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漠然只好暂时带著古小木一起回到客栈。
第二天早上,当古小木睁开眼睛时,暗中大叫一声「糟了!」。自己竟然真的迷迷糊糊地睡著了,血魂他……不出所料,他看见了枕头旁的三张百两银票。
两个馒头三百两银子,这血魂倒还真是出手大方!冷哼一声,我古小木既然缠上了你,自然就不会这样轻易被你摆脱!
百里漠然骑马来到绍兴东湖,放缓坐骑的步伐,沿著湖岸找寻仙桃洞。他是来赏风景的吗?当然不是。他走遍大江南北只为了查找仇人的消息,哪有闲情去赏那风花雪月。那他为什么寻找仙桃洞呢?
寻得一舟子,问清仙桃洞的方向,漠然策马而去。把马拴在岸边的老柳上,百里走进仙桃洞。两个时辰后,他从洞中出来。步伐似乎要比刚进洞前沉重了许多。
「血魂你这恶魔!还我师傅命来!」
抬起头,扫视一下四周。漠然露出一丝冷笑。看来吴老儿寿宴上邀请的厉害角儿好像都来了。加上他门下弟子,大约有个一二十人吧!
形成包围圈,围住疑是血魂的人物好不让他逃脱。见传说中血魂打扮的人物从仙桃洞出来,包围的人群中走出一老者。
「老夫问你,你可是血魂?」黑髯长须的灰衣老者冲著漠然问道。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依旧淡淡的声音。
灰衣老者一皱眉头,「是,你得杀人偿命!不是,我等正道人士自也不会难为于你,只要你摘下纱帽交待清楚身世家居,确定你不是血魂本人后自会让你离去。」
「你算什么东西!想让我摘下纱帽?要想看我真面目,你不妨自己过来动手试试。」
「好你个邪魔!允老前辈德高望重不想乱杀无辜,这才与你好言相说。你竟然出言侮辱!」吴崇德的二弟子秦烈转头对允山重说道:「允前辈,不必再跟这邪魔多说!瞧他那衣著打扮说话语气,必是那邪魔无疑!大伙儿一起上,把他给剁了!给师傅报仇!」
「二师弟!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叫大伙儿一起上?你想惹诸位前辈不愉快??」杨非凡暗中一拉秦烈衣袖,耳语道。「可是,这邪魔厉害……」
「咳咳!允前辈,二师兄报仇心切,说话有些失去分寸,还望诸位前辈莫要放在心上。今天这事,还请允前辈为我师兄弟三人做主。」潘长生对允山重一拱到地,态度极为谦逊的说道。
「你三人目前怀有杀师之恨,说话会有闪失也是自然。我等自是不会放在心上。不过,这厮说话桀骜!看来十有**是血魂那魔头本人没错!」允山重手扶佩剑,再次对百里漠然说道:
「血魂,老夫且问你,擎天剑吴崇德大侠和你有何冤仇,要你下如此毒手让他受尽折磨而死!要杀人也请给个痛快!你手段如此毒辣难道就不怕引起白道公愤?!」
「他那种人只配那种死法!引起白道公愤?引起又怎样!」好绝傲的说法!
「你!血魂,没想到你竟然想与整个白道为敌!看来今天不在此把你除去,日后说不定你就会为祸江湖!来吧!划下道儿让老夫看看你血魂到底是怎样一个厉害法!」允山重在白道德高望重素有「安庆公」之称,从来没有人敢和他这样说话,就是现在白道领袖的天一庄庄主曾朝修见到他也是客客气气称他一声允老。首次被人如此轻视,一时难以接受,气的当场就让血魂划下道来。
「爷爷,你莫要动怒。量血魂这厮再厉害也不值得您老人家出手!且让孙女先会会这魔头有多厉害,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武林三美人之一的金凤凰--允凤在看到血魂出来时,已经跃跃欲试。如今正好给了她一个动手的机会。
允山重略略思考一番,觉得孙女所说有理。自己一生建此名声不易,倒不妨让孙女小凤先出手掂量掂量对方轻重摸摸对方的底细,如果她不敌,自己在出手也是不迟。点点头,暗道一声:「小心!」,便退到一边,让孙女举剑而出。
吴崇德三个弟子见允凤,不知天高地厚一个人单挑血魂,不由又是著急又是生气。三人同想,以我师傅的功力且还不是血魂对手,你这个刚出道不久的小姑娘,又怎会是那魔头对手!本来想让安庆公出手对付血魂,没想到允山重竟然同意让孙女冒险,想开口明说吧,又怕得罪安庆公和心上人。三个人想不出办法,急的站在原地直跺脚。
金凤凰允凤抽出自己的金色佩剑,走著八卦步向传说中的血魂靠近。
百里漠然冷冷的看著眼前面目姣好的女子,心中没有半点怜惜之情。对他来说,谁先上都是一样,反正都是要杀!只是迟早而已!
