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宅子确实没有多少灯光,这样一对比下来,就显得正经多了。门口也是一排门面房,连着有数间之多,都没有点灯。而门前横着一面大招牌,上面写着芙蓉居,竟看不出是何种营生。
宅子的后院很大,竟然是一大片假山花园的格局,围绕着花园,外围东南西三个方向建有花墙,且在每个方向上设有一个古朴小巧的月亮门,门后绿树茵茵,即便是在冬季,也是一片生气勃勃,再往后尽然是座小型的院落,房舍花园,停楼花厅等等一应俱全,精致而独具匠心。
熊猫带着朱七七和明月二人麻利地翻墙来到前院,除了碰到熟睡的伙计掌柜外,再无所获。朱七七不甘心,于是又偷偷潜进了后院 。这时候每个人脸上也都多了一块面巾,是熊猫强烈坚持下用来遮羞的。好歹几位也是有身份的人,干这种没身份的事情当然也不是那么的理直气壮了。万一被发现,岂不是晚节不保?
后院虽然不甚明亮,但好歹有了灯光,也有了守卫,且不止一个。些许守卫,自然不在熊猫的话下,几颗石子便很轻易地就扫平了道路。
三座小院中都透着微弱的灯光,看起来都有人居住。匆匆交换了眼神,三人猫着腰都超西院而去。
刚刚踏入西院,三人还未走几步,便听暗中大喝一声,“什么人?”紧接着四处阴影里窜出来十几名汉子来,他们每个人都穿着和夜色相似的衣服,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统一的服装制式,应该是院子里的守卫。
熊猫三人身形顿时一僵,警惕地瞧向四周。这时,那些守卫也呼啦一下围了上来,把三人团团包围在中央。
朱七七缩了缩脚,和明月熊猫二人背靠背呈品字形站在一起。扭头瞥了下熊猫,小声道:“猫大哥,这算不算出师未捷身先死?”
熊猫苦笑着点点头,道:“算!”此时此景,他唯一只得庆幸的是坚持用布巾蒙住了脸,这样多少还能护着些脸面。
“怎么办?”
明月心里没底,她观这些人脚步轻盈灵活,绝对不是一般的武夫,想来手脚功夫应该很不错。一对一她有绝对神算,但一对多就不知道谁打谁了?
“一鼓作气拼了!”朱七七说道。
“别鲁莽,他们手脚功夫不错,能不能拼得过还俩说。”熊猫若是一个人自是不怕,可肩负着两个姑娘的安危他就有些心里没谱了。
这时,一个头目似得守卫喝道:“磨蹭什么?还不快快受死!”
那守卫说着大刀一挥就冲将过来,其余人等也都默契的同时挥着大刀过来了。朱七七三人除了熊猫有葫芦作为兵器外,她和明月根本就没有兵器护身,本身就处于弱势。再加上她们的武功也就那样,尤其是朱七七的武功根本就不值一提,这样此消彼长,形势就更加不妙了。
朱七七手上虽然有戒指一枚,可戒指只能出其不意,在肉搏时善于使用。若人家用上了兵器,她的戒指也就够不到,没有用武之地了。
熊猫四下一瞧形势不妙,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提着葫芦当先冲了出去,明月一边护着朱七七往熊猫的身后躲闪,一边死盯着对方瞅机会。忽然,两名汉子从侧面袭来,明月无法,只得赤手相迎。这样一来,朱七七便成了孤家寡人。不过,这种情形不过几息,就有两名汉子跳出来缠上了她。刀影横扫,朱七七险象环生。这时的熊猫和明月已经被好几人分而围之,一波波的纠缠此起彼伏,一时半会的也无法脱身帮忙。眼看着无法帮忙,两人均是心中焦急,出手间也失了从容,这恰恰犯了兵家大忌,给了对方有机可乘的机会,一时连他们自己都陷入了危险之中。
朱七七险之又险的躲过两招,眼看着对方又抡起了大刀迎面而来,这下却不一定还能躲过了。
闯荡江湖碰了无数钉子后,朱七七对自己的身手有了更深刻的了解,这种了解绝对不是司墨或者大爹二爹夸的那样厉害,而是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斤两。这种认知让她面对敌人时有了更为准确的定位。比如现在,比如眼前的这一刀。她自问就算多两个朱七七也不一定能躲得过去。
“小心!”
