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
宫里来的那些嬷嬷得到消息,平阳侯确实是在十一房里过的夜,满意地离开平阳府,回宫交差。
平阳府的人对这些人的来去,并不多在意,府中众人和平时并无两样。
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服侍十一的人越加的细心尽力。
十一心想,或许她们当她只剩下六日性命,出于同情,才会如此小心翼翼。
宫里的嬷嬷们走了,到了晚间,再没有人象昨夜那样将十一剥光了丢上床榻。
但丫头却仍在她沐浴后,为她穿上柔软细滑的袍服,袍服下仍是空无一物。
男女之事,十一过去见过不,早已经见怪不怪,但这事到了自己头上,就是另一种感觉。
虽然有昨晚的经历,但这身装扮仍让十一感到羞怯。
但既然决定承他七日之欢,了去二人之间的纠葛,也就不会退缩,安静地依在榻上等着。
心平如水,两眼直定定地望着屋角的砂漏。
等最后一缕细砂漏尽,如止水的心潭却渐渐翻起波澜。
她想助他泄去火毒,又害怕与他彼此折磨,痛得死去活来,却无法抑制快感地交合。
十一分不清他们之间的男女之欢算什么。
情?欲?泄愤?
似乎都有,又似乎都不是。
不管是什么,她憎恨这样的感觉,因为昨晚,他们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和谐,她再没办法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听他弹琴。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却没有出现。
十一抱膝缩在床角,疲倦地抬眼看向砂漏,已经过了丑时。
昨夜,他与她虽然彼此折磨着对方,但她能感觉到他无法控制地欲望.他确实是忍不过朔月的。
凌云说过,他一旦与女人欢好,就得七日,而且中途不能换成其他女子。
他不来.也不可能要别的女人侍寝,那么只剩下一条路......
女尸。
想他此时或许正按着个女尸发泄,光想想浑身上下就无处不冷。
十一抱着胳膊搓了搓,想着他辗转在女尸与她之间,心底泛起一阵恐惧与恶心。
一闭上眼,满脑子全是他硕健的身体在冰冷的女尸上起伏的身影,身体禁不住地发抖。
瞪大着两眼.直到天亮,也没敢再合一合眼。
第三天,平阳侯仍没在十一房中出现。
十一再也坐不住,推开房门,走向平阳侯的寝屋。
今夜,平阳侯的寝院外,竟无人把守,十一顺利地步上青玉台阶。
望着眼前虚掩的房门.十一迟疑了。
或许推开房门,她将会看见,这两天来最不愿看见.也让她内心深深恐惧的画面。
但这时退回去,只能胡乱担忧,倒不如看个明白,问个明白。
定了定神,再没有犹豫,毅然推开房门,迈步进去。
意外的发现他竟独坐在灯下,安静地看书,床上干干净净,没有她所想的女尸或者女人。
平阳侯抬眼看来.望着出现在面前的十一,也有些意外,继而温文一笑,仿佛他们之间没有前夜那场痛得死去活来,却又烙入人心的缠绵。
温和开口,“有事?”
“你这样会死。”他的表现让十一讶然.但她清楚前夜不是梦,也没有忘记来寻他的目的。
他浅浅一笑,重看向手中手卷,仿佛她说出的是一句微不足道的话“你会在意我是生是死?”
她即时噎住,走到案前,将装着蛇候的胆的小瓶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这是蛇皇的胆,凌云说,服下它,有一半的可能送掉性命,也有一半的可能让体内毒液不再滋长,也就是说,你不再泄毒,也不会死。”说完转身走向门口。
他不愿碰她,难道她还求着他碰她不成?
他是生是死,她又何必在意?
她能做的,也就这些。
平阳侯视线落在面前的小玉瓶上,终于动容,“你杀蛇皇,真的只是为了与交易,没有其他?”
她这才知道,原来蛇候被杀之事,已经被他知道,想着他之前的恶劣行径,很想倔强地应一声,“是。”
但言行上却违心地说了实话,“我不想你因蛇皇之毒而死。”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欠她也好,她欠他也罢。
她都不想再有所纠葛。
一切到此结束。
平阳侯看着那瓶蛇胆,眸子暗了下去,她竟冒险杀了蛇皇,她这么做是为了他?
那么她对他,并非完全无心?
凌氏兄弟并排坐在平阳侯寝院外一棵大树上,二人看着消失在花影后的十一,脸苦得皱成了一堆。
凌风不解道:“侯爷和这丫头唱的是哪出?侯爷该不会是用那玩意泄毒用得多了,不能人道……”
凌云也是头痛,翻了个白眼,中了蛇皇之毒,就是不能人道的都变得能人道,本来能人道的,更是凶悍,“侯爷不能人道你可以直接自宫了。”
凌风粗黑的面庞垮了下来,瞪眼道:“怎么说话的?”
