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妙菡哄着她,又转向杨玉荣好言相劝。杨玉荣对这个未来二儿媳是相当满意,也很是给她面子,几句话下来,她看向邹怡甜才恨恨的道了句:“好了,说你几句哭什么,你现在做小月子,也马虎不得,不想一辈子落下病根就好好在家养着,看你再出去鬼混!”
其实邹怡甜做人流的事情,本来也只有陆家几位长辈知道,不过现在这样一闹,两兄弟也都知道了。白妙菡虽然在国外长大,但父母家人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因此也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看向邹怡甜的眼神不禁有些讶异。
晚上一家人难得凑齐用餐,陆天霖也回来了,席间也提到两个孙子的事情。陆君浩还是之前的态度,认为现在陶正华病重,这件事应该先放一放。
陆天霖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居然是平静缓和的声调,“既然陶正华生病住院,她现在忙不过来,那你更应该同她好好商量一下,让孩子们先回家来,这样也省得她每天既要照顾父亲又要照顾两个孩子,她自己还有工作,这人又不是铁打的,怎么顾得过来?我们既然表态愿意接受她,就不会说跟她抢孩子,你让她在这一点上尽管放心。”
一桌的人都安静下来,显然有些意外陆天霖这番话,而杨辰浩握着碗筷的手更是紧了紧,指关节都微微泛白。白妙菡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默不作声。
老太太听到儿子这番话,高兴的面容含笑,看向大孙子,“君浩啊,你看你爸都开口保证了,你就回去跟婉如好好商量,你跟她讲,还有我这个老太太作担保呢,让她尽管放心!”
“爸、妈、奶奶,你们什么时候已经接受她是自家人了?”杨辰浩不冷不热的开口,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
杨玉荣看他一眼,又有些不安的瞄了下白妙菡,“你不是都叫大嫂了吗?难道没承认她是自家人?过去的事都过去算了,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一直这样拗着怎么办?”
杨辰浩勾了勾嘴角,也看不出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陆君浩想到父亲的话确实有理,尤其是过几天陶正华就要做透析了,身体可能会有一系列不良反应,到时候婉如肯定不放心要在医院陪着的,那孩子们……
“我跟她商量一下吧。”面对悄然退步的父母,陆君浩也终于松了口。
吃了饭,陆君浩开车离去。杨辰浩找了个借口也要出门,杨玉荣不解的问:“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他不吭不声的就往外走,白妙菡知道他又受刺激了,也不管他想不想自己跟上去,强行坐进了副驾驶,也要跟他一起。
杨玉荣看着两辆车子相聚离去,满屋子人一会儿就空荡下来,忍不住叹息,“这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别别扭扭的啊……哎,真不知道我这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几个孩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客厅里独自坐着的邹怡甜,听到她这句充满埋怨的叹息,聪明的缩着肩降低存在感。
杨辰浩的车里,两人一直沉默,而且车速不断提升。白妙菡安安静静的坐着,却因为左冲右突的摇摆而有些紧张,身体暗暗紧绷贴在座椅上。
也不知道飚了多久,杨辰浩脸上的阴郁之气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车厢里响起他冷漠疏离的语调:“这么晚了你还跟着我干什么?怕我想不开?”
她松了松神经,也学着他的口气,“我是跟你回来的,我不跟着你跟着谁?”
“你家里不是催你回去吗?你怎么还不走?”
“我早就说过,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所以,不会走。
杨辰浩笑了笑,带着一抹玩味,“你明知道我的心不在你身上,你还一耗几年,爱情这种东西,只有你这样的小姑娘还当回事。”
白妙菡认识杨辰浩时,只有十八岁,那是在她的成年派对上,她对这个朋友带来的朋友一见钟情,后来一步一步靠近他,一步一步了解他。她知道他是在国外疗伤的,疗身体和心灵的双重伤害,她听着他无数个酒后醉言,认识了他的初恋--那个现在即将做他大嫂的女人。她嫉妒那个素未抹面的女人,但也心疼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不知从何时起,她就像一个跟屁虫一样缠着他,直到一次醉酒后,他们的关系有了突破。
从那以后,他对她的感情有了微妙的变化,有时候,她也知道其实他不过是寻找一个替身,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了。反正她年轻,有的是时间等待,妈妈说女追男隔层纱,她不相信自己打动不了这个男人。
“难道你不当回事?你不当回事为什么一听到她的名字整个人就变得反常起来?David,我们已经订婚了,而她也将成为你的大嫂,你们现在是两条平行线,或许曾经你们相交过,但以后再也不可能了。我又年轻,又漂亮,家境也不错,对你也很好,我不比她差,所以我一定可以取代她!”许是年少无知,她只认定自己爱的人,别的什么阻碍都不放在眼里,骄横刁蛮的说出这番话,她微微昂着下巴高傲的看着他,仿佛在宣战一般。
杨辰浩嘴角的笑弧慢慢扩大,而后车速愈发平稳下来,“你真是傻的可爱。”
“我才不傻!傻得那个人是她!”
男人幽深黑暗的眸子划过一抹伤心的光,随意隐藏在一片淡漠之后,“可能我这辈子也不会爱上你的。”
“没关系,你娶我就好了。”
晚上,两人并没有回去陆宅。城中某家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里,散落的衣服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大床上。
上面,一具精瘦阳刚的男性躯体,霸占着那个柔弱娇软的年轻女孩儿,狂风骤雨般的撕扯像是要把她碾碎。
忘掉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或许就是爱上另一个人吧。纵然心里无法摆脱,那就让身体率先沉沦。
爆发的那一刻,女孩儿听着男人口中痛苦低哑的嘶吼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悄悄转过脸去,无声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