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前脚进门,后脚还没来得及拿进来,便觉得眼前黑影一晃,有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带着‘嗖’的风声朝着自己的面门砸了过来。。
出于本能的,严明歪了歪脑袋,只听耳后‘砰’的一声响,一个军用旅行杯砸在门上,又‘咣’的一声落地,咕噜噜滚出到桌子底下去了。
“爷爷?!”严明万分惊讶,自己犯了什么错啊老头子居然问都不问一句,就往死里砸?
“滚过来!”严老爷子本来就是个火爆性子,这几年老了,一些事情看得很开,也极少发火了。
尤其是对严明这个孙子,他本来就没多上心。一来尚雅慧不是他理想中的儿媳,而严明是盛瑾玉活着的时候严振国跟尚雅慧在外边生的,说起来算是私生子,老爷子很有点瞧不上他。所以严明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老头子都懒得管。
这若是严肃,早就拿皮鞭抽了多少回了。
老爷子对严肃那是望孙成龙的心切,当然严肃本身就是龙崽子。虽然调皮捣蛋也招猫逗狗,但绝不会走歪路,更不会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来。
而严明在老爷子的心里,也就是一条不安分的虫。
原以为他蹦跶不出什么大事儿来,谁知道却如此无下限。
玩儿女人也就罢了,还玩儿男人。
当然,他们这些纨绔子弟玩儿男人也不是捅破天的事情,只是你好歹收敛些,这三个个的纠缠在一起是闹什么?
严老爷子最窝火的是,你他妈的不要脸就不要了,反正你个狗崽子也没什么脸,可你居然让人家拍了照留了证据,还把这些东西弄到了墨龙大队去,把严家所有人的脸都丢尽了!
此时千万个生气的理由在严老爷子这里都只汇成一句话:“你他妈的给我滚过来!”
尚雅慧早来一步,已经看见了那些照片。
照片上的人她也认识,有一个是严明要好的朋友姜天鹤,国资委姜司长的儿子,另外两个应该是他们包养的b,照片上的画面**不堪,尚雅慧见了也很生气。
当然,她生气的主要原因不是她儿子怎样,而是气严肃把这些东西送到了老爷子的眼前。这个难缠的家伙,看来不给他点厉害瞧瞧是不行了。
然而尚女士心里的报复计划还没成型,便被严老爷子一声暴喝打断。
“畜生!”严老爷子抓不着趁手的东西,转身从警卫员的腰里拔出了手枪,咔吧一声打开保险,枪口狠狠地抵在严明的脑门上,“我打死你个败家的东西!”
“爷爷!”严明的脑子里顿时一片混沌,脸色煞白一丝血色也没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缓缓地滚下来。
“老爷子!”尚雅慧也是颜色大变,忙上前去抱住了老爷子的手臂:“不要啊!”
“你滚开!”严老爷子怒视着尚雅慧,“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丧门败家,不知羞耻的无能鼠辈!这样的人不配做我严家的子孙!我打死他,算是给祖宗谢罪!”
“爸爸!爸爸!”尚雅慧抱着老爷子的腿跪了下来,“不要!小明不懂事,您打他,骂他,把他关起来都可以,千万不能要了他的命啊!”
她年轻的时候是做情报工作的,十六岁被送到国外秘密接受特殊培训,后来回国,以国企高管做身份掩护,实际上是为总参三部做事。
当初她的从军资料是国家机密,谁也不知道她在军中的功劳。直到后来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身份暴露,索性转到了明处,好看的小说:。
苏羽当年见到的她就是这个时期,刚刚转到总参机要处工作,一身军装穿的一丝不苟。
算起来尚雅慧在军界的身份也不算低,从总参机要转出来的时候是上校军衔。但她这个上校在严老爷子这里狗屁不是。她知道老爷子现在怒火攻心,毫无理智可言,这种情况下他一枪崩了严明,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爸爸!”尚雅慧见老爷子脸色铁青,一双沧桑的眼睛里喷着怒火,忙又转头呵斥严明:“还不给你爷爷跪下!”
严明已经吓傻了,被他妈一吼,双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爷爷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他不求饶倒还罢了,这一跪一求,老爷子的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厌恶之情。
没种的东西!软骨头!
太他妈的没种了!
