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乌鸦说的一点都不为过,他为了这件事,连辞职的心都有了,即便他是个那么那么大的官迷:“今年,这就更愁人了,她不爱粉色、不爱白色,偏偏改成了爱绿色。打头年冬天,下了第一场雪后,她就开始窝在被窝里筹划,等一开春儿,便迫不及待的把地里都种成了这清一水儿的瓢儿菜!”老乌鸦心里那个愁啊,一想起那一片绿幽幽的瓢儿菜,他的眼睛都开始冒绿光了,“要说起来,这桃子、杏子、梨子不好存放,但那枣子、核桃还行,枣子大不了晒干后,存放到仓库里,核桃也是没问题,可就属这青菜最愁人了!今年的雨水,又特别特别的勤快,小公主只是短短的离开了这几日,我看到那菜地里面,都有些瓢儿菜开始抽花骨朵的了,要是再不想法子倒腾出去,非得烂地里不可!种了那么的一大片,至今连个边角都没吃进去,这可咋办啊……”
青寻已经开始做菜了,他边翻动手里的锅铲,边微微皱眉沉吟道:“你们这里……不是有市集吗?”
“唉!你是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的市集,跟人界的市集不同,人界是用银钱来换购物品,而我们是以物易物。那集市上的东西,也大都是些应季的东西,平日里再顶多换些油盐酱醋、柴米油盐的,可咱们这么多的青菜,总不能都换成那些东西吧?再不赶紧处理掉,非得又要像以前那样,拉着个车子,在四个村子里挨家挨户的免费赠送了!”老乌鸦又是长声大叹。
就在老乌鸦在厨房里向青寻大倒苦水时,午泽跟在黑丫儿的身后,重新回到了房中。
走到门槛外时,黑丫儿还特意停下了脚步,细细整理了一下方才因撒泼耍赖而弄乱的仪态、衣衫。午泽正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咬着牙嘀嘀咕咕,完全没料到他会中途停下,冷不防碰上他那后背,险些被反弹的往后仰倒。
黑丫儿的身子一个前倾,差不点被门槛绊倒,那好不容易才收拾起的仪态,又碎了一地。他手拿折扇,咬牙强装镇定,冲屋内那正一脸好奇瞪着他看的三个女子,投去了一个略显羞窘、尴尬的微笑。
哼!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太坏了,居然还敢从后面顶自己一下!等着吧,看我明天一早,不为你献上长歌一首,让你睡个安稳!黑丫儿侧脸,用扇子挡住了眼睛,狠狠的给了外头刚站稳的午泽一个犀利眼神儿。
俗话说,知子莫若母,黑丫儿虽不是午泽、兔子亲生的孩儿,但她们两个对他那一言一行,实在是太熟悉了,光那一个眼神儿,午泽便立即明白了,她已经蒙受了不白之冤。若是平时有这样的状况发生,她是绝对不会为自己辩解的,最佳的处理办法,就是既然已蒙冤,那就干脆将罪名坐实,名正言顺的将那恶人做到底,再上去好好的“故意”撞上他几十下。
可是,今天与平时不同啊,黑丫儿的心上人在那里看着呢,无论如何,都得多多少少给他留一丝颜面,所以,她决定仍旧不辩解,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会因此而含冤莫白,她想好了,今晚的仓库小会议,不仅要照常举行下去,还要等着紫棠睡下后,将会议扩大,多请些人来旁听!村民先不说,最起码要将朗月和她那厚脸皮的太师祖叫上,让那熊孩子在客人面前丢个好脸!
“呦呵!”兔子边优雅的喝着水,边故意颇为意外的拿眼睛,直往黑丫儿的脸上瞟,“今天怎么了这是,怎么没等赖到月亮爬上树梢头,就肯起身了啊?而且,怎么还没耍全套的,怎么没听到你那高亢的嗓音啊?以往,你最起码要招来七八家的邻居围观,才肯收手的啊?”
人家黑丫儿正在肚子里准备着诗词,忐忐忑忑的还没磨蹭到心上人的跟前呢,就被兔子的话给噎的翻白眼儿了。他刚欲发作,忽然间,意识到了一点儿不对劲儿,便抱着胳膊,扇子敲着下巴,歪头眯眼发问道:“你回来也有那么一会儿了,怎么还人模人样的坐在那里……”
站在黑丫儿身后的午泽,不等他话说完,便重重一拍脑门儿,急三火四往外跑去。
“这……什么情况?”黑丫儿被她吓得后背一凉,还以为她要报仇了呢。
兔子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儿:“找你爷爷献宝去了呗!我告诉你啊,丫儿……”
“我!”黑丫儿突如其来的一声低喝,硬生生打断了兔子的话,他抬指便向他自己的鼻尖上指去,一脸的忍无可忍!可是,就气到这个步数了,都还记得拿眼角,往正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紫棠脸上瞟,“名字叫墨羽!别丫儿啊、黑丫儿的乱叫!没素质!”
兔子斜了一眼正蹙眉盯着门口的紫棠,然后正视黑丫儿,郑重点头:“好,臭小子,姑奶奶便暂时先不跟你计较这改名字的事儿,等吃完了饭,咱们再在小仓库里慢慢磨牙!现在,姑奶奶就正式通知你,我的修为,在昨天已经最起码增加了两百年!这一百多年来,你趁机欺负了姑奶奶多少,姑奶奶要在之后的十年里,翻个十翻儿、八翻儿的找补回来!”
黑丫儿那原本十分张狂的小眼神儿里,透出了不可置信,而那不可置信里,又多少夹杂了一丝慌乱。他干干咽了咽唾沫,向坐在兔子旁边的朗月看去。
朗月同情的轻轻点头:“她方才的那些话里,的确是一点儿水分都没掺,就那两百年的修为,还是保守估计呢,说不定,还会是二百五十年,又或是三百年。当时,若是午泽将手抖了抖,把那颗内丹微微割偏了些,可能她的修为,增添的会更多……”朗月为表她所言不虚,还缓缓的从桌下,晃出了两根手指,她觉得面前这只可爱的小乌鸦,恐是要开始走背字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