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了一跳,也吃惊不小。
赵铁柱弄了个大红脸,想着昨天晚上的那个梦,他的心里又突突跳了起来。
还好是个梦,如果是真的那就糟了,怎么对得起家里的媳妇巧儿,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梨花啊?
正在铁柱为自己没有碰过秋萍感到庆幸的时候,那边的呢喃声更大了。
就这在这时候,秋萍忽然轻轻喊了他一声:“铁柱哥……铁柱哥。”
那声音有气无力,叫得铁柱的心里只痒痒。
“秋萍,你咋了?”
秋萍说:“铁柱哥,俺……不舒服……冷……你抱抱俺……行不行?”
“啊?”铁柱一听打了个哆嗦,立刻明白秋萍可能是病了。
接连赶了十多天的路程,昨天的温度又那么低。因为没有顾得上添加燃料,帐篷里炉膛的火也熄灭了,屋子里跟冰窖一样,一定是秋萍冻病了。
现在的赵铁柱也顾不得女男授受不亲了,一下子抓开了布帘子,看到了那边。
他发现那边的秋萍果然已经哆嗦成一团,女孩子脸蛋红红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脸色苍白,蜷缩在被窝里一个劲的颤抖。
铁柱赶紧伸手摸向了秋萍的额头,额头上非常的热,能烧开一壶开水。
“秋萍,你发烧了?瞧这事儿弄得。”
赵铁柱大呼自己鲁莽,秋萍是女孩子,自己是他的姐夫,没有好好照顾小姨子。
为啥睡得那么死,竟然忘记了往炉膛里添加燃料呢?
他赶紧穿起了外套,袜子也顾不得穿,提上了棉鞋,往炉膛里加了一把火,然后拿出了温度计,打算帮着秋萍测量温度。
秋萍眼巴巴看着铁柱,眼睛一眨,竟然掉下了两滴泪珠:“铁柱哥,俺是不是……要死了?俺……难受。”
铁柱说:“我知道,都怪铁柱哥不好,净顾着自己睡觉了,没有好好照顾你,对不起对不起。你抬起胳膊,铁柱哥帮你测量一下温度。”
秋萍含着泪点点头,将手臂伸出了被窝……秋萍没有脱光,她的上身是一件红色毛衣,下身是一条呢绒秋裤。
那胳膊露出来以后白嫩如鲜藕,细腻柔滑,眼睛也温柔如水,可怜巴巴看着他。
女孩子的眼光跟赵铁柱的眼光骤然相撞,铁柱赶紧把目光错开了。
从秋萍的眼神里,她看到当年的梨花,也看到了当初的荷花。
那种火辣辣的目光只有热恋中的女孩子才有,那目光里有依恋,有不舍,有渴盼,也有一种深深的陶醉。
铁柱经历的女人无数,他能从女孩子的眼光里看到女人的内心世界。
他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惊慌,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担忧。
他知道秋萍只是感染了风寒,也有点水土不服。打一针吃点药
就好。
秋萍说:“铁柱哥,不怪你,怪俺,俺拖累你了……”
铁柱一下子抓住了秋萍雪白的手腕,感受了一下她的脉搏,点点头说:“没事,没事,你健康着呢,就是着了凉。别怕,铁柱哥是小神医,一副药包好。”
赵铁柱一边说,一边拉过了自己的行李袋,伸手拿出一个药瓶子,拧开盖子,倒出两粒药丸,命令秋萍:“嘴巴张开,铁柱哥喂你吃药。啊——”
他像哄孩子一样。
秋萍非常的乖巧,张开了嘴巴,铁柱将一粒药丸送进了秋萍的嘴巴里,然后又倒了一杯水。
秋萍皱着眉头咽下,使劲皱紧了眉头:“铁柱哥,这是什么药?真难吃!俺是护士,怎么没见过这种药?”
铁柱说:“这副药是铁柱哥自己用草药配置的,味道怎么样?”
