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苏大哥怎么会有事?他那样勇敢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事?”
纤纤不但没有站住,反而更加努力的向河边奔去,只听得小小的身体之中,好像装了一个大大的风箱,呼哧呼哧喘息不停。
宋越心急火燎,加快脚步向纤纤追了过来,喝道:“纤纤,你给我站住,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给你爸爸交代?”
纤纤霍然止步,站在原地慢慢的回头,眼睛之中毫不掩饰的露出鄙夷之色,冷笑道:“宋县长,我就知道,你们不是担心我,你们只是害怕我爹爹,这个世上,除了爹爹妈妈,就只有苏大哥真正的关心我,他要是再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纤纤,你胡说什么?你就像我的亲妹妹一般,我疼你怜惜你,跟你爹没有半点关系,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要直接叫医生把你绑在医护车上,把你送回家去了,你这样胡闹,你爸妈都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
宋越一听纤纤这话,顿时恼了,又黑又浓的眉头挤在一堆,生气的喝了起来,继而柔声道:“纤纤,你的心思我知道,苏大师是个很好的人,可惜...唉,是我对不起他。”
纤纤被他一喝,顿时不说话了,沉默了半天,方才用一种哀求的声音,道:“宋大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求求你告诉我,苏大哥一直都好好的,从来没有什么洪水意外,我的心好疼,我疼得不想活了。”
苏晨听到这里,心中一阵感慨,纤纤这个小丫头情窦初开,一缕情丝沾到自己的身上,他心中很是清楚,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痴心的丫头,竟然情深如此,心中也很是感动。
就在此时,只听得宋县长一声大喝:“纤纤,你要干什么.....你别做傻事。”
就听得纤纤幽幽地道:“要是没有了苏大师,我早已经死了,现在他在下面,一定很寂寞很孤单,这样也好,我终于可以和他在一起了,没有人穿插在我们的中间...呵呵,宋大哥,告诉我爹爹,就说我很幸福,很幸福...”
宋县长紧张的道:“纤纤,你要干什么,你别傻......”
苏晨躲在芦苇丛之中,一开始还觉得不方便出来,毕竟纤纤吐露了心事,自己又无意中偷听到了,一阵头大。
但是听着宋县长的话音紧急,似乎纤纤正要做什么傻事,这下苏晨不能逃避了,他刚刚准备出来,就听见宋县长一声大喝:“纤纤...纤纤你怎么样了?”
苏晨猛的一下子从芦苇丛之中窜出来,刚好看见纤纤脸白如纸,身子歪歪斜斜的向河边倒了下去,他速度如风,抢在宋县长之前,一把抱住了纤纤的身子。
纤纤憔悴惨白的脸露出一丝笑容,低声道:“阿弥陀佛,苏晨大哥,我终于又看见你了。”她说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眸,脸庞恬静而又快意。
“苏大师,你怎么会在这里,天啊,太好了。”
宋县长陡然看见苏晨出现,一脸不可置信的身子,揉了揉眼睛,终于确认了这个事实,惊喜万分,叫了起来。
苏晨微微一笑,看着宋县长惊喜的眼眸,缓缓的道:“宋县长,久违了。”
宋越惊喜之极,冲上来重重擂了苏晨肩膀胸膛上两拳,笑骂道:“就知道大师不会这么容易消失的,我宋越还等着和你一起喝酒谈心呢。”
他擂了苏晨两拳,只感到拳头一阵生疼,好像打在坚硬的花岗岩上一般,不由得哎哟了一声,摸了摸拳头,已经肿了,笑道:“呵呵,大师果然不是常人,连皮肉都这样坚硬,佩服啊佩服。”
苏晨小心的把纤纤放到膝盖上,翻了翻她的眼皮,又帮她把了脉,确定她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昏厥过去,方才放下心来,对着宋越笑了笑,道:“什么大师大师的,听着真是别扭,这样吧,你叫我兄弟就是,再不成的话,咱们拜了把子如何?”
宋越听苏晨这么一说,顿时又惊又喜,道:“苏晨兄弟,我正有此意,只是不知道我能否配得上兄弟?”
他垂下眼帘,认真的道:“哥哥我不过是山区一个农民子弟而已,不知道当了兄弟的哥哥,会不会辱没了兄弟的名声?”
苏晨没好气的擂了他一拳,道:“我不过是个鞋匠的儿子而已,如今你可是金源县的大老板,不嫌弃我就成。”
两人相对哈哈大笑,宋越钦佩苏晨的过人胆识,仁德为民,而苏晨也喜欢宋越的正直不阿,加上寿、命两个傀儡,其实已经把两人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了,所以结拜为兄弟,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就在此时,纤纤嘤咛一声,从苏晨怀中醒了过来,看着苏晨黑乎乎的脸庞,伸手去摸,低声道:“苏大哥,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苏晨含笑摸了摸她的额头,又帮她把了把脉,心中高兴,道:”傻丫头,你当然没有做梦,怎么来的金源县?”