严老爷子极其厌恶的哼了一声,抬脚把严明踹开:“滚!以后不许再进这道门。”
严明一愣,心想这就完了?
尚雅慧暗暗地舒了一口气,转头骂严明:“你这小混蛋!看你爸爸回来怎么收拾你!快滚吧。”
严明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严宏老爷子瞥了尚雅慧一眼,冷声哼道:“你也出去吧。以后没我的话,你们都不要回来了。”
“爸爸?您这是……”尚雅慧登时愣住,这是要被驱逐出门的节奏吗?
严老爷子看也不看她一眼,只转头叫人:“打电话把严振国叫回来。就说我快死了,让他回来尽孝!”
尚雅慧的脸白了又白,还是耐着性子上前解释:“爸爸,我知道这事儿您肯定气坏了,但您怎么就知道这不是有心人弄了来挑拨我们一家人的关系呢?严肃一直在部队,他一年都难得回来一次,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还有,现在这电脑技术高明的很,之前网络新闻上不也有这样的事情吗?小明平时是胡闹些,说不定得罪了谁,被人家恶搞了呢。
”
严老爷子冷笑:“挑拨我们家人的关系?恶搞他?亏你想得出来。”
“爸爸……”尚雅慧知道说服这块儿爆碳老头儿是很难的事情,但为了儿子不得不竭尽全力。
“好了,你不想把我气死就走吧。”老头子手里的楠木拐杖一戳,走了。
尚雅慧咬了咬牙,拿了自己的外套和那些乱七八糟的照片资料出了合院的大门。
严明没有走,一直靠在尚雅慧的房车上抽烟。
他身材修长,穿了件浅灰色的羊绒大衣,原本是一个风流俊俏的翩翩浊公子,这会儿却发丝凌乱,眼神呆滞,完全一副落魄的样子。。
尚雅慧心里也窝了一团火,活了这么多年了她还没这么挫败过。她知道比起那个死了的盛瑾玉,自己在老爷子面前再怎么努力也差了一截。这些老顽固的脑壳里有些东西根深蒂固,终其一生也改变不了。
但最起码严家上下对她都还是尊重的。当然,严肃除外。
出门看见儿子那副破败的样子,尚雅慧心里的火气一下子攻了上来,她上前去一把揪住严明的衣领,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手腕一用力把人推上了车子。
“你,”尚雅慧指了指司机,“下去。”
司机不明所以,但乖乖的下了车。
尚雅慧一转身,挥手‘啪’的一下甩了严明一记耳光,。
严明白皙娇嫩的脸片刻肿了起来,红彤彤一记手印,十分的明显。
“废物!愚蠢!”尚雅慧咬牙骂道:“你干那些事情的时候,就没先到过今天?!我说过多少次了,你身份敏感,要时时处处小心行事。你倒好,这些事情都被人拍了照片?!把我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啊?!”
“妈!我没有!”严明被他妈的耳光打醒,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这次是吃了怎样的亏。
“你没有?!你敢说照片上那些事情不是真的?!”尚雅慧简直有掐死眼前这个蠢货的冲动,“你个混蛋!我教过你多少遍,家里,外边,不管去做什么,必须先检查一下周的环境,防侦察,反追踪的那些基本知识我没教过你吗?!”
严明颓然的低下了头。他从十多岁起就被母亲教导各种反侦察的手段,虽然他心里十分的抵触这些事情,但在母亲十来年的调教中也学到了不少的本事。
按理说一般的窃听侦查手段是瞒不过他的,他住的地方虽然不能说是每天都会排查,但最起码会隔三差五的叫信得过的人来查一遍。
当然,严少一向懒惰,不喜欢那些登高爬低的事情,盘查监控窃听设备的事情都是交给心腹去做的。那些人都是尚雅慧挑选的退役军人,多多少少都跟尚家有些关系,按理说值得倚重信赖。
可是,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些人手段真是高明啊。
“是他!”严明猛然抬头看着尚雅慧,“肯定是他!你把他逼急了,非要拆散他跟那个女孩子,他就开始报复我了!妈妈,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你真是笨死了,现在才知道是他?!”尚雅慧打了儿子一巴掌,自己又心疼的要命,伸手把严明搂进怀里,恨恨的说道:“只是我没想到,他的手居然这么快,这么狠。一下捅到了老爷子那里,这分明是不想给我们留活路!哼……”
“妈妈!他喜欢娶谁就让他娶去吧,他娶个野丫头回来岂不是更好?势单力薄……”
“愚蠢!”尚雅慧又把怀里的儿子推出来,“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无需锦上添花。他娶谁当老婆前程都是无可限量。三十年后严家便是他的!我们现在唯一能控制的也只有他的婚姻。如果不牢牢地握住这根线,将来我和你爸爸还有你,必然会被他扫地出门!”
