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何青眉的神秘性,我心中疑惑不已。
所以在西去火车的路上,我旁敲侧击问了何青眉不少问题。比如家在哪里,对于姐姐有什么更多的记忆。何青眉只说几年前才知道姐姐死了,姐姐对她特别好才出来寻找的,至于她家住在哪里,等时机成熟自然会告诉我。
我心中咯噔一下,又一个时机成熟。
狗爷以为头骨是何青眉祖上的,见我闪烁其词话里有话也没说头骨和何青眉的关系。
何青眉自然对这个头骨十分感兴趣。狗爷嘴滑,乱说一气,何青眉知道问不出什么,便不再多问。在火车上将两张锦帕放在一起,反反复复钻研。
我心想的是,难道真的是我想错了,那个七十年前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她姐姐,而是狗爷说的奶奶。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是我这段时间思考出来的,或许何青眉和萧天将萧天兵一样,睡了很长的一觉,这一觉睡得有点长,所以她不清楚这七十年发生的事情。
这是最好的解释,何青眉和我一样,对于这一切都是茫然不知。但她最真实的记忆,就是姐姐何青菱对她的情感。
思考问题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火车从鄂西北进入陕南,从这里调头进入蜀汉,在一个叫做安康的小镇逗留了二十分钟,上来了几个背着黑包的乘客。
天也慢慢黑了,火车开始在各种隧道里面钻,手机几乎没有信号。
何青眉说反正闲着无事,我们来猜一猜锦帕上面是什么吧。说完拿出纸笔,将两张锦帕上的图案在纸上面画出来,弯弯曲曲,上上下下还真是不好说。
狗爷说可能是地图,锦帕不易烂掉,地图画在上面可以长久保存,而且是女子贴身物件,常人也察觉不出来,不怕被人觊觎。
我不同意狗爷的意见,说很多东西外表看起来是一回事,事实上是另外一回事,哲学上讲咱们要从本质上看清楚问题,不能被外表所迷惑,这些线条可能就不是地图,你看这上面,线条交错,岂能这样画地图,这不是胡闹就是故意作弄人。
何青眉啊一声,你说这不是地图?
我笑道,我只是猜测而已,咱们缺少一点提示,不过在长江边上的地宫里面,古东来夫妇就是答应黑袍茅曦道来夺了锦帕,或许黑袍知道锦帕到底是干什么的,可惜现在黑袍不见踪影,要寻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狗爷笑道,那也未必,绿色的土卵和锦帕都被咱们带着,黑袍岂能甘心,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可能已经跟着我们上了这趟列车了。你们要是不信,狗爷我跟你们赌一百块钱。
说道黑袍,我倒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赶紧把手机拿出来,给胡春来拨电话,我第一回下地宫采集了一点血迹,让胡春来帮忙拿去分析,结果倒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因为火车穿越隧道,一直都打不出去。不过转念一想,即便是分析出来,也不一定有用,如果我猜测血迹的是茅曦道留下,茅曦道根本不会在警方的数据库里面留下任何痕迹的。
何青眉问道,萧棋,你怎么了,要给谁打电话?
我耸耸肩膀,说电话打不打无所谓了。
狗爷一副信心满满地看着我,你们两个要不要跟我打赌啊?
何青眉笑道:“狗爷,你吃喝嫖赌真是样样精通。”狗爷倒也不觉得是句嘲笑的话,呵呵笑道:”姑娘谬赞了。老夫生平无大志,快快乐乐就行了。”何青眉说不来这个,茅曦道在就在,在就更好,不在就不在,这有什么好赌的。
狗爷可能真是无聊疯了,何青眉无动于衷,只有找我。
我说你还是跟你老鼠打赌吧,就算黑袍真的在这列车上,他能让咱们发现吗,咱们没发现,又怎么能知道他在不在这列车上,这根本就不值得打赌。
狗爷倒也不气馁,只说要是你打赌,我马上就给找出来。
狗爷这么一说,我当然同意。何青眉也乐意当中间人,我和狗爷各拿一百块,放在何青眉手里压着。狗爷站起来,敲着竹竿就去找黑袍去了。卧铺车到了半夜就熄灯,狗爷敲着竹竿回来,垂头丧气,我准备收钱,狗爷压我的手背,咱不急,明天天亮还可以时间。
火车哐哐地响着,我睡在卧铺上,总感觉车厢门有双眼珠子看着。所幸一夜无事到了天亮。我醒来的时候,对面床上何青眉正瞪大眼睛看着我,长长睫毛格外好看。
何青眉见我发现,急忙转过头去。
我问道:“你在看什么?”何青眉半天没说话,像是有些害羞的样子。
狗爷又开始出动,四处寻找。列车广播到达目的地,很快就要到达成都。狗爷也没见回来。
忽然,一个鸭舌帽戴口罩的男子,走了过来。手上一个钩子特别灵敏,嗖地一声甩到车下,一收就把我放在床下的黑色密码箱给勾了出来。
手上多了一把短刀,迎面就刺来。我顿时一身冷汗,往后一退,何青眉在很狭小的空间踢了一脚,将短刀踢掉。鸭舌帽手上一抖,“咔”一声,钩子收了回来,提着黑箱子就跑了,消失了下车的人流之中。何青眉要追,我赶紧拉住她。她的面前五厘米处,一根金刚刃就嵌在上面,要是冲上前肯定玩完了。
我把金刚刃小心翼翼解下来,道:“这人是魔指会那个杀我的人。”何青眉有些后怕:“咱们还追不追?”我摇摇头道:“那个黑箱子是空的。东西我都压在枕头下面。昨天晚上我悄悄地把东西都拿了出来。”
何青眉问道:“到底是什么人要杀你,还要夺你的东西?”