眼见着朱七七形势不妙,熊猫急的大喝一声,不顾自身安危,抡起了葫芦就砸了过去。
“咣当“一声,明晃晃的长刀应声而落,但同时,熊猫这边来不及防守,刀影一闪,手臂一阵刺痛,变多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猫大哥,你怎么样?”
朱七七花容失色,焦急地瞧着熊猫,眼中满是关切。
“哈哈,小意思!”熊猫雄浑的声音响起,说着潇洒一挥手,拽着绳索轮了两圈葫芦逼退了对手。这才轻松地冲着朱七七扬了扬手臂,嘿嘿一笑道:“别担心,哥哥还能战他个三天三夜,还能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守卫头目冷笑一声道:“真是大言不惭,你都受伤流血了,还逞能!”
“呸,没有受伤流血,爷都不好意思说自己闯过江湖。”虽然受伤了,但熊猫的士气似乎更甚了。
“哼!”
人影晃动,几个守卫再一次缠上了熊猫一起。
另一边,明月被四个人围困着,也是险象环生。这时见朱七七东躲西藏,每次都岌岌可危,暗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迅速伸手入怀,扯出了一把粉末随风散了出去。
“看招!”
白色的粉末在灯光下看的尤为明显,随着刺鼻的气味散出,打斗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是毒烟!”
一声大喝,紧接着伸手捂住了鼻子和嘴,迅速跳出了圈外。
“走!”
熊猫轻呼一声,迅速来到朱七七跟前,拽着她冲向月亮门。
“哪里走?”
身后一声威严的声音响起,接着便听到空中传来‘嗖嗖’的响声。熊猫当机立断,把朱七七一把推给了身旁的明月,而他自己在转身的一刹那间,被明月塞了一个纸包在手中。
“啊啊啊……”
熊猫怒目圆睁,大叫着抡起了葫芦回冲了过来,势如破竹,不但挡开了空中飞射而来的箭矢,还欺上前来,接着粉末再次扬起逼退众人。接着他一个箭步窜上台阶,身形绕着柱子一闪,便从柱子后面扯出来了一个人来。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十来个守卫捂着嘴鼻退到一旁,惊恐地瞧着熊猫。
被熊猫制住的人是一个员外,四十多岁,衣着讲究,面白有须,国字脸,微胖的身形很有威严。虽然被制,但依旧从容不迫,气度不烦。只见他轻哼一声,沉声道:“几位身手不错,想来也不是无名之辈,但施毒伤人就不见得是好汉所为了。”
“毒?”熊猫占据有利形势,也不免放松一笑,道:“哪里来的毒?”
“那刚才的粉末算什么?”
“这个呀!”熊猫又是一笑,道:“特制的金疮药,你们不晓得,我却是从小就识得,刚才那么一大包,真是可惜了!”
员外轻叹一声,低声道:“算你狠,我们只是寻常生意人,在这里暂居一晚,你如肯放了老夫,我准你们安全离开,再不追究!”
“放了,这怎么能行!”
还没等熊猫开口,朱七七到先出声了。只见她和明月从一旁的花丛中钻了出来,拍拍身上的枯叶,冲着守卫头目得瑟一笑,拉着明月远远地绕到了熊猫身边。
“你们和我们老爷无冤无仇的,为什么不放?”守卫头目道。
“对呀,为什么不能放人?”
熊猫也低声问了声,他只想着全尾全须的带着两个姑娘出去,可不想节外生枝。
“当然不能放。”朱七七身处细长如玉的手指,指了一下员外和那些守卫的靴子,道:“有穿着官靴的生意人么?”
“哦……”熊猫恍然大悟,“原来是个官呀!”
忽然,屋里人影一晃,明月警觉,迅速推门闯入,几息后,便抓了个衣衫不整,摸样娇俏美丽的年轻女子出来。
熊猫狐疑道:“她是谁?”
假员外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嘴巴蠕动,半晌也没有说出话来。
那女子一见,摇摆柳腰上前大方一福,娇笑道:“奴家金芙蓉,可是这芙蓉居的正经主人。你们闯了进来,所谓何事?咋们丑话说到前头,我这里只接待贵客,至于姑娘家么,只能恕不奉陪”
熊猫瞧瞧假员外,再瞧瞧那风情万种的年轻女子,不由得面色古怪起来。这躲来躲去的,他们竟然还是一头闯进了青楼,只不过,这里比较隐蔽,规格比其他地方高,接待的顾客嘛,也似乎更上档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