纤纤看了宋越一眼,脸上有一丝红晕,低声道:“我在爹爹的书房之外听见了宋大哥跟爹爹报告灾情的情况,无意之中听见他说苏大哥被洪水冲走了,我心中焦急,到路上拦了一张出租车,把钱夹里面所有的钱都给了他,他就把我拉到了大渡河堤坝上,正巧遇到了宋大哥。”
宋越叹了一口气,道:“这丫头一到坝堤上,就缠着我问你的情况,我一直瞒着她,但是没想到坝堤之上有人议论什么草绳小兄弟的事情,被她给听见了,来问我草绳小兄弟是不是你。”
他苦笑了一下,道:“我哪敢承认啊,刚刚支吾了两句,这小丫头就变了脸色,面无表情走出了指挥部,一直到十来分钟之后,我心中觉得不妥,开始去找她,没想到人家早跑掉了。”
他说到这里,对着苏晨嘿嘿一笑,笑容之中大有深意,苏晨砰然心动,看着纤纤晕红的脸蛋,娇羞的样子,想到她不畏艰辛,一个小女孩为自己冲上了生死难料的大坝之上,而且还差点就在这里为自己殉葬了,心中情思泉涌,一时之间,难以说出话来。
纤纤看着苏晨呆呆的看着自己,心中也是砰砰直跳,但是眼睛却毫不回避的看着苏晨,一双大大的眼睛之中流光溢彩,看得苏晨一阵心慌,赶紧转过了头。
宋越是何等人物,平时在市委办公室,就学得精乖无比,好官需要的不只是一颗为民造福的心,更需要机敏无比的心思,甚至还有狡诈卑鄙的手段,他看着两人场面有些尴尬,便笑了笑,道:“兄弟,咱们就在这里结拜吧,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苏晨心中暗笑,从自己帮他起死回生的那一天,就差不多是这样了,而且苏晨已经用了宋越二十多万功德,这个大哥还不知道呢,他大声道:“是,大哥,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纤纤羞得不行,此刻听见宋越转移话题,松了一口气,道:“宋大哥,什么结拜啊,是桃园结义那种吗?”
宋越微笑着道:“正是,苏晨兄弟和我志趣相投,我们结为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纤纤一听,格格娇笑,连连挥手道:“我也要结拜,我也要结拜...好好玩哦。”
苏晨朝她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的道:“小丫头片子,结拜什么啊,我们又不是风尘三侠。”
纤纤嘟起了嘴巴,倔强的道:“我就要结拜,我就要结拜,你们两个哥哥,不不能欺负我。”
宋越眼珠子一转,呵呵一笑,神秘的道:“那也好,以后你就叫我大哥,叫苏晨二哥,你就是我们的小妹妹了。”
“什么,妹妹,最小的一个我才不当呢,不结拜了。”
纤纤看着苏晨棱角分明的脸,心中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把手摆得好像拨浪鼓似的,赌气道:“以后你们都当哥哥了,把我当成小丫头喝来换去的,我才不干呢。”
“哈哈哈”
宋越和苏晨看着小丫头娇憨的样子,都笑了起来,纤纤只觉得宋越的笑容之中,大有深意,她有些心虚低下了头,偷偷翻起眼睛看苏晨。
苏晨也隐隐猜到了纤纤的心思,这小丫头生怕结拜为兄妹之后,就再没有机会和自己相处了,哥哥和妹妹之间,虽然亲密无比,但是始终有一些伦理上的隔阂,小丫头纯洁无暇的心思,就好像一方透明纯净的水晶一般,干净无比,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于是两人也不顾泥泞,跪在河边,以天地为证,插草为香,结成了兄弟,宋越年纪大了一些,为兄,苏晨为弟,两人按照古礼结拜之后,苏晨又拜见宋越,宋越赶紧将苏晨搀扶起来,两人呵呵大笑,都是不胜之喜。
作为一个现代人,苏晨从未有过和某人结拜的想法,毕竟那个太古老了,而且现代社会之中,人们对金钱的信仰,超乎了所有的兄弟情义,好多人大部分为了钱,连自己的至亲骨肉都要出卖,更别提什么把子兄弟了。
但是偏生遇到宋越之后,两人的心性相投,志趣一般,所以才毫不犹豫的结拜成兄弟,两人都是豁达豪迈的人,一朝是兄弟,当然一辈子都是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