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四个字听在耳中,潇晚笛眼中更是瞬间绽开了一抹奇异而复杂的光芒,其中有欣慰,有喜悦,有亲切,却偏偏又透着一股森森的冷意,如此的矛盾!
轻轻眨了眨眼,所有的情绪瞬间消失无踪,潇晚笛笑得万分温柔:“不知安陵王驾到,有何指教?”
东陵辰醉仍然紧盯着他的眼睛,一时之间居然无法回神,只觉自己的心仍然在微微地震颤着:怎么会,怎么会如此相似?原以为再也不可能看到那双眼睛,可是今天居然如此活生生地重现了!潇晚笛,你到底是谁?还是仅仅只是一种巧合?
通!又是一声门响,龙在天已嗖地蹿到了凤凝练身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东陵辰醉瞬间回神,尽管脸色依然有些苍白,至少已经重新浮现出了招牌似的微笑:“原来龙门主也在,失敬失敬。”
龙在天点头:“安陵王客气了。不知安陵王来找凝练,有何吩咐?”
眼看着龙在天和潇晚笛一左一右护在凤凝练身边,仿佛两尊天神,东陵辰醉便知道今日他要带走凤凝练已是千难万难,何况凤凝练本身更是超越两人的绝世高手。有些晦暗不明地笑笑,他摇了摇头:“吩咐不敢当,只不过是许久未见十分想念,这才前来看望。潇城主既然来了,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不知是否方便?”
潇晚笛笑得越发温柔:“当然方便,安陵王请。”
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离开房间,凤凝练眼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隐隐的担忧。皱了皱眉,龙在天上前几步问道:“凝练,你又跟安陵王说了什么?怎么他的脸色那么难看?”
凤凝练摇头苦笑:“还能是什么,不过就是重复了无数次的话罢了。我告诉他,我跟他之间不可能。”
龙在天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你真的确定吗?其实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你跟安陵王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且我看得出来,你对他并非全无感觉,既然如此,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凤凝练浑身一软瘫在了椅子上,抱着脑袋呻吟一般喃喃地说着:“不要再问我了,求求你们,不要再逼我了,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
看着她几乎崩溃的样子,龙在天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眼中的担忧倒是有增无减。
来到院中一个僻静之处,东陵辰醉首先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对着潇晚笛,仍然本能地盯紧了他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看到他极想知道的答案。
潇晚笛倒不曾回避他的目光,而且笑得更加柔媚:“安陵王为何这样看着我?若非百分之百确定我是男儿身,我还真以为安陵王对我有意思。”
东陵辰醉一贯是邪魅张狂的,与潇晚笛的妖魅柔媚有异曲同工之妙,可是这一刻,他的脸上却半分笑容都没有,几乎是从未有过的凝重认真:“我觉得似乎认识你。”
尽管用了似乎两个字,他的语气却是肯定的,不容置疑的,仿佛那不是问题,而
是答案。正因为如此,潇晚笛不止唇角的笑容微微一凝,就连目光都起了丝丝的变化。可是紧跟着他便恢复了正常,依然笑得万分轻松:“你也说是似乎了,那就说明只是错觉,或许只是因为我与你曾经认识的某个人有些相似罢了。”
东陵辰醉沉默片刻,居然点了点头:“好,算你对。那么,你跟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潇晚笛抬起头望着远方的潇晚筝,脸上浮现出醉人的甜蜜:“就是安陵王看到的那么回事啊,我对娘子一见钟情,不能自拔,便顺应自己的心与她结为了夫妻……”
“那丫头的心意呢?”东陵辰醉淡淡地看着他,“与你结为夫妻,是不是顺应她的心意?”
潇晚笛温柔地笑了笑:“我知道现在还不是,不过我们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会发现与我结为夫妻也是她最想做的事。”
东陵辰醉目光一闪,渐渐变得锐利:“你没有那个机会,因为你从来就不是丫头心里的那个人。天命丹我已送回,你收好,你与丫头之间从此一笔勾销。”
凤凝练已将讨要玉山雪虫是为了炼天命丹之事告诉潇晚笛,他自然也知道天命丹对东陵辰醉意味着什么,一听此言不由挑了挑眉,目光微微地闪烁:“你可知没有天命丹,你的功力将永远无法恢复,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天下无敌的安陵王?”
东陵辰醉淡然点头:“我知道,不过我不在乎。”
潇晚笛微微侧头,眸中已经闪烁着隐隐的深意:“你不在乎?是不是为了娘子,失去什么你都不在乎?”
