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惊的看着眼前面貌依旧,但却感觉完全不同的雪溪,霍应清和童锦燕心里忍不住一阵阵打颤。
刺骨的寒气席卷全身,但雪溪双目中摄人心魄的寒光更令人无所适从。
雪溪似乎也没料到会有人误闯自己练功的地方,稍稍受惊。数丈内的冰雾微微扬弃波澜,是二人内息突然急速逆流,完全无法控制。
突然的牵引把两人全身穴道闭塞,窒息的感觉让两人张大口想要呼救,但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就在他们感到窒息难忍,几乎就要昏晕的时候,突然颈后如遭重击,顿时浑身一阵筛抖,好像一下子全身都散了架,但同时感到周身闭塞也突然畅通了。
半晌,两人回过神看到身后雪溪脸色苍白如死,都不由大为惊骇!
“雪……雪弟,你这是……”
摇摇头,雪溪平复了躁动的气血:“我见这里清静,本以为不会有人来,没想到……。总之你们记住,以后要是见到我练功,绝对不能靠近。否则,我可保证不了每次都能及时救你们!”
“雪弟,你练得到底是什么武功,怎么如此阴邪?”
淡淡一晒,雪溪冷笑道:“阴邪?什么叫阴邪?武功居然也能分正或邪?那为什么正道中居然会有内奸?难道他们的武功也都是阴邪的?”
“这……”
拦住霍应清,童锦燕点头道:“不错!雪公子说的是,武功本无所谓正邪,只看使用的人心如何而已!不过雪公子,恕我直言。你内功深厚,路数却很异常,似乎与惯常武学道理颇为不同。而武学一道,如果过于追求独树一帜,恐怕还会适得其反。”
“多谢关心!不过我的武功与各门派虽然有异,倒也不至于十恶不赦。顶多练岔了送命,又不会连累别人!”
转天一早,霍应清和童锦燕始终满心惴惴,但见雪溪已经恢复如常,也算稍稍放心!
而童锦燕这座竹楼虽不小,但居住的也只十二个人,都是曾经童仙龙派给女儿的亲信部下。此时要离开这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诸人心里难免多少有些不舍。
为防万一,雪溪让干凌风先暗中潜回天心教,联络绝对可以信任的人。而自己与霍应清,童锦燕等人沿途调查天心教的势力范围。
之前雪溪已经从童锦燕口中得知,其实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天心教,真面目只是一个汇集了十多个少数民族聚居的村落。
换言之,天心教所以神秘,正是因为其毫无掩饰。就算是有人无意中进入内部,也根本不会发现。
而且,真实的天心教不仅不像武林正道所说的无恶不作,反而还一向救助急难贫寒,助其重建家园。所以,数百年来天心教势力不断扩张,但外人始终无法略窥门径。而这些雪溪先前大多已经有所了解,如今只是知道了个确实。
但他觉得本来这对于无论只是一心向善,或者要隐藏行迹都是最好的。可换个角度看,由于长时间散居,除非发生事情才会聚会,这样势必难以管控。而且,无意中稍稍泄露的蛛丝马迹也很容易为人所乘,但天心教内部自己却是难以发现的!
不过,雪溪并未因此觉得天心教的前辈没有见识。或许只是缺乏远见!因为他们当初结交到了大群的义气朋友,所以深信自己的仁义可以保证彼此友谊长存!但他们忽略了“人性本恶”的现实,信任即使可以长久,但至少绝不足以传代。
而如此一来,过度的信任就会造成保护的疲弱,使自己长久置身于危险之中。
不过雪溪并没把这些说出来,因为他清醒的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都听不进劝慰自保的话,那只会被他们当做“小人之心”!
而邪恶,往往就是由此趁虚而入,将那群笨蛋一网打尽。这样的污秽实在多得倾三江之水都洗不干净,但可惜的是太少人能去引以为戒了!
不过雪溪和别人最大的不同是,他从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自己,但自己必须永远保证绝对的理智。为了做到这一点,他愿意冰封自己的内心,割舍与生俱来的感情!