“妈妈?!”严明绝对不相信这样的话,他诧异的看着尚雅慧。
尚雅慧漂亮的脸上带着扭曲的仇恨:“我辛辛苦苦得到的一切,绝对不会拱手相让。”
然而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发生的。
当晚尚雅慧刚找了两个顶尖高手去严明的别墅和他常去的那几家会所寻找线索,并计划亲自去一趟市,从根本上料理一下麻烦时,严振国回来了。
严振国一进家门便把正在打扫卫生的家政赶了出去,反手锁了房门看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尚雅慧,脸色铁青。
“你见过爸爸了?”尚雅慧上前两步帮着严振国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
“雅慧,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件事情。”严振国的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三部那边一个可靠地人说,有人在调查你之前在欧洲的时候做过的一件事情。你跟我交个实底,当年你去欧洲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小心暴露了身份,到底是一时疏忽还是有意而为?”
“振国!”尚雅慧脸上的神情像是一块完美的玉石,被这一句话敲的碎裂,“我怎么可能有意而为?!我们为了那件事情损失了三个人,而我也受了伤,。那是我的同事!我怎么可能害他们?这是叛国!这种话……”
“你先别跟我急。”严振国推开尚雅慧去沙发上坐下,焦虑的揉了揉眉头。
现在他官至极品,已经很少有这样的时候了。不管天大的事情,门下有那么多得力干将,随便挑个人就能独当一面,他严振国根深叶茂,一般二般的麻烦都动不到他的枝叶。
可是面前这件事情虽然还只是莫须有,但只要有那么几分可能,就足以撼动他这棵大树了。
叛国罪,就算是在和平时期也绝对不是小事。
“振国。”尚雅慧冷静了一下思维,在严振国身边坐了下来,“我觉得这事儿太过蹊跷。先是有人弄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照片把老爷子给气的不轻,然后又有人放出这样的话来。这分明是有预谋的。”
不提严明那事儿还好,一提那事儿严振国更加窝火:“你还说呢!老爷子气的心脏病都犯了,血压飙到了一百八。今天若不是军医一直守着,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大事儿。老爷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混蛋就是严家的罪人!我绝对饶不了他!”
“振国,你消消气。”尚雅慧伸手去轻轻地抚摸着严振国的后背,让自己的声音尽最大可能的温柔轻缓,“这件事情我们必须理智的对待。小明是混蛋,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也找人看着他,不许他再胡来。只是这些照片的事情还需要弄个清楚的。这些照片是严肃寄过来的,我想去一趟黄海舰队跟严肃好好地谈谈,把事情从根本上解决了。老话说,家和万事兴嘛,总不能让他们哥俩一辈子都对着干。”
“你怀疑这事儿是严肃干的?”
“不,我是觉得他既然能搞得到这些东西,就应该能查得到事情的根源,我想请他帮帮忙,把这个跟我们严家作对的人找出来。。”
严振国冷冷的哼了一声,叹道:“你们两个的关系那么僵,他会听你的?”