「你们要对我大哥做什么!」随著一阵大呼小叫,一个身高七八尺书生打扮的大块头,突然莽莽撞撞的冲进包围圈。
白道诸位侠士不知他是何人,一个闪念之间,已经给他硬挤进包围圈中。
「大哥,你好狠心!都跟你说了不要随便抛弃我,你怎么还可以丢下银子就跑!」狠狠地瞪了百里漠然几眼,来人──古小木神情十分不满,「要打架也不叫我一声,这么好玩热闹的事,怎么可以不让我参加?」
漠然大皱眉头,这傻子怎么这时候跑来?!偏偏我现在……!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血魂怎么会有兄弟?你还不给我滚!」一拂袖,百里想用暗劲把他送出圈外。
可是无巧不巧,古小木恰好在此时转身迈步,走到手持金剑的允凤面前。
见袖劲落空,百里暗暗心焦。此时如果是自己一人,就算功力渐失,自信也能在功力全失之前毫发无伤的离去。可是如果加上不会武功的傻大个……
这个傻蛋!他干什么这时候跑来!天杀的!
不知道血魂在心中把他骂个半死,小木吊儿郎当的,上下打量了眼前的美女两眼,啧啧啧地说道:「啧啧啧,挺好看的一个小姑娘,干嘛学人舞刀弄剑,看你这一身紧身衣还真是引人犯罪!穿成这样你想引来采花大盗吗?唉!真是斯文扫地啊!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么教育你的!还举著一把金剑,你家很有钱吗?有钱怎么还让你出来混江湖跑码头呀?」
被古小木说成是跑江湖卖艺的金凤凰允凤气的头发上的金饰晃个不停。也不管小木是否会功夫举剑就刺!
小木怪叫一声:「美女杀人啦!」,提起长袍就往漠然身边跑。
剑势很快却没有刺到目标身上,在离对方后颈半寸远处,被一股暗劲震开。
允凤禁不住暗劲袭击被震的虎口破裂,持剑倒退三步,手中金剑险些离手飞去,连忙运起全身功力紧握佩剑,不想把脸丢得更大。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道?!难道你们看不出来他连一点功夫都不会!哼!」漠然暗中踢了古小木一脚,示意他滚蛋。可是,大个穷酸显然是没有理解他的暗示。反而张嘴呼痛,死活不肯离开血魂身边。
「怪不得这厮昨日跑来我府说想吃流水席,当时在下就觉得奇怪,原来这小子果真是来府中踩底的!」指著古小木,潘长生气急败坏地指认道。
「你跑那儿去干嘛?」百里漠然低声询问。
「不干嘛,找不花钱的饭吃。我没钱嘛!」理直气壮的声音。
「血魂!今日你就别想离开东湖!这湖光山色做你埋身之处,已经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看剑!」眼见爱孙莫名受伤,允山重心疼之下决定不再等待,一声呼喝后,拔剑跃出。
推开身边粘人的大虫子,血魂凝气灌神等待一刀中敌的机会。他今天不能和他们缠斗,从今晨起就感到身体不适,担心自己会随时泄功的他决定速战速决!
正在他瞅到安庆公一个缝隙就待出刀毙敌时,耳边突然传来古小木的大叫:「哇!你想干什么!」想都未想,身体直接反应,一个翻身,霞光亮起。
一声惨叫,吴崇德的二弟子在地上滚了三滚,不再动弹。
「二师兄(二师弟)!」杨非凡和潘长生双眼通红悲呼一声扑了上来。
身后是允山重,身前是杨潘二人。百里漠然提气、转身,准备先解决功力最高的安庆公,再回过头来收拾另外两人。
剑势如排山倒海而来,其中还夹杂著安庆公成名的排山掌力。看来他是施展了全部功力准备制血魂一死!
