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由地下河出来,很快就进入了,庐山和鄱阳湖交界的地方。恰有一轮红日从东方出来,照耀在湖面上,波光粼粼,让人不由忘忧。
我吃了内丹后,感觉和吃了人参一样,大概可以补补元气,至于延年益寿,我并没有多少的期许。
不过作用还有。
我们几乎在地下河走了一夜,出来的时候,众人也都疲惫不已,我却打了鸡血一样,完全不知道疲惫。
在小镇上,我们找了一个地方休息,他们都去休息,我坐不住,便四处闲逛了一下,鄱阳湖正处雨季,湖水大涨,渔船马达快速开动,在湖面上奔波,有些游人也在寻找美味。
这里极品美味是上百斤剁椒鱼头,用上野生草鱼鱼头做成,味道鲜美,吃的口感极佳,价钱自然也不低廉。
到了下午,我渐渐感觉到疲惫,吃了碗阳春面后,便回来休息。
萧天将躲在屋里面,他给我的感觉,是他比以前害怕阳光了,红色的皮肤下面,嚣张的气焰也慢慢地收殓了,有几道奇怪的黑线慢慢浮现出来,说明着他鲜红的生命开始病变。
我问萧天将道:“天将,你现在的体力怎么样啊?”我其实是想问萧天将还能活多长时间。
萧天将眼珠子转动,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体力很好,但有时候不能持续,说明我的精神和体力已经大不如以前,我之所以没有和天将分身凋谢,是因为我是本尊,会出现延缓的,可能一两个月,也有可能是一年,我现在放不下的,是我弟弟天兵,以及谢姑娘。”
萧天将口中的“谢姑娘”是谢水柔,当他知道琼花虫是要对付他的时候,他表现出了愤怒,更多是英雄迟暮的沧桑感,他也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
我本想安慰萧天将,但心想他历经沧桑,很多事情如果真的想不通的话,我也劝说不了,人都有执念。
多年前,他们三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无法再说清楚了。
我们说话的时候,何青眉带着白月明进来。何青眉开口就说:“萧棋,咱们是去哪里,你要回去陪七七嫂子生孩子,还是有别打算。”
我想了一会,径直点头道:“恩,我们出来已经都一个多月了,我还是回萧家村,天将,你跟我一起回去吗?”我话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道:“画鬼师姑娘,你跟我一起去看看萧家村风光不?那里很美的!”
我本以为何青眉会拒绝我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何青眉满口笑道:“恩,我正想着回去看看嫂子呢,哥哥,我跟你回萧家村。”
萧天将笑得胃痛,低头不吭声,一句话都不说。
我莫名其妙,想了半天,算是明白了萧天将的意思,萧天将的意思大概是说,画鬼师姑娘已经喊我哥哥了,又要去见嫂子,大概是让我死了这条心。
我一想到这里,便说:“天将,你在想什么呢?”萧天将忍住了笑容道:“我没有想什么,我把你们送回去,等七七生完孩子,我再去办我自己的事情,你可记得来之前答应我的事情?”
我回想了一下,知道萧天将说的事情,是个七七肚子孩子取名字的事情,便点头答应了。
到了下午,我们坐船离开了小镇,在鄱阳湖上面看了一下风光,最后过长江,顺流而上,半夜时分到了江城武汉。
已经八月初了,半夜的江城躁动不已,江滩灯火通明,一些烧烤摊肉香阵阵,江边的酒吧里面偶尔传来动感的歌声。
四人半夜从武昌上岸,走出码头几步后,就看到一辆白色富康慢慢地靠了过来,靠在路边,喊道:“去哪里,我送你们去。”
出租车司机脸带微笑,留着长长头皮,颇有些流浪文艺青年的气质,一口浓重方言腔调,嘴里还咬着一只香烟。
我道:“去楚汉大道,要多少钱?”
