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衣人第一目的应不是杀仙官,最初他和白衣人交换对手,应该是对你有所图,说不定也是他家主子想请你过府一叙。”长生在门主走后跟天宝聊了自己的想法。
天宝傻乐,“请我过府,可是府里有漂亮小姐,要找我当上门女婿?”
“那妖王可是让你错过了好姻缘。”
“长生,你快别损了,有那种仆从的人家,难道还是好人家吗?嫁进去了怕是得横着出来。”
长生笑了两声,牵动了胸口的伤,捂着心口叹气,“原来这世上竟然还有对我感兴趣的人。”
“那可不,萤就对你很有兴趣,她今天有跟你聊什么吗?”天宝伤得没有长生重,而且他伤在背后,趴那不说话也难受。
长生没有隐瞒,“她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她和我们不一样,她活了很久,或许曾经和以前的我们做过朋友,尤其是我,每一世都叫同个名字,真不知道是怕谁不知道。”
“原来如此。”长生有所感悟。
“你又明白了什么?”
“我不喜欢她,可能是前世曾经和她结过仇,这就说得通了。”
天宝低声笑出声,“长生,到底你是聪明还是笨。”
长生没有领悟到,他不认为自己很聪明,但他也不承认自己笨。
“她一直是那种性子,这世上能和她结仇的,也就只有想杀她的那些坏人了吧,你能和她结什么仇?啊——说不定是追求她没有成功,心中郁结,这倒是极有可能。”
天宝一径把猜测往男女之事上带了过去,长生无力理他,闭眼调息去了。
朔狐百年之内来访了仙宫第二次,凤凰笑意盈盈招待了他,这次接收完仙犯后,干脆请了他去偏厅饮酒,没有再那么正式接待他。
凤凰以往不会让萤喝酒,那天却使眼色让莲给她倒了酒。
朔狐对此也是诧异,不过更惊奇的是,萤拿开了酒杯没有要喝。
凤凰和朔狐对了个眼色,说回了方才之事。
萤如实说了所见,并没有追加自己的分析和猜测。
“稍后审了那个仙犯,想必会有所得,此次真是要感谢妖王。”凤凰说了几句台面话,就示意莲带朔狐去别馆休息。
萤对朔狐行礼道别,说她晚些会去找他,再同他一起回妖界。
朔狐有些踌躇不想走,看了凤凰一眼,看到他眼底一抹笑意,对萤说,“妖宫还有急事,你尽快回来。”
“若妖王事忙,可先行回宫,稍后我派人送萤去妖界。”凤凰浅笑着回绝了他的催促。
“我既送了萤来,自然与她一同走,不劳烦你另派人了。”
萤不懂他们在争什么,“我会尽快回去,朔狐你若是等不及,先回去也可,我可以约芙草陪我去妖界。”
“没事,我等你。”朔狐感觉坑越来越深,就快要没顶。他本就只是想让萤尽快跟凤凰谈完,回来找他,若是让芙草送她还得了,他今年要遭得罪又要翻倍。
朔狐走后,萤跟凤凰回了办公厅,“泉还活着?”
她不肯喝酒,就是因为有些重要的事要跟他确认。
“这似乎不是公事。”
“那个白衣人可是你派去抓长生回来?你抓他做什么?”萤说回了公事。
凤凰没有回话,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你觉得,小清预测里面,和朔狐打起来的人是长生?你想对他做什么?”
“长生?听起来你们已经相识,实际上是他吗?”
萤没有正面回复,“凤凰大人,此事我有自己的处理方式,即便预测当真发生,也断然不会让任何人遇险。”
小清很早就认出了长生就是预知里和朔狐一战的人,而且并非现在的他,而是穿着天师服的他。不过小清自萤顶替芙草后,便不曾再梦到这件事,或许这个未来早在萤上任时就已解除。
凤凰没有跟她辩论,“还有其他事吗?”
“你曾允诺我,这一世翟三十岁左右时,会让我查意外成仙之事。”萤该说的说了,他听不听做不做她实在管不着。而且他是仙界之主,或许有些事不方便告诉她,萤相信他自有自己的理由。
“确有此事,但时机未到。”
萤也没这么急在一时,这就算正事说完了。
“还有私事同我聊,陪我躺会?”
萤叹口气,近年来她越发摸不清凤凰的性情了,尤其是谈公事时,他虽说做到了她要求的公事公办,总感觉都是被回避掉居多。
“泉还活着,你开心吗?”说是躺会,凤凰一点没浪费时间。毕竟有个人正在等着,走之前还催了他,凤凰觉得还是做个好心人为好。
萤心绪烦乱,没空理他,就是感觉他吐息在颈项很痒。
“那个黑衣人,是鳌的手下,你让芙草来认人了吗?”她几乎没参与过仙界动武的事,芙草却是不肯错过每一场能动手的盛会,她几乎认识鳌所有的手下。
凤凰抬眼看到她眼底一片清明,挥手用白色绢布绑住了那双眼。虽说偶尔这么做还蛮有意趣,不过凤凰对于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唯有难受。兴致尽了之后,凤凰才替她解了绑带,同她说了几句实在话。
“泉一直在替我跟鳌的事,这次让他去抓你口里那个长生,不过是顺便为之。”作为公务,他不能告诉她,作为私事,他却可以不瞒她,毕竟泉也是她很在意的朋友。
萤翻身趴在他身上看着他,“你是说,鳌恰好派人对付我,你就让泉跟去保护我?”
