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到正院已有三天了。
除了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之外,别的也都还好。
虽然秦正泽一再表示会恪守最后的底线,但是沈清墨却不敢将赌注压在男人的自律上,坚持着睡在了偏房之中。
晚上有冬一和冬二伺候,也不怕秦正泽乱来。
因为沈清墨的入住,秦正泽原本中规中矩的院落中搭上了一个葡萄架,从别处移植过来的葡萄藤已经结了果子,挂上了青中透着些紫色的葡萄串儿,看来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摘下来吃了。
葡萄架下放上了一个躺椅,比沈清墨之前用的那个还好,上面铺着一块白玉做成棋盘垫。不过因为是夏天,沈清墨也只在傍晚纳凉的时候用过。
早上一醒来,沈清墨推开窗子,看到外面的一片青翠,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
冬一打湿了帕子递过来,促狭取笑她,“小姐,你最近笑得越来越多了,可是有什么喜事?”
“是有呀。”沈清墨笑得两眼弯弯,“上次宝三还在求娶我们家冬一姑娘,我正打算今日去回话呢。”
“小姐!”冬一跺脚,将帕子塞到冬二的手上,捂着脸跑了出去。
冬二细心的将帕子又洗了一次,再递到沈清墨的手中,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小姐,冬一只怕也是动心了,看来宝三可没少下功夫。”
宝三和冬一对上眼,还是那一次沈清歌大婚的时候。沈清墨昏迷过去的时候,冬一和冬二被王氏抓住,还是宝三找到了地方,将两人给救出来。
宝三虽然性子跳脱了点,但是却真正是个不错的人。
冬一已经及笄了,也能嫁人了。
“我等下就跟王爷提一提。”沈清墨净完脸,说道,“问问冬一,她想要些什么,只管过来和我说,我的贴身婢女嫁人可不能寒碜了。”
“好咧。”冬二笑着应答。
等到冬一红着脸再回来,带过来一个消息。
“小姐,王爷让您准备一下,说是九皇子昨晚醒了过来,身体大好了,今日要请你和王爷去桃花坞小聚。”
沈清墨有些诧异,“王爷刚跟你说的?”
“不是……”冬一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撑不住,害羞的垂着头,小声说道,“是宝三过来跟我说的。”
“噗……”沈清墨笑出声,对着她说道,“行了,过来伺候我换衣吧。”
换好一身轻薄的衣衫,沈清墨一出门就看到站在院中的秦正泽。
他穿着一声雨过天青色的长袍,青玉腰带环在腰际,看上去身姿笔挺,修长如竹。
见到沈清墨出来,勾唇一笑。
自从那一日在浴池中胡闹过后,沈清墨见到秦正泽便有些不自在,总觉得他那眼神太过赤裸,像是要将她吃掉一般。
“走吧,外面的马车已经备好了。”秦正泽揽过沈清墨的纤腰,“你不是一直很挂心秦九的病情么,刚才来报信的人说秦九身体恢复得极佳,你可以放心了。”
“还得去看看才知道,毕竟噬魂虫之前是蛰伏在心脏之中的,若是有残留也怕不好。”
“所以我才没回绝。原本想着那小子大病初愈,让他多休
息两日别急着出门胡闹的,想想还是让你看看更好。”
秦正泽年长了秦九八岁有余,自然能用带着教训的口吻说他。
不过,听到秦正泽这么说,沈清墨却突地抿唇一笑。
“怎么?”秦正泽不解的看向她。
“我之前一直没想过赫赫有名的端王爷贵庚几何,今日你一说,我这才发现……”清亮的眸子看着秦正泽,笑意盈盈的,却满是不怀好意。
说他老?
秦正泽眯了眯眸子,看着沈清墨笑得和猫儿似的,仿佛心间被猫爪子挠了一下。
也是了,她才十五岁不到,还要明年才能及笄,他却已经是二十五岁的“高龄”了,可不是老了么。
之前他从没细想过这些事情,二十五岁在他看来是正当年的时候,而沈清墨才十五不到,虽然在大庆朝已经可以定亲嫁人,但在他看来却有些小了。他只看到她的年小,却没想到在大庆朝和自己同龄的人,基本上都孩子遍地跑。
一路说话一路走,不知不觉走到了大门前。
有许多人看着,秦正泽收敛了一些,只是一上车便顿时露出了真面目。
他高大的身子将沈清墨抵在一个狭小的角落,郁闷的问道,“你是不是嫌弃为夫老了?嗯?”