彩霞的光芒再度亮起,就在光芒快要延伸到安庆公胸前,允山重眼看自己已经避不过、暗中大喊「万事休矣!」的时候,霞光突然消失!血魂胸前门户大开!
眼看机不可失,允山重运起全身功力,一掌向血魂当胸击去。
「噗!」的一口吐出鲜血,血魂一个踉跄倒退几步。
突然的变化,让在场所有的人暂时失神。
古小木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安庆公不算坏人我又以为他一定能避开,所以才……
「大哥!」上前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百里漠然,小木焦急地喊道。
伸手推开扶住他的古小木,屏住气息吐声喝道:「滚!」呵呵……哈哈哈!难道我百里漠然今日就要命丧与此?!还要……外带这个傻书生!
「哈哈!血魂!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允老前辈果然厉害!就是血魂也不是您的对手,终于能让我师兄弟可报杀师毁弟之仇!血魂!你就拿命来吧!」杨非凡对安庆公感激不胜,简直就恨不得跪倒在地给他磕上几个响头。
虽然奇怪血魂怎么会突然门户大开让他有活命伤敌的机会,但好面子的他自然不会把血魂似乎突然散功之事说出,手抚长须点点头,「看来江湖传言有点夸大其实,这血魂也不过如此。现在,血魂你可说出为何要杀吴大侠的原因了吗?」
抬起头,强行咽下涌上喉头的鲜血,正准备开口说话。
突然,身边传出傻大个的声音:「因为他该死!」
随即他又对漠然说道:「大哥,你别担心,我会救你出去!」
就凭你?想在这一二十个高手当中?百里漠然差点笑出来。决定拼尽身上最后一丝功力也要带这个傻子离开!他可不想活著被人侮辱!
「哼!你还想救别人出去!就凭你污辱我师傅这句话今天也别想离开这里!」潘长生冷哼道。
「师弟,你我二人且拿下这两厮,割下血魂的首级祭奠师傅!」杨潘二人小心翼翼的持剑向漠然他们接近。
百里漠然在心中暗数著二人的步伐,忍住剧痛强行提起那微若游丝的真气运力至掌。
「大哥,失礼了!」古小木笑嘻嘻的挨近漠然,一把把他拦腰抱起,随后对包围的众人抛出一物大喝一声:「看我九死弥天雾!」
声落,雾起!瞬间周围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哇!我眼睛好辣!」有人惨叫。
「大家不要乱动!这是九死弥天雾啊!」不管真假,所有人立刻不敢再随便动弹,闭眼闭气就地盘腿运功抵抗雾气的毒力。
漠然闭上眼睛在雾气中感到小木抱著他翻身爬上马背,那熟悉的感觉告诉他这是他的坐骑。在白道众人运功抗毒之际,小木策马加鞭带血魂离开了东湖。
凝神望了古小木一会儿,确定自己安全后,血魂心神一松昏死在小木怀中。
感到怀中的人儿从温变凉,愈来愈冰,到最后甚至可以透过衣衫感到那透骨的寒气。古小木心下大惊!他练的难道是百年前一代大魔头血煞的阴绝功?!他不要命了吗!可是看他出手招式明明是那二位的真传才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忽然,小木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如果血魔和自己年龄相当,那么他有这么高的功力就非常之不合理。除非他用了别人不敢用的练功之法强增功力,换句话说,他很有可能挺而走险放弃原本所学,而走入邪道去练那血煞的阴绝功。
听爹娘似乎跟自己提过,世上能快速增进功力的内功心法只有两种,其中之一就是阴绝功。但因其练法毒绝,其修炼过程宛如在受酷刑没有大毅力的人根本练不下来。而且就算成功,如果没有药物相符,随时随地都会有性命之忧,所以除了百年前的血煞,因为因缘奇巧获得奇药炼成阴绝功以外,就再也没有听说谁有练成过。
看血魂突然泄功及散功时周身冰冷的样子看来,都像父母曾经和自己说过练阴绝功的特征。再加上他的字号「血魂」,想来多多少少都会和百年前的血煞扯上一点关系。
古小木心中充满犹豫。救他还是不救他?
