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朱七七来说,沈浪的怀抱便是她最温暖舒适的地方,若可以,她情愿永远呆在那里。可是,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她不舍又能如何?
朱七七啊朱七七,你当真也如此矫情么?
暗叹一句,朱七七当即收拾好了心情。这一路行色匆忙,也不知将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和事,她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给沈浪添乱。
……
清凉镇郊外的野店是薛素衣离开的地方,也是王怜花烂醉如泥的地方。沈浪三人追过来的时候已是夜里,他们在野店的酒窖里发现了瘫成一堆泥的王怜花,可这个时候他竟然无比的清醒。
“王怜花你干什么?喝这么多酒多伤身体啊?”
朱七七第一个冲上去想拽他起来,可她那丁点的力气怎么可能拽动一个根本就不想起身的男子?使劲拉扯之下竟连她自己都站不稳了。
“你们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王怜花瞧着三个人,竟然咧着嘴笑开了。
“不,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我总以为对付女人你总有法子,这是你唯一能胜过沈浪的地方,可如今你连这唯一的胜场都没了。”熊猫一叹,终究还是忍不住伸手扶了他一把。
“谁说的?”
王怜花一把推开熊猫,大笑道:“怜花公子秘藏的红肚兜沈浪他有么?怜花公子床第风流他沈浪能么?怜花公子的风花雪月沈浪他比得了么?”
“没有……不能……比不了!”沈浪说道。
“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王怜花故作潇洒地笑了笑,又道:“还是忘魂酒才配豪饮,像这种掺了酒的水根本就醉不了人。”
沈浪冷笑道:“既然想醉醉不了,为什么不去找人?”
找人?
王怜花白了沈浪一眼,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很幼稚似的。
沈浪一瞧,便转身走出了酒窖。那也店老板连忙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公子爷,下面的那位是你要找的朋友么?”
沈浪点点头,那老板一听连忙舒了口气,说道:“这就好了,老儿小本买卖,可经不起你那朋友折腾。他早晨过来想我打听那个抱着脸的奇怪姑娘,之后便离开了,再次回来后就抱着酒坛子不放了。”
“原来你这家伙当真是个痴情种,可叹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熊猫长声一叹,和朱七七架着王怜花走了出来。
沈浪瞧了眼无精打采的王怜花,却突然说道:“我似乎有眉目了?”
“你说什么?”王怜花眸中精光一闪,一下子站直了身子。
沈浪一笑,理都没理王怜花,而是继续向店老板打听事情。直到王怜花等的不耐烦了,他才说道:“凡事有因,我相信薛素衣和付云熙瓜葛不浅,她此行一定有目的。而她之前一直走的是小道,虽然山路居多,但总有路走,可今早她却一头扎进了深山密林,老板说那里可是连猎人都不去的地方。为什么?”
“为什么?”朱七七一脸迷茫。
“因为那里一定有吸引她的东西!”沈浪说道。
“这个我知道,那我们怎么找?”
王怜花皱起了眉头,他也想到了这一点,可他愣是没找到地方。
沈浪微微一笑,道:“郎溪的山里存着大量的兵器,若在下没猜错的话,这清凉镇的深山中也绝对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熊猫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那应该是什么秘密?”
“你们说兵器配什么?”
三人一惊,脱口道:“军队!”
“对,是军队。这里离京师不过三五日路程,且方圆又是深山密林,若藏有一定规模的军队,却是最容易不过了。”
王怜花一愣,脱口道:“你是说付云熙有可能……”
沈浪摇头道:“不是有可能,是一定。聚集大量的财富、武器以及数百江湖豪客,还有我们猜测的军队,你说他想干什么?”
“难道是……”
朱七七自己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连忙摇头否认,“你怎么肯定是他?”
“若无所图,岂会一直隐忍不发,若所图不大,怎会多年蓄谋……”
沈浪的话没有说完,他原本想说连云梦仙子都能被利用成为其中一环,这样的人怎甘平凡?可是他到底还是顾及了王怜花的心情没有说出来。
至于找寻薛素衣,沈浪给出了一个明确的法子,言之大量人士聚集的地方避免不免要耗费大量的物资,比如食盐、大米、衣物等等,这些线索只需要暗地里查访杂货店便可以得到,到时候就可以顺藤摸瓜了。
“有道理!”
王怜花三人一致点头认可,而去查这件事情的任务却被朱七七理所当然地揽了下来。
朱七七,天下第一富朱家唯一的女儿,快活城的城主,试问,谁比他更有资格去查这些暗地里的买卖。她虽然把钱庄过户给了沈浪,可各处货栈商铺的经营权还是由朱记来管理的,让他们去查这些事情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就在当天夜里,清凉镇所有朱记的管事汇集一起领了朱七七的命令出去了,第二日天未亮的时候便有了消息回传。
“没想到竟这么容易!”
王怜花笑着感叹一句,竟一改昨日之颓废,整个人都焕发着熠熠神采。
虽然有了方向,但沈浪却不如王怜花那般欣喜。在茂密的山林深处,有他们不能确定的风险,除了小心应付,确实不需要盲目欣喜。
就在第二日清晨,朱七七找来了一个送货二十余年的老伙计,由他作为向导领着他们进山。
“这么老?可靠么?”
熊猫见那送货老伙计颤颤巍巍的,站都站不稳,怎么会知道进山的路。
朱七七眉头一挑,略微得意地说道:“猫大哥难道不知道老来精么?像我们行走江湖凡事更应该多一层考虑。其实,暗中送货进山的不止他一个,其余两人均是年轻体壮。可是,我暗中观他们身轻体健,却不像一般的挑夫,保不齐就是对方的探子,所以我便找了个最不可能的一个人。”
朱七七说着远远指着那位老人,得意一笑,道:“一个走路都费力的人谁会假扮?”
“确实不会!”
熊猫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赞道:“还是妹子细心,想得周到。”
朱七七更加得意了,又见沈浪瞧着那老人蹙眉不语,不由问道:“你可有发现什么不妥了么?”
沈浪摇摇头,道:“暂时没有!”
“那就是没什么问题喽,那我们就可以进山了!”
这时,王怜花也收回审查的目光,冲着沈浪点头道:“没有易容,确实是一个老者。”
“那好!”
众人决定要进山了,那老伙计似乎很兴奋,对着几人自我介绍道:“老汉今年六十有八,便在这清凉山下出生长大,对这大山熟悉的很。如今别看老汉龙钟老态,但走山路的脚板不比你们年轻人差。公子爷尽管放心便是了。”
“老人家不是说笑吧?”熊猫第一个不信。
“公子爷不信?”
老伙计似乎很受打击,直拉着熊猫想证明自己的能耐,竟喋喋不休地讲起了他年轻时候进出大山的故事来,这一讲便停不下来了,直到他们一伙人深入大山,他还意犹未尽。
一路上王怜花心思重重,悲喜交错,自然没有心思理会。而沈浪也一直很沉闷,拉着朱七七默默地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也只有熊猫一不小心惹上了话头,可巧他还是个尊老的人,不愿博了老人的面子,一路上只有苦笑应付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