他一张脸严肃的板着,目光中还有些不忿和委屈,偏偏这样更让沈清墨觉得好笑。
堂堂一国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爱了,表情委委屈屈的还有些小紧张,看起来像是一只怕被遗弃的小狗一般。
这还是那个众人口中视人命如草芥,杀人不咋眼的断袖狂魔吗?简直太颠覆了。
还为夫呢……
沈清墨口中溢出一连串清脆的笑声,止也止不住,几乎笑得浑身发软。
“你啊……刚认识你的时候,倔强得像是一块石头,现在却跟狐狸一样。你叫我拿你怎么办?”秦正泽低低一叹,无奈的将沈清墨抱在怀中,防止她磕到碰到。
沈清墨灿然一笑,伸手在秦正泽笔挺的鼻子上屈指弹了一记,不甘示弱的回道,“你还不是一样,初见就想使坏,还问我要解药呢……对了……”
她突然嘟起了粉嫩的双唇,审问道,“你那时候有没有用那个‘解药’?我记得我出门的时候,看到外面躺了一个妙龄女子!身材似乎还不错……”
她的手搭在秦正泽的腰际,大有听到不想听的话,就要狠狠拧下的架势。
秦正泽苦笑一声,“你前几日才问过我不是吗?”
他还是初哥呢,怎么可能用女人做解药。
那一次,他可是将一浴盆的冷水泡成了温水才出来,那么凄惨,她居然还兴师问罪。
沈清墨偏头一想,也是,前几天才拐弯抹角问过的。
“哼,算你识相。”沈清墨得意的收回了手。
秦正泽却不打算放过她刚才的“冒犯”,嘴唇贴近了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低低说道,“可我现在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那时候没能吃了你,不然今天也不用忍得这么辛苦。”
“你……唔,唔唔……”
吻,缠绵悱恻的落下,将沈清墨融化成了一滩水,荡漾在秦正泽的怀中。
马车停在桃花坞门前,半响秦正泽才从里面下来。
下来之后,秦正泽看着已经等候在一旁的冬一和冬二,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指了指马车对两人说道,“你家小姐在里面,去帮她收拾一下。”
冬一还没反应过来,冬二却脸一红,连忙点头应了,顺便拉了拉冬一的袖子。
过了好一阵,沈清墨才从车里下来。
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先狠狠瞪了秦正泽好几眼。
换了一身衣衫,又重新梳了头,只要是个人都能猜出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想到冬一那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充满了探究性的表情,沈清墨就想在秦正泽身上狠狠捶几下。
桃花坞,是京城里一处比较别致的地方。
不同于一般酒楼的浮华,桃花坞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小型的园林,里面小桥流水,遍地种植着四季鲜花,犹以桃花树为多。
只是现在并不是桃花开的时节,有些可惜了。
秦正泽和沈清墨一出现,便有小二迎上来,“端王爷,沈小姐,九皇子已经定下了地方,请两位随小的来。”
走了一段路,小二领着两人进了一个清净的小院。
推开门,沈清墨一眼见到秦九和纪礼渊两人在院中的石桌上对弈。
秦九手执黑子,正在冥思苦想,看到门推开,沈清墨和秦正泽走进来,便笑着站起身,“正好你们来了,可替我解围了,礼渊棋力高超,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正在努力少输几个子呢。”
纪礼渊清冷的神色似无意看了沈清墨一眼,也随着秦九起身。
他依旧一声白衫,看上去清高淡然。
“既然如此,那等下我们手谈一局?”秦正泽淡笑着看向纪礼渊。
“甚好。”
还没到用午膳的时候,四人在院里的凉亭中落座,茶点陆续送了上来,棋盘被撤了下去。
感觉气氛有些僵,沈清墨看向秦九,问道,“九皇子,你现在感觉可好?还有什么地方不适吗?”
秦九面色稍显苍白,但是整个人气色还算不错。
他朗声一笑,“好,极好!还要感谢沈小姐,为秦某治好了身体的顽疾,秦九不甚感激,九皇子之类的称呼就不用了,若是沈小姐不嫌弃,以后叫我一声九哥便好。”
之前因为噬魂虫的影响,秦九每月都会心悸几次,起居行走都有些不便,稍有不慎就会胸闷昏厥过去。
现在不用担心这个,他觉得压在自己身上十几年的枷锁被去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他一激动之下,对沈清墨的心思便更为明显,一时间在秦正泽面前都不会收敛了。
秦正泽挑眉,眼神不愉的看向秦九,“清墨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叫你九哥?”
秦九一怔,目光询问的看向沈清墨,却发现她虽然有些尴尬和不自在,甚至狠狠瞪了秦正泽一眼,却没有出声反驳。
……看来,两人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
秦九的脸色骤然变得僵硬,“是,皇叔,是秦九唐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