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原本是中原的隐修,世世代代都在想尽办法寻找天水灵精,一千多年前,十几位花氏先祖循着长江,一路逶迤西行,来到了格拉丹东南坡的姜根迪如冰川,结果没找到天水灵精,却遭遇了怪蝌蚪的袭击。
这种怪蝌蚪在钻入人的身体之后,就会立刻控制宿主潜回冰层中,如果再离开冰层,会像被破土抓住的那些昆仑弟子一样,张开嘴吐出虫子,随后自己也变成了一具干尸,而怪蝌蚪则会再找新的宿主。
即便是修行水行道法的花家,也从未听说过这种格拉丹东的土特产,一下子七个人被虫子控制了之后逃入了冰盖,剩下的花家人为了营救同族苦追不舍,最后几经周折,又搭上了三条性命,总算抢回了其中六具同族的尸体,有一个叫做花老高的先祖,被虫子带着逃脱了,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找到。
温乐阳忍不住笑了:“花老高?这名字……”他时不时的插嘴打断,还是为了能多拖延一会时间,莫说正午,到了天亮的时候,他就能恢复不少的战力,到时候就算白袍少年有什么诡计也应付的来。
白袍少年根本没看出他的心思,也笑着摇摇头,也觉得这个名字好笑:“我们是隐修,名字就是个代号,反正记得谁对谁就可以了。”
那次花家损兵折将,家族中的顶尖高手几乎折损了一大半,剩下的几个人不敢再在冰川逗留,带着亲人已经干枯的尸体,颓丧的回到中原。
说到这里,白袍少年的脸色突然明亮了起来:“可是谁也没想到,时隔不久,那位曾经被虫子控制住、逃入冰山伸出的花老高先祖又回到了家里,他老人家没死,而且神智尽数复原!”
虽然不确定白袍少年说的是不是实话,但是温乐阳也抑制不住的有些激动了,指着冰壁两侧密密麻麻的昆仑弟子:“被那种怪物……被‘鞭炮’寄生之后,人不会死?”
白袍用力地点点头,声音越来越兴奋:“花老高先祖不仅没死,而且功力大进,炼成了天水之身!”
这种怪蝌蚪见人必扑,只要一入身体就无从反抗,大活人立刻就会变成虫子的傀儡,但是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个过程并不是寄生,而是共生!
虫子是水行至性的怪物,水行润泽,万物共生!被虫子钻进身体不仅不是灾难,相反恰恰是件极大的福缘。
那位花老高先祖先被虫子钻入身体,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但是意识犹在,能清晰的感觉到虫子在进入身体之后,身体也被慢慢改造成水行真身,等身体的行属变得和虫子一模一样的时候,虫子就会离开他的身体。
但是这个过程不能被打扰,在身体没有被改造完之前,虫子一旦离开‘宿主’,就会把对方身体里地全部水分都抽干。
温乐阳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们先前不懂这个缘故,破土把那十几个昆仑弟子都弄出了冰层,反而倒害死了他们。
“我在西北坡的冰隙里找到了十几个被掩埋的老道,”白袍猜到了事情的经过,声音虽然嘶哑难听,但是语气里却充满安慰:“你们不懂鞭炮的特性,不用责怪自己的,莫说你们,我家世代修炼水行道法,在遇到‘鞭炮’之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救人反而变成害人。”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能遁冰水来去无踪的虫子就已经够匪夷所思的了,何况这种虫子还蕴有水性至毒、能够控制人身,更惊人的是在一段时间之后,虫子帮助宿主改造完身体之后,还会把自由身再换给人。
温乐阳叹了口气,没再继续纠缠那十几个已经殉难的昆仑弟子的事情,又把话题拉了回来:“这种虫子身蕴至性水毒,虽然量少了些,可是纯到了极致。”
白袍一愣,饶有兴趣的看着温乐阳:“你怎么知道?”水毒也是无形之物,除非中毒否则都难以察觉,但是这么至纯的水毒,一般情况下中者立毙,这个概念就好像‘没有人知道他的车骑得有多快,见过的人都被撞死了’。
温乐阳没顾上回答,苦笑着继续向下说:“我是想问,虫子帮着‘宿主’锻造真水之身,也会把它的水毒传给‘宿主’吗?”
