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敬亭高居宝座,体态端庄,神情威严,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皇帝。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扶持自己的人手,整顿朝纲。
但何敬亭登基的第一件事却是大婚,他娶了路翩翩这个比他大了十几岁的女人。举国哗然,群臣战粟。如今丞相不仅是丞相还是国丈,他比皇帝都高一辈分。地位极其稳固,在群臣中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历经三朝不倒,妥妥的官场不倒翁啊,众人皆叹服。
泰王、秦王都送上了贺表,声称支持何敬亭登基,双方平起平坐,互尊为帝。其余都是空口白话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对于何敬亭最为迫切的问题,秦王、泰王都是只字未提,何敬亭不由怒骂二人狡猾。
何敬亭改元晋元,今年便是晋元元年。
“秦王、泰王倒是妙人,对朕关心的问题只字不提,贺表上全是假话、空话、套话,没什么看头。这二人也配与朕平起平坐?来呀,听诏!”
群臣下拜,声呼万岁,何敬亭彷佛回到了离开京城的那一天,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何敬亭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非常爽,这种拿捏别人的感觉非常爽。
“秦王、泰王反叛,行谋逆之举,限期三日投降,这样朕还能赏个侯爵。否则朕便亲征到时候全府上下鸡犬不留。”群臣哑口无言,都觉得匪夷所思。
如今的形势,甲乙丙势大,甲丙乙被三分,根本没有自保之力,如果还内斗,恐怕会被甲乙丙逐个击破,晋元帝不知如何想的。
一个年纪较老的大臣径直走到台阶前,说道:“陛下此举万万不可。”
何敬亭彷佛没有听到,继续摆弄自己的手指,彷佛手上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群臣默不作声,何敬亭故意谅了他一会,平静的说道:“哦,有何不可!”
“如今我甲丙乙面临甲丙乙的威胁,泰王、秦王叛乱罪该万死,但是都是小打小闹,甲乙丙才是我等的心腹大患。”
何敬亭冷声道:“依你之见该如何?”
“应该暂且承认秦王、泰王的地位,联合二帝,共同抵御甲丙乙。”老大臣以为何敬亭回心转意,毫不犹豫的说道。
何敬亭扫视群臣,“还有谁跟他是一个想法,都站出来。”
一时间有走出七八个人。
何敬亭拍手,十分惊喜的说道:“好啊,户部尚书、礼部侍郎、兵部尚书、中散大夫……好好好,你们都是朝廷的骨鲠之臣啊。朕该好好奖赏你们!”前边语气还算平和,说道奖赏二字之后,几乎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来呀,都给我轰出去,乱棍打死!都是什么东西竟敢议论朝政,统统给我乱棍打死!”
站出来的几位大臣都慌了,谁知道最后的结局竟然是这样,都慌忙跪下求饶。何敬亭只觉得吵闹,挥挥手让侍卫赶紧把这些人拖出去。
丞相静静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这些蠢猪一样的人,居然不知道这是陛下在立威。外敌不过是皮癣之患,秦王、泰王才是心腹大患啊。当官当了一辈子,都当到狗肚子里了。”丞相对这些人十分鄙夷,心中如此想到。
殿外传来一声声惨叫,狠狠的给诸位大臣提了个醒。“天子年少便展现出了一代昏君的潜质。”惨叫声慢慢停了,所有大臣都头皮发麻,甲丙乙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昏君,但是像何敬亭这样当堂打死大臣的还只有这一位。
没有一个大臣敢说话,何敬亭十分满意,“诸位都清楚了吗?不必朕再说第二遍了吧!”
“丞相把空缺的位置补齐了,交给你去办。退朝。”
听到这句话,大臣们的眼睛都亮了,三品大员的位置空缺了不少,都是肥差,谁不想再进一步呢?这在帝京中竟然引发了一场互相攻击、诋毁的权力斗争。
秦王、泰王显然不想放弃到手的权力,尝过皇帝的滋味,谁甘愿低人一等呢?就是他们同意,他们手下的人也不同意啊。本来都是幕僚,将军的,如今都做了一品、二品大员,谁愿意退下去当个平民百姓呢?
