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容居然还用最短的时间思考酝酿了一下情绪,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熟睡、惊醒、惊吓、惊叫、茫然走过场一般全都表演了一遍,然后才坐起身,将被子捂在胸口瑟瑟发抖,叫道:“你们,你们干什么?”
火把带着浓浓的烟味全都挤进了狭窄的房间,呛得花容容一阵猛咳,差点破功。
火光将房间照得透亮,进屋的几个人都是一身侍卫打扮,左手拿火把,右手握着拔出来的剑,一副备战状态。
侍卫毕竟不是土匪,有些还是读过书的,见花容容惊恐的窝在墙角,这才后知后觉她不仅是被绑架的人,更多地还是一个女子,他们这样深夜闯进人家闺房里简直跟登徒子没什么两样。
于是下意识的就全部退出了门外,只站在门口往里看,屋内一目了然,再被一层尴尬笼罩后,床底便被彻底忽略了。
为首的侍卫简单扫视一圈,眼睛没有再往花容容身上看,只是还算礼貌的问了一句:“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进来?“
花容容呛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咽了口口水润润嗓子才畏畏缩缩道:”没,没有。我早就睡觉了。“
几个侍卫对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分散开搜查冷宫里的其他房间,花容容保持着惊恐的姿势缩在墙角,听着外面房门碰撞的声音,直到所有的房间都被搜查一遍。她才终于听到冷宫的大门被重新锁上。
花容容不放心,又保持静止等了一会,确定真的都走了之后,她才下床费力的将黑衣人给拖了出来。这么一拖几乎将她全身的力气用完,想想刚才扛起黑衣人那力量,那速度,真是奥特曼附体了。
花容容看着地上的黑衣人,喘了口粗气,却又差点被未散去的烟味给呛到。她不敢开窗,反而到了房门那里将房门也给关严实了。此刻空气的污浊根本不足挂齿。
蜡烛被点燃,轻轻的摆在了黑衣人的身边。他的脸上还带着黑巾,看不出相貌。花容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人不会是东黎国派过来救她的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花容容立刻亢奋起来。伸手便拉下了黑衣人脸上的黑巾。
脸上的兴奋瞬间定格,这个人是谁?
眼前这个男子俊美如女子,就算双眼紧闭也能显出他妖冶的气质,和柔媚的五官。花容容能肯定,她在东黎国没有见过这个人。
相貌如此出众,还能打扮成这样出现在北紹国的冷宫里,一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正在她不知道神游到何处去了的时候,那一双妖媚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略蓝的眼珠只是简单的转向花容容,却惊现无限风情和柔媚。
花容容像是被这大海般的眼睛吸住心神一样,动都无法动一下,舍不得移开,舍不得动。
男子薄唇轻启,昏迷了一会,气力似乎恢复了一些,声音却依然微弱:“你是谁?”
花容容勉强移开自己的眼睛瞄了瞄男子平坦的胸部,再一次确认他是男人后才道:“我还要问你是谁呢?大半夜的穿成这样跑到冷宫里来,难道,你是刺客?”
花容容只能想到这种可能性。
黑衣人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辩解,不过转了转眼珠还是咽下了原本要说的话,反问道:“你住在冷宫,难道你是冷远的妃子?不,不可能。”
不等花容容回答,他便否认了这个可能性,自言自语道:“冷远从未立过妃,你不可能是他的妃子。”
花容容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被人家知道自己是东黎国的花容容并无好处。于是推了推黑衣人催道:”喂,你不是说我救了你你就带我出去吗?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不能动啊?“
黑衣人皱眉看了看自己,努力想起身却没有成功,挣扎了一下只好遗憾的朝花容容道:”看来今晚是走不了了。”
花容容心中的希望瞬间变成了失望,一下子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地,无奈道:“那你什么时候能走?”她没有傻到去问他到底是谁,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如果知道他刚才会突然醒来,花容容连他的黑巾也不会拉下来。
冷静下来,花容容才猛然发现,这个男人好像一直在用审视的眼光观察她。似乎觉得她很奇怪,花容容莫名其妙的回看过去。她有什么奇怪的?再奇怪也不会比一个大活人从天上掉下来奇怪。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如大海般的双眼饶有兴趣的盯着花容容的表情,突然问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这个问题让花容容更是莫名其妙,她为什么要知道他是谁?但一下秒她突然反应过来,难道眼前这个人是个名人?难道她应该认识吗?
