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芳消失在有着蓝色光圈儿的传送门内,牛医生却被疯人们彻底按倒了。我大叫一声,全力拼杀,这才到了他的身边。但我击退了一群疯人后,牛医生摇晃着站了起来,却往我身上一趴。他已经彻底失去战斗力了,而他本能地反应,却让我增加了更多的负担。
我的心渐渐暗下来,我知道,今天怕是够呛了。但我却没有放弃,因为生死关头遇到的太多,只要能动就要折腾也成为了我的一种本能。正这时,塔玛挥刀连砍,来到了我身边。没有了方芳芳要保护,她的动作更舒展了。我们竟然再次回到了与疯人僵持的局面。
“伟!走!”塔玛推了我一把说道。
“好的。跟住我!”我了解了她的意思,背着牛医生,像犀牛一样开路冲向了传送门。
塔玛是明智的,疯人已经不再像之前一样狂扑了。他们开始玩儿起了战术。他们有序地轮流进攻,却不拼死。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耗尽内力,而到时,他们则可以轻松拿下我们了。现在要想活命,摆在我们面前的就只有拼死一条路了。
“呀!呀!”我任牛医生勒着脖子,怒吼着双刀开路。
但疯人却看出了我的目的,他们集中起来,不断补充着,将我的路挡死了。眼看那门离我只剩下五米远,但我是想跳跳不起,想跑跑不过去。这把我急的。突然我想到了牛医生的办法。
看准疯人躲闪之际,我一把扯下了牛医生。转身单臂一抡,把他扔飞出去。一个抛物线落下,牛医生也进入了门内。而疯人们并没有攻击到他。现在,只剩下我自己了。我压力一轻,又可以更猛一些了。
但我猛了,疯人们也更凶了。我的一刀刺中对手,他竟然两手握着我的手腕,把我的刀狠狠地留在了他的脑袋里。其他疯人则抓住这个机会,不顾生死地冲过来,在嘴一张,我想到了田雷的下场。
正这时,我的妻子跑到了我身边,几脚踢开了前边的人。我挥单刀也击退了另外一波人。我使了挺大的劲儿,才把刀从疯人的手中挣出来。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吹起。当我看向传送门时,我的心跳加速起来。
“塔玛快,快走!要关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是如此急切。
塔玛听着我的语气顿时小脸煞白。她知道我的想法,知道我的世界,我常对她讲着今后可能有一天,我们要幸福,要回到那个属于我的世界去。那里有我的家人,有我的朋友。即使是讲着如何不顺心的时候,我也是幸福的。
可是疯人挡道,他们太强了。我根本不可能在关门前击杀前方所有疯人。想到这,我也是拼了。我就要拿刀割脉,以最后的七道门血咒拼一把。可没等我挥刀,我就觉得身子一轻。我被扔飞了。
能在我背后的,只有塔玛,是她,是她把我扔了起来。我人在空中,扭头看到了她的脸。她淡淡地笑着,她是那么美。但她的笑并不能掩饰她的悲伤。我瞬间明白了她在做什么。靠扔的方法,我们已经送走了两人。但现在,这里剩下两人不能互相扔,只能有一个出去。
塔玛选择让我出去,给我幸福的世界。而她呢?她举起手来向我挥手。我看到了她手中拿着的,正是一颗拉开了保险的手雷。我整理出来的炸药,手雷,全被她悄悄地解下了。她早做好了准备,扔出我的同时,就要与这些疯人同归于尽。
“不!”我把手伸向塔玛,哭喊着。
但强大的吸力过后,我眼前的世界已经变了。那是一片沼泽,平静的沼泽,熟悉的沼泽。即使我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穿回到塔玛身边了。我重重摔落,任自己保持着落地的狼狈姿势躺着。
此时,我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心碎的感觉。马小翠结婚时,我觉得我心碎了,不过现在看来,那只是因为我的占有欲没得到满足,我的女朋友嫁做他人妇。此时此刻,却完全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我侧身躺着,感觉不到泥水的腥臭,感觉不到身后向我走来的方芳芳和牛医生的呼唤。我能感觉到的,只有一点。那就是疼。每听到我的心脏跳动一次,我就会觉得这心跳声太大,大到震碎了我那凌乱不堪的脆弱的小世界。每当我的心脏跳动一次,我就会觉得它输出的血流太热,热到烫化了我那已经没有意义的身体。这,才是心碎,我真心希望它碎掉,不要再跳了。
“张伟!快起来啊!我们成功了!张伟!”牛医生用力地摇着,唤着。
我终于恢复了听觉,但我两眼无神地看着他,却难过得什么也不想说。方芳芳到底是个女人,她心细一些。她看出了哪里不对,拍了拍牛医生的肩膀道:“放开他吧。让他冷静一下。塔玛,没出来。”
她是心细,但却不够体贴。这最后一句话正刺中了我的痛处。塔玛没出来,是的。我的心很小,小到关于爱情,只有能容下一个人的地方。而那块地方已经被塔玛占满了。突然之间,她消失了,这个地方也就空了,我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可是,相比一个原始世界的女人,我们得到了什么?你能猜到么?方芳芳,我让你带出来的东西,那是什么你能想到么?你一定不敢想,那是能拯救全世界的宝贝!”牛医生兴奋起来,根本不顾我的感受,挥着手跟方芳芳聊起来。
方芳芳一皱眉头,手心一扬,她的手中多出了一个半蓝半黄的小胶囊。看起来就跟感冒胶囊差不多大小。牛医生看到这东西,乐得嘴都合不上了。他连忙抢过来,拿在手中,炫耀地在我面前举着。
“张伟你看到了么?这就是他们的最高成果。没想到,当天他们正把它放在了一楼的实验室里。经过我数次的研究,这才得出结论,这就是,就是我要找的。能抵抗绝症的超级疫苗!有了它,就会像方老师所说的那样,世界将不再有不治之症!”牛医生举着这破胶囊说着。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但我伤心到脑部空白时,听着他的话,潜意识却开始工作了。我很快想到了一些事。
黑衣疯人曾经说过:“交出来!”
