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5 雨霖铃(六)

我在马车上颠簸了大半个月才到达了陈邘的国境,陈国居于中原的中央位置,我们一路往北,山路愈是难行。邘国与陈国之间又有几座山峰充当其天然的屏障,我的行程也变得愈加颠簸。使节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他说:“夫人,我们已经到达了邘国的国境,你是否要下来歇息一下?”

我走出了马车,火红的嫁衣在风中飘扬。陈国的北关在我的身后,陈国的护送官员只会把我送到关外。因此,此次去邘国的,只有我一人。

我看着陈国的高大的灰色的城垣,北关的天空蓝得出奇,万里晴空,没有一丝一毫的云彩。我回头看着前方的戈壁滩,有几只大雁在天空中飞翔,这大雁很是奇怪,明明是同一片天空,但它们并不会飞进北关半步,好像它们生来,就是属于邘国的。

邘国的使节见我出神地看着远方,觉得我不忍离开家乡和对前方的路途充满迷茫。他心生恻隐,对我说:“夫人,虽然这一带都是大漠戈壁,但邘国也很是富庶。”他看着我抱在怀中的花籽,说:“邘都的景色虽不及陈都,但也是一个规整的大都。我们的王年轻俊朗,夫人你定会喜欢他。”

邘国的使节满脸自豪之色,我说:“我并没有嫌弃邘国的意思,我们还是赶路吧。”其实,何止大雁是邘国的,就连我,如今也是邘国的。

正如使节所说,邘国并不像传言所说的那般荒芜,我们走出戈壁滩后便来到邘国的一些边陲城镇。在邘国也会有大片的青色的麦田、成排的树木,也会有河川,只是它们相较于陈国的显得比较窄小一些,流水也没有那么充沛。使节告诉我,邘国境内山峰连绵,这河川便是由山峰融化的雪水所汇成。

邘国人对雪山有着一种独特的情结,邘都便是一座被雪山包围的大都。由于它被雪山包围,它里面的流水很是丰沛,邘都内不乏高大的树木,气候也比都外要暖和一些。我换上一件由使节给我的嫁衣,使节对我说,今日我便能见到邘王,也该换上这邘国的嫁衣。

嫁衣的长裙迤逦曳地七尺,长长的裙摆铺在灰白色的石阶上,我一步一步地登上阶梯,看着那高高在上的邘王和他的王后。使节的话并不假,他们的王的确是年轻俊美,乌黑如墨的长发被他高高地束在脑后。邘国的男子大都爱束发,我一路上看到的邘国男子都是如此。

他穿着一件绛黄色的窄身外袍,里面是一件白色中衣,他的额角有一块红痕,我并没有细看。我俯身向他行礼,目光只是看到他穿着的一双同为绛黄色的长靴和他身后一众穿着红装的宫人。他扶起我,我看到他衣袖里的一副银箔面具,我笑着问:“王,你是否听说了我与陈国大公子容沐之间的事情,竟然把一副面具藏在衣袖里。”

我这时才看清了他的面容,修长的眉毛,挺拔的鼻梁,他的面容白皙,但他好看的唇角被他紧紧抿着。他对我身后的使节说:“你派人去北关,告诉陈人,孤的如夫人已经到达了邘都。”他的手抬起了我的下巴,抬起了我的脸,他对我说:“你跟大公子容沐曾有婚约,这件事情孤自是清楚。”他放下我的下巴,我笑得更灿烂了,他说:“今夜孤再到你的寝室寻你。”

邘王快步向他的朝堂走去,只是留下站在阶上的王后和一众美人。她们并没有跟我说话,不久后便各自散去。后宫是危险的地方,因为它时刻都充满着勾心斗角,而这邘宫里的美人,在第一天就向我展示了她们的敌意,我站在高高的阶梯上,从高处俯视地下的感觉是这般的苍凉与落寞,以至于我想笑也笑不出来。

我随一位女官来到了邘王赐予我的宫殿——月离宫。单从这里看来,邘王他对我极好,月离宫很大,用作装饰的饰品也有很多。月离宫里黑压压地跪着一众宫人,方才领我到此处的女官告诉我,这是邘王赐予给我的宫人。我想,也难怪那一众在阶梯上的美人会对我冷淡至此,邘王在我还没有到来之时,就已经赐予了我极大的荣宠。但我与他之间是陈邘两国的国婚,邘王这般对我也是应该的。

我坐在一张软榻上,命那一众宫人起来,我对她们说:“我只是区区的一个如夫人,用不着这么多人来侍候。”我指着站在最前面的那一排宫女,又说:“你们留下,其余的各自散了吧。”我说完后便斜斜地靠在软榻上,闭上眼睛,再也没有看她们。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位宫人在我的耳边轻轻地唤了一声“夫人”,我蓦地睁开眼,问:“怎么了?”

年少的宫人指了指堆放在宫里的陪嫁,问:“夫人,这些东西娘娘要放到何处?”

我抬眼看着地上的东西,说:“在这里面有一卷《女训》,是我父亲亲手雕录的,你把它放在榻前。”我从怀里拿出二哥送我的玉佩,把玉佩交了给她,说:“这玉佩和那边的那副银箔面具,找一个小箱子好好收着。至于其他的东西,你随意搬放便可。”

宫人看着我怀中的那一个白色小布包,问:“夫人,你怀中的小布包要放到何处?”