前晚二人成了事,他们以后这后面几日自然顺理成章,哪知平阳侯过了那一夜,就再不碰十一。
凌云为平阳侯备死尸,也被平阳侯拒绝。
这一来真愁煞了他们兄弟二人。
凌云为平阳侯的事犯愁,没心情与兄长拌嘴,从树上跃了下去,“我看看侯爷去。”
平阳侯的目光一直没离开桌上小玉瓶。
凌云在书案对面坐下,平阳侯也没任何反应,并不象往常一样,淡睨他一眼,或者为他斟上一杯茶。
凌云随他一同看向桌上小玉瓶,这玉瓶,他是认得的,里面用酒泡着蛇皇的胆。
他刹时间,明白过来脸色阴晴不定,“侯爷不再碰十一姑娘,是怕她因蛇皇之毒死去?”
平阳侯不言。
凌云心里越加明了,苦笑了笑“虽然自从楚家小姐坠楼,你便再不用针,但你对医所知并不输于我。自然当知道,按理,她不怕蛇皇之毒。”
平阳侯淡淡地噪声低低响起,“你也知道只是按理。”
如果他当真不懂医,便不会有这许多顾忌但正因为识医,才更清楚,许多事虽然原理如此,但差之分毫,但结果就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凌云即时愕住,张了张嘴,竟没能吐出一个字,天不怕地不怕的平阳侯,难道会为一个女人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
平阳侯抬起头向凌云望来,目光平和涩然一笑,“正如你所想,我不敢赌。”
“即使是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不赌?”凌云一口气卡在噪子眼上,说不出的憋闷。
“是。”平阳侯薄唇轻启,没有犹豫。
凌云慢吸了口气,“这蛇胆,只得一半的机会,你赌是不赌?”
平阳侯笑了,“自然是要赌的。”
凌云揉了揉涨痛的额头“那丫头,真这么重要?”
平阳侯错眼望向窗外夜空,他得向她讨回一些公道,她就这么死了,这些债,他向何人去讨?
凌云见他没有打算再说什么知道他心意已定,再无法改变,起身离去。
十一刚迈进沁心阁门口,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
劈头盖脸地骂,“你这个贱人,既然勾引了我三哥,给他侍了寝,就该陪够他七晚,你却只睡一晚,自己快活了,就不管我三哥死活。”
十一皱眉,冯婉儿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却三更半夜往男子府中乱窜,也不知她爹娘是如何教养她的。
冷冷道:“冯小姐并非这府中的人,姑娘插手我与平阳侯之间的事,似乎管得宽了些。”
十一是以平阳侯的姬妾的身份进的府,而冯婉儿与平阳侯的婚事没成,并不是平阳府里的当家奶奶,有什么资格管平阳侯与姬妾的房里事?
冯婉儿被呛得涨红了脸,“三哥和我大哥是结拜兄弟,我就管得你这贱人。”
十一‘哧,地一声笑,“没听说过妹子管到哥哥屋里事的。”
冯婉儿一张脸瞬间由红变紫,扬手想打,但想到之前动手吃的亏,生生忍了下来,骂道:“贱人,你拿自己当回事了?你不过是我三哥拿来泄毒的工具。”
十一的脸冷了下来。
冯婉儿将她一推,“你不是很会勾引男人吗,现在赶紧着到我三哥榻上。如果你敢不去,我明天就去禀报皇上,叫皇上把你打杀了。”
十一冷笑,“冯小姐如此顾惜平阳侯,大可自己上到他榻上。”
冯婉儿怒道:“我什么身份,怎么能象你这种人,生来就是给男人玩的?”
这话真的激怒了十一,“谁不是爹娘生的,谁的命就珍贵过谁的命?凭什么我们就该供他泄毒而死,你就不该?”
冯婉儿哼了一声,“我是士大夫的女儿,我姐姐是当今的贵妃,怎么能与你们这些贱民相同?”
十一的脸越加地阴沉,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森然可怖。
冯婉儿吓得后退一步,正想唤人。
十一突然伸手在扣住她的喉咙,极快地一按。
冯婉儿顿时呼吸困难,一阵晕眩,用尽全力,也只能发现极低的一点声音,“你要做什么?”
十一莞尔一笑,“送你给平阳侯侍寝。”十一虽然真气被封,但手脚依然敏捷,加上认穴极准,又是突然出手,冯婉儿自然是被她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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