因此何敬亭不得不发动战争了。
甲丙乙疯狂扩军备战,为了增大兵源,何敬亭把参军的标准一降再降。本来甲丙乙规定,18岁到55岁成年健康男子才能参军。独生子户可以捐钱代替入伍。
“健康”,这个说法及其模糊,到底是身体健康呢,还是心理健康。假若有一人身体健康但是生活不能自理,算是健康吗?再或者说缺胳膊少腿,这算是健康吗?这就给了官员极大的便利,帝京的富贵人家纷纷贿赂官员,把自己家的孩子给写成缺胳膊少腿的残缺户,以此逃避参军打仗。
何敬亭把这些标准全废除了,这倒是把负责征兵的官员的给弄懵逼了,延续数百年的纷繁复杂的利益网络就这么被皇帝的一句话就瓦解了。
“18岁以上的男子统统在征兵的范围内,不管是不是缺胳膊少腿统统入伍。”随着战争的进行,这个标准一降再降。本来是五户出一人,后来改成三户,最后改为一户。
本来是18岁以上男子,随着战争进行越来越惨烈,何敬亭不得不让15岁以上的男子都出征了,即便是这样还是人手不够。泰王、秦王都打算要拼命,东线、西线统统进攻,简直是拿人命去填。
最后竟然演变成“15岁以上不分男女统统参军。”何敬亭大胆的在建立一直由女子组成的军队,秦王、泰王纷纷效仿。
打仗一是人马二是财力缺一不可。
何敬亭又绞尽脑汁的想法设法的收税,人头税、孤寡税、间距税,穷人收的差不多,但是钱还是不够。没办法何敬亭又把主意打到商人身上,结果帝京商人纷纷破产跳楼自杀。钱还是不够,何敬亭让世家大族出面募捐,几万两几万两的真金白银纷纷填进了窟窿。
这场晋元元年发动的战争史称三王大战。
大战持续了四个月,从晋元元年的十月份持续到次年的二月份。大战极其惨烈,杀的天昏地暗,漫山遍野全是尸体,甲丙乙境内十室九空。秦王、泰王境内也是如此。
于此同时又流传出可以过界的消息,天露教首先反驳这是谣言。但是战争的惨烈让老百姓失去了活的希望,不得不铤而走险。一个两个越过边境,没事。大量的人口往甲乙丙境内迁徙,三王纷纷派兵阻止,但是守卫边疆的士兵也都逃亡甲乙丙了,何敬亭咬牙切齿,但是却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三方不约而同的罢战。
晋元二年的新年不好过,百姓不好过,世家大族也是如此,新年的钟声已经敲过三遍但是所有人都没有一点欢喜的感觉。大街上到处都是游荡的幽灵,他们死不瞑目。
据说有人梦见阴曹地府人满为患,阎王不得不让小鬼留在人间作乱。甲丙乙人心惶惶,到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了,几百年的甲丙乙要完蛋了。
丞相呆坐着家中一言不发,他觉得自己扶持何敬亭是一个错误,路家算是完了。但是丞相不甘心,他想再做最后一次努力,杀了何敬亭,换一个皇帝力挽狂澜。但是眼下还有谁能够挽大厦之将倾?丞相没有主意。
三月份,泰王横死街头,朝臣大乱,纷纷割据称王称帝。三月中旬秦王身死,太子继位三天就中毒而死,也是步了泰王后尘。如今的世界遍地都是皇帝,萧敬生极为恼怒,这皇帝也太不值钱了,一个村那么大就敢称帝!
三王打的热闹,萧敬生也没闲着。甲乙丙终于被他掌握在股掌之间,全国上下同仇敌忾,将士斗志昂扬都准备一鼓作气占领甲乙丙。特别是收复甲丙乙的流民之后,萧敬生觉得自己的胜算更大了,于是他等不及了。
秦王死罢,萧敬生就明白自己的机会到了。
萧敬生令征西将军陆昊兵出西城平定泰王的地盘,大将军张汤出东城平定秦王的地盘,萧敬生自己御驾亲征平定甲丙乙的大本营,李喜乐、千之戒坐镇中枢统帅全局,保证粮草的供应。
萧敬生离开京城时说道:“西风猎猎,浩荡天下最终归于我甲乙丙,出征!灭国!”
甲丙乙的人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斗志全无,即便是抵抗也都跟挠痒痒一样十分有限,战争进行的十分顺利,几乎是摧枯拉朽。
大军所过之境,纷纷投降。
甲丙乙丞相路荣召谋划的反叛最终没有实现就做了甲乙丙刀下的亡魂。这一次萧敬生没有放过何敬亭,亲手送他上路。
当然路翩翩的样的女人,萧敬生没有放过的理由。
把她从何敬亭的肚皮上抓起,扔在马背上,一路驰骋一路放纵。路翩翩的叫声让黎明都来的比往常早了一分。萧敬生最终还是掐断了路翩翩的脖子,随手扔进了大海里。
这是萧敬生一辈子第一次看海,第一次他就爱上了一辈子,他内心十分激动,萧敬生对着朝阳饮了一杯酒,“阳光所能照射的土地,都是朕的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