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健琢磨了半天“高中生喜欢的礼物”是什么,第一反应是一套“五三”。
但脑子里很快反应过来,江少爷不喜欢这个。
“好的。”他应下来,然后确认了一遍:“是送江少爷吗?”
毕竟昨天人被吓得不清,他送回江家时,人都还是呆的。
瞿承宣:“给向烙。”
齐健:“……”
齐健:“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犹豫道:“昨天江少爷受到了惊吓,要不要……”
“自己受着。”老板的声音十分冷漠无情:“他下个月零花钱扣光。”
今天月底三十一号。
齐健面上保持微笑:“是。”
……
向烙用手遮着嘴巴,再次小小打了个呵欠。
同桌看着他眼底下的乌青,有些担心:“你还好吧?要不要喝包速溶咖啡?”
向烙摇摇头:“谢谢,我喝不惯那个。”
昨晚半夜照顾完瞿承宣后,他没睡几个小时。早上家政阿姨不来,他害怕瞿承宣没吃的,做了一点养胃粥。
并不是特意讨好谁,只是心软,见不得人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向烙和瞿承宣见面不多,每次也算不上愉快,但每次对方都是强悍而精炼的。
昨夜那一幕反差有点大。
就没忍住,心软了那么一点点点点点。
“那行。”同桌放心道:“第一节是物理老师的课,你千万别打瞌睡了。”
向烙胡乱地点点头。
下午放学,还是齐健来接的他。
向烙本想问问和瞿承宣有关的事,但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
今天天气很好,路上也不堵车,在经过陵江大桥的时候,可以看见江水尽头厚实的云层,夕阳从里面打出柔和而绚丽的光芒。
向烙没忍住,掏出手机照了几张。
齐健特意放慢车速配合他,笑着问:“喜欢照相?”
向烙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随便拍着玩的。”
齐健点头:“培养成爱好也不错,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没那么孤单。”
向烙又“嗯”了一声,这次没有接话。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以前是想把这个当成职业的。
他喜欢照相,父亲在世的时候,特意给他买了一部照相手机,每天都会拍很多风景,学校的,路边的,教室的,还有父母的。
QQ相册里留存了许多回忆,在父母相继过世后,向烙便把相册锁上了。
他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瞿承宣。
某种意义上,他们也是有相似点的。
向烙还是没忍住,小心问齐健:“我可以问下关于瞿总的事情吗?”
齐健有些惊讶,他不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两人的态度都有了变化。
不过他乐意看见这样的好事。
他希望有人能陪瞿承宣说上两句关于工作以外的事。
“你说。”
“关于瞿总的母亲……”
他提了个开头就有些不安,毕竟这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
齐健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
“瞿夫人是在瞿总六岁时去世的,现在的夫人是瞿总母亲的好朋友。”
向烙眼中染上一抹惊讶,脑子里面瞬间想出了千十百个豪门恩怨的故事。
齐健通过后视镜看见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下,淡淡的,不像平常那样笑意连连:“瞿总小时候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当时过得不太好,董事长不太管他,因为佣人疏于照顾得了胃病,后来被江少爷的母亲接过去养了一段时间。”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向烙却能想象的出来。
他或许能理解为什么瞿承宣要留住自己在瞿宅了。
他也有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还好有人照顾。”
齐健说:“后来董事长用瞿夫人遗产的20%将瞿总换了回来。”
向烙:“……”
他觉得“照顾”这个词说得好像有点早。
小县城来的孩子没见识过这种场面,愣了好久才回过神。
“这不算,绑架吗?”他问的声音小小的,不太确定。
“当然不算。”
没有囚禁,没有禁锢人身自由,好吃好喝供着,还请了幼教老师上门辅导。
小孩子是无辜的,他最大的错误,不过是变成了金钱的筹码。
向烙不说话了。
齐健将他送到了门口,并约好了明早还来送他上学。
回到瞿宅,意外看见瞿承宣也在。
男人正蹲在桔子的小窝前,不知道是在添猫粮还是牛奶。
或许是有了齐健的那番聊天,向烙看见他少了些疏离感。
瞿承宣听见门口的动静,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转了回去。
向烙和他对视了半秒,没有看见厌恶的情绪。
他便走过去,和他一起看桔子。
瞿承宣没赶他,两个人就当哑巴似的一起站了一会儿。
最先受不了的竟然是桔子,直觉这两人有病,身子一翻哧溜一下跑出去了。
向烙目瞪口呆:“跑这么快?”
瞿承宣站起身,在向烙旁边瞬间高大起来:“在外面呆习惯了,不爱钻屋内。”
向烙点点头。
怪不得有时候连着两三个晚上都见不到猫。
“桔子是买的还是在别人家捉的?”
瞿承宣难得和他聊着废话:“被人扔在垃圾桶里,捡的。”
向烙:“……啊?”
瞿承宣低头,看见他怔愣的表情。
少年仰着脖子看他,白皙纤弱的脖颈从校服领口冒出来,正是青春好气息。
他想起昨晚上,向烙扶着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穿着浅蓝色的睡衣,傻乎乎的。
瞿承宣忍不住要勾唇,但忍住了。
向烙实在没有办法想象出来,瞿承宣会去捡野猫。
霸道冷漠总裁的形象一下崩塌了。
暖男形象上升,让人不自觉觉得近亲了些。
但瞿承宣很快打破了他颅内的幻想。
不知道是谁打了电话过来,瞿承宣竟然没有避讳他直接接起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受害者现在躺在医院,他们需要律师我可以提供,但是不准拉江郁下水。”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瞿承宣冷笑一声:“人是江郁砸的,该教育我会教育,江家歇了想掺和一脚的心思,不劳烦他们操心。”
向烙虽然只听了一点,但大概明白了。
江郁犯了事,把人打进了医院,但瞿承宣替他包着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这是不对的,然而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管闲事的资格。
瞿承宣将他的表情看见眼里,眉头微蹙:“有话就说。”
向烙忍不住抿了下唇,这是他紧张的表现,但他摇了摇头:“没话说。”
过了会儿他又问:“你昨晚喝酒,是和江郁有关吗?”
瞿承宣眉头没有松开,显然是不太习惯这种被人盘问的感觉,他默了两秒,还是:“嗯。”
向烙看出他的不自在,识趣地不再继续问下去。
两人间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就这样走到了终点。
瞿承宣并未因为自己的帮助而对他另眼相看,他还是满身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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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健抽空把给选好的礼物拿给了瞿承宣。
一款数码相机。
牌子很响亮,口碑也不错,款式也适合新手。
齐健解释道:“向烙很喜欢照相,所以觉得这个适合他。”
瞿承宣看着自家助理:“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当然是问的啊。
齐健:“上次送他回家,聊了两句。”
想了想,他还是把路上的小插曲说了:“他问了关于您的事,我自作主张说了几句。”
瞿承宣果然皱了眉:“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见他不高兴,齐健在心底叹了口气,脸上还是笑着的:“瞿总,东西我送过去,还是您亲自送?”
瞿承宣看着那台相机:“你送过去吧。”
“好的。”齐健伸手去拿,然而却接了个空。
“算了。”瞿承宣看了眼行程表:“晚上的视频会议取消掉,我自己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