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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宜文坐在书桌前认真的看着书,有时会停下来,用笔在白纸上写着什么。
可看了一会儿,眼前的文字竟然变成了晓娴瘦弱的背影。
昨夜未休息好,太累了!
康宜文如此安慰着自己,将书放了下来,闭上眸子小憩。
可眼下快进入腊月了,正是严冬,北风从屋顶的瓦缝向房间里灌着,书房里无取暖的用具,冷得很。
康宜文趴在桌上一会儿功夫,就只觉得有冷风直向骨子里渗,脚也冻得有些麻木,且脑子并没有闲下来,依然在想着方才的事情。
坐直了身子,紧皱眉头沉思着,敲门声响起。
“谁?”康宜文沉声问道。
“三哥,吃饭了。”是他五弟康宜财的声音。
“咕噜!”肚子适时叫唤了声,康宜文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饭,当下应了,起身开门。“宜财,最近先生教了些什么?”康宜文关心的问康宜财,并转身关门,准备迈步向堂屋走去。
眼睛下意识的向自己房间内瞟了瞟,房门紧闭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眸子眯了眯,心里有点儿不安。
康宜财正在镇上的私塾读书,只是平日里不够用功,学业成绩不好,经常会被先生惩戒。听康宜文问他学业上的事,顿时头大,正在想着如何应答时,瞧见康宜文有点走神。
“三哥,咱们走吧,爹娘还在等咱们呢。”康宜财赶紧转移话题。
康宜文微颔首道:“宜财,你先去,告诉爹娘,你们先吃,我马上过来。”说完话,迈步走向他的房间。
康宜财怕他追问学习上的事,见此,赶紧溜了。
就在晓娴等得不耐烦,又冷又困时,房门被轻轻推开,康宜文走进来。
晓娴笼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捏在一起,轻轻跺了几下脚来取暖,屋子里连个火盆子都没有,实在是有些冷。
康宜文一抬眸,见晓娴端坐在桌旁,脸色看起来很平静,他微松了口气。
见她无事,他转身欲走,晓娴叫住了他:“等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语气虽平淡,甚至还有些无力,但却有一种冷冽的气势隐隐散发着。
康宜文转身,踱到桌旁,冷声问道:“何事?”
晓娴将手从袖笼里抽了出来,抬手指指凳子:“坐下说吧。”
康宜文依言坐下,然后沉着脸看向她,看她到底想做什么,还有何花样要耍。
晓娴暗暗握了下拳头,给自己鼓鼓劲,然后认真说道:“既然你家人不喜欢我,那我们就和离吧。”
和离!康宜文猛然坐正身子,脊柱有些僵硬。
瞪着眼睛直直的看着晓娴,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那就是这个女人脑子出了问题。迫不急待想要嫁进门,现在却说要和离,这不是脑子有问题那是什么?
康宜文其实是想着等秋闱之后再成亲的,谁知晓娴却吵闹着要现在嫁过来,说康宜文现在不想娶,是准备高中之后悔婚的。
康庆昌一口答应,觉得应该让晓娴早日嫁过来,就可以好好照顾她,不负老友的嘱托。
康宜文被逼无奈,只得允了,但也因此事,他更不喜晓娴。她生病时照顾她,只是觉得这是出于良心道义,并无其他。
谁知道,最后的结果却是这样,让康宜文有些接受不了。
“我不同意。”康宜文开口说道,脸色更冷了。
“为什么?”这次轮到晓娴不解了。
从原主的记忆中,她得知康宜文并不十分满意这桩婚姻。既然如此,那自己提出来和离,岂不正合了他的意,为毛不同意呢?