我摇摇头,回想自己最近行事低调没惹什么事情,此人三番五次对我动手,几乎是要杀死手,不像是为了夺宝的,看来绝非寻常的仇恨,看来这事情还真是棘手,我在明,杀手在暗,以后喝口水都要长着心眼。
不过所幸,东西没丢。
狗爷敲着竹竿走来,垂头丧气地说道:“这黑袍难道智商太低,居然没有打听出来我们坐哪一辆车,真是傻狍子。”我把透明的金刚刃拿给狗爷看:“刚才有人来夺箱子,如果我没猜错是在魔指遇到的杀手。”
狗爷见了金刚刃,脸色骤变,口袋里面的老鼠贼溜溜地把头缩进去。
狗爷一字一顿道:“这不是什么金刚刃。世上没有这玩意……这是一条蛇……”这毫无生命的几乎透明的细线,忽然一弹而起。我眼疾手快,顺手抄起了虫尺挡在脖子上。这线……不这怪蛇已经猛地缠绕,我轰地一声倒在床上,幸是有虫尺隔着,不然我这异常锋利的蛇会在一瞬间缠死我。
我没有想到,那人的武器居然是一条如此细长的怪蛇。前面有尺子挡住,但是脖颈后面已被这怪蛇已被刺进肉里。
何青眉要上前,被狗爷拉住。狗爷喊道:“别急,咱用火烧。”
我丫已经命悬一线,心中大骂狗爷,这可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别急你妹啊。
狗爷在啪啪拍着自己口袋,摸出一个灌满气的火机,手不断发抖,好不容易点着,噗呲一声把我头发给烧焦了一片。我哭笑不得:“狗爷,人命关天,你有点……温度好不好……”
狗爷没点着,忽然把打火机收起来,道:“还是你毒啊……”从口袋里面扒拉出一根烟,自己给点上了,悠闲地吐出了一口烟雾。
何青眉捡狗爷没用火去烧怪蛇,反而点烟,也急了,夺了狗爷的火机。狗爷道:“这蛇已经被他毒死了。萧棋,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体质。这怪蛇,我的宝贝老鼠见了都缩回去,怎么你就能把它给毒死了。”
我出了一身臭汗,将这死了的蛇解下来,怎么也没有想到它是一条杀人的蛇,更没有想到,居然就这样被我毒死了。
我倒豆子全部说了出来,去年在湘西的时候,我遇过一件怪事,一条红蛇钻进我的体内,它一直都没动静,好像刚刚似乎动了,可能是它把这细如发丝的怪蛇给毒死了。
狗爷抽完了烟,道:“原来有这段因果。你命不该绝。我在想,这杀手对你如此凶残,肯定和我们来办的事情有关。”
狗爷这么一说,还真是,是因为黑煞教的缘故,所以我才招惹了杀身之祸。他们害怕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揭发出来,所以想方设法杀死我。
何青眉的注意力还在细如发丝的怪蛇身上,问道:“你说这蛇叫什么名字,不会是头发蛇一类的。到底是吃什么长大,如何繁衍后代的。”
狗爷道:“这蛇有个怪名字,叫做头盘蛇。据说生长在川中,至于怎么养的,怎么繁殖的,老夫还真是不清楚,可能是远古生物也说不定。不过这正好佐证一件事情。黑煞教十有八九就在四川。”
我竖起大拇指,赞道:“狗爷你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脑子还是挺灵光的。”
目前看来,有三个证据间接证明了狗爷的猜想。
第一,何青眉体内的琼花虫隐隐感应到来自西边的召唤;第二,杀手所用的怪蛇就是出自四川;第三,就是狗爷的卦象显示西边是不吉利的地方。
看来这次来四川肯定是对的。
何青眉想了一会,却道:“在进入四川地界后,这琼花虫一下子就没什么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