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大哥, 你知不知道老巫婆喜欢你?”
啊——有人摔下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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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上三人的时候,蓝彤彤十分意外的见到居然是十四骑马把司马金给驮回来的。
“他掉钱袋啦?”蓝彤彤指着趴在马背上看似只剩一口气的司马金,幸灾乐祸。
“更严重。”十四煞有介事道。
“被人骗财骗色?”
“更惨烈。”
“破产了?”
“更悲壮。”
“比破产还悲壮?他被人阉了?”
“……”十四故作神秘的一笑, 视线一触及到苏应麟就立刻冷下脸, 转过头去了。
在官道的茶竂歇脚时, 十四、蓝彤彤、窦剑痴一桌, 苏应麟和司马金一桌, 本来司马金是想跟小兄弟坐一块儿的,但一看见蓝彤彤就飞也似的跑另一桌去了,低头疯狂灌茶, 看也不敢看蓝彤彤那方向。
“司马金,从刚才开始我就忍你很久了, 你干吗看见我像见鬼似的?我长的有那么恐怖吗?”蓝彤彤一拍桌子, 碗里的茶水四溅, 怒气横生。
是被你喜欢比较恐怖……司马金雷打不动继续埋头灌茶。
见对方不理不睬,蓝彤彤气得拿起桌上的包子就朝前者砸去, “咒你一辈子赚不到钱!”
扬手轻松接住飞来的包子,司马金不客气的拿来填肚子,气得蓝彤彤又是一阵跳脚。
不一会儿,茶竂内陆续来了一群张牙舞爪的大汉,坐在靠近道路的三桌上, 吆喝聒噪。
“司马兄, 我有些事问你。”借着这些人的喧哗, 苏应麟小声开口, 亲自给司马金斟了一杯茶。
“你知道我的规矩~”一嗅到铜钱味, 司马金就笑得忒贱。
“这个没问题。我想知道翠莺宫为什么要夺前朝的传国玺。”
“……”司马金眨巴了一下眼睛,装傻充愣。
“大家都是明白人, 我不跟你说假话,希望你也不要跟我装傻,在这里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恐怕只有十四和蓝姑娘。”
“这碗茶我不能喝。”司马金稍稍推开面前的茶碗,一开折扇,严肃道,“虽然我很想赚你的钱,但是我更珍惜自己的命。”
“你是怕翠莺宫追杀你?”
“呵~对不起,恕我什么都不能说。”
看着摇头歉笑的司马金,苏应麟微微拧眉,抬头望向十四的背影,有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即将要发生的事会把一无所知的十四牵扯进去。
这时,远处杀气腾腾的冲来一群莽汉,二话不说对着刚才进来的那群大汉就拳头相向,难听的漫骂声铺天盖地,一些‘地盘’‘大哥’的词不时传来。
“可能是帮派冲突。”司马金刚下结论,两个莽汉就扭打在一起撞上了他们的桌子。
他们一行人无意参合进去,却见这些人越打越过分,摔坏的桌椅暂且不提,茶竂的老板和伙计都被无辜殃及,叫痛不迭。
蓝彤彤一个热血,就抽出金丝蛇骨鞭挥去。她这一挥,惨叫声此起彼伏的茶竂里哪还分得清敌我,见谁打谁。
苏应麟自然不会下重手,点到为止,尽量把损失降低到最小,可窦剑痴就不见得了。
有时候说一个人独立孤行,也等于是变相任性。
那一剑斩下去就是致命的,苏应麟还不得不留心这位前辈,就剩下一天半的行程,别再出什么差错了。
茶竂一片闹哄哄,唯独十四一个人镇定的坐在桌前,无比悠闲的啃着淡而无味的包子,他自我感觉还超得意!
什么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什么叫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这就是!!
忽然,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声,“打他们老大!”
“啊?”
下一刻,三分之二的人全涌向了十四。
“我的娘啊!”十四头一缩,立刻钻进了桌子底下。
为什么他一不凑热闹二不火上浇油,规规矩矩做人还会惹麻烦???
就见四条桌椅旁边挤满了人腿,‘哐当’一声,人群一哄而上掀翻了桌子。
十四抱着脑袋蹲下,只觉得眼前一亮,叮当几声剑鸣,就见窦剑痴站在他面前一个一个把人打倒在地,他嘴角抽畜。
这个疯子总不至于是在帮自己吧……
蓝彤彤一鞭子抽飞一个人,捅了捅旁边的司马金的腰,“喂,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什么?”
