚绑满纱布的左肩,求证的望向玉兮:“我好像中箭了。”
玉兮知道她的意思,她想知道这几日来的情况。
便道:“是将军请来了临镇的大夫救了你。不过他三天前就能已经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