我把白布包递了给她,说:“这个布包里面是一些梨花的花籽,你在宫中寻一个地方把它们种下。”

宫人犯难地看着我,说:“夫人,这邘都并不比陈国。这花籽种下去,若能发芽也属不易,它们也许开不了花。”

我淡淡地看着窗外,说:“倘若能在这小窗里看到梨枝便好,或许,在多年后我还能吃到它结的梨子。”宫人没有说什么便抱着布袋退了下去。我想,她肯定是认为我疯了,毕竟连梨花都不能开的的梨树又怎能结出梨子。这一切都只是我在痴人说梦话。

另一位宫人对我说:“夫人,很快便要到戌时,王会在戌时驾临月离宫,夫人还是随我来沐浴更衣。”

在这里,我只是邘王是一具玩偶,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这满宫的美人都极力讨好他,想得到他的荣宠。我自是没有这个本事去取悦他,当然,我也没有这个能力去忤逆他。我伸手散开盘在头上的长发,随着那一位宫人走进浴房。

我没有进过陈国的后宫,不知道它是否奢华,邘国虽然处于大漠之地,但它也委实富庶。我的身子浸泡在宽大的浴池中,缕缕青丝在水中漂洋。宫人为我换上一套红色的纱衣,我安静地坐在软榻上,等待着邘王的到来。我知道,如今我不是邘国人也更不是陈国人,在这偌大的宫门里,没人可让我依靠。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邘王踏进了我的宫门。他看着坐在软榻上的我,我也看着站在我面前的他,他说:“听闻你的闺名叫胧月,你生得确为俏丽,也不怪得陈国的大公子会钟情于你。”

我知道他想从我的嘴里听到些什么话,但我偏偏默不作声。他躺到榻上,看着我放在榻前的那一卷《女训》,说:“你熟读《女训》,可知当夫君情动之时,该如何?”

他好看的眉眼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俊秀,我向他走过去。烛光微动,轻解罗裙,衣料的簌簌落地的声音在寝宫里响起,他的长发垂落在我的耳际,紧闭的门扉掩盖住了这一室的旖旎。我看着他的额角,他额上的并不是一块红痕,而是一朵绯红色的五瓣桃花。

No.55 伤情怨(二)No.33 青门引(六)No.36 杏花天(三)No.51 越江吟(三)No.11 雨霖铃(二)No.28 青门引(一)No.31 青门引(四)No.3 柳梢青(三)No.49 越江吟(一)No.52 越江吟(四)No.20 雨霖铃(十一)No.32 青门引(五)No.52 越江吟(四)No.27 伶仃谣(五)No.18 雨霖铃(九)No.13 雨霖铃(四)No.5 琉璃碎(一)No.7 琉璃碎(三)No.34 杏花天(一)No.42 胭脂泪(四)No.20 雨霖铃(十一)No.30 青门引(三)No.26 伶仃谣(四)No.12 雨霖铃(三)No.47 花前饮(四)No.12 雨霖铃(三)No.20 雨霖铃(十一)No.26 伶仃谣(四)No.13 雨霖铃(四)No.52 越江吟(四)No.42 胭脂泪(四)No.28 青门引(一)No.9 琉璃碎(五)No.32 青门引(五)No.24 伶仃谣(二)No.6 琉璃碎(二)No.40 胭脂泪(二)No.25 伶仃谣(三)No.27 伶仃谣(五)No.12 雨霖铃(三)No.12 雨霖铃(三)No.34 杏花天(一)No.49 越江吟(一)No.44 花前饮(一)No.9 琉璃碎(五)No.6 琉璃碎(二)No.50 越江吟(二)No.54 伤情怨(一)No.45 花前饮(二)No.12 雨霖铃(三)No.55 伤情怨(二)No.42 胭脂泪(四)No.15 雨霖铃(六)No.54 伤情怨(一)No.22 雨霖铃(十三)No.37 杏花天(四)No.37 杏花天(四)No.39 胭脂泪(一)No.15 雨霖铃(六)No.20 雨霖铃(十一)No.42 胭脂泪(四)No.2 柳梢青(二)No.36 杏花天(三)No.29 青门引(二)No.57 伤情怨(四)No.18 雨霖铃(九)No.7 琉璃碎(三)No.10 雨霖铃(一)No.32 青门引(五)No.56 伤情怨(三)No.13 雨霖铃(四)No.26 伶仃谣(四)No.19 雨霖铃(十)No.57 伤情怨(四)No.22 雨霖铃(十三)No.53 越江吟(五)No.1 柳梢青(一)No.32 青门引(五)No.30 青门引(三)No.5 琉璃碎(一)No.24 伶仃谣(二)No.3 柳梢青(三)No.47 花前饮(四)No.10 雨霖铃(一)No.51 越江吟(三)No.29 青门引(二)No.53 越江吟(五)No.42 胭脂泪(四)No.10 雨霖铃(一)No.13 雨霖铃(四)No.40 胭脂泪(二)No.35 杏花天(二)No.14 雨霖铃(五)No.26 伶仃谣(四)No.1 柳梢青(一)No.57 伤情怨(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