白袍笑得更加愉悦了,说话的时候却故意卖了个关子:“莫急,听我一点一点往下说,反正时间还早。”
炼成真水之身,不仅能‘真水无形’从此逃脱其他修士的灵觉,而且对他们修炼水行道法的修士,真水之身就好像习武之人先被易筋经洗髓一样,以后再修炼起来事半功倍,花老高先祖因祸得福回到家里,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花家的族长立刻决定举族西迁,他们隐修以得天望道为终极目标,打算逃离地球的人当然没有什么家乡故土的概念,从此花家就从中原隐修变成了唐古拉山隐修。
就像温乐阳说的那样,虫子在寄生期间,不仅帮着宿主改变体质,而且还会把至性水毒传给宿主。
花家先祖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摸索,这才最终成形了现在花家弟子的修炼方法,先和‘鞭炮’同生,以此获得真水之身,同时也从虫子那里得到一些至性水毒,随后再用他们花家的功法,慢慢将体内的水毒炼化成真元,借以提高功力。
温乐阳皱了一下眉头,完全是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把水毒炼化成真元?”
白袍点头:“这是我们花家的独门功法,化水毒为真元,鞭炮的水毒虽然很少,但可贵在至纯,层层炼化之后,炼出的水行真元也极有威力。”
温乐阳笑着摇摇头,没说啥,把至纯的毒力炼化成真元,在他看来就好像用上好的茶叶沏水,泡过几遍之后,把所有的茶水都倒掉,留下早就没味的茶根嚼吧嚼吧吞掉一样。
白袍少年不知道温乐阳心里想的啥,继续说着:“但是归根结底,鞭炮中蕴含的水毒太少,传到同生之人身上就更少了,为了增加真元,每过一段时间,我们都把鞭炮‘养’上一段时间,只为了吸敛它们身体中的水毒。”
温乐阳的脸色有些纳闷,有点没听明白。
白袍少年却无比的耐心,笑呵呵的哑着嗓子,仔细的给他解释。
‘鞭炮’喜欢占据人身,但是被鞭炮占据过的身体,其他的虫子也就不会再碰,对于花家人来说,第一只‘鞭炮’,也是他们一生里唯一的一只‘鞭炮’。
第一次鞭炮会帮宿主改造身体、传递水毒,然后休养一段时间之后,鞭炮的毒性还会再度恢复,这时候花家弟子会再度把它引入体内,然后钻进玄冰再次吸敛毒素,炼化真元,以后都如此往复。
而‘鞭炮’在第一次完整的‘共生’之后,就会认主,从此变成了乖宝宝,再不会去钻其他人的身体。
温乐阳这辈子新鲜事已经见得太多了,连人都能被封进猴子中,然后再封禁狗头雕身体,‘鞭炮’的事儿虽然离奇古怪,但是也能轻松接受,笑呵呵的伸了一个懒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突然身子一晃,在白袍少年万般惊愕的眼神中,一根手指已经稳稳的按在了他的眉心!
到现在为止,两个人说的事情虽然不算曲折,但是涉及到功法和‘鞭炮’,解释起来颇费时间,温乐阳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不少,这个白袍少年修为尚浅,依仗的只是真水之身带来的鬼魅身法,出其不意的被温乐阳制住已经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了。
温乐阳的手指按在了他的眉心,只要稍一发力,就能一个窟窿捅进去!
白袍少年又惊又怒,大声的问他:“为何!”
