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闵想绾向来在深宫,如此单独面对一位陌生男子,难免觉得不大妥当。
“姑娘一人在此?”那男子长相猥琐,一双晦涩不明的眼睛滴溜溜的在闵想绾身上打转,脑子里不知道在想写什么不堪的事情,一看就不像善类。
闵想绾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心里有些惧怕这面相丑陋的男人,她移开视线小声道:“本......夫君出去买些东西,很快就会回来,若是有事,大可等我家夫君回来再说也不迟。”
她差点说出本宫,还好及时住了口,话刚落音,她便要关门,谁知那人忽然伸手阻挡,且笑的极其猥琐,语气极为轻浮:“这位小娘子这样貌美,你那夫君怎舍得丢下你一人呢,不如跟了大爷我吧,保管你吃香喝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闵想绾听这话实在难听,但她良好的修养以及身份不允许她跟这样的人周旋,更何况她也不会,随即便要愤而关门,可那男人的力量着实大的惊人,她撼动不了分毫。
那男人双手撑开门,一手上前拉住闵想绾就要往外拉,嘴里犹自不堪的说着一些难听的话:“小娘子别害羞啊,大爷我带你去个好去处,保你过上比现在要好许多倍的日子。”
“放肆!”闵想绾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如此的登徒浪子,实在是让她心生畏惧又感到恶心,“你可知本......我是什么人,你好大的胆子!”
“什么人?来来来,我们边走边说啊。”那男人丝毫不惧怕闵想绾所说的话,即便一开始被闵想绾突然露出的威压吓了一跳,但又想到对方不过是个小女子,又何好惧怕的,遂不管不顾的要往外拉扯。
闵想绾此时心里又燥又慌,她努力的挣脱抓着自己的那只油腻腻的脏手,心里泛着恶心:“待我夫君回来,定要你好看。”
“哦?”那男子不仅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你那夫君这么厉害,怎么还不过来帮你啊,嗯?小娘子莫要和大爷撒谎啊,这可不好玩哦。”
这人实在流氓,闵想绾死死地攥着房门,手已经被磨出了血,就是不肯松手,她一定要撑到明扶温回来,不能被这人带走!
那男子的耐心显然被闵想绾消耗的差不多了,他也不在像之前那般周旋,使劲的往外拉扯着闵想绾,口中一边狠狠道:“小娘们性子还挺倔,要你早点听话,也能少受些苦,你就跟了大爷,又不会委屈了你。”
见闵想绾依然不肯撒手,遂上前把闵想绾的手掰开,一边骂骂咧咧的:“臭娘们,敬酒不吃要吃罚酒是吗?方才好好哄你两句,还当大爷真的怕了你了?好好的话你不听,等下就让你尝尝大爷的手段!”
眼看着手被那男人掰开,闵想绾的一颗心渐渐的沉了下去,难不成真的要被这无赖之人带走了不成?明扶温怎么还不回来?
“住手!”
忽然一声爆喝传来,转眼间那猥琐的男子就被人打在了地上,哎哟哎哟的叫着痛。
“你,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打本大爷,你可知道本大爷是什么人?”那男子一边抱着肩呼痛,一边不忘狠狠地威胁那助手相帮的人。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歹人竟然敢在天子脚下欺压良家妇女,管你是什么人,打的就是你。”那男子身穿一身黑衣,一头黑发由发带高高束起,面容俊朗,身形高大,一看便是练武之人,方才不过三两下便把那人打趴在了地上,闵想绾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动的手。
“你!你好大的胆子,告诉你,大爷我可不是吃素的,这一片可都是我的人,你给我等着,看我叫了人来,还不把你打个半死!”那男子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嘴里一边威胁着,一边往外跑去。
“哼,无耻之徒。”那黑衣男子也不去拦他,看他跑远了,方才回过头来朝闵想绾欠了一礼,“姑娘还好吧?这无耻之徒实在是可恶,姑娘以后出门还是小心为上啊。”
闵想绾经过方才惊魂的一幕,仍然心有余悸,她朝黑衣男子屈了屈膝,道谢道:“多谢这位侠义之士仗义相助,小女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黑衣男子急忙摆手道:“姑娘不必客气,在下不过是举手之劳。”
黑衣男子说完,这才抬头看了眼自己救下的人,却不防这姑娘如此美貌惊人,虽然只是寻常装扮和衣饰,却隐隐有着一股子难言的高贵气质在其中,一颦一蹙间仿若画中仙子,让人不敢亵渎。
可是刚才那猥琐男子不仅想要亵渎,竟然还伸手已欲侵犯这美貌女子,他现在十分后悔刚才打的太轻了,应该再施以重罚才是。
“姑娘,你的手受伤了。”黑衣男子惊呼了一声,急忙伸手探入怀中拿出一瓶金疮药,想要亲手为闵想绾上药,又碍于男女授受不亲不敢上前。
“啊,多谢......”闵想绾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细心,也不好去接他的药瓶,“不必了,不过是些小小的擦伤,不碍事的。”
“怎能不碍事?”黑衣男子看着那白皙光滑的手上触目惊心的血,让人无法不去心疼,“姑娘还是处理一下吧,小心感染了。”
盛情难却,闵想绾只好先接了过来,却没有用。
闵想绾不知眼前人心中对她的看法,只是依旧在担忧方才的事情:“那人说去喊人来,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大侠,大侠还是快些离开吧,万一......”