如果救了他,也就很有可能让江湖再多一番腥风血雨!可是就这样见死不救放任他不管吗?他看起来行事也不是那么毫无人性,而且他当时如果不是顾及我,凭他功力完全可以安然离去,也不需要受如此重伤。
我到底该怎么办……?
怀抱冰凉如雪的血魂,古小木骑马来到府山。付重金租了一户农家带水井的独立小院。嘱咐屋主无事不可来打扰后,抱著血魂走进屋内。
看看床铺,再看看怀中头戴纱帽毫无生息的血魂。小木把手伸向那顶遮住血魂庐山真面目的纱帽。
他醒来后知道我看了他的真面目,会不会杀了我?嘿嘿,量他也不会这么不近人情,我这可是为了救他才不得已而为之。男人的心里很得意。我会不会是第一个看到血魂真面目的人呢?
带著点自己都不明白的紧张和兴奋,小木摘下了那顶纱帽。
「咚!」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的心脏,剧烈而不规则的跳动著。男人看得痴了……
百里漠然缓缓睁开双眼,感觉似乎睡了很久。嗯?身边热乎乎的,是什么?
想翻身,却丝毫无法动弹。低头一看,才发现胸前堂而皇之的架著一只粗壮的手臂,像是拥著自己的所有物一样紧紧搂著自己,顺著手臂看向身侧睡的正香的某人。漠然脑门上蹦出了青筋!
想吼他的名字,半天都想不起来这傻大个到底叫什么。这混小子!大哥大哥的叫个不停,弄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都不会自我介绍的吗?!
想伸脚踢他,又发现不光是上半身,甚至连下半身都被对方缠的死紧!那条架在他腿上把他夹进两腿之间粗如石柱的大腿主人,不用说自然是这个睡得像死猪似的家伙!
「喂!傻蛋!你给我醒来!」喉咙因为干燥和长时间没有使用的缘故显得有点低沉沙哑。「喂!」
「唔……你醒了?」显而易见的开心出现在傻大个的脸上。一把捧住眼前的脸蛋上上下下像是用舔的一样把他好好看了一番。半天,可能确定人确实已经醒来,还蛮精神的样子──呵呵,这对清澈眼眸瞪的还真大!这才露出宽心的笑脸。
忍不住冒著必死的危险在他腮帮子上「啵唧」亲了一口。古小木的脸上笑开了花。
「你这个浑蛋!我要杀了你!」不出小木所料,血魂气得发抖的声音在小屋中响起。
「你竟然要杀自己的救命恩人?呜呜,你好没良心哦!枉费我这么这么费力的救活你,为了怕你冻著,还用自己的身躯温暖你!你知不知道抱著冰块睡觉的感觉有多可怕?差点没把我也给冻死!你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会把身体冻成那样?」小木故作好奇地问道。
漠然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叫啥?」
「我问你叫啥!」百里无法控制自己地吼道。
「啊?你竟然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没告诉你吗?」小木也是一脸惊讶。看著那对狠狠瞪著他的眼眸,小木这才确定也许是真的忘记了介绍自己。
「嘿嘿,不好意思,每次看到你都太激动,都忘了介绍自己。呵呵,在下姓古名小木。古怪的古,小小树木的小木。今年一十九岁,尚未娶妻。十四岁中的秀才,之后就一直名落孙山。家中有一父一母,还有一……兄长。」原本嬉皮笑脸的小木在说到自己兄长时,面色变得有点古怪。但立即就恢复了正常。
小小树木?你哪里小了?!百里漠然对天翻了个白眼。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大邪魔血魂也会玩翻白眼这种幼稚的行为,古小木乐了。
趁著血魂老大现在还不能动的机会,大胆的去摸他那张愈看愈爱的清秀绝美脸蛋,带点陶醉的表情说道:「我跟你说了自己的身家。可你还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哎!大哥,你贵姓?尊姓大名?今年多大了?家住哪里?有没有娶妻?家中还有他人吗?」
被小木靠的极近的鼻息喷在脸上,漠然又是生气又是不习惯。从小到大他还没有和任何外人这样亲近过!除了最爱他的父母……可是那也是十一年前的事了。
「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嗯?我没抱著你啊。」摸上瘾的男人无所畏惧!嬉皮笑脸的逗弄著眼前的可人儿,摸就摸了,他还不时轻轻拧上一把!