“但我相信,利害关系他还是知道的。”
“算了。”严振国摇摇头,“还是我去一趟吧。”
“振国……”尚雅慧想自己去找严肃,这件事情不查个明白她咽不下这口气。
严振国摆了摆手,阻止了尚雅慧后面的话,疲惫的叹了口气上楼去了。
宁可在温哥华住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和凌墨以及古云驰的特别助理乔治一起又回到了香港。
凌墨,盛帛修,乔治三方会谈,把这次合作的基调定好之后,凌墨带着宁可飞回市。
这期间宁可跟严肃打过一次电话,各自汇报各自的情况,思念很深很重,但肩上的责任更重。
他们不是寻常儿女,那些卿卿我我缠绵难分的爱情根本无法奢求。
回来之后,宁可先回了一趟学院,又投入了紧张的码字工作中去。
郭导有电话打过来,说《巾帼首相》的开机仪式定在元旦的晚上,在市包了五星级的酒店,请了所有的投资商和重要演员,还有各大新闻媒体,身为编剧宁可一定要参加。
一系列事情安排下来,宁可还真的没有时间去估计相思之苦。
而凌墨比宁可还忙,他要安排古氏和盛世信托投资的事情,每天都在忙,脚不沾地。
这天苏陆轩给他打电话,凌墨正在为选项目的事情头疼,宁氏现有的产业会引起尚雅慧的怀疑,而他自己手上的生意又不适合拿来招商引资,其他书友正在看:。官方的事情他还真的不能太高调。
而且,他们原定的计划是能够直接打入九辰集团最好不过。
可九辰集团不是普通的企业,不是随随便便是谁就能把手伸进去的。
看到手机屏幕上苏陆轩的名字,凌墨眼前灵光一现,邪气的一笑,接起了电话:“喂,苏六少。”
“凌少,忙什么呢?”苏陆轩千年不变的开场白。
“没忙,闲着呢。苏总有时间没,一起喝个茶?”凌墨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可可从香港带了礼物给苏羽,说要拿给你转交一下呢。”
“好啊。”苏陆轩立刻答应,他打电话就是为了跟凌墨见面。况且,还能见到宁可。
两个人约好了地方,各自开车出发,二十分钟后见面。
苏陆轩笑着寒暄:“有些日子没见着凌少了。又帅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话虽这样说,其实苏陆轩一点也不比凌墨差多少。
因为知道宁可会来,他出门前还专门换了一身浅灰色高级定制的西装,浅蓝色条纹的领带配纯白的丝质衬衣,高贵优雅的王子范儿立显。
宁可是后到的,她自己开着那辆宝马8来,白色的跑车缓缓地开过来时,坐在临窗的苏陆轩刚好看到,当时开心一笑,手指着外边:“可可来了。”
凌墨拉上她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另有打算。
宁可今天穿了一件果绿色的羊绒短外套,个性的大翻领立起来遮住半边脸,衬得她肌肤似雪,更添了一种欲说还羞的美丽。
“可可,这边。”凌墨举手叫人。
宁可看见他后微笑着走过来,一边落座一边同苏陆轩打招呼:“六哥,好久不见。”
“是啊,听说你去香港玩了?”苏陆轩微笑着欠身,给宁可倒了一杯热热的柚子茶。
“嗯,闲着无聊去逛了一圈。”宁可接过茶来道了谢,又说:“给苏羽的礼物我放到车上了,待会儿麻烦你帮忙转交一下。这丫头走了这么久了,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难道这朋友都没得做了吗?”
“哪能呢。”苏陆轩忙道:“她年底可能会回来,回来肯定给你打电话。她虽然给我联系也不多,但每次都会问起你呢。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应该相信她。”
“嗯,冲六哥你这句话,我暂时把这事儿放着,等她回来再问她。”宁可微笑着喝茶。
凌墨貌似无意的叹了口气,问苏陆轩:“苏六少,你说现在想投资的话,什么生意还可以做?”
“怎么,凌少手上有资金要投新项目?宁氏发展的不错啊,难道还缺项目?”
“不,不是我投资。”凌墨笑着摇摇头。
“是我继父。”宁可放下茶杯,微笑着对苏陆轩说道:“他是外籍华裔,手上有闲置的资金,想来大陆投资。但你也知道,宁氏这边没有太大的项目,而我继父在这边除了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认识的人。”
“这样?”苏陆轩认真思索了一下,说道:“九辰集团有个新项目是关于海洋生物和新能源开发的。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wWW● TTκan● C〇
宁可迟疑的看了一眼凌墨,说:“听说九辰集团是极有背景的国有企业,外资能随随便便注入吗?”
“这个不成问题,只要国家保持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股权就可以了,好看的小说:。况且,这也只是其中的一个项目,是市这边的分公司总裁在协调。”
苏陆轩说完看了一眼凌墨,问宁可:“你继父有多少资金可以投过来?”
