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黑衣影卫迅速上报神仆,道,";消息已经顺利的传递到了小主那儿.";
";很好.";一袭白发在烛光辉映下闪着凛凛的光,";她表现怎么样?";
";小主她茶饭不思已经好几天了,这几日来神行憔悴,瘦削了不少.";话语中带着淡淡的担忧,毕竟那副样子,铁人看了也会怜惜.
";没用!居然为了个男人累得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神仆面色一怒,眸光厉色丛生,";若是她自己稍有些定力,按照我说的来做,何苦这么多年前要把她记忆洗去!明明都已经忘了那人了,如今有纠缠在一起!活该苦痛!";
她怒斥完了,屋内寂静无声,没有人说话,时隔了好久,她才继续道,";把纳兰天阙的信都拦下了?";
";是.一封不漏.";黑衣影卫回答道.
";千万不能让他的任何一封信传到云儿那去!";她目光微狠,";既然断情,就让他们断得再彻底一些!最好是乖乖照我的意思做,按照我想的发展!不要再有什么纰漏!不然,我就让她再洗一次脑!";
狠戾的口气让人不由得头皮发麻,心头一凛.她可从来没食言过,敢说这样的话,必然是有了这样的打算了.
";对了,暮尘呢?";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可能会坏她大事的人.
";三长老几月前回族,自回族以来就从未曾出过山,未曾再有什么举动.";黑衣影卫回答道.
";那就好.";觉得一切都万无一失了,她满意的点点头.事情的发展就像她所预料的发展着,没有旁逸斜出,很好.就是要这样,偶尔有些意外不要紧,只要主体不变,结局是她要的,就行了.
——
";她到底怎么了!";双生看着屋里面又在发呆的朝云,焦急的质问涟歌.
";同朝阳太子吵架了?";涟歌猜测道,毕竟这般废寝忘食的程度,再没遇见纳兰天阙之前从未有过.为情的可能是实在是太大了!想到这儿,她说出了她一直注意的一个细节,";双生,你有没有发现,这几天没有一封信来过,主子也再没有写过一封信.";
";我就知道是为了那个臭男人!";双生愤愤不平,一下子跳下涟歌的怀抱,朝朝云跑过去.
";死女人,你为了个臭男人在这里寻死觅活的是要干嘛!我知道你很肥想要减肥,但是你现在都已经瘦不拉几的成竹竿了!";叉着腰,典型的泼妇骂街的经典动作.
";我去!老娘长这么大,还不允许我有点伤春悲秋的权力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寻死觅活?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很肥需要减肥!啊?";不提拉到,一提暴走,双生从来都认为朝云很肥,然后每一次提到这个话题这母子俩都有要大干一场的趋势!
";……早恢复正常不就得了,还劳烦我费这么大劲儿来激你!";还能骂人,神智比较正常,双生点点头准备转身走人,一边走还一边以胜利的姿态朝涟歌挥挥手,";行了,上菜吧!";
两母子以随时硝烟战火连绵的趋势吃完了饭,朝云虽然还是没吃多少,但是好歹还是咽了几口,看起来也正常了.
不过她还是会时不时的发呆,而发呆的那段时间,让双生和贴身的人看见了,就会格外心疼.
但事实证明,平静的日子终究会是被打破的,这段看似不怎么纠结的冷战,却悄然结束在了很寻常的一次早朝.
却有不同寻常的消息.