温乐阳呵呵笑着:“你连花家修炼的功法都告诉了我,不用说,是不打算让我活着离开了。”
修炼的方法,无论在哪个门派都是极为重要的机密,别说修真门宗,就是一般的武林门道,遇到偷师之人也会追杀千里,轻则挖眼挑筋,重则砍头挖心,谁也不会像白袍这样,美滋滋的把自家功法的修炼方法一股脑告诉别人。
白袍少年似乎有些不解:“那你怎么现在才动手,早把你那个月牙刃唤出来,早不就制住我了?”
温乐阳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该说点啥,心里已经隐隐觉得有点不妙,自己这次冒充老江湖似乎要丢人……
无论在营地唤出阴错月刃威胁白袍,还是不久前在上面的冰盖以阳差抵挡冰岩、阴错杀戮敌人,在外人看来温乐阳无疑先是了极大的实力,白袍少年当然不知道犀利法宝已经过了保质期,既然人家肯来和他谈,就已经把生死抛到了一边,至于目的无外乎两种:往好处想就是要化解误会,救昆仑道人;往坏处想就是要施展什么阴谋诡计,来坑掉他这个强大的敌人。
白袍少年究竟是善意或者恶意,现在还无从分辨,但是人家既然敢现身就已经不怕死了,自己这根手指头对于白袍来说,和凄厉的阴错月刃没有半点区别。
果然,白袍少年的表情,已经变得愤怒而委屈:“我告诉你的,都是皮毛!花家功法最关键的地方,是如何用水行道法化解鞭炮的剧毒为真元,这还是其一!”少年说完停了一下,后面的那句话,才真把温乐阳吓了个元魂出窍!
“其二则是,外人就算知道我家修炼的法子也没有用,花家在这里养了千多年的虫儿,早就熟识了它们的性子,只要我一声唿哨,保证所有的鞭炮都会从宿主的嘴巴里爬出来,把那些偷虫练功的人变成一捧枯骨!”说着,白袍手一翻,动作极快的把一至淡蓝色、好像水晶制成的哨子叼在嘴里,目光炯炯毫不退让的瞪着温乐阳。
其实,只要花家掌握了第二个窍门,这天底下除了他们家之外,就再没人能用‘鞭炮’来练功,谁也受不了正改造着半截,花家人一吹口哨,虫子带着身体里所有的水分就跑了,所以白袍少年在说起家族功法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忌惮,这门子功法,别人没法偷!
温乐阳立刻缩回手指,满脸讪笑:“我错了,和他们无关!你可千万别吹哨子!”
他倒不是不能夺下哨子,而是觉得白袍说的有道理,花家的修炼方法就是泄露给别人,别人也不敢冒险去练,白袍少年说的这些,对于他们自己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白袍少年明显被温乐阳气的够呛,鼓着嘴巴瞪着眼,好像在犹豫着是不是要吹哨子,温乐阳表面上放松,但是全身上下的皮肤都紧绷了起来,只要对方稍一用力,在哨音响起之前他就能一把捏碎白袍的咽喉!
终于,白袍收起了哨子,皱着眉头横了温乐阳一眼:“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疑,我若想杀你,也不是没有法子!”
温乐阳当然不会和他这种话来较真,不停的赔礼道歉,心里挫折感极重,要是温不做的话,肯定不会像他这么莽撞,至少也要把事情弄明白了再决定是不是要出手。
白袍少年的性格很不错,这种误会的事情也没怎么摆在心上,过了一会也就算了,把话题拉回到现在的情形上:“花家的来历和功法,便是如此了,我家世代隐居在格拉丹东,极少和外人来往,一直平安无事,可是……”说着,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怨毒与愤恨,反问温乐阳:“那些藏民是怎么回事,你们又是怎么回事?你先把这些给我说清楚。”
温乐阳也不废话,直接问他:“你听过说柳相吗?”
白袍少年的脸上,浮现起了仔细回忆的神情,看样子应该是觉得‘柳相’二字颇为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到过,一直就这么沉默了十几秒,他才恍然大悟:“天地同源,洪荒作祟的九头怪物?我以前听家里的长辈提起过,大家就当说故事的,还真有这个东西?”