“大概两百个亿吧,第一期三十个亿左右,所以凌墨很犯愁。”说完,宁可又很犯愁的叹了口气,“若是两百万的话直接放到宁氏就可以了。可是两百亿,宁氏这样的公司被全部收购五六个都绰绰有余。”
凌墨又笑着摇头:“二叔不会同意的,他本来就跟你继父关系紧张,若不是他,宁姨绝不可能去那么远的地方定居。”
听了人家的家庭秘事,苏陆轩有种融入其中的感觉,开心的笑道:“这样,我跟九辰集团市分公司的执行总裁比较熟,这事儿我帮你们牵牵线。这是双赢的好事嘛。”
宁可忙道谢:“那我先谢谢六哥了。”
“不用谢,事情办成了再说。”
“好。”宁可微笑着点头。
严肃终于赶在元旦之前冬训回来,回来后照例要交报告,跟其他军官在一起开会,讨论这次去东北集训的心得感受等。于是严上校趁着来军区开会的功夫,晚上又溜到了宁可的小公寓。
回来后严肃就给宁可打了电话,知道他晚上会回来吃饭,宁可专门去了趟超市,买了各种食材回来,为劳苦功高的严上校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整只的土鸡把胸脯肉剃掉,放在砂锅里加香菇,笋干,栗子等一起炖了两个多小时。鸡胸肉切成肉丝,用青红椒一起炒成双椒鸡丝。因为严肃的口味比较重,炒鸡丝的时候宁可又放了几只小红辣椒。
另外为了健康着想,又炒了个两个清淡蔬菜,一个西红柿炒蛋,一个白菜豆腐,白菜热油快炒,有点半生不熟的样子,叶子还带着点青翠色,豆腐过油,鲜嫩清香,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电饭锅里蒸了半锅香米饭。
严肃进门的时候,宁可才尝鸡汤,鲜浓的香味从厨房的门缝里飘过来,令人食指大动。
“老婆!我回来啦!”严肃一边拖鞋一边高声喊了一嗓子。
宁可听到后端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把火关,汤勺放回原处,施施然出了厨房。
“老婆……”严肃拖鞋都顾不上穿便直扑过来,一把搂住宁可抱起来转了个圈儿,然后在她脸上重重的一吻,“想死我了!”
宁可侧脸在他的脸颊上回吻了一下,轻声说道:“去洗手,要开饭了。”
“嗯。”严肃答应着,人却没动,依然站在饭厅里抱着宁姑娘不放手。
“你不饿?”宁可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饭已经好了,我去盛。”
“饿,饿死了都。”严肃把人从怀里扒拉出来,一手捏着宁姑娘的腰,一手捏着脖子,眼神深邃而无辜,声音低靡而沉静,仿佛远游的赤子终于归家,一身的警惕戒备都散去,只留下眷恋和依赖。
宁可看的心疼,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上他深邃的眉目:“很累?”
“不。”严肃侧着脸,主动地在她手心里蹭,“很想你。”
宁可忍不住笑:“那也要先吃饭啊。”
“可不可以等会儿再吃饭?”