兵部尚书出列,郑重道,";禀陛下,天圣兵部来函,言之安南出兵天圣东部,东部适逢兵力空缺,虽然可以从西部调兵,但时间紧迫且始终力有不逮,故望陛下出兵相救,暂缓危机.";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朝云还未曾说话,礼部尚书便出来忧心忡忡道,";陛下,北封向来和平拒绝战乱,素来是被称作文化之城礼仪之邦,此次北封能幸免已属不易,怎能主动挑起战乱?";
";尚书大人此言差矣!";另一人反驳道,";天圣国君陛下可是陛下的未婚夫,夫妻本该为一体.况民间早有传闻,天圣平白无故遭此番劫难是因为陛下,如果陛下此时不出面支持天圣国君陛下,不知道会遭外人怎样诟病!";
";苏大人相信民间传闻,莫不是想说,陛下就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冷哼一声,有人道,";若是此刻出面,不正是自己承认自己心虚,证实了外边那大逆不道的说法!";
";你怎么能这么说!难不成置身事外,让天圣孤苦无援,就不是承认自己心虚的表现了吗?既失了民心,又失了国谊,怎么能叫上上之策!";脸红脖子粗的争辩着.
一时间,朝堂就直接变成了菜市场,大都分成了两派相互争辩,像是一定要争辩出个最佳答案.而还有不少老臣只能在一旁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摸摸胡子,暗叹此时北封遇上了大麻烦,进也不是待定也不是,到底该如何是好?
朝云淡淡的看着他们在下面争吵,也没有分毫要维护朝堂秩序的意思,而双生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着朝云,搞不懂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好了.";许久之后,淡淡的一声呵斥,让整个朝堂寂静无声.[,!],都纷纷望着朝云,像是在期待一个决策者的最终答案.
朝云掠过下面的一张张面孔,闭上了眼睛,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借兵.";
短短两个字,让支持借兵的所有人喜笑颜开,而不支持借兵的大臣们纷纷惊慌失措的大呼不可,想要到朝云面前试图挽回这情形.
而他们都没有一个人大胆!
一个人直接从官员队伍中冲出来,冲到最前方直直跪下,把所有人吓了一跳.他义愤填膺的对着朝云道,";禀陛下,微臣知道,陛下借兵天圣无非就是为了与天圣国君的夫妻情分!陛下可知,他可没有在意与您的夫妻情分!微臣得知,天圣国君收了一个侍墨的婢女,近日可谓日日笙歌,他如此待您,您又何苦如此掏心掏肺的讨好他!陛下!臣发誓,臣句句所言皆是事实,求陛下明鉴!";
他说完这一番话,就不停的磕着头,全然不知自己这一番话把满殿的大臣们都惊了个遍.而朝云听完这话,直接勃然大怒,一跃而起,";一派胡言!来人啊,把这个中伤污蔑他人的小臣拖出去,朕不想再见到他了!";
";是!";侍卫依命令上来将磕的满头是血的他拖下去.而那些剩下的官员,也都噤若寒蝉,面面相觑.朝云执政以来,一直民主,鲜少罚人,更何况是像这样的重罚了!不过这也可见天圣国君对陛下来说的重要,如此,他们也不敢再置喙了.
";退朝!";冷冷的掠过下面不发一言的大臣们,朝云一甩袖子,直接走了.
出了朝堂,双生追上来,一把挽住朝云,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朝云扳开他的手,冷冷的不发一言,直接大步往前走.
";我去找他算账!";双生皱着眉头,直接朝着宫门方向走去,大有要干一架的气势.
";你给我回来!";朝云快走两步拦住他,把他扯了回来,训斥道,";不要乱想!不要乱猜!";
";你以为我是傻的吗?";双生反驳道,";你表现得那么反常,我怀疑已经很久了!";他使劲扭动着被禁锢着的手,一副倔强死不回头的趋势.
";醉墨,把他送回去!";朝云直接把他交给醉墨,却不料她这途中双生一下就狠狠咬住她的手!她吃痛松开手,双生就趁着这机会使劲往宫外跑.
";抓住他!";朝云轻喝一声,立即有人从四面八方跑出来,堵住了双生的去路!
";送他回寝宫,必须要有人守着,不能让他出宫门!";朝云吩咐道.
";是.";醉墨应了,拉过双生的手,不停地朝着双生使着眼色.
