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三是袋够了吧!”一个小个子将半袋水泥扔在地上说道,“要是拿得太多了被唐风集团的人发现了,万一查下来咱们几个可要倒霉的。”
“瞧你那熊样!”高挑个子啐了口唾沫,“唐风集团算个鸟,别看整天咋咋呼呼的,其实领头的就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妞,老娘们家家的懂个屁!要是她敢来找我,嘿嘿,看哥怎么收拾那小妞。”
几个人****的笑起来,王森的脸色很难看,好小子,敢打老子的女人的主意,等下非揍得你老妈都认不出来。
几个人装了满满一车水泥,装完之后不但不着急走,还蹲在材料棚旁抽起烟来,王森悄悄摸进棚子里,唐婉容听到外边人的说话,怕极了,一双手死死的握住手枪,听到棚子后面传来轻微的响声,一下就把枪顶过去,“不……!”
“别出声!”王森手疾眼快的堵住她的嘴,“婉容,这伙人是惯犯,等下我要追上他们看看,你自己多加小心。”王森刚说到这里,外面传来阵阵咳嗽声,刚才那瘦高个子抽旱烟卷抽呛着了,大步向棚子走来。
“快躲起来!”王森觉得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急忙拉着唐婉容,在棚子里飞快的扫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到床下。
“草,这不是烧着开水吗!老钟又跑哪家傻老娘们被窝里浪去了!”大个子瓮声瓮气的开着玩笑,抓起滚烫的铝壶,将热水倒进搪瓷碗里,吹了两口,心急火燎的把搪瓷碗凑到嘴边喝了一口,烫得他直哈气。
“这是啥?”大个子一低头,看到地上有一条长长的绿色丝带,一直拖到床下,心中好奇,伸手扯了一下,唐婉容趴在床下,忽然觉得脖子一紧,低头一看,围在脖子上的丝带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另一头正被那个高个子抓在手里。
“这玩意是娘们用的啊!难道老钟偷了娘们藏在床底下?”想到这里,高个子的脸上露出荡漾的笑容,蹑手蹑脚的向床下走去。
王森也很紧张,但是他现在还不敢动枪,一双大手慢慢活动了两下,一旦高个子走到近前,说不得,算你小子倒霉了!
高个子伸手使劲一拽,丝带整条的被抽出来,高个子拿在手里,摸摸还有热气,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正要弯下腰去,突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六哥你在这干毛呢,还不走等下联防队来了咱们就得被抓个现行!”小个子催促道,高个子诡异一笑,“兄弟,想玩女人不,老钟在这里藏了个妞。”
“女人?”小个子一愣,哈哈大笑起来,“我看六哥你想女人想疯了吧,这屋子多冷啊,有女人也冻死了。咱们快走,少惹事。”
小个子一句话,把高个子冲到脑门的邪火一下子给拍了回去,对啊,如果是具女尸,天啊这个屋子里怎么这么冷?他匆匆忙忙推开门,跳上拖拉机,“快走快走!女鬼来了,女鬼来了!”
“真是吓死我了。”唐婉容无力的坐在地上,脑门上全是汗,王森伸出袖子给她擦了擦汗,“婉容,我看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安全,这样吧,咱们俩一起去。”
“好。”唐婉容的心还在砰砰乱跳,从地上捡起丝巾,想想刚才被那个坏男人拿在手里,急忙像烫手的山芋一样扔到炉子上,呼的一声丝巾着了,给昏暗的屋子里增添了一点光明。
棚子外传来了突突的拖拉机声,王森一拍大腿,“婉容,拿着!咱们抓贼去!”
“好的!”唐婉容抱着两件羊皮大衣跟在王森的身后出了门,王森翻身跳上拖拉机,在两块挡泥板中间拦上一条手指粗的麻绳,之后将大衣披在挡泥板上,让唐婉容抓紧绳子坐好,猛的拧了下车钥匙,拖拉机发出突突的吼声,王森回手挂档,拖拉机轰鸣着,奔着苍茫的田野冲了出去。
前面的拖拉机开得飞快,王森开得更快,在深可及膝的雪地里开着拖拉机兜风的确很过瘾,但是王森现在没心考虑这个,他直接将油门踩到底,“婉容,抓着我的腰!”
“好的。”寒风骤起,将唐婉容的头发吹散了,帽子也给吹飞了,满头乱发在空中飞扬,她一只手抓着绳子,一只手抓着王森的腰带,小脸冻得发青,王森不忍,边开车边脱下羊皮大衣扔给她,“快披上,别冻坏了!”
“你会冷的!”唐婉容真切的喊道,王森摇摇头,“我不冷,你快穿上,抓紧,要拐弯了!”