不过这副相貌,这个点出现在这里,不用想都知道他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也许真是名人也说不定。
花容容尴尬的跪坐在原地,寒意从冰冷的的地上传入双腿。冻得她有些发抖,她颤了颤身子,佯装不在意反问道:“那你认识我吗?”
男子眨了眨眼,突然“呵呵”笑了两声,笑得花容容心虚不已,赌气骂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答不出来就是答不出来,本小姐那么出名你居然都不知道。“
男子慢慢敛去笑意,脑中却在搜索着出名的女子有哪些。好在这个时代本就不是女子的时代,出名的女子更是不出五个。男子暗中对了对,却皱了皱眉,发现了一个大问题,这几女子中,不管是天下第一美女孙清雅,还是为爱发狂的灵珠公主,他都已经见过了。唯独没有见过的一个人,便是声名狼藉如母夜叉的花容容。
眼前这个清丽脱俗,眼神清澈如水,如仙子下凡的女子,跟传闻中的花容容根本没有符合的地方。
“好了,这个问题不重要,”又不是相亲,花容容根本就不想知道他是谁,也不想然
他知道自己是谁,在他没想通之前,她便打断道,“我救了你,你就要带我出去。你不必管我是谁,我也不会告诉别人我见过你。怎么样,我们出去之后就当没有见过对方。”
黑衣人笑了笑,微微点点头,眼里的杀意却一闪而过,他现在受了内伤,不得不依靠这个女子保护,还态度极好的与她东扯西扯降低戒心。等他伤好了,只需灭了她的口,自然比她的保证更加有效。
可怜这个女子,死到临头居然还相信一个陌生人。
达成协议之后,花容容便很尽责的守在房门口,黑衣人说了,只需调息一天一夜便能恢复。换言之,明天晚上,她就可以出去了。
花容容没想到希望会来的如此突然。乐呵呵的裹着被子蹲在门口,百无聊赖的回忆这个世界上听过的名人。可想来想去却发现自己听过最多的人就是玉兮和冷远,一个拥有惊世的才华和容颜,一个残暴的令天下人闻风丧胆。一个在东黎,一个在北绍。恐怕这两个国家就没有人能比他们更出名了。
难道是南未国和西彩国的?西彩国的才俊奇少,连皇帝付天都没什么值得人说道的地方。南未国倒是有几个,比如皇甫寻,比如……
花容容的脸突然煞白,一个只听过一次,如果不仔细想都想不起来的人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南未国国师赵又时。
此人是红丝说起皇甫寻时顺带提起过的,相传他与其他男子不同,长相邪魅,眼神妖娆,若不是身材高大挺拔,倒是很容易被人当成女子看待。不过此人虽然身为国师,集占卜、谋算为一身,手段却是出了名的狠辣,虽然不如玉兮那般腹黑,杀人于无形。也不像冷远那般血腥,以行刑为乐。但他的冷酷无情倒是毫不掩饰,该杀便杀,绝不留情。
花容容背靠着房门坐在地上,只觉得脊梁骨直冒寒气。她发誓,就算在现世也没见过了比屋里的男子更加妖媚如女子的人。再加上他那全世界都该认识他的语气,不是赵又时又会是谁?
如果是他的话,花容容喜悦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猜也猜的到他不会守信用的,只怕还会比在冷远手上死的更快。
但时隔几天,花容容寄在玉兮身上的希望越来越少,越来越淡。她相信以玉兮的能力,不可能这么久了都没有任何动静,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根本就不想救她。
夜凉如水,比夜更凉的是花容容的心,在等待的日子里,她越发坚定了要活着出去的念头,她要高傲的站在所有人面前,告诉他们,她花容容不是靠别人才能活得。
想的是很美好,可实施起来却很难。花容容拧着眉头苦苦思索。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
沉沉的梦中,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慢慢侵蚀了花容容的脖子,一开始只是围绕着,后来便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直到她呼吸困难,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才猛然恢复意识,睁开双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