秋萍摇摇头说:“不好吃,有点像……羊屎蛋。”
赵铁柱一听噗嗤笑了,说:“良药苦口,铁柱哥的药啊,你有钱买不到,不但治标,而且治本。”
赵铁柱绝不是自夸海口,这种药制药厂根本生产不出来,他用的是宫廷秘方,都是当年他太爷爷为皇帝和妃子们服用的。
恩恩,当初的皇帝跟妃子们也吃这样的羊屎蛋。
喂女孩子吃了药,铁柱想烧一壶开水,刚刚站起来,秋萍却拉住了他的衣服角,女孩可怜楚楚说:“铁柱哥,你别走,别丢下俺……”
秋萍的声音让他震撼了一下,她像个孩子那样,一声铁柱哥你别走,立刻牵动了他的心。铁柱就觉得心口里酸酸的。
铁柱说:“你放心,铁柱哥不走,我去烧开水,你发烧了,应该多喝点水。”
“那你别走远……”
铁柱说:“我就在屋子里,哪儿也不去。”
赵铁柱烧了一壶开水,将水壶放在了火炉子上。他又坐回到了秋萍的身边。
秋萍的脑袋不知不觉靠了过来,靠在了赵铁柱的膝盖上。她紧紧抱着他的小腿,好像怕他飞了一样。
远在千里他乡,铁柱成为了秋萍最大的依靠,他不单单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她的大哥哥,也是她魂牵梦绕了几年的恋人。
从铁柱当初把她拉出废墟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永远的粘在了他的身上。
为了他,秋萍一直没有谈恋爱,一直没有找男朋友。她把铁柱哥当做了标杆,比不上他的男人从不多看一眼。
直到现在,秋萍还是个闺女。
现在的秋萍是满足的,因为至少这段时间铁柱哥哥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她不想家,甚至懒得回去,如果铁柱哥同意的话,干脆俺就跟他在这儿过日子算了,天塌下来也不怕。
她知道这只能当做一种愿望想一想,所有的失望就化成眼泪,尽情滴
泼洒。
铁柱说:“秋萍,你哭啥?想家了?”
秋萍摇摇头说:“没有。”
“那你为啥哭?”
“人家心里难过,铁柱哥,不如你唱个歌儿吧,你的山歌唱的那么好……”
赵铁柱笑笑说:“你睡吧,好好休息,铁柱哥要去救人了,还有很多灾民等着看病呢。”
发现铁柱拒绝,秋萍就变得很不高兴,说:“铁柱哥,你就连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也不答应人家吗?你就这么狠心?”
赵铁柱没办法,只好拿起了墙角处的那把吉他。
这次来到灾区,要呆好长时间,铁柱害怕闷得慌,所以他不但拉来了猎狗金毛,也拿来了自己心爱的那把吉他。
他轻轻拨动琴弦,一阵悠扬的琴声穿过帐篷的缝隙,在大草原上久久的回荡。
赵铁柱扯起浑厚的嗓音唱了起来:“你是荒郊外,一株无名草,没有花一样的妖娆,雨里生长,风里飘摇,一生风雨知多少。
无名草,小小的无名草,你在青春的角落,寂寞地舞蹈,桃红柳绿,花开花闹,有谁肯为你嫣然一笑……
你是苦崖上,一株无名草,没有树一样的依靠,寒霜侵袭,烈日煎熬,一生冷暖知多少。无名草,小小的无名草,你在青春的角落,寂寞地舞蹈。
桃红柳绿,花开花闹,有谁肯为你嫣然一笑,无名草,小小的无名草,你在岁月的角落,寂寞地舞蹈,形颓根枯,魂断魂消,有谁会对你凄然一笑,有谁会对你凄然一笑……”
一曲终毕,帐篷里鸦雀无声,秋萍被赵铁柱的琴声感染了,铁柱自己也被自己的琴声感染了。
就连门口的猎狗金毛也竖起了耳朵,专心致志听得有滋有味。
秋萍说:“铁柱哥,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俺大姐,还有三姐?”
铁柱说:“是,不知道她们在天堂好不好。我赵铁柱这辈子有愧啊,欠下了她们两笔难以偿还的孽债。我想补偿她们,可惜上天再也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秋萍知道铁柱这首歌是专门唱给大姐梨花还有三姐荷花的。
上次回家,路过虎啸河上面的那座断天涯,她就听到铁柱拨动琴弦在哪儿唱。她偷偷看着他,发现男人流下了两滴心酸的眼泪。
荷花完全可以感受到铁柱哥那种伤心欲绝的样子,五年的时间,他仍然忘不掉梨花,也忘不掉荷花。
因为梨花曾经是铁柱的初恋。
秋萍长头发的小脑袋在铁柱的膝盖上蹭啊蹭,喃喃说:“铁柱哥,你别难过,要不,你就把俺当成大姐和三姐吧,俺可以跟她们一样疼你……。”
赵铁柱的心里又是一震,他就怕秋萍说这个。
正在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忽然门帘一挑,毕力格老人走了进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