温乐阳点了点头,从发现世界各地的九头蛇信徒齐聚高原小镇开始,捡着有用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把藏民、昆仑弟子、和他们一行人的身份也都讲的明明白白,最后还加重语气的强调了一遍:“之前我们根本不知道唐古拉山里还有个花家!更毋论和你们为敌。”说完之后顿了一下,还不甘心地补充了一句:“倒是你那个……泉叔,一出手就想置我们于死地!”
白袍少年居然嘎嘎的笑了,脸上都是乐不可支的表情,对着温乐阳摇摇头:“你别着急,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说……”
温乐阳嘿了一声:“你说了半天,到现在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外面的天空已经泛起微微曙光,他的身体恢复了许多,先前估计错误,拖时间拖得有点长了。
白袍少年收敛了笑声,继续说着:“花家太平千年,直到大约十天之前,一群藏民突然进入了唐古拉山,这些人处处透着邪戾之气,但是我家从不在外结仇,也没放在心上,他们不来惹我们,我们也不会和他们作对……”说到这里的时候,白袍的表情变得愤怒起来,仿佛泄愤似的狠狠一拳砸在了地面上,一片蓝色的水晶矿被砸得土石翻飞。
藏在他衣服里的那只鞭炮突然钻了出来,包裹住了一小块水晶矿石,摩擦的咔咔作响,没一会功夫就把水晶矿石吃掉了一大半。
白袍少年笑呵呵地说:“鞭炮最喜欢吃雪山水晶石……”
这时候温乐阳身上突然响起了忽忽的叫声,我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饱了已经醒来,猛地发现有一只水行的虫子在外面大摇大摆的吃饭,扎着全身的硬刺就冲了出来,那只鞭炮前不久刚把毒性传给白袍少年还没回复,不敢和我服了拼命,抱着半块水晶石不肯放开,连滚带爬的往主人身边跑。
相比之下,火行爆裂,我服了就像个不良少年,呼呼怪叫气势汹汹;而水行柔挚,鞭炮就像个保护抱着苹果的老实孩子,跌跌撞撞叫苦不迭。
自从上次宿醉醒来一次之后,我服了就染上了嗜睡症,天天缩在温乐阳的胸口呼呼大睡,很少醒来,上次温乐阳和怪蝌蚪对上的时候它还在梦中,对外面的事情懵然无知,这次见到了水火不容的对头,马上来了精神。
我服了一冲出来,图塔吞忒就像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猴子,遽然跳起了起来,嘴里喳喳喳喳的尖叫着,瘦脸都扭曲了起来,拼命地指着两侧的冰壁!
白袍则伸手把自己的‘鞭炮’收回到怀里,同样脸色惶急的跳了起来,嘶哑的嗓音厉声叱喝:“你怎么还带着这种火行的虫儿,快收起来,快收起来!小心酿成大祸!”
我服了一现身,那些在冰壁里安安静静的‘昆仑傀儡们’,突然都躁动了起来,原本古里古怪的眼神变得犀利而锋锐,表情转眼狰狞,纷纷挣扎着,想要冲向外面!
我服了看见大对头就冲出去要干仗,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个深入敌后的独胆战士,根本不用主人召唤,一身硬毛瞬间变得软塌塌,一溜烟地跑活到温乐阳胸口,说什么也不肯再出来了……
我服了是有灵性的虫子,早已认主,平时只要一藏进温乐阳的胸口,他的火行之戾就会被主人的身体掩藏,就连高深的修士都很难发现温乐阳的胸口上还藏者条虫儿,现在一躲回老窝,刚才荡起的气息就消失无形了。
‘昆仑傀儡’们好像失去了目标,神色变得彷徨起来,动作也迟缓了许多,但是依旧有些躁动,白袍少年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顾不得去骂温乐阳,嘴里不停的呼哨着,伸手迅速的在冰壁上划着一个个古怪的符篆,忙碌了半晌之后,那些傀儡们才终于安静了下来,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白袍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摸去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回头瞪了温乐阳一眼。
温乐阳嘿嘿地讪笑着,开了个玩笑:“这次我家虫儿输了,下次带着你家的鞭炮,去我服了的地盘……”说到这里突然愣住了。
白袍没注意他的表情,而是笑道:“我服了……这个名字……”想了片刻眼睛就亮了起来,哈哈的大笑着:“你这人心眼太坏,这个虫儿的名字,坑人!”