“就是那个窦剑痴啊,你不觉得他总是在帮十四么?”
“有吗?”
“之前那么爽快的答应替十四到月下山庄作证,后来十四和苏应麟吵架分桌吃饭的时候他也跟着到我们这桌,刚才十四遇到危险,他都赶在苏应麟之前去帮十四,这还不够让人怀疑的么?”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窦剑痴的妻子死的时候,已经有七个月身孕了,据说当时他抱着一线希望让产婆接生,可惜……那是个男婴,如果活下来,和十四小兄弟应该差不多大。”
“原来如此。”
“……”
“你干吗突然不说话?你那什么眼神?我哪里惹你了?”
“……”我什么时候到了这个女人身边!意识到这一点的司马金刚想逃,就被蓝彤彤纠住了耳朵。
“司马金,你逃什么?我会吃了你不成?”
“蓝大小姐,小生只是一介平民,一身铜臭味,您是鲨鱼帮五湖盟的千金大小姐,我高攀不起你~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生吧~”
“你在说什么啊?”
“我一个月换一双袜子,一年洗一次澡,不会下厨不会照顾人不会讲笑话更不会哄女人,您另觅高人吧~~”
“司马金,你别自作多情了,天下所有男人死光了我都不会嫁给你!”
“这话可是你说的!”司马金突然精神一振,笑得忒开怀。
蓝彤彤脸上一黑,只听一声异常壮烈的惨叫,某人被拍飞,挂在枝桠上口吐白沫。
一阵沉默后,茶竂里除了十四一行人,没有其他人影儿了。
远在千里之外,一座红瓦青墙的院落坐落于半山腰中。
退下易容,做回翠英宫主的潘巧儿默立于明净朴素的大堂中,视线落在面前案几上摆放的一尊牌位,上书‘大景忠臣舒重韬太师之灵位’。
“宫主,飞花办事不利。”飞花一身是伤的狼狈走进大堂跪倒在地,带功请罪道,“已经确认传国玺被带回京城秘密处理了。”
“可恶,被那狗皇帝捷足先登了!”
“接下来怎么办?”扶起同僚,吹叶请示隐约有怒气的人。
“哼,没有传国玺,我们还有人。”
“但是传言十四年前永明殿夜半失火,年仅两岁的坤宝帝和羽翎军亲军都尉都葬生火海,当时大景的龙脉只剩下继位为坤宝帝的十四皇子,我们哪里还找的到人?”
“周叔叔说过,那次失火十四皇子并没有死。”潘巧儿把视线移向旁边一尊略显矮小的牌位,上面刻着‘大景吏部侍郎周统之位’,“周叔叔是我爹身前的得力部下,他冒着危险把我带出京城,就是为了替我爹报仇。这么多年挨下来,我一定要让这个狗皇帝偿命!”
“宫主,是否需要我们把司马金抓来?”
“就算他知道,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给他再多钱也不会说的……我们去定尊山。”
“您是指当年蔡卫死后,在定尊山落草为寇的党羽?”
预计还有一天半的路程,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十四似乎赶得很急。
天月院里,好像回到了一个月前的品剑大会,只是少了一个人,多了两股不明寒流。
十四与苏应麟的冷战,明白人大概都能猜出个八成。可是蓝彤彤和司马金之间暗流涌动一触即发的战争让柳羽城有点惊讶。
一切似乎很顺利,苏应麟很顺利的把我行我素的窦剑痴准时带到了月下山庄,柳羽城很顺利的请到了当日的见证人和法华寺的僧人,蓝彤彤很顺利的把司马金吓得不敢接近她十丈范围之内,司马金很顺利的卖着他的小道消息,在场见证的所有人也都顺利的让他们安分坐在大厅里聆听窦剑痴对那日的描述。
真的是过分顺利,顺利到连柳羽城都觉得,向来不惹是生非就浑身发痒的十四居然可以保持安静的坐在堂上听一群老古董纯属废话的正义发言。除非他柳羽城哪天讨不到老婆,否则才不相信十四转性,天知道那双盯着地板看的眼睛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只求别再把他的月下山庄给牵连进去!
“……事情就是这样,和苏十四无关。秦湘蓉已经死了,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相信在场的各位都是明白人。”苏应麟做完最后的总结性发言,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下。
众人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最后终于达成一致,准备不再追究这件事,谁知正准备开口,一直干坐着的十四突然站起来,绕过苏应麟,走到大堂中间,下巴一抬。
“我苏十四一人做事一人当,不需要别人维护,那个老秃驴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