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烟花在夜幕上留下了一道痕迹,两个亮点盘踞在天幕上,中间连着一条细线。
沈清墨原来以为这条细线会消散,可隔了一天发现这神奇的景象居然还在。
好奇之下,沈清墨问了朱朱,这才知道,夜幕上的细线其实是一条指路引,等月盟的人赶到才会消散,最长时间能持续月余。
这条细线白天极难发现,可晚上的话,便会看到经过一个白天,两个亮点之间的距离明显缩短了,其中一个亮点在朝另一个飞速靠近,这意味着月盟在不断朝无名山赶来。
按此推测,月盟应该会在十天之后赶来。
第二日起,沈清墨就进入修炼状态。不是她有些杞人忧天,而是经过这么多次的教训,她已经习惯了朱朱说一半留一半的状态。
直觉的,她总觉得朱朱还有什么没说,而朱朱没说出口的,多半会成为变数。
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必须努力增加自己的实力。
沈清墨资质绝佳,再加上已经修炼出一灵,有了经验,修炼速度更是突飞猛进,不过短短几日,她便又修炼出一灵,现在一紫一蓝,修为上涨了不少。
秦正泽这几天也没有闲着,他用内功调息身体之余,也尽可能的查探着深崖的情况,确定蓬莱宫的大致方位。
转眼,就到了第十天。
晨曦方至,一道惊鸿突地划破天空,深崖半空的云层被震荡得翻涌起来。
“来了!”沈清墨警醒的坐起,旁边秦正泽也睁开了眼睛。
“等了这么久,也该是到的时候了。”秦正泽眯着眼说道。
两人匆匆起身,赶到洞口。
一道白光出现在半空,行迹飘忽不定,因为太快,给人感觉犹如星子一般在闪动。
月盟之人到底是何方人物?居然有这样深不可测的能力。
沈清墨心里好奇,眼中凝起一抹暗金之色,破妄之瞳开启朝白光看去。
这一看,她顿时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
隔着极远的距离,那人的视线仿佛也穿越重重白雾,与她视线相对,而那双犹若寒潭一般的双眸中,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没有一点温度。
沈清墨好奇的神情顿时凝固在脸上,心神剧震,原本的兴奋期待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只剩下满脸的错愕。
居然是他?这么会是他!
还有,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为何她有一种他在凝视着她的感觉?她有破妄之瞳才能看得这么远,那他呢?
秦正泽注意到沈清墨的不对劲,手扶在她的肩膀上,担忧问道,“怎么了?”
“月盟……有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人?”到了这一步,几乎是可以确定了,沈清墨却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或者说,她潜意识根本就拒绝这样的事实,因为她看到的那个人,实在是太难搞定了。
认识?秦正泽微微蹙眉,“是谁?”
“纪礼渊。”
话音未落,一道白色身影便翩然而来,几个挪移之间,眼看就到了近前。
纪礼渊衣袂翩飞,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干净得像是雪山之巅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他脚踩在半空之中,犹若下楼梯一般的闲庭兴步,只是每走一步都是极远的距离,等到他双脚落在平台上,见到沈清墨之后,他那双如墨一般莫测的眸光更暗淡了一些。
下意识的,秦正泽拦在沈清墨的身前。
“主上,
秦兄。”纪礼渊拱手行礼,对着沈清墨。
他对秦正泽并没有用一贯的“端王”称呼,这一微妙的改变,让秦正泽眼中露出一丝兴味。
清清冷冷的姿态,几乎可以用“漠视”来形容的表情……沈清墨嘴角抽搐了几下,终于扯出一个笑,“呵呵,既然月盟是你,那就更好了,不然我还要愁怎么打招呼呢。”
纪礼渊淡淡一笑,“是我,才愁吧。”
被他说中了,是他这个冰冷毒舌男才更头疼!
沈清墨暗暗腹诽,面上却不露丝毫,依旧干笑着,“我们过来是为了给秦九寻找治病的良药,秦九也是你的至交,想必你也会尽心尽力的。既然你也会尽力,我又何必发愁呢?”
“是,不愁。”纪礼渊眉目间波澜不惊,似乎意有所指。顿了一顿,他转而言道,“这一次,具体所为何事?”
“我们要进入蓬莱宫,需要你帮忙。”
“蓬莱宫?”
“是,蓬莱宫是一处密地,据说里面有无尽的功法和宝物,若是得其门而入,便能从中获得造化。而其中更是有一株七魂草,七魂草能治疗秦九身上噬魂虫造成的损伤,这便是我此行的目的。”
纪礼渊看着沈清墨的目光一凝,半晌才说道,“那走吧。”
“走?”沈清墨一时间怔住,呆呆问道,“去哪里?”