车子在弯度极大的乡村土路上横着打了个斜,轮胎和冻得坚硬的地面擦出一溜雪花,连底层的冰面都给擦出来,滑溜溜的,车子不受控制的哧溜了一下,差点没一头栽进路边的深沟里。
王森猛打方向盘,终于将车子开上正道,而此时前面的车子已经跑出去很远了,王森一拍方向盘,车子再次发出怒吼,腾腾的黑烟从烟囱里直往出喷,在车子后面拖出长长的一条黑丝带。
两辆拖拉机在黑夜的雪地里展开了疯狂飙车赛,王森豁出去了,将拖拉机直接挂到六档,油门一脚踩到底,眼看着前面的车越来越近了,王森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由于精神紧张,王森的脑门上冒出热气,身上也被汗水浸透了,被冷风一吹,冻得他直哆嗦,唐婉容就要把身上的羊皮大衣脱下来给他,被王森一巴掌给甩了回去,“抓紧!”
唐婉容条件反射似的抓住了王森的胳膊,紧接着身子一顿,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整个人都撞得七荤八素,眼前一阵阵发黑,整个人支撑不住,一头扎进王森的怀里。王森干脆将她压在双臂之下,顺势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两只手操纵着方向盘,一脚油门,又向前方的拖车撞了过去。
“轰!”两辆车子的前后保险杠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响声,乡村土工程师制造的拖车很不坚固,两下,后车轮的弹簧板就被撞得松动了,王森缓了一下,等两辆车拉开点距离,又一次踩下油门冲过了去!
“轰隆!”拖车被撞得瘪了下去,由于这些人忙着逃跑,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一个深深的雪坑里,王森再次踩下油门撞击过去,稀里哗啦一阵乱响,拖车整个翻了个个,一头扎进了雪坑,将坐在上面的几个人也都掀了下去。
还好地面上全都是厚厚的雪,几个人掉在雪里,手上不算太重,此时驾驶拖拉机的小个子也爬了下来,手中多了一把三十公分长的豁嘴扳子,其他人也纷纷拿出各式各样的武器向王森走来。
“兔崽子活腻味了是不是,撞我们的车!草!”高个子骂骂咧咧的抓了把雪蹭了蹭额头上的伤口,手中拎着一截铁棍,照着王森的拖拉机前盖就是一下子,打得铁皮盖子哗啦啦直响。王森一笑,纵身跳下车,手中也多了一把三尺多长的修车用的铁杠子,不由分说照着高个子的前胸砸了下去,高个子见事不好,闪身一躲,王森一下砸空,速度极快的撤回身,还没等高个子扭过身来,铁杠子已经结结实实的砸在他的后腰上,疼得他妈呀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腰眼直打滚。
“你他妈的下手真黑!”小个子挥舞着扳子耀武扬威,却始终不敢往前靠一步,王森冷笑一声,“小子们,真当成自己家了,想拿多少就拿多少,草,你们还有没有点廉耻!”
“关你毛事,又不是你家的!”一个带着绒线帽子的男人喊道,王森把铁杠子拿在手里,拍打着手心说道,“也不怕你们报复,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我是后屯老王家的,王森,你们都知道吧?我现在是唐风集团副总经理兼矿山公司执行经理,你他妈的说不关我的事!”
“总经理,多大个官?”小个子下意识的向后撤了两步,问绒线帽子,绒线帽子挠挠头,“不知道,肯定比村长官大。”
“大哥,你后屯老王家的吧,我弟和你是同学,看同学的面子上,就放了我们这次吧!”小个子终于服软了,王森一笑,“我认得你,你叫贾老七,这位,是你二大爷家你六哥对不对?”
“对对对,不愧是上过大学的,记性真好。”小个子肉麻的吹捧起来,王森皱皱眉,“可是我的水泥怎么办,也不能白让你们拿去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做声了,躺在地上的贾老六突然喊起来,“你把我打伤了,快送我上医院!”
“看来是伤得不够啊!”王森狞笑着走上前,举起铁杠子刚要打,被小个子一把拦住,“爷们,我哥刚才做的不对,我代他向你认错,可是你也不能把人往死里打啊,都是拖家带口的,”说着一努嘴,指指靠在拖拉机旁冻得直哆嗦的唐婉容,“谁都不容易,就放过我们哥几个这次,成不,这水泥多少钱你开个价,我们哥几个现在就给你凑钱。”
“七哥够仗义,兄弟我服了。”王森放下铁杠子,他可不担心这几个小子会来报复,他们就算心里想报复,也不买二两棉花访一访,后屯老王家是那么好惹的家族吗?
关键还是怕王森他妈啊!
几个人面有难色,看着手心里那一大把零票子,六个人都加起来还没凑上一千块钱,王森看到这里,心中有些不忍,都是乡里乡亲的,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事情也不能做得太绝性。想到这里,他摆了摆手,“这车水泥就算了。我只问你们一件事,是谁指使你们和我们作对,故意为难我们不让修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