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之内,太后端坐玉榻之上,端木暄跪在榻前,正为其捶腿。
“想不到皇上竟不顾哀家的意思一意孤行,到头来却苦了你……孩子,今日之事,实非哀家所愿啊!”眉目纠结,太后声中满是慈祥和对端木暄的惋惜。
如今在气头上的不只昶王,还有当今皇上,太后知道,既是方才皇上连她都顶撞了,合着此事便再无回转之地。
捶着腿的手微顿,端木暄仍是低垂着头:“今日之事怨不得太后娘娘,是奴婢跟太后娘娘缘浅。”
嘴角微弯,她能做的只是苦笑。
今日侍寝,日后再嫁他,皇上根本就是在给他带绿帽子。
没想到,身为一国之君,皇上也如此小气。竟会借着这个机会,一箭双雕,既收拾了不听话的她,还羞辱了昶王。
昶王……
她想过无数次与他相见时的情景,却从未想过再见时她却成了别人羞辱他的棋子。
虽然今日她被牵扯到他们兄弟二人之间有些无辜,不过她的结局早已注定。
他,必不会喜她!
牵起端木暄的手,太后叹道:“你可知哀家这几年来为何对你如此上心?”
被太后牵着的手一颤,端木暄臻首轻摇:“奴婢不知!”
女人心,海底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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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女人的心思比针沉的更深,更何苦是太后的心思。
“哀家本欲扶你来坐昶王正妃之位!”
端木暄抬头,眸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长叹口气,太后慢道:“自逍遥候带你入宫,哀家见你第一眼便觉与你有缘,后来相处下来,你聪明大气,不失稳重,哀家便想着要让你做哀家的儿媳。”
看着端木暄的眼神变得浑浊,遥想当年,太后不禁又在心中暗暗一叹。
事与愿违!
错事已然铸成,她的谋划,如今因皇上胡乱一搅全盘皆乱,她本不打算告诉眼前这个女子这些的。
眼中的震惊缓缓化去,睨着太后,端木暄嘴角的笑更加苦涩:“承蒙太后抬爱,看得起奴婢。”
如今,她最后的归宿还会是昶王府,不同的是,在这之前,她先是皇上新立的皇后,然后从皇后到废后,最后才能当上昶王的王妃!
一样的结果,其中却多出太多曲折。
这该就是天意弄人吧!
离开太后寝殿,再次回到大殿时,大殿里早已不见赫连喣的身影。
他到底还是回王府了。
没能让他如愿娶到心仪女子,端木暄的心中稍稍有些失落。
坐在椅子上,想到今夜便要侍寝,她平淡的面容上眉头紧锁,郁郁而不得舒。原本与她一起服侍太后的宫女,再见她时,皆都神情复杂,一脸谨慎,小心翼翼的福身行礼。
无论起因如何,不管愿与不愿,她如今都是皇上新立的皇后。
屋外,樱花飞舞,粉白色的花瓣落了一地。
潇然起身,缓缓步出大殿,仰头望着漫天飞舞的樱花花瓣,端木暄水眸微眯。
葱白纤手盈盈扬起,看着落于手中的粉色花瓣,端木暄凑到鼻息间轻嗅着,而后苦涩一叹:“落樱缤纷,虽只留片刻馨香,却可自由飞翔!”
它们,比她要好!
比她自由!
“若是你想,我带你出宫。”
温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悠然转身,端木暄望进姬无忧温润明亮的双眸之中。
姬无忧的容颜,本就无懈可击,此刻立身落樱之中,更添几分妖娆。
只可惜……
此刻与之对立之人,却容姿平庸。
望着他嘴角噙着的笑,端木暄的心动了动,心中暖流划过,似是被他感染,她的嘴角,竟也微微扬起。
“若你想离开,我带你出宫。”
伴落樱而来,姬无忧温和的再次重复道。
“侯爷要带暄儿出宫?”
嘴角的笑,更深了些,五年来以来,端木暄看着立于身前的姬无忧,第一次没有低头。
凝着她嘴角的笑意,姬无忧更是如沐春风的一笑。
伸手弹落她肩胛处的一片花瓣,他悠然说道:“皇上今日之举实有迁怒于你之嫌,若是别人也就罢了,不过你是本侯爷带进宫的,自然没有为此毁了一生的道理。”
昶王本就与皇上不睦,如今端木暄被立而后废,不难想像,若她再嫁入昶王府,赫连煦又该如何嫌弃于她。
听姬无忧如此言语,回想起那日大雨之中他给予自己的温暖,端木暄只觉丝丝暖意泌心田。
静静的,她福下身来,“暄儿谢过侯爷了。”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当的起这个谢字!
姬无忧回以一笑,如女子般修长洁白的手伸到端木暄面前,他温柔的道:“把手给我,我带你离开这里。”
眸光落在他的手上,端木暄摇了摇头:“侯爷的好意暄儿心领了,不过暄儿不能跟侯爷离宫。”
眉头微蹙,姬无忧温润的眸光微敛。
“如今皇上立我为后,虽无册封大典,却是金口玉言。你若此刻带我出宫,便是拐带皇后,他必会惹怒于他……所以,我不能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