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如,小如……”晏遥的声音里满是焦急,韦如听到立刻跑到满头大汗的晏遥身边问道:“怎么了,姐姐?”
“安,安琳不见了。”
“什么!”
韦如让晏遥不要慌,细细问了,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晏遥和安琳说了自己要去洛州前线的事,两人絮絮说了好久,很晚才睡。早起的时候晏遥醒来发现安琳不在帐子里了,以为她出去了,因为晚上安琳说要陪晏遥一起去向李将军说这件事的,晏遥便在帐子里等她。
哪知道等了好久都不见她的人影,晏遥四处找了一圈,还是没安琳的踪影。晏遥知道事情不好,便跑来找韦如帮忙。
“姐姐你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或者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我们聊到很晚,我困得不行,睡得特别死,根本不知道晚上发生了什么。啊,不过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发现我的外衫不见了,可能安琳穿错了我的衣服,因为她的外衫还在。”
“早上我听人说范修衡那两个师弟拉了好大一个箱子出了军营,说是范修衡的符书。现在看来这里边大有文章啊。”
“那我们赶快去追,他们早上刚走,应该走不远。”
“恩。”
晏遥和韦如追了好久,却是一个人影也看不到。韦如觉得奇怪,忽然想起什么,右手微屈,阖眼念了一段符语,忽然指尖火焰乍现,蓝盈盈的火焰之间似乎有人影在晃动。
晏遥凑近一瞧,发现正是那两个玄清弟子,此刻正悠闲地躺在屋檐下的藤椅上喝茶。看那华屋大宅,甚是华贵,恐怕不是什么道观。而一转眼眼前一片漆黑,模糊间看到安琳睡在那里。
“安琳,那是安琳。”晏遥立刻抱着韦如的胳膊喊道,“这是什么地方?安琳没事吧?”
韦如收了术法,若有所思道:“看来他们真是用了那种法术,所以才能瞬发瞬至。姐姐,你刚看到的地方是崇德门,你也看到了,安琳目前很安全。”
“那安琳被关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是黑漆漆的?”
“想是有人作法阻挡了我施法窥视,没关系,我们就上崇德门去,不怕找不出安琳。”
“他们抓安琳做什么?--我明白了,他们的目标是我。只是安琳穿了我的外衫,他们抓错了人。”想到安琳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受难,晏遥皱了眉,紧咬着嘴唇。安琳,你千万不要有事。等着我。
韦如知道晏遥肯定会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于是拍了拍晏遥的肩膀:“姐姐,别想那么多。安琳一定会没事,我保证。”
“恩。我相信。”我相信,阿琳,你必会等着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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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如左手成剑诀,念了几句咒语,忽然伸手一指面前的空地,一瞬间风声顿止,万籁俱寂,有几片飘落的叶子就那么悬在晏遥的眼前,一动不动,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不动,而韦如面前的空地上渐渐出现了一个椭圆的穴.洞,气流飞旋。晏遥朝里边望了望,只觉得里边全是旋转飞舞的风。
“这是什么?”
“扶摇风穴。姐姐,进去吧,我们去找安琳。”韦如眉色染了一点夕落的桔黄,分外安暖。
晏遥起初还有些迟疑,看到韦如伸出的手,忽然安心不已,伸出手牢牢握住韦如的,和他一起进入了扶摇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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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遥只知道自己在飞,什么都看不到,耳旁只有风声。晏遥心里刚刚有些不安,手上传来的温暖一瞬便抵消了这些忐忑。
没一会,听得韦如柔声道:“好了,姐姐,到了。”
晏遥慢慢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会,发现自己在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远处一处大宅,坚壁高墙,户宇深严,门前的路口设着路障,一队人来回巡逻,门旁四个膀圆大汉,门楣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崇德门”。
居然有这样神奇的法术,瞬间转移,千里如移步。晏遥还在惊讶之中,忽然远处几个人打马而来,晏遥更是惊得睁大了眼睛,竟是慕远浦他们。
慕远浦他们见到韦如和晏遥也是吃了一惊,易宝轩一拉马缰,稳住坐骑道:“笨木,你怎么在这?这么舍不得我们啊?”
晏遥白他一眼直接选择无视,慕远浦直接翻身下马,走到晏遥身边道:“怎么,阿遥,出什么事了么?”
晏遥低声同他把事情讲了,慕远浦皱了皱眉,回身对范修衡道:“范师兄,我们这边再加两个人拜访,不知道崇德门欢不欢迎?”