「你的腿!」想用手把他那只毛手打掉,但四肢软绵绵的根本无法用力。
「啊!你说的是这个?」故意磨蹭几下,才从漠然的身上把大腿挪开。但身子照样贴的紧紧,没有离开的意思。「大哥,你到底叫什么呀?你快说嘛!」
被傻大个发嗲的声音弄的鸡皮疙瘩直起,漠然把头转过去不想理他。
半晌,「百里漠然。」声音小小的。
「嘿嘿,百里漠然?」这就是血魂的真实姓名?不知这世上知道的有几个?他姓百里,看来他是那对的孩子应该没错了。
「百里漠然,漠然,小漠漠!我大哥原来叫小漠漠!小漠漠……」让我摸摸好不好?不敢说出口,只好付诸行动。
一炷香后,漠然躺在床上发下毒誓,只要我一能动用真气,看我不把你这个白痴兔二爷揍成猪头!!
第二天,百里漠然可以半躺半卧坐起来的时候,看见古小木端稀粥进来,毫不客气的对他吩咐道:「喂,傻大个!你帮我去城里买药,快去快回,一样都不能少!」随口报出六味药名、一味药引。
见大个书生傻愣愣的看著他,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说话一样,不由动怒:「你记下了没有?!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看你啊,晨光玉露颜相映,大哥出门定要带纱巾!否则小弟很容易因和人挣大哥而被打破头!嘿……啊,别生气!我都记下啦,这就去!」见漠然眼中射出寒光,依旧是一身穷书生打扮的小木脖子一缩,赶紧把粥端到老大面前。
「我喂你把这吃了就去城里买药。看不出来,你还能给自己开方子呢!不愧是我大哥,就是厉害!」
厉害你个头!几年下来,我都是靠这几味药在压制体内阴毒、重聚散去的功力,十六次发作十六次配药,我能不熟悉吗!暗中自我嘲笑一番,百里对眼前的男人撇过脸。后脑勺对著他说道:
「我不想吃!你赶快去把药买来!」
「这怎么行!前天、昨天你一直昏迷不醒,我只喂了你一点糖水,你到现在还什么都没下腹呢!治病既然知方就不急在一时,等你饮了这粥我就去。」坐到床沿,捧起碗用木勺舀起一勺,小心吹凉后送到冷著脸的俊秀男子口边。
你知道个屁!如果我内功不恢复怎么给自己治疗内伤?!如果那些个自命不凡的白道大爷们找到这里,你准备什么办?再撒一把掺有胡椒粉的面粉?!哼!没脑子的死穷酸!傻蛋就是傻蛋!
「我说了我不想吃!」
「……你几岁了?大哥?小漠漠,只有孩子才会吵著闹著不吃饭让人哄哦!来,张嘴,啊……」瞪!瞪累了,闭起眼睛把嘴张开。
「这才乖嘛!」话落,勺子拔不出来了,被百里用牙齿咬住!
「呵呵呵……」根本就是小孩子嘛!男人俊伟的面孔上漾出温情的笑容。
不小心睁开眼睛看到了那溢出的柔情,寂寞惯了的人儿心中一荡、鼻头一酸,顿时觉得口中略带盐味的稀粥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低垂眼帘不再言语,只乖乖张口把被小心吹凉送到口边的咸粥一口一口咽进腹中。
早上出门,到了下午古小木才匆匆回来,连劝带哄又喂了百里小半锅瘦肉粥,顺便半强迫的帮死要面子的他处理了一些生理方面的需求。之后,说是还有一味药没买到,刚把病人漠漠安置好就又跑出去了。
百里看看放在床头的药包,吃力地伸手翻了一翻,发现少的是「荜拨」。果然!