凤凰看她衣衫不整,恨不得再妄为一次,只怕她不会肯,动手为她拉了拉衣襟,“据泉所说,鳌想要的是翟。”杀她是顺便为之。泉恐怕之前也没想到,萤会跟那两个小道长在一起。
萤点了点头,坐起身就套着衣衫拉好鞋子就要走。
“你不问我,鳌为何想要翟吗?”凤凰感觉她这行事作风,倒像是临幸完宫妃要走的皇帝陛下,而且她还是问完了自己想知道的事,翻脸就走。
萤回个头看他斜倚在床头,那模样看着还真是妩媚,“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凤凰看她心里有数,没有多说,在她走后就更衣继续处理公务了。
朔狐在别馆烦闷,坐屋顶看了许久天,感觉到萤的气息就下了屋顶拦住了她,同时在她周身看到了凤凰的气息萦绕,肝火于是更旺。
萤注意到他的视线,笑着解释了句,“凤凰重新给我渡了仙气防身。”
“凤凰待你不错。”朔狐无话可说,他总不能以妖气替她防身,可能无法相融,也起不到保护作用。
萤笑着应声,“这话不假。”
朔狐憋着一口气没再多言,搂着她带了她上路回妖界。
天宝和长生休养几天后,就恢复了日常功课。
那日正上晨课,突然有人敲了长鸣钟,不片刻所有人就都到了殿外。他俩是前门主关门弟子,现今又是道长身份,因而随着门里天师们,站在了队列前头。
凤凰带了莲落定在杜门主另一边,看到这迎接的阵仗就头疼,扫视了前排的人,视线落在了天宝和长生那里。
“杜门主不必如此重视,仙君大人只是有些小事来访。”莲躬身行礼解释了句。
凤凰移步走近了天宝,长生右手起了剑指,凤凰瞟了他一眼,仍旧走了过去,挥手在天宝身前虚空里抓了一把。
“我对你这一世,很期待。”凤凰含笑对翟说道,“自己的责任,不要推给旁人。”
天宝无话可说,这位仙君大人和妖王不相上下的容貌,性子却很是奇特,让人无法有好感。
凤凰往后退时,抬手敲了长生额头,低声说,“别瞪我,你敢动手,讨不到好的是你。”
长生忍下了这口气,对凤凰出手的时机和速度都很惊讶,而且他敲得很轻,更像是蔑视和玩笑。
此后凤凰移步内殿与杜门主聊了两句前几日的事,也说了朔狐带人去仙界以及仙界审过的结果,最后才提及妖界小妖失踪成谜、修道之人轮回减少之事。杜门主也问了此前没找到机会追究的蒙面女神仙之事,凤凰应承了句,应是同个人。
“仙君大人前来是为了长生?”杜门主问了一句实在话。
凤凰撑住头斜眼看着他,“他既不肯去看我,便只有我来看他。”
“仙君大人若有此意,为何不告知鄙人,鄙人定会带他前去。”
凤凰撇撇嘴,“我看他此生此世都不想再见到我。”
杜门主无言以对。
“方才仙君敲了你的头,没把你敲傻吧?”天宝看长生从殿外下来后就一直脸色沉郁,逗了他一句。
长生好容易才顺了那口气,“他收走了你身上的护体仙气,你可有感觉不适?”
天宝活动了下周身,感觉并无任何不同,“我还说下次萤来了,要亲自还给她的,可惜了。”
“可惜少了个轻薄别人的借口,是吗?”
“知我者,莫过长生也。”
长生和他说笑两句,就丢开了方才见到凤凰的不悦。
不过说起轻薄别人,倒是无法不勾起长生关于上次出师门任务的回忆,那之后天宝告诉他,他拉着那位妖官的胳膊睡了一夜……
此后他就一直再无机会见到那位妖官,是以连个表达歉意和谢意的法子都没有。
又说不定,他此生都无缘再见那位妖官大人。
这年三界大会前,杜门主为他提供了一个办法,说是要带他一起去参会。虽然长生希望能再见一次芸,考虑过后却还是不愿去仙界。
长生婉拒无用之后,在出行前失去了踪影,虽说追踪他很快也很方便,可是临行在即,没有空闲去做这种事,最终他们就此离开了。
凤凰没在会上看到长生,丝毫没有吃惊,那人那种脾气,能跟萤一同外出已属意外。
他不知道萤有没有认出长生的前世,可他早就知晓,在很早之前那一世,闯进他和道家第一回和谈沟通会的人,就是他。之后翟这千年来的徒弟,恐怕都是他的转世,他们自己有宿怨,才会每次轮回都碰到一起。
那种眼睛里容不得一点异处的性子,这几千年都没变。
天宝在会上认真观察了凤凰和朔狐,会后去找萤说了他俩闲话。
“他俩都是一界之主,怎的性子差异甚大?”
萤浅笑着正要回话,小清插了嘴,“你这是和他们接触不深,等你认识得更深刻,才晓得他俩不过是一丘之貉。”
萤笑容加深,“小清这话倒不全错,他俩是很像。”
说话间橘也来凑了热闹,听他们说两位君主,倒是红了小脸,“两位君主长得都是这三界最出众的,我对凤凰大人不太熟,朔狐大人的话,为人更正经些。”
“橘你莫不是看上凤凰,才成仙的吧?”小清取笑了她一句。
橘口吃答不出话。
“哇,还有这种事……”天宝感觉看到新世界。他从没想过,还有人会因为喜欢仙君而成仙。
小清添油加醋说了妖界水湄和白狼大叔的事,橘立刻加入了队列里帮腔。萤不过在一边旁听而已,莲的事她不会说,只要小清不提及芙草的事,她也不会打断。
朔狐敲开门看到里面的热闹景象,和天宝对视了一眼后,没有点名就说,“陪我出去走走?”
萤点头留了其他三人继续,笑着随了朔狐去海边散步。
当事人走后,天宝即刻就追问了萤和朔狐的八卦,可惜两人都是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