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来的房清妍正见到二人相遇的一面。
登时,她脸色僵了一僵。
这等如花美眷,哪个男人见了不捧为人间珍宝?
不过,旋即惊觉。
呵,就算那涂橘皮相极美,又如何?
没有家族的庇佑,又有谁能护得住这般绝色美人,顶多是个玩意儿,不是嘛?
房清妍还在走神,嵇琅却开口了。
“房大姑娘,我三表哥呢?”
他知道她们暗中的打算,也明白此举龌蹉,可他又无力阻止。
于是,他便默许,将谈琼楼作为明日长兄大婚来接亲的亲朋。
可谈琼楼一去不返,他心中恐事情有变的同时,也担心事发后会触怒父亲。
毕竟,嵇大儒已经算是认可了涂橘这个准儿媳,而三表哥时常流连烟花柳巷,名声不怎么好,行事也颇有些荒唐。
他焦虑了一夜,见天色大亮三表哥却仍旧了无音讯。
当即,匆匆赶来。
哪怕不知发生了什么,总归见谈琼楼密谋之事未成,他心里有些淡淡的遗憾……
不意外的,涂橘被两边的人围住,一时间插翅难逃。
“呦,这是琅哥来了,倒是够早的。”嵇珹一身灰色僧袍,手持白玉念珠,完全是方外之态,完全看不出昨夜受伤虚弱的模样。
他转身,又见房秦氏呼哧带喘的疾步跨来,单掌作揖,淡声行礼,道“房夫人安。”
语毕,他直起身,淡漠眸色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被人群包围的小橘子身上,眉头微蹙,道“难不成尔等又在欺辱人?”
他候在正门算着时辰,可左等不来,右等仍旧不来。
他又见嵇琅匆匆进了房府,当即就决定登堂入室。
门房倒是阻拦了,但没拦住他。
“见过长兄。”嵇琅还礼。
凭心说,他就是嫉妒嵇珹这个长兄。
对方是原配嫡长子,而他只是继室子。
人家是院试案首,海津镇最年轻的秀才,而他却仅仅只是一个童生。
他明明那么努力,又有外家扶持,为何却总被嵇珹压了一头?
他好不甘心……
房秦氏一见嵇珹,就没好气。
得了,今个什么也问不成了。
她那张伤痕狰狞的面容更显刻薄,语气不善,道“珹哥可莫要血口喷人,我这个做姨母的疼爱外甥女还都来不及呢!”
“姨母说得是。”涂橘怯生生的低声附和,完全一副没有主心骨的小白花模样。
嵇珹别有深意的瞧了一眼弟弟,微微颔首,道“原是这般。”
嵇琅听在耳中,陡然一慌,努力装作若无其事,扯了扯嘴角,岔开话题,道“长兄,这会儿怎么过来了?”
“为兄明日大婚,便专程来看看房府给我未婚妻准备的嫁妆。”嵇珹手指捻动佛珠,语气坦然的不像话,完全没有讨要钱财的窘迫。
若是,依着房秦氏之前的脾气,那绝对要闹腾的,但眼下谈三公子在她府上失踪了,她心虚的要命,自然不敢再惹嵇珹与嵇琅两兄弟。
她摆摆手,让胡嬷嬷带着嵇珹去看嫁妆,总之是先看看而已。
反正还未到明日大婚,这些嫁妆还不知是谁的呢!
嵇珹很客气的邀请小橘子一起去看嫁妆,还准备了笔墨,稍后细细的记录下来。
涂橘半推半就的答应了,没能再次败坏房秦氏的名声。
她心里痒痒的……
房清妍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分外和谐,不由得若有所思。
嵇琅让人掘地三尺,可寻遍整个府邸,都未能寻觅到谈琼楼的半丝踪迹。
雁过留痕,人过留名。
可谈琼楼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事情太大,嵇琅不敢隐瞒。
飞鸽传书给远在海津镇的谈氏。
谈氏被惊的眼前发黑,心中莫名有些不详,总觉得事情同嵇珹有关系。
当即,谈氏就对嵇珹再次动了杀心,但碍于嵇大儒对原配云氏的一片深情,若是她赶尽杀绝,反而会惹得他们夫妻离心。
无奈之下,谈氏只好在暗中给房秦氏继续施压。
就算要不了嵇珹的命,也务必要将他的斗志打散。
否则,她不介意拿房秦氏一家子出气。
谈氏给房秦氏去信后,又给嵇琅写下亲笔密函,紧接着继续安抚母族,梳理关系,可效果并不大。
作为谈瑾的堂妹,她太了解堂兄的喜怒无常。
面上她能依仗母族威势在夫家花团锦簇,实则犹如烈火亨油。
无奈下,她特意抽空与女儿嵇珊长谈许久。
并将利害关系通通都给深入讲明,让女儿一定要争取嫁给谈二郎。
谈二郎乃是谈三郎的嫡亲二哥,之前曾在国子监读书,但现在也是嵇大儒的学生,十七岁的秀才郎,比起谈琼楼这种酒囊饭袋,自然也算是一表人才,不可多得的俊秀……