慕远浦直接问了范修衡,虽然可能有冒犯池璧之嫌,可若真像晏遥所说,安琳是被劫进崇德门了,一旦崇德门翻脸,那就是场硬战,自己先做主留下韦如他们,便多了几分胜算。
范修衡见到晏遥脸色一下就变了,再看到韦如也一道来了,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
不用说,肯定是那两个蠢货把事情办砸了,可他舍不得送到嘴的鸭子再跑了,想想这是南宫阙的地盘,他们几个还能翻了天去。于是马上满脸堆笑道:“当然,当然,南宫门主最爱结交江湖义士,各位请。”
不过范修衡虽说是笑,可旁人也只能听到他的笑音,至于那满脸的假笑也只能留给他自己来欣赏了。
池璧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面具隐隐泛着冷光,提醒着人们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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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门门主南宫崇德四十开外,身材魁梧,笑起来整个胸膛都在颤动一样,知道池璧他们要来,早早就在厅上等候。
家仆刚报禀说几人到了,南宫崇德便大跨步出了院子,高声笑着走近几人,抱拳道:“几位辛苦,屋里早备好酒席,今日老夫要与各位痛饮几杯,咱们一醉方休,啊,哈哈。”
池璧微微颔首,道:“门主盛情,我等就却之不恭了。”
“哈哈哈,好好好,屋里请。”
酒宴的确丰盛,可即便满桌子美酒佳肴晏遥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想起安琳还身处险境,晏遥举了举筷子便放到了一边。
韦如见晏遥这样,盛了一碗汤端到晏遥跟前道:“姐姐,尝尝这个汤,还挺鲜的呢。”晏遥正要推辞自己没胃口,忽见那汤水微微漾动,一行行小字浮现出来:“姐姐,别担心,虽然这里有人作法我看不到全貌,可咱们都到这里了,还愁找不到安琳吗”汤碗里的热气袅袅,晏遥的眼睛也氤氲起来,哽了喉低声道:“谢谢小如。”
南宫阙坐在对面打量着晏遥。因为范修衡的缘故,南宫阙每次到长平军营晏遥都是躲着,所以南宫阙这次是头一次看到晏遥,越看越觉得晏遥清秀得可爱。
祁焰月发现南宫阙一直盯着晏遥,心里一股火噌地就冒了上去。一拍桌子就要发作,旁边易宝轩忙拉住她劝道:“焰月,大局为重啊。”南宫崇德见祁焰月忽然怒冲冲地站起来了,奇怪道:“祁姑娘,你这是?”
“拍蚊子!”祁焰月撂下一句话,气呼呼地坐下,眼睛顺带着剜了南宫阙好几刀。南宫阙挑挑眉梢,手中折扇摇得更是悠然。祁焰月差点又要拍桌子,却被易宝轩使劲拉住了。祁焰月气不过只好偏过头去,眼不见为静。
南宫崇德和南宫夫人面面相觑,可看祁焰月的样子也不好再问,怕把气氛闹僵,只好装糊涂,又说了两句不相关的便把事情敷衍了过去。
众人继续推杯换盏,南宫阙跟仆人低声吩咐着什么。忽然底下人来报,说袁先生到了。南宫崇德听得大喜,道:“快请!”家仆应了,便下去相请。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灰衫,须发微白,红脸膛,酒糟鼻的中年男子走了上来。南宫崇德等不及他走近就离席走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向池璧介绍道:“池公子,这位是袁识墨袁先生,袁先生雄才大略,对当今形势分析得颇为精当啊。这次助贵军伐逆,就是袁先生的谋划啊。”
池璧并不起身,只举了举手中酒杯,道:“袁先生妙计,但愿是安邦定国,不是兴兵生乱。”
池璧这分明是话里有话,南宫阙道:“池公子这是什么话,崇德门自是要助我王朝军安邦定国的,岂会有异心?”
池璧晃了晃酒杯道:“那就最好。”抬眼望到南宫崇德有些尴尬地立在当地,袁识墨一脸的鄙夷,池璧向椅背上一靠,道:“二位站着做什么,快快请坐。小童,还不斟酒。”
池璧本是客人,却天生的当家主事的气势。这一番话反客为主,直把二人说的诺诺连声,南宫阙瞟一眼坐在主席的池璧,心说等我成了崇德门门主,看你还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