“那你又是为何如此反复无常?”康宜文反问道,隐隐有了怒意。
婚姻不是儿戏,岂容她任性胡闹!他康宜文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能被一个女人戏弄。
晓娴也知道成亲是原主家先提出的,不免有些心虚,眸子微转了转,略沉吟了一下,还是直言吧。
她重新坐直了身子,说道:“和你说实话吧,经昨天一病醒来,不知什么原因,我忘记了很多事情,同时也想明白了很多事。婚姻应是两情相悦,而非一厢情愿,以前我不懂事,若有做错的地方,还请你能谅解。正好你母亲也不喜我,日后相处起来肯定很难,而你也会夹在中间而为难。也许她老人家看我不顺眼,还会给你娶妾室,而这,却是我最不能容忍的。那咱们就趁这一切未发生之时和离吧,省得日后烦心,对不住了。”
一口气将心中所想说出口,晓娴轻吐一口气,轻松了一些。
康宜文直直的看着晓娴,眸底滑过讶色,眼前的她和别人口中的她好像不一样。样子沉稳,说话有条有理,不温不火却入木三分。神色从容不迫,竟隐隐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不知为何,他心底竟然有了一丝丝喜悦,原来她不是那般不堪的。
起码眼下看来不是!
“怎么样?”晓娴追问道。
“我不同意,婚姻大事,不容你说怎样就怎样。”康宜文起身站了起来,很坚决的说道。
不等晓娴再说理由,他已经推门而出,向堂屋走去。
“喂,你等等……”晓娴忙起身,可话还没说完,康宜文已经替她将门关上了。
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晓娴无力的坐在凳子上,原本以为自己提出的这个建议,会让康宜文欣喜若狂的,谁知他竟然说不同意。
这男的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读书变痴呆了,明明不喜欢自己,却还要同自己成亲,现在自己想离开他,让他去寻找幸福,他却不愿意。
嘁,这些古人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为什么想法让人想不明白呢。
晓娴在心里狠狠的吐槽着,真的很生气康宜文,只要想想要面对秦氏那样的婆婆,她就头大。
叹了口气后,起身关了房门,然后在床沿边坐下,右手抚上左手上的银镯。
这银镯是外婆临死前送给她的,说是祖传的宝贝,外婆最疼她,就将它送了晓娴。
晓娴以为这只是个具有特殊纪念意义的镯子,天天戴在手上,无意中却发现手镯里别有洞天。她估摸着康宜文暂时不会来房间,闭上眸子,手抚着镯子,心念转动着,瞬间进入了空间,身子暖和了起来。
晓娴鼻息之间尽是醉人的花香味,睁开眼睛,几日未进来了,看看可有什么变化。
空间里有田有地有塘,一条宽阔而干净的道路将田地分开,大约两亩左右的水田在左边。一亩多的旱地和一方水塘在右边,旱地土质泛黑,一看就知地很肥,种什么长什么。
沿着道路向前,穿过水田和旱地,前面就是大花园,宽阔无边的土地上盛开着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花园特别特别大,晓娴曾经走了好几个小时,也没走到边。
分明不是同一个季节盛开的花朵,都一起盛开了,如梅花明明盛开在寒冬,菊花开在金秋,但在这个大花园中,它们却同时绽放,太让人惊奇了。而这样的情况并非个例,可以说四季盛开的花朵在这个大花园中皆有。
花园里蜜蜂、蝴蝶翩翩起舞,鼻息之间是醉人花香,眸中是如画风景,让人如痴如醉。
晓娴看着花园,开心的弯了弯唇角,没想到外婆给了她这样好的礼物,自己可真是莫大的福份。
她发现空间的时间不是很久,旱地还是空着的,只有那两亩水田,她全部种上了莲藕。种水稻太麻烦,莲藕不但全身是宝,且它的花也特别美,是她最喜欢的花。
水塘中的水儿清冽甘甜,波光粼粼,只是少了鱼儿嬉水。
在水田的旁边还有宽阔平坦的草地,上面绿草茵茵,晓娴想着,该好好利用这空间,做些什么,不然太浪费了。
这里俨然像一个小村子,只是少了居民而已,不对,有居民,就是晓娴。这里是她的王国,她这里的王,这片土地是属于她的。
晓娴的眼睛更弯了,犹如那新月。
康宜文进了堂屋,一家人已经在吃饭了,大哥康宜富三个孩子坐在一旁的小矮桌上吃饭,其他人都围坐在一张四方桌旁。
康宜英见到康宜文,恨恨的瞪了一眼,然后将脸撇去了一边,腮帮子被菜塞得鼓囊囊的。
“宜文,赶紧来吃饭,菜都要冷了。”康庆昌忙喊道。
秦氏则歪了下头看向康宜文的身后,皱眉问道:“宜文,晓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