黑衣男子见闵想绾担忧自己的安危,一颗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脸也开始泛红起来,好在他肤色深,闵想绾看不出来。
“姑娘不必担忧,在下本是江湖人士,四海为家,同时四海皆兄弟,倒不怕他报复。倒是姑娘你怎么一人在此?敢问姑娘家在何处,若是姑娘不嫌弃,不如由在下送姑娘回家,以防那歹人半路回来作恶。”
闵想绾闻言急忙道谢:“多谢大侠了,只是怎好再麻烦大侠呢?况且夫君他很快便会回来,介时即便那人去而复返,也不怕他做些什么了。”
黑衣男子听闻闵想绾已经有了夫君,不禁神色黯然,但又一想,这样好的女子有了夫君也是情理之中,遂提起精神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和姑娘一起等吧,如此以保姑娘安全,在下也能图个心安。”
闵想绾闻言也不好逞强拒绝,方才要不是这人,她不知道被那歹人拉去了哪里,就算以后明扶温把她找回来,这期间也不知会受多少苦。
明扶温一回来,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一男一女,男子身穿黑色紧身劲装,高大威猛,腰间挂着一把剑,面容如同刀削一般;女子则身穿白色华裳,身姿柔美,单是侧颜就足以倾倒众人。
两个毫无关联的人站在一处,竟然丝毫的没有违和感,明扶温看的眼睛发红,上前就把闵想绾带入自己怀中,眼睛死死地盯着黑衣男子,却对着怀中的小女人柔声问道:“怎么没有乖乖待在房里等我,这位又是谁?”
其实他最关心的是后面一个答案,可是他却发现怀中的小女人再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双眼冒光,而后竟然第一次不顾场合的抱着他哭了起来。
明扶温见状,哪里还顾得上吃醋,急忙安慰怀里的女人:“怎么了?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情?”
在见到明扶温的这一刻,闵想绾的委屈被放大,此时只想偎在明扶温怀里痛哭,让他安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明扶温柔声安慰了一番,见丝毫没有效果,便只好无奈的抬头以询问的目光投向对面的男人。
那黑衣男子在明扶温出现的时候就一直在打量他了,他知道明扶温一定也在打量自己,看他醋意满满的神情,男子知道明扶温定然在意闵想绾的,心里便舒了口气,这男子的确气宇非凡,相貌也是上等,对闵想绾应该也是极近宠爱的,如此他也就放心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仅仅只是一面,他竟然对一个陌生人有了这样的情怀。
见明扶温投来询问的目光,颇有把他当做欺负闵想绾的坏人,他不仅苦笑了一下,解释道:“方才见一歹人,恐是见到这位姑娘貌美起了歹念,欲把姑娘强行带走,在下看不过,便出手相救了。”
竟然发生了此事。
明扶温忽然后悔自己刚才不该丢下闵想绾一人,深深的自责之后,便哄着怀里依然不停抽泣的女人:“好了好了,都是为夫不好,不该丢下你一人的,下次再也不会了。你放心,那人我绝不会放过,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闵想绾情绪渐稳,再一次朝黑衣男子谢道:“都是这位恩人出手相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也都怪我,不该胡乱给人看门的。”
明扶温还未答话,那黑衣男子见她双眼通红,早已不舍,又听她埋怨自责,急忙安慰道:“哪里能怪你,就算你不开门,那歹人也不会就此罢手的,想必会把门强行踹开,到时候形势亦不乐观。”
闵想绾闻言也没有在说什么,但明显情绪好了许多。
明扶温见状微微挑眉,难不成他明扶温的女人要让别的男人哄了?真是可笑!
不过这两人才相识多久,就如此有默契了?这个男人明显看着闵想绾的目光不怀好意!
明扶温心里别扭的想着,面上却丝毫不显,已经落落大方:“多谢这位壮士救了我爱妻,不知壮士贵姓,家住何处,也好让我等有报恩的机会。”
黑衣男子听见明扶温话里慢慢的占有欲,遂收敛了情绪,只淡淡道:“不必了,在下不过是举手之劳,唤作旁人亦会出手相帮,不必如此客气的。”
“诶,壮士不知,爱妻对我来说实在是比命还要重要,壮士帮了我们这样一个大忙,一定要让我们好好感谢才是。”明扶温不依不饶,不知是真的要感谢人家,还是在宣告主权。
闵想绾丝毫未察觉这两个男人之间的交锋,一脸真诚的点着头,她心中是真的十分感谢眼前的这位恩人的,要是能有机会回报,也让她心里舒服许多。
这夫妻间一个有意,一个无意,黑衣男子神情黯然,他再次道了句不必,转身几个起落,瞬间消失在两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