东陵辰醉依然笑得清淡:“除了丫头,我没有什么不可失去的,所以你总该知道,我不会让她跟你走,更不可能拿她换取天命丹。”
仿佛终于得到了自己期盼的回答,潇晚笛先是抿了抿唇,继而笑得更加灿烂,语声也更加温柔:“你不在乎,那娘子呢?没有天命丹,你的功力便只剩下一半,甚至已不能算是元荒大陆的顶尖高手,你拿什么去保护她?难道你这个样子,指望娘子寸步不离地保护着你吗?”
一时之间并不曾从这个角度考虑过,东陵辰醉本能地愣了一下,居然无言以对。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轻轻咬牙一声冷笑:“恢复功力可用的并不仅仅只是天命丹而已,你怎知我绝对没有其他的办法?不过我倒是想不到丫头对你这么信任,这么隐秘的事居然也会告诉你。”
潇晚笛的笑容里有了几分得意:“那是当然,谁让她是我的娘子呢?夫妻之间哪里还有什么秘密?而且娘子还跟我说过,除了天命丹,这天底下再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让你恢复功力,用与不用你自己斟酌,我先失陪了。”
说完他转过身飘然而去,东陵辰醉站在原处,并未打算追赶或阻拦,因为潇晚笛说的不错,没有天命丹,他的功力将永远无法恢复,就算凤凝练真的不在乎,他又怎能接受从此之后只能做一个躲在凤凝练的羽翼之下连头都不敢伸的可怜虫?
可是如果真的用天命
丹恢复了功力,凤凝练就必须依照约定成为潇晚笛的妻子,那样的结果又岂是他愿意看到的?
他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处,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转身向外走去,一贯璀璨如星的眼眸显得黯淡无光。刚刚走了几步,便听到凤凝练的叫声传来:“安陵王请留步。”
东陵辰醉脚步一顿,有些失神地转头看着她:“怎么了?”
走到他面前停住脚步,凤凝练将那个盒子举了起来:“安陵王,天命丹炼制不易,你还是带回去服下,你的功力便可恢复……”
“我不会要。”东陵辰醉淡淡地笑了笑,笑容居然说不出的苦涩和无奈,“以你的一生为代价换回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安心服用?若是如此,我宁愿不要恢复功力。”
凤凝练的心不由一痛,跟着眉头紧皱:“不要这么任性好不好?你若不要,我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你现在才知道吗?”东陵辰醉又是一声苦笑,第一次露出了软弱无助的一面,“丫头,我对你的心意你一直都知道,你何其忍心,居然答应潇晚笛的条件,成为了他的妻子?如果我早知道,那么别说是功力无法恢复,就算是立刻一命呜呼,我也绝对不会答应的。不过现在我已经成了一个功力受损的可怜虫,是没有资格拥有你了,既然如此,我走就是。”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脚尖点地飞奔而去,等凤凝练反应过来,眼前早已没了他的影子,只剩她一个人举着那个装有天命丹的盒子站在原处。呆了一下,她不由急得大叫:“安陵王,你不要……”
“别追了,追上也没用。”龙在天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竟然带着一丝冷意,“凝练,其实你早就应该想到,高傲如安陵王,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用这样的法子得到的东西的,何况你又一直是他心里的人,他当然更不可能拿你去做什么交易。”
听得出他语气中满满的责怪之意,凤凝练只觉得心力交瘁,不由踉跄倒退了两步:“可、可……我只想着弥补自己的过失,我又有什么错?”
看到她脸上那掩饰不住的痛苦,龙在天也不由沉默下去,片刻后才微微叹了口气:“是啊,这样说起来你似乎也没有错,那错的究竟是谁呢?”
“是我喽!”潇晚笛笑眯眯地走了过来,这个造成一切的始作俑者脸上不但没有半分愧疚,反而得意得尾巴都要翘上了天,“如今的局面是我造成的,所有的错当然都在我这里,还用说吗?”
龙在天看着他,目光更加冷冽:“你既然知道一切都是你的错,现在弥补还来得及。”
潇晚笛摸了摸鼻子,笑得柔情万种:“在我决定向娘子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所有的后果,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安陵王宁愿不要天命丹也要留下最后一点高傲,佩服佩服。”
龙在天目光一闪,接着说道:“既然如此,咱们把天命丹还给你,你与凝练之间的一切一笔勾销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