这药生地怪异本就难寻,一般药铺都不会有存货。加上药性大温,服之不好,反会引起脾肺之火,连处方的郎中都不敢轻易用它开方。这更造成了收购困难!自己甚至还跑到这味药可能会生长的地方寻找,可毫无该药草踪迹。抱著一丝希望让傻子书生去帮著收购寻找,但看样子大概是不会有什么收获。
距上次的发作好像时间隔的比上上次短了许多,这次药还未找到,尚未来得及做好恢复准备就突然散功……看来那本练功诀上所写并不是夸大其实!
爹,娘,保佑我,保佑你们的漠儿在功力散尽、阴毒攻心之前,找出那真正的幕后凶手!我发誓一定要让那贼子生死两难受尽人间酷刑!我要用这双手去撕破那贼人的胸膛,掏出他的心肺来祭奠你们!冷绝的气息让苍白的容颜更加透明,心逐渐被冰冻的男子缓缓挽起衣袖,轻轻抚摸著腕上纹路雕刻异常复杂的铜镯,低声起誓著。
一直到次日清晨仍旧未见那个死穷酸回来,百里心中充满了莫名的焦急。
那个笨蛋找不到他不会先回来吗!在外面转溜什么!还是他进城时被……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依旧不见小木影子的漠然挣扎著从床上爬起,从枕下摸出他的随身兵器血魂──他的江湖名儿也是从他这把可发霞光的血魂宝刀而来!探出身子去构他放在椅子上的外衫,结果因身体无法著力,血魂大人很没面子的从床上跌到了地面上!
「漠漠!你在做什么?!不要命了吗?!谁让你动了!」门被推开,一身狼狈的大男人拖著一只脚飞一般的冲进来,一把抱起趴坐在地上正在生闷气的百里大爷硬是把他塞进棉被里。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不能受一点寒?!如果病情加重……你要拿什么不能等我回来吗?」啰嗦了半天的大男人见拥被在床的百里老大脸色不善,这才像是恍然大悟般:「啊!我忘了,你是不是想方便?」
青筋蹦出!「你死哪……药呢?」觉得语气不对头,赶紧改口。
「嘿嘿!我没死哪里去啊。我活著帮你找药去了嘛!药自然是找到啰!大哥治病的药,小弟岂敢耽误。」关心我就直说嘛,何必遮遮掩掩!暗笑两声,古小木从身后卸下一小竹筐,小心翼翼从里面捧出一丛草药。
「漠漠,你看这是不是那个什么『荜拨』?」略微瞄了一眼,就立刻看出确是真品。不再把眼光放在药草上,转而去打量把药弄来的人。
沉默了一会儿,「你自己跑去采的?」
见漠然看他,小木连忙持袖拭脸,把脸上的汗水和山泥乱抹一通,自觉又重新恢复玉树临风的他一挺胸膛,笑嘻嘻的说道:「大哥,你看我还可?不错吧?我说我很管用的嘛!」
「你怎么会知道药草长的什么样?」
胸有成竹的,「我问了各家药店都没有存货。后来还是一家『老万记』药铺的老郎中见我急需此药,便指点我该药的形状和会生长的地方,让我去试试运气。连跑了好几座小山谷,总算在一处山洼子里发现。」
掩去心中的复杂感觉,「……哼!该死的药铺郎中知道此药生长地不险陡峭,不想涉险才会要你这个笨蛋自己去采!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腿怎么了!」眼尖的漠然已经注意到傻书生走行不适。
「没什么,只是磨破了点皮而已。过会儿我自己抹点口水就好。」大男人表情讪讪的,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让你过来你就给我过来!……你贼笑什么!我可不是关心你!我是想把你弄好给我煮药去!」明显口是心非的男子大声吼道。
「好,好,我这就过来。我明白你这不是关心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大腿长什么样!嘿,漠漠,你要不要连其他地方一起看?我的身材很不错哦!」受了伤也一样嬉皮笑脸的男人。
「我一定会把你揍成猪头!一定!」
「漠漠,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让你赶快把你的猪腿给我伸出来看好了,赶快去给我煮药!」
「大哥,你内伤都好了吗?这么中气十足?你没吃饭声音也这么大哩?哈哈哈!」我这是被你气的!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