温乐阳有些机械的跟着笑了一下,随即皱眉开口,他刚刚想到了一件事情:“你那鞭炮也好,我的我服了也好,这种虫子都是异种,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
就连火头蜈蚣、鬼脸蜘蛛、青眼蝎子这些比着‘我服了’差着两个档次的毒虫,都是稀世之珍,根本不会像‘鞭炮’似的,乌泱乌泱的一大群,当初温乐阳等人在营地,之所以不敢断定昆仑弟子被这种怪虫子袭击,就是因为按理来说,天下根本不可能会有这么多这种怪虫。
就算鞭炮因为环境所限,不能离开格拉丹东,如果要是种群这么庞大的话,那雪山上什么生物都甭活了。
白袍少年笑得无比得意:“鞭炮本来也不多,只有一两只,但是我家先祖寻访千里,在蜀地找到了一伙侍弄虫豸的高手,不过这些人性情古怪,和咱们一样从不肯和外人接触,先祖锲而不舍,终于打动了他们,求得了他们的帮助,终于找到了繁殖鞭炮的办法……”
他的话还没说完,温乐阳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把胸膛挺得极高充满了自豪的问白袍少年:“你家祖上求到的人,是不是在川西九顶山,温不草,温家!”天下间摆弄毒虫,还有谁能比温家能出色,更何况又是四川的地头上。
白袍少年被温乐阳突如其来的大笑声吓了一跳,等他说完之后,也忍不住失笑:“说的什么胡话?什么九顶山温不草,我家祖先是在蜀中七娘山下,跟一伙青苗求的办法!”
温乐阳的大笑声戛然而止,呃了两声之后,又干笑着:“那是苗不交,跟我们温家也是同门,亲如手足。”本来这是实话,但是因为温乐阳前面的判断错误,现在听着跟说谎套交情似的。
果然白袍少年一脸的不信,撇着嘴角说了句:“若是误会能澄清,咱们本来就是同仇敌忾,用不着编这种谎话。”
说到用毒、炼制、饲养毒物,温家当之无愧是天下第一号,但是如果单纯抡起摆弄虫蛇,擅长秘蛊的苗不交才是真正的大行家!
给温家一只蝎子,温家能毒死一村子人;但是给苗不交一只蝎子,人家能养出无数只蝎子……
温乐阳今天和白袍少年两次自作聪明,结果主动变被动,苦笑着赶忙换话题:“藏民进山之后呢?”
“藏民进山之后不久,又有大批的道家弟子进山,我们更加确认,是这两伙人之间的恩怨,一追一逃这才进了大山,为了不让对方误会,我们就撤回了监视的弟子,没想到却酿成了大祸!”说着,白袍少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把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下来:“你还记得几天之前,咱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突然一声厉啸响彻山谷,我即刻撤走了。”
温乐阳点了点头,白袍少年继续说:“那是家里的示警,家里,出事了!”
温乐阳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时这个少年立刻脸色剧变,不再废话马上离开……但是温乐阳又有些纳闷:“那你还有心思要夺回袍子?”
白袍苦笑着摇了摇头:“当时你们突然出手彰显敌意,我家的袍子一人一件独一无二,越是危殆之时,我越不能让这种能作为信物的东西落在你们手里!否则你们若有歹意,真坑了我家,我万死莫赎!”
温乐阳长出了一口气,白袍临危不乱,心思缜密,由此明白了,这座冰窟窿里,可不止他一个老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