“嗯……鸡汤好像还差点火候,其他书友正在看:。”
“那我们先做?”严上校立刻兴奋起来,眼睛里满是跃跃欲试,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宁可轻笑着点点头:“那你也得先去洗手。”
“好。”严肃欢快的放开手,转身钻进了浴室里。
不仅仅洗了手,而是把全身上下都洗了一遍,直接裹着一条浴巾就钻了出来。
宁姑娘趁这段时间回去厨房收拾了一下,刚刚把围裙接下来,便被某人从身后抱住。
“去床上啊。”宁可低头拍了拍腰间的大手。
“这里也挺好。”严肃说着,低头吻住宁姑娘的耳垂。
“这里不行。”宁可半边身子都麻了,声音直打颤。厨房没有窗帘,后楼阳台上如果出来人,一眼就可以看见这边的情形,宁可完全没有被参观的习惯,于是扭着身子,软着嗓子同严上校打商量:“去卧室……”
这样的宁可叫人难以拒绝,严肃弯腰把人公主抱起来往卧室里走:“我们的婚房前后窗户都装单向可视的玻璃。”
严肃这次没玩儿什么花样,以最传统的方式把战斗结束在床上。
事后,严肃裹着浴袍去厨房盛饭盛汤,宁姑娘靠在床头喘息。
片刻后,严上校端着盘子体贴的来床边伺候,却被宁姑娘赶回了餐厅。理由很简单,我今天刚把家里的卫生收拾了一遍,不想糟蹋了劳动成果。
于是严上校拿了睡袍把宁姑娘裹了,直接抱去餐厅。
严肃把一锅鸡肉鸡汤干掉了大半儿,然后他无比幸福,无比满足的掀开了睡袍靠在椅子上休息,只差拍着肚子哼哼了。
宁可把自己碗里的那点鸡汤喝完,便要起身收拾碗筷。
严上校赶紧的拢起睡袍起身,把宁姑娘手里的筷子拿过来:“老婆,你去歇着,我来。”
宁可也不跟他争,她身上还软着呢。
严肃以战斗的速度把厨房收拾干净匆匆转回来,上床的时候手里多了个迷彩三角巾包着的东西,献宝似的递到了宁可面前:“宝贝,礼物。”
“什么礼物?”宁可纳闷的问。
这个时候还不到元旦呢,新年礼物是不是早了些?
“生日礼物。你今年的生日我错过了,礼物当时也没准备好,对不起啊,宝贝。明年我一定尽早。”
宁可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墨色的眸子,深情而真诚,还有深切的歉意。只是宁姑娘却忽然想逗逗他,以报每次都被这人欺负到脱力的仇:“什么叫明年尽早?生日礼物嘛,就是要生日那天送才算。早了晚了都不算哦。”
严上校一时哽住。要他保证将来某天能做到什么事情,他还真不敢答应。
谁知道那个时候会有什么任务。军人的时间从来都不属于自己,就算这会儿,队里有事的话他也得在规定的时间内赶过去。
见一向花言巧语的某人没话说,宁可得意的一笑:“好了,跟你开玩笑呢。礼物呢,快拿来。”
严肃赶紧的把手里的东西交上去:“我自己做的,看喜不喜欢。”
“自己做的?”宁可惊讶的接过迷彩三角巾,犹豫了一下,层层剥开,“你还能做什么东西?”
严肃没说话,只笑着靠在她身边,其他书友正在看:。
居然是一只发簪。
宁可拿着那只不知是什么藤做的长簪,簪头雕刻成一朵半开兰花的样子,雕工很精细,一看就知道下足了功夫。簪身细长光滑,乌沉沉的翻着暗哑的光泽,说不出是什么植物的藤,还带着拙朴的纹理,宁姑娘一脸的惊喜:“真的是你自己做的?”
“是啊。”严肃伸出手臂那人搂在怀里。“喜不喜欢?”
“喜欢。”宁可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发簪,“这个就叫乌藤吗?”
“我也不知道,这条长藤是我有一次在训练的时候无意间捡到的,觉得挺结实,黑沉沉的不知道是什么植物,还有香味,便带了回来。当时也不知道有什么用,那次我见你用一个筷子绾头发,就忽然想起给你做个发簪。所以回去把它翻了出来。”
宁可看着严肃不说话,她知道这并不是个浪漫无聊的人,在训练时捡一块树藤?他脑子没进水吧?
严肃被宁可看的有点心虚,这块树藤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做高空降落时不小心掉进了泥潭里,是靠着一段树藤爬上岸的,上来后他几乎被瘴气憋死,还是这树藤上清淡的香味让他维持着一点清醒,慢慢地爬出沼泽区。
只是这些他不想说,说了也只是让心爱的人担心而已。于是他选择性的招认:“有香味的,很好闻。还有醒神的作用,当时我陷入瘴气的包围中,靠着这段树藤的香味保持清醒的,你闻闻。”
“真的吗?”宁可相信了严肃的话,把簪子凑到鼻尖轻轻地嗅了嗅,点头笑道:“果然有香味,蛮好闻的。最主要的是这兰花居然雕刻的这么好,真是你的手艺啊?”