当时他们指的是我身后,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他们要的应该不是我的塔玛。塔玛在画册里,最多不过是他们的
一个实验对象。如果是这样,我们拿走了那么多绿药,他们没可能要塔玛而不要药物。
现在回想起来,牛医生为什么一直神神秘秘的,为什么突然间主动帮助我。都有了答案。原来,黑衣疯人指的正是我身后的牛医生,要求他交出的也就是这个超级疫苗。牛医生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借着摸方芳芳胸的机会,把东西交到了她手上。随后,他拼了自己性命不要,也要把方芳芳扔回我们的世界,应该就是为了这个东西。而最后,我拼命将他送出,我的塔玛却不得不拼命将我送出。一切的根源,就只因为这个东西而已。
“这让我们的医疗水平至少提高了一百年的成果!”牛医生还在鼓吹着。
啪达!我按着泥地,拖着带水的身子,慢慢站了起来。方芳芳意识到我有些不对劲儿。她的手握住了枪。
“张伟,你怎么了?你正常么?回答我?”方芳芳问着话。
我却突然一瞪眼,一个大摆拳打了出去,同时叫道:“就因为它!”
砰!牛医生瘦了些,大概一百三十斤左右。我这一拳正打中他的下巴,只听到骨响连连,他的下巴掉了,嘴皮被拉出多长去,脖子也扭断了,带着整个脊椎都受了伤。眼看他转了好几圈儿,倒在了五米外。这也就是他,有最强的绿药改造了他的体质。换了别人,我这一拳能直接震得他内脏尽碎!这是充满怒意的一拳,是我必须打出的一拳。
“张伟,不许动!”方芳芳叫着。
我红着眼瞪了她一下,就向牛医生走去。方芳芳一咬牙,再次警告道:“你再动我就要开枪了。这里可不是原始社会,不能随便杀人。张伟,好好想想吧,就为了一个原始社会的女人,值么?她有什么好?你身边不是有很多美女喜欢你么?”
“你闭嘴!再敢说塔玛一句坏话,我让你跟姓牛的一起死在这!”我怒了,转身指着她的鼻子威胁道。
“你!你威胁我?张伟,你是怎么想的?”方芳芳吃惊地说道。
我不再看她,就要去弄死牛医生。可当我的手向下一伸时,砰!枪响了。砰砰!枪接连地响着。巨大的冲击力将我的身子打得直晃。我低头看了看,我的肚子上,腿上,胳膊上,各中了三发子弹。方芳芳,竟然向我连开了九枪。虽然没打要害,但九枪啊,打哪人也废了吧?
虽然我不甘心,但我的身体迅速流了很多血,让我支撑不住直接倒下了。我倒在地上,也是侧身。这姿势正与牛医生来了个照面,就像我们俩很要好,睡在一张床上聊着天一样。但他下巴粉碎,晕死着,我,也不能动了。
方芳芳这才走到我身边,近苦道:“我真是不懂你,为什么为了一个原始女人,竟然可以如此疯狂,你连牛医生也要杀?他做错了什么?他为的可是全人类!”
我用只能动的眼珠转着,看向她,虚声道:“你永远不懂我的世界,就像我不懂你的世界一样。”
“但至少我会让你活着。”方芳芳说着,拿出了久违的电话,她背对着我打通了电话,兴奋地与人报着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