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自古都是出强兵的地方,普通人家子弟小时候都会练上几手拳脚。高文家传武艺也算不错,可惜同小鹰这种高手比起来却差了许多火候。
一路拳打下来,竟之后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若不是小鹰是自己的随从,早就被人给拿下了。
顿时汗如雨下,气喘吁吁。
高文叫了一声:“爽利!”就跳到一边。
“怎可如此就完了,再来再来!”小鹰又追上来,一抓朝高文的肩膀上抓去。招式凌厉,带着轰然风声。
高文苦笑这连连格挡:“你这小子,还真是得势不饶人啊!”
正在这个时候,小鹰突然伸脚在花坛上一踢,四十码的大脚如同铲子一般铲起一块泥土,“咻”一声就飞上了墙头。
只听得“哎哟”一声,那边就有人摔了下去。
高文吃了一惊:“什么人?”
小鹰:“一头母狗趴墙头偷看咱们打熬力气呢,打打也好叫它生些记性。”
高文这才知道,原来颜婆子回屋之后就搬了梯子,趴在墙头偷看自己和颜槐在做什么。心中恼怒的同时又觉得好笑:“哈哈,这赖皮狗呀是不打不成的!”
墙那边,颜老二的声音响起:“娘,娘,你怎么了?”
颜婆子跳着脚骂:“我能怎么呢,谁能把老娘怎么着?老娘行得正坐得端,什么人来了也不怕!”
小鹰大怒,正要回嘴。
高文一摆手式样他休要同这等婆子纠缠:“小鹰,你方才那一记弹腿使得真不错,铲起的泥疙瘩准头不错。恶狗在叫呢,我问你能不能再使一下,能不能再给她一下狠的?”
小鹰:“当然可以!”
“啊!”那边传来颜婆子的叫声,然后是一阵惊慌的脚步声,想必是逃回屋去了。
高文和小鹰得趣,同时放声大笑。
“咯!”一个笑声传来。
高文转头看去,却见颜槐提着一个食盒立在院子门口。
他这才想起现在已经是后世北京时间六点钟的样子,有是深秋,北京这个地方天黑得早,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颜槐深恨祖母颜婆子,见她吃了小鹰的亏,感觉心中一阵畅快,忍不住笑出声来。
“啊,槐花,是你来了。”看到是她,小鹰很是高兴,急忙走过去,接过她手中食盒,抽了抽鼻子:“这么快就做好晚饭了,好香。给我吧,你且进屋歇着,等一下。”
槐花摇头:“我就在这里等,吃好了,你再送过来吧。”说着,就坐在长凳子上。
小鹰正要再劝,高文道:“小鹰把食盒送伙房去,侍侯本老爷用饭。槐花你就在这里等着,若这饭做得好也就罢了。如果不好,扣你工钱。等下我将衣裳交于你洗,对了,我的都是松江棉很贵,不能用毛刷刷的,刷坏了要赔的,你也赔不起。”
槐花:“是,先生。”
……
“高先生,为什么不让槐花进来,还有,她也可怜,又何必对她如此苛刻?”吃饭的时候,小鹰有点不满。
高文:“乡愿,德之贼也!”
小鹰只得埋头吃饭。
高文:“恩,看不出这槐花的菜做得还真不错,不过,味重了些,你同她说说,我喜欢清淡,叫她没事别放那么多油和盐。下一次再这样,扣钱!”
……
第二天,一早,槐花送早饭过来,依旧之坐在门口的长凳子上等,却不肯进院子一步。
高文:“槐花,问一句,你父亲去世没几日,你怎么不穿孝服?”
颜槐:“回先生的话,出门做工,若是戴孝,别人会不喜欢的,只在家里戴。”
高文点点头:“这是对的,孝是行,心中记着先人的恩情就好,不用挂在身上嘴上给人看。衣裳干没有,等着穿呢?”
颜槐:“先生说得是,天气冷,衣裳没那么快干的。”
高文:“你不可以用木炭烘干吗?”
颜槐:“哪里有将衣裳烘干的事,不都是直接晾晒吗?”
“说得也是。”高文点头:“今天的早饭的面和得不好,被汤水一泡,都糟了,扣一文钱,小鹰记帐。”
……
中午。
高文:“颜姑娘你真将衣裳烘干了,何必呢,浪费炭火钱!对了,你在青楼楚馆做什么工,可否问问。”
这是一个很敏感的问题,听到高文问,颜槐面色一边,半天才咬牙道:“也就是帮楼子里的姑娘买些东西,帮楼子里记记帐。可是先生嫌弃?却也知道那是肮脏的地儿,丢人现眼。等过了这阵子,得了工钱,我就辞了那边的工。”
“不嫌弃啊,正当营生,虽然不好听,不过你能自食其力,也是叫人佩服的。”高文剔着牙,道:“你烘衣裳的木炭钱我可不认呀!”
颜槐:“那是自然。”
“对了,今天的饭里发现了你的头发。”高文笑眯眯地将一根头发丝递过去:“青丝如缕,轻如柔柳,还给你。”
颜槐一张俏脸难得地羞红,低下了头。
高文突然翻脸:“扣钱,一钱银子,小鹰,记帐!”
……
高文:“槐花,你住什么地方?”
颜槐:“我在前边那条街上租了一空小屋,不劳先生关心。”这个高文高老爷的也太讲究了些,爱干净到吹毛求疵。在他这么帮了几天工,工钱尚未到手没,却反先欠了他两钱银子。
心中就有些恼火,说话的语气也有些生硬起来。
高文:“怎么能够不关心,知道本老爷的衣裳多少钱一件,你拿回去洗,若不回来我找谁去?”
“你!”颜槐终于怒了,眼睛里有怒火熊熊燃烧。
好半天,才咬牙报了个地址。
高文:“我会让小鹰去核实的,今天的午饭作得不错。对了,你洗的衣裳染了色,这次就不扣钱了,下回注意了。”
等到颜槐怒气冲冲而去,小鹰才道:“先生,人家也是个苦命人儿,你这么做是为什么呀?太苛刻了,太苛刻了!”
高文:“乡愿,德之贼也!”
小鹰呻吟一声:“先生,就别说道理了,我都懂。可是,可是,我总觉得你这么做不对。”
高文:“就事论事,人不能靠别人的同情过一辈子,总归得靠自己啊!对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渣男。”
“不懂。”小鹰:“不敢。”他一个古人,自然弄不懂什么叫渣男。
“是啊,我为什么要做渣男呢?干嘛老是同颜槐过不去呢?”高文也有些不明白,反正他一看到颜槐就有点来气:你一个好人家的女儿,要自立,这没错,我自佩服。虽说干什么都是过活,劳动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可你也不能去青楼帮工吧,那岂不是自坏名声?
口头说得好听,在那口大染缸里呆得久了,将来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
……
想了半天,高文突然一笑,暗道:颜槐与我高某人非亲非故,她将来如何管我屁事?
就不去想,。
……
又过得几日,就有一个差人过来,拿了吏部的公文,命高文去补缺。
高文大喜,给了赏钱,捏紧了拳头:“好,太好了,大兴县丞,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