“当然,我没事的时候就刻,一点点的弄,前几天才弄好的。”严肃本来心里就很歉疚,宁可的生日在九月份,他的礼物到了年底才给,若是她再不喜欢,他还有什么脸面耍贫嘴呢。
“我很喜欢。”宁可幸福的笑着仰起脸,在严肃的脸上吻了一下,“谢谢你。”
“你能喜欢就是给我最大的奖励。”严肃搂着心爱的姑娘,歉疚又满足,“霍城建议我在这里镶上几颗碎钻当花心,我觉得你不一定会喜欢,所以没弄。再说……我也不知道碎钻去哪里搞。”
“不要那个。”宁可捏着发簪仔细的看,簪头的兰花瓣儿很只有指甲大小,但却很舒展,缝隙里也打磨的很光滑,一看就非一日之功,“我喜欢原生态的东西。加上碎钻的话,就俗气了。”
“就是,钻石神马的,太俗气了,跟我老婆仙女一样的气质不配。”
宁可笑着往严肃的怀里挤了挤:“再说了,你的钱都在我这里呢,拿什么去买钻石?”
“可可。”严肃搂着人,下巴在她的额头上蹭了蹭,“相信我,应该属于你的一切,都会属于你。”
宁可怔了怔,摇头说道:“其实那些我并不想要。”
“我知道。”严肃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有句话说,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吗?现在事情就是这样,不是我们不争,就真的可以与世无争的。所以我们必须一进再进,谁挡着我们的路,我们就踢开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嗯,有道理。”宁可靠在严肃的怀里有点犯迷糊。
温暖的怀抱,有力的心跳,耳边情人的低语,一切都那么适合催眠。
“困了?”严肃低头看怀里的姑娘已经闭上了眼睛,便伸手把床头灯调暗一些,好看的小说:。
“唔。”宁可真是累了,若不是喜欢这跟簪子,怕是早就睡了。
“躺好睡。”严肃把人往下抱了抱,拉高被子把人裹严实,侧身躺下来,手脚并用把人控在怀里。
冬天的夜里,深沉而宁静。
北风的呼啸被双层门窗当在外边,屋子里暖气很足,窗台上的一盆吊兰在深夜里暗暗地舒展着修长的叶子。
相爱的人相拥而卧,连梦都是连在一起的。
第二日一早,五点半,严肃按时起床,悄悄地穿好衣服出去跑步,买了早餐回来。
宁可还在睡,他没有叫醒她,跟以前一样,严肃写了一张纸条用自己的照片压在枕头上,只要她一睁开眼睛就会看到。然后轻轻地吻了吻宁姑娘的眉心,悄悄地离去。
军用猎豹划开城市早晨的薄雾,一路疾驰开进军区大院。
车子刚停好,就有人匆匆的跑了过来,先打了个敬礼,叫了声:“首长。”然后拉开车门,站在一旁。
“有事?”严肃看着面前的小兵,微微皱眉。
“首长,老首长在那边等您。”
严肃顺着小兵示意的方向看过去,但见一辆军用悍马停在雪地里,车窗半开,里面有淡淡的烟雾飘出来,不用猜严肃也知道里面坐的是谁。
严上校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看了看挺胸抬头站着标准军姿的小兵,说道:“走吧。”
“是。”小兵甩开胳膊迈着规则的步子走在前面。
严肃左手插到常服裤兜儿里,漫不经心的跟着。
严振国是连夜赶过来的,因为是私事,他过来也没惊动多少人。
一大早到了军区,属下本来说安排他先去休息,可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情,他就算是躺下也睡不着,所以干脆在这里等。
严肃走到悍马跟前,脚步顿了顿,还是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只是进去后,严肃只叫了一声:“爸爸。”便没再说任何话。
严振国靠在靠背上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从小就调皮,大院里几个老首长家几乎都被他祸害过。老爷子的马鞭更是挨了不知多少回。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那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已经如此成熟,如此有成就了。
墨龙大队虽然挂靠在黄海舰队,但却是正师级的编制。二十九岁的上校中队长,年轻有为,战功累累,这么优秀而年轻的军官干部全国上下也找不出几个来。
多么庆幸,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又多么不幸,这个儿子处处跟自己作对。
严振国不由得叹了口气,问道:“你最近怎么样?”
“前天刚从东北回来。”
“去冬训了?”
“嗯。”严肃淡淡的点头,他才不相信他老爹大老远的连夜跑来是为了跟自己闲聊这些屁话。
“训练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