天心教掌控的范围内少数民族极多,但好在多年来都能够和睦相处。但自从正邪之战以后这几个月来,许多村落中时有纷争,许多以往互利互惠,各取所需的交往,渐渐因为一些隔膜而分崩离析!
落脚在一个镇上,看着童锦燕一脸忧心忡忡,霍应清心里颇感不忍,可又非常奇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天心教内部不是一向很和睦的吗?即使老教主不在了,头目的争名夺利也不至于会牵连到那些普通人啊!”
时有伤缓缓点头:“没错!所以现在这样的情况,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无论是什么原因,目的却只有一个……”
看三人都看向自己,雪溪淡然一笑:“如果我是那个野心吞并武林的人,我要考虑的问题会有两个,其一,就是如何立足?”
霍应清听了不解问:“什么意思?”
“我要吞并武林,但成王败寇虽然没错,却会损失惨重!所以只有立足稳固,才能得到最大的收获。也就是说,如果我能以武林正道屹立于江湖顶点,自然可以少了很多顾虑!”
霍应清似乎仍有疑问,时有伤点头承认:“没错!以天心教名义即使称霸武林,也必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无论结果如何,最终得到的都会大打折扣!”
“所以,我会考虑第二点,就是去芜存菁!既然邪派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我会先一步步消减其势力,无论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还是无差别剪灭。然后以正道雷霆之威一举除邪匡正,还有比这更容易的吗?”
童锦燕听了不由全身一震:“到底是什么人?居然用心如此歹毒?”
白了她一眼,雪溪冷冷道:“你这是指桑骂槐?”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算了!无论怎样,会被人有机可乘,只说明自己有弱点。天心教那些相处了几百年,多少代的人,居然还为了一点点厉害关心反目成仇。无论结果如何,都没资格怪别人歹毒。要怪,就只能怪自己的劣性而已……!”
三人听了他的话虽然心里会不舒服,但却也极为无奈!
世间为了争夺长辈财产而自相残杀的骨肉手足比比皆是,血脉相连尚且可以不顾情义,又何况只是彼此依存,但并不至于有多深关联的人?
大义凌然的人都去为别人而死了,然后人们再等下一个肯为别人去死的笨蛋,人世不过如此!
诸人在小镇上住了三天,因为仅这三天里,小镇和隔壁镇就发生了两次斗殴,死了十几个人,而他们彼此原本向来是互通有无的关系。
另一个小镇在一个山坳里,哪里的居民一向以养蚕织布,和这个交通便利的小镇交换日常用品。几百年的时光都这么过去了,任谁也不会想到,突然有一天这个小镇上的商人声称自己镇上的铁矿和外界联合收益更大,不肯再如以往的比价交换布匹。
开始另一个小镇因为人少,又地处偏僻,也就忍气吞声了。可此处却变本加厉,终于挑起了争斗。
可想而知,童锦燕是绝不会愿意看着自己祖先保卫的人们自相残杀的。但雪溪绝不许她们出手,对于死去的人们,他居然可以那么的无动于衷!
这三天里,雪溪始终紧紧注视着发生的一切。但除了两个镇长,以及商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出现过。
直到第三天晚上,见他房中熄灯,却听到一下轻微的声响,三人从隔壁赶来,却见他房里已经空无一人。
原来雪溪这三天虽然心中有所估计,可他却始终没发现自己想象中的线索。所以他决定要主动出去调查,却没想到他到的时候,那商人的家已经烧成了一片火海。
仅剩的一点清醒促使雪溪立刻躲到暗处,远远望着街道上大乱。人声嘈杂中有人喊叫说这家人竟然没有一个逃出来,而防火的罪名,自然而然被按到了隔壁镇仇家头上。
听着人们气氛的叫喊着各自回去拿武器准备报仇,雪溪双目凝视人群,死死盯住一个干瘦的男人。
镇上的人有的忙着救火,有的各自去抓武器准备聚集报仇。而雪溪双目锁定的人影,终于开始远离人群,但却无论如何也再甩不开他的监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