司机道:“一个人三十,四个人给一百就可以了。”
我摇摇头说,算了,我们还是再等等,太贵了,从江边过去,平时也就三十块钱不到,你不要坑我了,我也不是第一次来江城,我在这里呆了十几年了。
文艺司机哈哈笑道:“老板你说笑了,大半夜我蹲半天就是等客人的,谁不想回去睡个好觉,多赚点钱。”
最后划开价格,五十块钱去楚汉大道。
文艺司机还是多看了两眼萧天将,哈哈笑道:“这位大哥相貌惊人啊!”萧天将道:“是啊,黄皮肤的有,黑皮肤的有,就是很少见到红皮肤的人,这事可以够你吹几天的了。”
文艺司机笑道:“哈哈,大哥你可真逗。”车子开了很快,拐弯的时候,一排渣土车霸气地开着。
文艺司机把富康车停在斑马线上,小心翼翼地等着。
萧天将说道:“你刚才开飞机一样,怎么见到这渣土车就乖乖得跟哈巴狗一样乖。”
文艺司机话唠说起来,说了一起自己亲眼目睹的交通事故,一家人驾车出游,老爹爹和年轻夫妻出去玩,回来的时候被渣土车给撞了,作孽的是年轻夫妻已经怀孕了,这一家四口,全部重伤,现在怕还睡在医院里。
文艺司机总结一句话,这渣土车,绝对是杀人不偿命的。
萧天将道:“是吗?”
文艺司机道:“不过那事情有点怪,我当时是看到的,总感觉渣土车是故意制造祸事的……”
文艺司机说完后,又发了一通感慨。
我虽然觉得难过,但也无能为力,说实话,有城市就有道路,有道路就会有车祸的,我不是上帝,根本管不了那么多的。
到了楚汉大道,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几人颠簸一路,回到了小区的房间404,只是大半年没有回来住,被子都沾满了灰尘,幸运是天气炎热,打地铺就可以,何青眉住了谢灵玉那间房子,盘腿打坐也可以对付。
萧天将把白月明放下来,催促我打坐吐纳,不知不觉之中天就亮了。
早上九点钟我们都醒了过来,我计划坐下午三点钟的车,从江城出发回萧家村,乘着这个空闲,我去找建国叔吹吹牛,看看最近寿材店的生意怎么样。
来江城找建国叔吹牛,几乎成为了这半年来的习惯,要是不说两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觉得全身不痛快。
何青眉则留在小区照顾萧天将和白月明,我出门下来,正遇到小区的保安,有几个还认得我,点头招呼,大概是问我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没有回来住了。
我笑着说,家里老婆生孩子,一直在乡下照顾着,这回来江城,来见见老朋友的。
出了小区,我本想给建国叔打电话,但转念一想,何不给这老东西一个惊喜,到超市买了两条黄鹤楼香烟,又弄了两瓶好酒,付钱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担心,这要是被建国叔女徒弟高墨知道了,指不定要这指着我鼻子大骂:“你个烂货,不知道我师父不能抽烟不能喝酒……”
我会心一笑,提着东西,上了车,去找建国叔。
楚汉大道上面坑坑洼洼,高架林立,要建快速公交车道,建国叔的寿材店,原本叫做“万寿无疆”,后来拆掉之后,他换了一个地方,按照他的个性,指不定开着店面,坐着里面瞌睡的。
颠簸了半个小时,我钻了巷子,吱呀一声,一辆小门打开。睡意惺忪,头发凌乱的按摩妹将一盘水倒了出来,幸亏我反应快,急忙躲开了。
水面漫开,还能看到几片青菜叶子,屋里面还传来淡淡的青菜粥的香味。按摩妹风尘味很足,笑道:“小哥,这么早。”
我没有搭理他,走了两步,发现按摩妹倚门看着我。
我到了寿材店面前,招牌还是万寿无疆,咚咚地敲门,大声喊道:“刘建国,大爷来看你了,别睡了,大爷来看你了。”
敲了半天,我才感觉自己失算了,以建国叔的脾性,指不定昨晚快活去了,拿出手机拨了他电话,电话传来声音:你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很快发现门口的灰尘厚厚一层,以建国叔的性格,店铺还是干干净净的,怎么门口上有那么多的灰尘,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我心中骂道:“我靠,你大爷,上班时间不上班,晚上又到哪里快活去了,都要当爷爷的人了……”
按摩妹喊道:“小哥,刘哥……住院了……和闺女出去玩,半途遇到车祸了……连他们家姑爷也出事了……我炖好了青菜粥,正要去看看呢……”
我有些不信地回道:“怎么可能……这老狗头,可以开着东方汽车在铁轨上奔跑的,怎么会出车祸呢……”
“刘哥,大名刘建国对不辣……”按摩妹道。
不祥的预感快速地蔓延上来。
我一下子文艺司机说的话:“老爹爹和一对年轻夫妻,那妻子还怀着孕的……”
没错,我记得建国叔提起过,高墨是怀孕了。
一家四口重伤……
我手上的烟酒落地,两瓶酒在台阶上滚动,撞在石头上磕破了,酒香四溢,我顿时就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