“蓬莱宫,也许就在下方。”
简单解释过后,纪礼渊抬起手,掌中一道白练伸出,很快便凝成了一道天梯,往悬崖下面伸去。他抬步踏上白练,沈清墨稍一犹豫,便拉着秦正泽紧跟而上。
蓬莱宫的确就在悬崖底下,更准确的说,是在悬崖底下的地底。
也不知道纪礼渊是凭什么确定方位的,在他的领路之下,穿过狭窄潮湿的密道,一路下到不知道多深的地底,再通过一个透明屏障之后,便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
第一眼,沈清墨便看到一座恢弘大气,富丽堂皇的宫殿悬浮在圆形的空间之中,被烟云衬托。
仙鹤飞翔,仙音弥漫。
五彩霞光围绕在宫殿四周,阵阵药香在空气中逸散,几个呼吸之间,沈清墨便感觉到灵有增长的迹象,蓬莱宫果然名不虚传。
三人如同箭矢一般,朝蓬莱宫急速射去。
很快到了殿门前,沈清墨抬眸打量了一番,脸色怪异,“这蓬莱宫怎么没有殿门?”
蓬莱宫极为宏伟精美,可神奇的是蓬莱宫的殿门处居然是一整块的玉璧,看上去完美无暇,可正因为这样才让人无奈……没门,怎么进去?
“上前去看看,玉璧上似乎有字。”秦正泽说道。
走上前五,沈清墨凝眸一看,玉璧上面果然刻着几行字。
“一阴一阳,为人之道;一始一终,为天之道。天道无常,遗阴阳而离六道。阴阳汇聚,则大道初窥,心血为引,则得寻蓬莱。魂归来兮,合天地;心至诚兮,入蓬莱。”沈清墨一一念出。
除此之外,玉璧还有两个圆形的小孔,约莫指肚大小,再无他物。
“纪先生,我们要如何进去?”沈清墨转头问纪礼渊。
喊他来就是帮忙的,看他这么厉害的样子,不问他问谁?
纪礼渊默不作声,来来回回将几行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才缓缓开口说道,“阴阳,人之道,为男女。始终,天之道,为规律。天道无常,阴阳汇聚……心血为引……”纪礼渊低头沉思,突地视线扫
过沈清墨和秦正泽,“请两位取心血滴入玉佩上的圆孔之中,试上一试。”
秦正泽看到“魂归来兮”便觉得有些恍然,此刻听到纪礼渊的话,心中的那种感觉更甚,不由得看向沈清墨。
“好。”沈清墨却没多想,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
一滴殷红的心血出现在她纤细白嫩的指尖,见状,秦正泽也逼出一滴心头血,和沈清墨一起朝玉璧上的圆孔中按去。
等待了片刻,玉璧毫无反应。
是不是错了?
沈清墨疑惑的抬头看向纪礼渊,刚要开口说话,另一只手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攥住。
沈清墨转头一看,秦正泽正深深的凝望着她,“清墨。”
他眸光深邃,黑色的瞳孔中倒影着一个小小的她。这样的凝视,仿佛她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被他珍而重之的捧在掌心,小心珍爱,悉心收藏。
想到秦正泽为自己做的一切,沈清墨心里猛地一阵悸动,看向秦正泽的眼神也从清澈变得柔和起来。
十指紧握,两心汇聚。
“咔擦。”
一声轻响。
两个圆孔中间蓦地出现一条贯穿了整块玉璧的白光,将完整的玉璧一分为二,白光不断的扩大,刺眼的光让沈清墨和秦正泽俱都眯起了眼睛,一道轻柔的力道从玉璧上传来,将还呆愣中的两人从玉璧上震开。
魂归来兮,分天地。心至诚兮,入蓬莱。
沈清墨踉跄站稳之后,突地想起这两句话,顿时一双水眸诧异的看向秦正泽。
秦正泽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缓缓点了点头。
难道他也是……沈清墨脑中滑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刚要问出来,眼角的余光却突地瞟到一个粉色的残影从她眼前一瞬即逝,朝蓬莱宫中掠去。
她慌忙喊道,“朱朱!”
“朱朱刚跑进去了?”秦正泽问道,剑眉轻蹙。
纪礼渊也问,“刚才那道残影是什么?”
沈清墨朝秦正泽点头,又回答纪礼渊的问题,“刚进去的是我身边的宠物,一只粉色的猪,你曾经见过。”还撞过他。
曾经见过?
纪礼渊本身记忆力惊人,略一思索便想到当初在田庄,他和沈清墨针锋相对之际,那只撞在他侧腰上的沈清墨的宠物。
当时他没有在意,因此没有细看,现在听沈清墨一说,却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妙。
纪礼渊脸色变得凝重,当即问道,“刚才进去的真是一只粉色的猪?和你有什么渊源?”
“朱朱是我母亲曾经的契约兽,我获得我母亲留在密室中的玉佩之后,便发现了朱朱。”沈清墨虽然被纪礼渊的脸色吓到,心里有些紧张,可还是笑着解释,“它生性有些顽劣,可能是好奇,这才迫不及待就跑进去了。”
闻言,纪礼渊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月思儿身边的确是有一只粉色的契约兽,不过不是猪,是一只饕餮。月思儿因为少女心性,喜爱乖巧可爱的契约兽,便经常要求饕餮变身成小猪模样,和它戏耍。但……”纪礼渊眸色沉沉,看着沈清墨凝重的说道,“当初月思儿叛出宗门时,曾与宗门长老激战,那一战中饕餮便不幸殒命而亡!”
殒命而亡?
沈清墨心神剧震,墨眸不可思议的看向纪礼渊,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既然母亲身边的契约兽已经殒命,那……朱朱到底是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