双生狠狠瞪了朝云一眼,道,";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搞清楚!";说完,他就被醉墨直接抱走了.
朝云目光担忧的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然后紧闭了眸子,若有所思.
Wшw●тт kān●¢ ○
——
";什么!她居然答应了!";一声愤怒的怒吼,她的眸中是毫不掩饰怒气与失望,";她果然还是忘不掉那个男人!断情断情!从许多年前就曾为他放弃,到如今依旧是为他放弃!太让我失望了,她到底有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里!";
她若是没有放在心里,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地下跪着的黑衣影卫心里腹诽,但却不敢说出来.他们这种跑腿的,从来不敢质疑主子的决定.
";她怎么这么傻!不保存好兵力韬光养晦,不落井下石把他们一网打尽就算了,居然还帮他?错过这个好时机,她准备什么坐怀天下大业有成!";她愤怒而懊恼的质问着,没有人能给她回答,只能她心里不断地自我回答.
为了一个男人,就算他变成这样了还要恬不知耻的贴上去,而且她安排在北封的人不过是说了不利纳兰天阙的话,居然能让她不顾自己精心筹谋设计已久的形象,大发怒火直接解决了他!她居然爱一个人爱到这地步,让她怎能不恼!
";不行,必须立即解决这件事!";她下定决心道.
而跪着的黑衣影卫一听就觉着不好,瞬间想起了数天前她曾说过的,再洗一次脑的话.
果然,她继续道,";你们想办法把她从皇宫里面引出来,这次,我一定要让她彻彻底底的忘记纳兰天阙!";
";从哪处下手?";黑衣影卫问道.
她深思片刻,突然想到了佩暮尘曾经给她写过的那封信上,提到过的那个小孩,她勾唇冷冷一笑,";就从她带回来的那个小贱种下手!";
——
";她怎么样了?";纳兰天阙轻垂下眸子,手指敲击着光滑的桌面.
残雪警惕的看看周围,似乎没有发现有人的迹象,最重要的是,没有看见那个讨人厌的矫揉造作的女人,但是防人不心不可无,警惕一下总是好的.
";放心吧,打发走了.";纳兰天阙自然知道他在警惕什么,想到这,他眼里掠过数不尽的厌烦.事实上是,那女人无比恶心的各种献媚讨好,但他永远都是以各种名义拒绝见她,若不是为了……
";主子,说实话,我可不认为你这是个好办法.";残雪撇撇嘴道.
";但这是唯一的方法.[,!],这是出处!";纳兰天阙头疼的扶额,知道了一切又怎样,来无影去无踪连他未来的岳父大人都不知道她母后人影在哪里,没有事实,且不说她会不会相信,就说怎么给她说,怎么开口,都是无比头疼的.
";咱们在北封的人说,女君她神行憔悴,瘦削了不少,一直勤于朝政,却鲜少吃饭,如今就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残雪颇有些忧心的说道.
纳兰天阙沉默了半晌,缓缓道,";是瘦了.";
";主子!我真的觉得是你忧心太过!女君她如此信任且依赖你,如果你直接把咱们查探到的事实告诉她,说不准她会相信的.";残雪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道.虽然他家主子一向做事从来没有纰漏,但这第一回遇到这种事,也难保不会错一次.
纳兰天阙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的道,";我这,又何尝不是没有自信?";
没有自信,他这边的残忍的真相与她一直以来的执念到底哪个更重要,她到底会相信哪个?他最害怕的并不是担忧他自己,担忧一旦捅破了这事朝云会不会不再理会他,从此与他形同陌路.而是担忧,她一直以来坚持的执念突然一下被打破了,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谎言骗局,她会承受不了.遇上这种事,如果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会承受不了.
";她曾经为我放弃过的.";他叹一口气,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变得一点自信都没有,经过这么多年仇恨的发酵,他搞不清楚自己在她心里面到底占了多少位置.
如果她能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